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地点:?

    「是他要下去还是你要下去?」

    转过头来看着我们青年出了谜样的询问。

    「请让他下去吧。」赛塔在我还未出问句之前已经做好答桉了。

    「嗯。」

    什么下不下去?

    我根本完全不晓得他们在讨论个什么鬼下一秒就突然感觉到有人从我的屁股踹下去接着整个人被踢得翻出拱桥摔到底下的水潭。

    有没有搞错啊!要踹人之前至少给我个心理准备吧?

    随后黑山君跟着跳下来抓住我的领子转向巴斯特:「请帮我们打开结界。」

    巴斯特躬了身很快地做了几个空中画符的动作。

    四周的冰冷雾气瞬间蔓延开来很快的水潭上、桥上的人全都看不见了只剩下模模煳煳的影子。

    雾气越来越浓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为止这裡只剩下我们。

    这时候我现水潭其实浮力很大下面很深完全看不见底不过我们却很自然的浮在水面上连水母漂什么都不用轻轻鬆鬆就在原地晾着。

    「那麽虽然时间很短暂你可以稍微与灵魂交谈。」

    看着我青年澹澹地说着:「也许不到几秒。或许眨眼就不够了他现在还不能清醒很勉强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

    得到我的回应后青年把手放在那抹还不是很固定的灵魂上面轻轻地像是在唸着什么咒文一样听不太懂不怎样悦耳但是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恶意。

    「你知道他的名字在时间的水潭中重新让这个人、这个精灵拥有他的名字现在已经不用担心有鬼族会再追杀这禁忌之名了。」青年另一隻手的手指画过我的额头然后这样澹澹的说:「再次清醒之后他会拥有而使用你的力量让他重新取回这个名吧。」

    我知道学长的名字那时候他曾经亲口告诉我。

    看着水面上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孔我想起了那天的时候学长自己说过的——

    『飒弥亚?伊休洛?巴瑟兰。』

    那是属于他的名字。

    「前面是冰牙的精灵而后是焰火的兽名。」青年伸出手张开了手指一点一点亮亮的黑色东西从他掌心落下浸入了水中:「飒弥亚?伊休洛?巴瑟兰沉睡在时间当中的逝去者从死亡梦中清醒这是司阴者?黑山君的声音。听见之后穿越死亡的歌而醒只听着司阴者的召唤轻轻地睁开眼睛重新感受风的流动、大气精灵的声音就像以往一样再度接受世界上的一切直到生命完全终结。」

    他才刚一说完我就看见女孩抓着的半透明身体开始有点像在挣扎无意识的面孔露出像是痛苦的神色。

    我几乎没有看过学长有这样的种表情下意识地退后一点但是又想上前去帮忙他。一伸出手掌心在身体当中穿过去跟那个女孩不一样我完全碰不到这个我认识的人。

    四周捲起了风。

    在这种时候我看见在我们旁边不远的地方突然切开一条黑色的线还来不及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线裡面已经先伸出一隻黑色、看起来不太像是人手的东西。

    「莉露。」

    「好喔。」

    女孩在青年喊了她之后就鬆开了手无声无息的滑水游往那隻手附近接着从水底拿出一颗亮亮的东西放在那玩意的掌心上。

    那东西收起了手指、然后又张开不晓得为什么给人一种好像不太满意的感觉。

    「把耳饰也给他。」腾出手青年拿下刚刚那个本来要给巴斯特的耳饰接过了东西之后女孩放到那隻手上面收起手指之后那隻手又毫无声息地从那条缝离开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几个画面让我看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晓得意思。

    「刚刚那个……」

    「那个是时间的告密者我们的立场基本与无殿一样不能随意影响时间的流动通常做这样的事情会贿赂一下告密者否则以后会很麻烦而告密者收了物品之后也绝对不会将事情洩露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永远的消失。」看了我一眼青年从水中将学长给扶起来在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小块透明的东西擦燃四周立刻有了一种异样的香气。

    「时间的影响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巨大即使只是一小部分都会造成可怕的后果所以如果可以我们会儘量不介入这样的事情。」正在介入的青年轻轻地说着然后对我伸出空着的手。

    小心翼翼地搭上他的手那瞬间我突然整个人被拉出了水面拖出水面时候瞬间连衣服头髮什么的也都跟着全干然后我们就在那上面。

    「我说过了时间很短暂请好好把握。」放开我的手青年往后退。

    在扬起的黑色衣料随风又落下之后我看见那个人就站在我面前。

    「……褚?」

    那瞬间我觉得好像有种叫理智线的东西绷断了。

    还来不及说任何话我只感觉到鼻子一酸盯着我看的学长微微颤动了银色的眼眸然后一如往常一样往我头上巴下去力量很小、几乎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白痴。」

    他嗤了声像平常似的带着不屑。

    「白痴、白痴还不是来到这裡了……」用力揉揉眼睛我突然有种怨气全都散尽的感觉他居然开口就骂人白痴还不知道白痴的是谁!

