姐妹的谈话,随着丰离的沉默而结束,流舞知晓丰离心里藏着许多的事儿,太医也好,四梳小羽也罢,都曾明言丰离心中郁结,若想丰离身子健健康康,便须她放开心,如若不然,于寿命有碍。想到这里,流舞的心一紧,明明丰离比她还要年轻,却让大夫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想而知,丰离的心里有多苦。

    而朝堂之上,随着昨夜发生的事儿,满洲八大族族长被捉,人脏并获,无可辩驳,一上朝,康熙即刻让人撤去他们的职位,睿亲王、豫亲王、郑亲王均被夺爵,而后又迅速提拔八大族中的后辈,让康熙早已选定的人选成为新一任的八大族族长。

    其中人选更替,自有一场血雨腥风,三大亲王的家眷,俱被打入天牢,八大家族族长,不到三日,均被赐死于天牢,而后康熙再次提起八旗改制,当日阻拦死谏的八旗中人,眼见最为主力的八大族族长与三大铁帽子王落得如此下场,哪还敢与康熙作对,是以,康熙颁布的改制一事,顺利进行。

    历经八大族长更换,赐死,八旗改制,京城一时变得紧张,于朝中任职者,人人自危,夹紧了尾巴做人,生怕有什么事儿做得不当惹了眼,让康熙一并发落了。

    反倒是平郡王府中,流舞听得讷尔图说起外面的事儿,还有讷尔图被封为亲王的圣旨下达,讷尔图意气风发,流舞亦不过淡淡道了一句,恭喜王爷。

    讷尔图笑着要与流舞亲近,流舞却借口着丰离避开了,纽祜禄氏已在三日前亡故,尸身是讷尔图让人处置的,只是内宅中的事儿,流舞又岂会不知,她是亲眼看着讷尔图怎么让人将纽祜禄氏的尸体搬出府的。而一转眼,讷尔图却笑得那么得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流舞打了个冷颤,只觉和冷得厉害。不想再与讷尔图多呆,慌张地逃走了。

    “额娘,这是蜜饯。你吃了药,用来过过口。”慌乱地往院子里去,看到丰离坐在院门前,小羽端着空置的药碗在旁边,丰恒乖巧地踮起脚将蜜饯放入丰离的口中。丰离扬起一抹笑容,含入蜜饯,只觉得这蜜饯再甜不过了。

    原有些恍惚的流舞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十分暖心,不由地想起了她的孩子,是啊,就算讷尔图不是她的良人,可她还有如同丰恒对丰离一样,将她挂在心上的孩子。

    “阿恒乖!”丰离含着蜜饯,亲了亲丰恒的脸颊。丰恒脸红通通的,煞是可爱,对于丰离的夸奖与亲近,眼睛发亮地惊人。

    丰恒唤着额娘,贴近丰离的身子,丰离的抱着他,发过清脆的笑声,丰恒问道:“额娘喜欢阿恒吗?”

    丰离再次亲亲丰恒的额头,“喜欢,我啊。最喜欢阿恒了。”

    丰恒看着丰离的眼睛,那眼中的宠溺,喜爱,丰恒从不怀疑她对他的喜欢。想起那一夜里,那些人接二连三地用他威胁着她。丰恒抿了唇,认真地与丰离道:“额娘,阿恒会好好跟额娘学本事,这样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额娘就能去做额娘想做的事儿了。”

    这样的话。让丰离一顿,睁大眼睛看着丰恒,丰恒道:“额娘除了阿恒,也有其他在意的人,那个人,是要额娘在阿恒和额娘在意的人之中选择,阿恒知道的。”

    康熙要人将他带离,但是,当时的丰恒是不肯的,所以,丰无情对丰离说的话,他看到了,也明白了。丰离所吐血,挣扎,都是因为他。

    丰恒握过丰离带中手中的链子,“额娘,还有三年,阿恒一定会在额娘的教导下,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样,额娘就可以去救自己想救的人。”

    “阿恒!”丰离轻唤,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是丰恒对她说这样的话,明明,明明他还小,还会害怕,不想失去她,但是,他却表现出,他会努力地长大,努力地成为一个足以保护他自己的人,而让丰离去做她为之挣扎不安的事儿。

    “我是额娘的儿子,我会和额娘一样坚强的。我听不到,可我还有眼睛,双手,有额娘对我的培养,我一定会和额娘一样,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让他开开心心的。额娘就是我最想保护的人,我想让额娘开心,可是,如果额娘救不了自己在意的人,额娘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丰恒明明顶着一张可爱的脸,却严肃地说着这般沉重的话。

