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暖榻上,艾草进来禀报说,周萋画来看她了,一想着,放出自己生病消息这么多天,周萋画才刚来看自己,她有点生气,“先不见,就说我今儿不舒服,让她们回去!”

    艾草欲言又止,她想告诉冬雪,周萋画今天是来参加郡公举办的诗会,吞吐几下,没敢开口,这几日冬雪的情绪格外不稳定,说不好怒火就牵扯到自己身上了。

    艾草嘤嘤答应,便转身挑帘出了门。

    她前脚刚出去,冬雪后脚就从床榻上弹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来压周萋画,心里小小忐忑。

    她趴在窗棂下,将用来隔风的幛子扯开,拉开窗户一条缝,她一眼就看到了周萋画脖颈下包裹的白光,还有那浓红的血祭,一旁白色的积雪里,这点红分外醒目,呀,师父受伤了!

    冬雪忽然有点自责。

    她一跃下床,踩着鞋幔蹦跳着冲向门口。

    “那个周娘子,真的很抱歉啊,你先回府吧,我家娘子她……”

    “她什么她,没看我师父受伤了嘛!”艾草的话还没说完,冬雪就跟母夜叉一样喊出了声,她沿着回廊“咚咚”跑到了周萋画身旁,“师父,你怎么了!”

    艾草被冬雪弄得吃了个哑巴亏,福个礼便推到一旁。

    那常海平站在周萋画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声,一听冬雪询问周萋画,竖着耳朵仔细听。

    周萋画一直抬手护着伤口,听到春果的追问,浅浅一笑,“不过是被划了一下,没事的,倒是你,怎么生病了呢?”她拉着冬雪的手,尽管看出冬雪身体没有大碍。却依然关切地问道。

    她很知道冬雪的性格,除非你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等她自己把火消了,要么就柔声轻语。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几句软话下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造成这种性格的一个关键因素,便是冬雪抬缺少关心了。

    周萋画曾以为,宋云峥特意发来帖子。是为了安排给冬雪见面,现在看来,冬雪对诗会的事全然不知。

    “我没事,师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脖子给划了呢?”冬雪拉着周萋画的胳膊,缓缓朝内屋走去。

    在她们迈步进屋的瞬间,常海运跟摘了紧箍咒的孙猴子,沿着长廊,一溜烟地就窜到不见了踪影。

    他动作迅速。只可惜没逃过冬雪的眼睛。

    冬雪一看是常海运,心中涌起一股得意,他常家的人,总算是知道摆正自己位置了。

    拉着周萋画上了暖榻,冬雪拉来被子盖在周萋画身上,她眼睛滴溜溜转,看着周萋画脖子上的布,微微一皱眉,“师父,你是刚伤着的吗?”

    跟在周萋画身边也有些日子。这伤口的大体时间她还是能看出来的,从白布里渗出的血还没有干,而且还是鲜红色,应该是受伤不久。

    周萋画见逃不过冬雪的眼睛。也没有否认,“走得匆忙,大意了,不小心碰着了!”

    冬雪眼珠滴溜溜一转,心想,周萋画是做马车来的。指定是不可能,那就是应该在自己家里的,她突然记起常海平离开时那猴急的样子,一拍大腿,“艾草,把常海平那小子给我抓来!”

    春果正思考着怎么跟冬雪开口说道说道,郡公府里这没大没小的下人,一听冬雪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心中忍不住拍手叫好。

    “冬雪,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这伤是我自己伤的!”周萋画却开口制止了,“你这有药吗?我重新包扎一下,过会儿,宋将军的诗会就要开始了!我还得过去!”

    “诗会?原来是真的啊!”一听周萋画说到这诗会,冬雪喃语,前些天宋云峥来时说,六皇子因侦破宫中闹鬼一案受到皇上特许,可在过年前,在宫外逗留一晚。

    听说以往六皇子必定会趁着大雪满山到前岩山狩猎,今年却一反常态走起文雅路线,说要借着郡公府举行诗会。

    “那,那更不行了,师父,你这样,指定会被人问脖子怎么伤着了!”冬雪急了,这样郡公府岂不是落下个招待不周的罪名,“艾草,去把府里的医者喊来!”

    艾草应声出去找医者,冬雪在动起脑子来,她好像记得府里去年过年时,给她准备了一条有着大镶大滚白狐围领斗篷,这样正好能遮住伤口。

    待艾草把医者喊来后,趁着医者给周萋画重新包扎伤口时,她便让艾草把那斗篷找来。

    医者给周萋画重生包扎好,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待医者走了半个多时辰,艾草这才抱着斗篷急匆匆地回来。

    浪费了这么久,冬雪难免生气,“怎么去了这么久!”

    艾草战战兢兢,“娘子您去年的衣衫都被收了库,压箱底里,好不容易才拿出来!”

    碍于周萋画在场,冬雪也不便继续训斥下去。

    “来,师父,过会你能不能穿这件啊!”冬雪抖一下斗篷,给周萋画披上,围领正好能挡住脖子。

    冬雪好生满意,春果看着这华丽的斗篷却忧心忡忡。

    斗篷是大红底的金丝飞凤纹的,外加那大镶大滚白狐围领,穿着周萋画身上正好能趁着她的雍容富贵的气质,只是却不合周萋画丧母长女的身份,更何况刚刚她们已经去过了那诗会的地方,好几个暖炉,怕是到时一热,一摘斗篷,还是漏了陷。

    周萋画心里也正有这份担心,她伸手摸一下,发现这围领并不是全部缝制在上面的,且接缝处已经有被松动过的痕迹。

    周萋画浅浅一笑,看样子,郡公府的下人里,能人不少啊,若冬雪记不起这斗篷,估计这围领还指不定被谁拆下来,现在在谁的衣服上呢,“冬雪,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的身份的确不适合这般华丽!要不然,师父提个小要求,你看可好!”

    一听周萋画不穿自己的衣服,冬雪有点伤心,不过她知道,自己不穿的衣服,哪能让师父穿,一听周萋画还有其他的要求,低落的情绪微微一张,“什么?师父您单说无妨!”

    “我只要那衣领!”周萋画解下衣领,指指,那白狐毛领,“可以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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