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房在大理寺尽西头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青儿还是第一次进到这种地方。

    手持着寺正的批条果然不用废话,小吏头前引着她踏入殓房。

    原来这里从外边看是一间大屋,而里面则被格成一间间极小的隔间,隔间的墙比一般的墙壁要厚上两倍,每个格间里停放着一具尸首。

    小吏引着她很快的找到乔得春,青儿向他点了点头,那小吏便告退了。青儿一愣,本认为小吏会从旁监视,没想到居然如此放心地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

    不过她的确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毕竟仵作的工作太过专业,她是半点不懂。

    只是机不可失,柳易的迷团或许就在乔得春的尸体上。

    青儿四下看看,偌大的一排敛房空空荡荡,就只有她一个还喘着气儿的,一时之间只觉得阵阵阴风从后背嗖嗖刮过。

    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闭着眼壮起胆猛得掀起了前面的白布。

    半晌觉得周围没什么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眼睛望着屋顶看了半天,才一咬牙一狠心看向身前的尸身。

    可能因为现在是冬天,人又是才死了没多久的,乔得春看着倒不吓人,像睡熟了的样子。

    青儿这才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三魂六魄归了位。

    乔得春死得这般安详,倒是青儿没想到的,这时她才猛得想起,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自杀的。

    青儿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只恍惚觉得上吊应该吐舌头,服毒应该七窍流血,那他这是……

    她暗暗告诫自己不懂就不要乱猜,还是干正经事要紧。

    可是她乍着两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下手 ,其实她来的主要目的只是不服气,非要亲眼看看才认。

    只是这么好的机会。不干点什么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她回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法医片、悬疑片之类的连续剧,决定先搜搜衣服里有没有遗留什么线索。

    想和做是两回事,青儿举着双手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认命地一跺脚。干!

    可惜她细细搜过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小纸条之类的东西。那么,接下来……

    青儿锁着眉头,眼神偶然扫到了乔得春的左手。他的左手很怪,居然攥成拳状。这太不合理了!

    人死全身都没了力气,而手还蜷着,这里一定有事儿!

    青儿抻手掰了一下觉得很紧,她掰了两下都没掰动。这才想到死人的身体早就僵更,没有任何柔韧性,要想掰开就得生生地把五根手指全部撅断。

    想到这里,青儿后背一冷,汗毛刷得竖了上去,她双手合十小声嘟囔道:

    “乔得春你在天之灵要看清楚,我可是真心诚意要救你。你的死真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现在为了惩奸除害我不得不打扰你,希望你见谅。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仇就去找害你的人吧!”

    她胡乱念叨了几句心里慢慢平静下来,这才用力掰开他的手指查看,却失望地发现他手里什么也没有。

    只是乔得春的手掌很怪,掌心正中长着一颗很大的黑痣。

    这回连手指都掰折了,青儿已经不再害怕,失望之余她又仔仔细细地查了半天别的地方,只在耳后发迹线附近看到一丝血污。

    这也太奇怪了!这血污周边没有任何伤口,那血是从哪里而来的?

    青儿蹲在地。怔怔地看着血污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端端的……

    啊!这是……

    突然灵光一现,青儿吓得浑身一振,这是有人在她之前已经彻底清理过尸身。把所有血迹都处理干净了!

    青儿想到这里猛得站起身,四下张望了半天,空旷的敛房却没有任何人影和动静。

    虽然如此,她还是不敢久留,不知暗地里有没有耳目在窥视她。因此匆匆盖好白布,转身离开了殓房。

    这个假设把青儿吓得双腿发软。她从大理寺疾步如飞地往家走,在巷子被突然闪出来的肖二吓了得惊叫了一声。

    肖二反过来也被青儿的尖叫吓了一跳,他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歉意地笑笑,凑过来低声问:

    “陆大人,我听说乔得春已死,就赶快过来找你,看有没有别的吩咐。”

    青儿惊吓过度,早就把她令肖二守着大理寺的事情给忘到爪哇国去了,此时听肖二一说才反应过来。

    她一把抓住肖二,略显紧张地问:“这事一会儿再说,我问你这一路上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我?”

    肖二肯定地摇了摇头,青儿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是老对虾特训出来保护九皇子的,青儿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这才长吁一口长气,带着肖二匆匆赶回家。

    回到家青儿就冲进水房吵着要洗澡,她觉得由打心里直往外呼呼冒冷气,而且她浑身都泛着敛房冰冷、污浊的臭气。

    她命肖二老婆找来很多香草、花瓣泡在大浴盆里,又倒了多半盆呼呼冒气的热手这才把所有人使出去泡澡。

    直到她的皮肤被烫得粉里透红,青儿才觉得身上又有了暖意,刚刚一身阴气被热水慢慢从体内驱逐出去,随之已经锈死的大脑也开始慢慢活泛了起来。

    她认为乔得春掌心的黑痣是天生的,可他到死还不肯放手却是故意的,他想留下线索是一定的。

    只是这线索是留给她的?还是留给别人的?如果是留给她的,那他想说的是什么?

    黑痣……难道张文远身上有黑痣,而柳易却没有?可这怎么才能证明呢?

    现在冷静地想,乔得春和张文远的交集是他为张文远换了新身份,使张文远从死刑犯“张生”变身成为家世清白的“柳易”。

    那么这个铁证如无意外就一定应在柳易身上,难道柳易并没有死?

    青儿的假设越来越多,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直到水渐渐冷了她才认命地明白要想搞清楚这件事,就不得不借西的脑袋用用了。

    哼,事有轻重缓急,为了大事大非的问题,也只好先不和他计较云娘碑文的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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