    丰离,丰离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得抱着丰恒,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

    原来准备进去的流舞,看到他们母子如此,也怯步了,连丰恒都知道丰离的为难,为了让丰离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愿意快速的成长,似乎她与康熙,都不曾为丰离想过……

    “十五阿哥!”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会长大,长变强,哪怕于平郡王府中客居,陪着丰离养伤,但丰恒并没有放松学业,而是翻阅起了那些枯燥的史书。

    丰离曾与他说过,看史书可明江山更替,人心变幻,一次看不懂没关系,多看几次,将自己置身于史书中的角色,换位思考,那样会得到完全不同的感受。

    夜已经深了,小意受了枪伤,还在静养,伺候丰恒的人,就换成了乔松跟余韵,余韵端着一杯牛奶放在丰恒的桌前,“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因为听不见,丰恒惯性的会去看人的唇动,所以很快明白了余韵的意思。丰恒摇摇头,“没关系,我还有点没看完,等我看完了就会休息。额娘那边如何?”

    “十五阿哥不必担心,主子得的是心病,心境但开,自不药而愈,你若是担心主子的话,便不如多与主子说说话,松松主子的心,与主子到外面去多看看,那对主子的身子好。”余韵提了意思,丰恒歪着脑袋一想,“额娘似乎并没有怎么放松游玩过。”

    余韵本不过是提议,听到丰恒的话,也是一想,似乎一直以来,丰离还真没怎么游玩过,年幼之时,于蒙古长成,因过早接触蒙古政事,而且还要学习,丰离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玩;后来随端献大长公主进京,本以为会轻松些,哪想到却为太皇太后所不容,被放逐京城,丰离为了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开始不断地壮大发展势力,那个时候大清不宁,各种关系错综复杂,丰离亦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让丰离站住了脚。

    之后长成回京,入宫为皇贵妃,宫中并不比外面好得许多,反而算计主子的人有增无减,丰离为了清静的过日子,连上清宫的门都甚少打开;端献与太皇太后双逝,身怀六甲被人追杀,丰家出了内贼……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丰离越来越忙,余韵都快忘了丰离有多久没有放松过去好好地玩一玩了。

    轻轻一声叹,丰恒道:“额娘太过辛苦了。”

    余韵的思绪因丰恒所言而回笼,“如今主子的身子已经可以走动,小主子若是觉得主子过于辛苦,不如选个日子与主子好好地游玩京城,小主子回京以来,还没好好地看过京城吧。”

    改回了往日的称呼,相比十五阿哥,余韵更喜唤他小主子。丰恒想了想,“京畿重地,天子脚下,总听旁人说京城是如何如何的繁华,有各色的美酒佳肴,美景名迹,想来若是额娘好地逛逛京城,心情亦要好得许多的吧!”

    余韵浅笑地表示赞同,丰恒也笑了,“韵姨且与我说说要如何才能让人放开心,额娘那般辛苦,我帮不上额娘什么忙,却是想让额娘心中开心些。”

    从小看着丰离为了丰恒费尽心思,丰恒对丰离的依恋,亦不过人之常情。然而亲耳听到丰恒想要丰离开心,余韵还是会为丰离感到高兴。“小主子能为主子这般着想,奴婢深为主子高兴。想当年小主子刚出生时,主子历经九死一生,因为小主子听不到,主子从身子有所好转便开始自己照顾的你,那个时候丰家亦不太平,外忧内患,在那样艰难的境地,主子却从来没有放松对小主子的教导。奴婢还记得,小主子第一次唤主子额娘时,主子的喜极而泣。”

    随着余韵的回忆,丰恒亦想着丰离手把手教他认字,写字时的场景,丰离对他所费之心力,无人可比。

    “韵姨说的我都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地学着额娘教我的本事,让额娘开开心心,长命百岁的。”丰恒的眼中闪过坚定。余韵拭过眼角的泪水,“小主子是主子的儿子,奴婢自然相信,将来小主子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丰恒一笑,低头瞧了书中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字,上战善伐,上战善交,武可夺天下,文可定天下,合纵横强……

    春秋战国时期,那是一段辉煌的历史,百家争鸣,百家争艳,最终以秦统六国,结束了那个时代的辉煌。欲入史,先通春秋与战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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