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

    又是苏木?

    林宛白听了以后,差点一个趔趄给摔倒,幸好一旁的代桑给扶着,而代桑的震惊也不小,她家主子一向神通,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连祁王府的曹爷,也能结实收买。

    “那个混蛋。”

    林宛白冷笑一声,暗自骂了一句,这算什么,不是都不管她的死活了吗,现在又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想要标榜自己是一个好人?

    曹爷倒是不说话,饱经风霜的脸上,如果想要隐藏感情的话,是没有办法从他的脸上探知一点点消息。

    而林宛白也不想要知道,关于苏木的一切消息。

    那么戴着银面具的男人,身份是那么的神秘,连带着好像还有各种恐怖到吓人的势力,这种人根本就不需要她担心。

    现在她所要面对的,是躲在背后得敌人,根本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算了,我并不在意,就看他能耍多少花样。”

    林宛白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继续往倒座走去,就算只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也比一般的人家要好很多,怪不得人家总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抵上也是这个意思。

    因为伤了人,所以倒座那里都围了很多人,见曹爷和林宛白过来,很自觉地闪到一边去,生怕会因此而遭到连累。

    “那丫头在哪里。”

    林宛白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十二岁,在她那个时代,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被宠上天的那一种。可是在这里,已经要伺候人家,看着主子的眼色过活,承受着和年纪不相当的重压。

    而这些,都是林宛白所没有办法去改变的。

    在事物和医疗都匮乏的朝代,疾病横行,劳作又重,大部分人都只能活到四十多岁,而富贵人家则更长命一点。

    像老胡那种,算是很有福气的。

    折算起来,十二岁已经不小了。

    有人指了一下屋内最靠里面的位置,丫鬟的房间很大,有长长的炕,整齐的排列着床铺,一条长炕可以睡十个人,所以一个屋子里就能睡二十个人。

    而那个小丫头,就在最里面,通风不好,光照不好,一看就是受人排挤的对象。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大家似乎都害怕,又或者是嫌晦气,躲得远远的,根本没有人照顾。

    林宛白不说话,径自走过去,倒是有几个丫鬟开口阻止说道:“宛姑娘,你还是别过去了,省的看脏了眼。”

    “那你就在这里站着,别走过来。”

    林宛白毫不留情的反击道,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们看来,其实一文不值。

    看着林宛白这神情,说话的几个丫鬟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而曹爷为了避嫌,倒没有进来,只是在外面守候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平静如同水面,看不出有一丝的波澜。

    其实他一开始,是打心底的不喜欢这个叫做林宛白的女子,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职责和规矩,可是林宛白却一点规矩都没有,虽然不能说是十分放肆,但是也没有办法和大家闺秀相比。

    为什么苏木公子却那么重视呢。

    这是曹爷一直都搞不明白的,这么平淡无奇的人,到底哪一点吸引了苏木公子呢。

    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

    林宛白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来,看着小丫头全身都缠着厚厚的纱布,还泛着暗黄的药膏,除了一张俊俏的小脸,以外,几乎看不到一块好肉。

    心里好像有东西在翻腾,越搅越难受,有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的冲着她来呢,这样连累无辜的人,就不怕遭到天打雷劈吗?

    小丫头一直不停的哼哼,因为太疼了,眼泪直掉,也没有热递上手帕。

    可是她看到林宛白走过来,却还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躺着吧,什么都不需要做。”

    小丫头却显得很害怕,用不着调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翻熬锅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越是这样说,林宛白的眉头就锁的越紧,紧紧捏着掌心,掐出血痕。

    “我知道,没有责怪你,这里太暗了,我带你到东厢房好好养伤。”

    林宛白看了一下四周,虽然说倒座的环境也还算不错,可是这里的丫鬟,各个都懂得明哲保身,根本不会有人照顾她。而且在这群丫鬟里,说不定还有很多眼线,杀人灭口的事情,无时无刻 不在上演。

    代桑,安排人把她送到我那里。”

    林宛白说完,站起来面对着众多丫鬟,环视一圈,低沉的说道:“刚才和她一起到我那里的,都有谁,给我站出来。”

    说了一遍,大家都只是面面相觑,没有人站出来。

    “我再说一遍,都有谁,你们很清楚,代桑和曹爷见过你们,谁也躲不了。现在站出来我只是问一点事,要是让我找出来,可就不是那么好玩的了。”

    林宛白的语气变得很不耐烦,是不是她看起来一直都很好说话,所以大家都不把她当一回事来看待呢?

    人群中,大家左右看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人说话,似乎都认为,只要不说话,就和自己没有关系。

    “好吧,我知道了。”

    林宛白也不想和她们继续说下去,代桑已经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那丫头小心的放在上面,这种地方如果不好好照看的话,根本就活不下去。

    而且,看她们这个架势,似乎也不想让她活下去。

    “宛姑娘,你想把小由带到哪里去?”

    总算是有人说话了,是一个长相一般的丫头,可是眉宇之间,却有着别的丫鬟没有的凌厉,看来也算是一个头儿。

    可是这个头儿,在林宛白的眼里,却连蚂蚁都算不上。

    “你管得着吗?”

    她不客气的回答,她不需要讨好谁,也不需要看谁的脸色,更不需要害怕谁。

    “小由是在宛姑娘你的院子受伤的,现在怎么一回事都还没有弄清楚,我们怎么可能让你把小由带走呢,要是小由出什么事的话,主子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是个生面孔的丫鬟,至少不经常在她的眼前出现过。

    林宛白抬起眼帘,看着她,等她说完以后,才冷笑一声,走上前去,看着她说道:“王府里那么多主子,哪个才是你的主子呢?”

    说完,那个丫鬟的脸色一变,却依旧声音平静的说道:“奴婢只是伺候的丫鬟,府上的主子,都是奴婢的主子。”

    尖牙利嘴的人不少,可是林宛白却比她们还要厉害。

    “既然这样,就和你的主子说,人我带走了,想要的话,就来东厢房。”

    说完,她示意代桑一个眼神,想要把小由带出去,不过以眼前这个丫鬟头儿为首,几个人拦着代桑,似乎不打算让步。

    代桑原本长得就很幼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容易被人欺负的那种。

    “宛姑娘。”

    代桑放下小由,生怕待会一个不小心,又伤到她。

    林宛白点了点头,她想要做的事情,不需要看谁的脸色,如果她是那种妥协的人,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得到了她的点头,代桑眉目生风,一直都压抑着,似乎都忘记了她原本的身份是一个暗杀者,眼前这几个丫鬟,在她的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所以,她随手拿起一旁的抹布,然后抓着一头,当做短鞭甩了起来,但凡是hi挡在她面前的人,都被直接甩倒在地上。

    别看只是一条抹布,只要手劲足够的话,打在身上和鞭子打在身上,感觉差不多。

    几乎是马上的,屋内就响起了各种尖叫声,很快就乱成一锅粥。屋内的额丫鬟那么多,单单是小团队的存在,发生了事情,肯定是一拨拨的乱起来。

    曹爷听到里面的惊叫,抬起头看了一眼,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

    这个宛姑娘,根本就不是省心的主。

    “你,你竟然动手打人。”

    她看着林宛白,满眼都是不相信,竟然动手打人,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你要是拦着,我连你也打,大不了你去你主子那里告我一状?”

    林宛白冷笑一声,然后走上前去,生生把她逼退到一旁,然后带着小由离开;说到背后的主子,她还真的不害怕,有本事就现身,让她知道,隐没在黑暗中的,是人还是狗。

    那丫鬟忿忿的看着林宛白,捏着拳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林宛白走出来,看到曹爷在外面,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说道:“曹爷,我想带小由到我的东厢房去。”

    “有大夫看着就行了,你帮不上任何忙。”

    曹爷对她的做法并不赞同,小由原本就是斗争的牺牲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尽管往前走就是了,从来没有人会停下来,照看这些牺牲品。

    就算是苏木公子,也绝对不会对失败者多看一眼。

    善良的心,用在这种地方,只会显得忧犹寡断,并不是什么好事。

    “大夫未必有我好,由我来照顾就行了。”

    林宛白看着曹爷,认真的说着,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带着小由就离开;她当初在医学院毕业的时候,可是发过誓言的,希波克拉底誓言还在她的心底,从来不曾消失。

    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她身为一个医护人员,就有救死扶伤的职责。

    “宛姑娘,有时候逞强,并不是好事。”

    曹爷看着她,不过却没有阻止,既然是她想要做的,那么就去做吧。

    小由几乎烫伤了身上百分之八十的皮肤,依照常人的理念,她根本活不过几天;倒座这里的丫鬟和家仆们,都嫌弃要是死了晦气,巴不得把她丢到看不到的地方。

    现在林宛白说要带走,其实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谢过曹爷关心。”

    林宛白不做过多的停留,很快就回到了东厢房,反正这一片有很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宛姑娘,你不用管我的,我想我是快要死了,全身都好痛,一定是快要死了。”

    小由哭着,抽泣着肩膀,痛的她弓起身体。

    “别说话,尽量平躺着。”

    林宛白皱着眉头,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就算是医学院毕业的,可是身边什么医疗器材和药物都没有,怎么救人。幸好就算什么都没有,可是理论还在,总算是没有白费心思。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小由的眼泪不停的落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伤心。

    林宛白帮她换了药粉,两只手都是血水,烫伤的地方,渗出许多体液,黄黄白白的,怎么都止不住。她很清楚这是因为失去了皮肤以后,没有了天然的屏障,根本停不下来,只有输血这个办法。

    但是在这种地方,怎么输血呢。

    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只能用土方法,烧伤膏把伤口都涂上,然后包扎起来。

    “没事的,只是有些疼,但是过后,就好了。”

    这种安慰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宛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撞翻熬锅,那里面的香料都洒了。”

    小由哭着说,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这个时候了,她还去惦记着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让林宛白感到很生气。

    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性命不重视?

    “别哭了,我没法给你输血,留着一点体液吧。”

    林宛白抓着她的手,轻声的安慰着说道,香料什么的,她一点都不重视;而且,连续十天制香都没有发生一点问题,她怎么会不警觉呢。

    那一锅香料,早就是废料了,她一直熬着,不过是掩人耳目。

    而真正的香油,早就不趁夜藏起来,在阴凉处晾着,只等装瓶就行了。

    代桑端着粥走进来,看着林宛白说道:“宛姑娘,你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了,先去睡睡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只有这些土药方吗?”

    林宛白看着盆里的黑泥,也不知道是用多少种草药碾碎制成的,但是却很有效果,涂上去以后倒是慢慢的止住了体液流失。

    可是,却解决不了痛楚。

    “这已经是最好的,可别看着黑漆漆的,花了不少银子。若非是宛姑娘你一直要救,就算是王府,也不会话这个钱来救人。”

    代桑说的是实话,有钱人不缺钱,可是却不会把钱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

    “才十二岁,就算是医好了,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吧。”

    林宛白看着小由,因为疼痛,所以睡也睡得不安稳,一直在哼哼唧唧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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