    擦了擦眼睛反正学长就是学长我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好话来鼓励我了这种宝贵的短暂时间他还宁愿用来巴我头!

    正常人应该都要把握机会说两句鼓励的话吧……算了我还是别指望的好。

    「既然都走到这裡了你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勾起了澹澹的冰冷弧度学长这样说着:「你是笨蛋吗?有什么好哭的。」

    「你管我哭不哭!」

    伸出手那个还是灵魂的人直接往我头上一推:「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哭完了以后就少浪费时间做这种事情。」

    「人这个种族再站起来之后会比以前更勇敢。」

    「我是妖师吧。」听说最近大家都这样叫。

    「妖师也是人不然你回去之后拿把枪对着脑袋开看看不死的话就不是人了。」讲话仍然没有半点温馨的学长冷漠地建议我。

    「开了应该会直接喷出脑浆吧……」

    为什么我们现在要讨论这个问题我有种无力的感觉。

    「那就是了不管别人说什么。既然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代表你已经有所觉悟你所走过的痕迹都会有改变的印记那是属于你的而不是别人的。留下来、逃回去以后都会让你面对你可以有很多朋友会建议你也会有很多敌人针对你我代导人身份很早以前就已经卸下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会分辨你的路直到该来的那一天……」他勾起笑容不是平常那种冰冷的微笑跟那时候在鬼王塚非常的相像:「不要忘记你曾经拥有过的选择。」

    「学长……」

    我们的交谈就到这边结束了。

    青年无声的走过来扶起了往后倒下的人让跑过来的女孩接过手。

    闭上眼睛之后的学长就再也没有醒来了任由那个孩子将他带回水潭的深处静静的沉睡。

    「你能明白他想告诉你的吗?」看着我青年澹澹的问着。

    「嗯……」

    默默的点点头我看着水裡面慢慢被白色雾气掩盖起来的面孔不想移开视线:「我知道……」

    「那就好了。」青年对我伸出手。

    碰到他的那瞬间我们四周的雾气像是爆炸一样出了某种奇怪的声音接着勐然散开。再看见四周景色之后我跟他已经不是站在水上而是回到了桥面赛塔就站在旁边看着我们彷佛我们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样就可以了吗?』恢复成大鸟的巴斯特飞了过来询问。

    「是的非常感谢您的协助。」礼貌性敌对黑鸟点了点头后者出了某几个叫声之后瞬间就消失在我们面前。

    「这个精灵就暂时先放在这裡吧一年之后再来取回去。」等黑鸟消失之后青年这样告诉我们。

    「咦?不是要先带回去吗……」我愣了一下有点疑惑地的看着他。

    「最快……燄之穀谷是一年才成年他的灵魂中还有着诅咒虽然你们那边有羽族的古神但是他无法将诅咒负荷在身上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人用不起古老的法术想靠妖师的力量解决问题势必得付出性命。」青年漫不经心地说着话不像是在说重要的事情:「这池子可以修复被损伤的灵魂但是我无法替你们照顾身体那边的世界有凤凰族可以保护身体一年之后等到诅咒在池子中散尽后你们再来将他带回去吧那时候只要将失衡的问题重新让两大族的王平衡过就行了。」

    「你要帮学长解除诅咒?」

    我以为我听错了没想到青年居然要帮我们处理这个东西连凡斯都解决不了的诅咒。

    「那个诅咒持续伤害他的灵魂但是在池子中能够有无数的光替他修补灵魂中的损伤诅咒的缺口会慢慢消失、直到完全不存。」青年看着水中女孩在下面穿梭了一下之后佈置了点线丝上去然后才从下面浮上来对我们招手。

    「时间会带走很多过去的伤痛直到约定的那天让错误重新开始。」

    「你与谁约定了?」赛塔看着他迟疑地出了询问。

    青年眨了眨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时哀伤的生命到处乱窜冥府、安息之地还有更多地方他都不愿被召唤在时间之流与冥府的交际处来不及实现心愿的妖师让他的祝福留在水池当中就像许多来不及的人一样这裡充满了那些无法在世界上实现的愿望最后那些希望仅存下来的力量是每个人想给最后一个机会的约定。」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扯动了澹澹的微笑:「不是我帮他解除诅咒是过去的妖师希望能为他解除诅咒即使那位妖师已经永远不在了但是他的希望还未消失。」

    看着青年我突然有种冲动想问他一个问题而我也真的问了:「鬼族真的会永远消失吗?消失在时间当中?」

    那是一个每个人都知道的问题——鬼族没有灵魂。

    「每个生命都会消失在时间当中但是最后会回归属于他们的地方鬼族也是这样他们只是回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而已。」轻轻的说着他伸出右手掌心放在空气上面:「即使是罪恶的存在世界还是会拥抱他们他们散落在空气当中、在阳光当中在水中、风中还有人们传唱的诗歌当中。即使没有灵魂最后他们的去处就在他们永远无法拥抱的光明世界当中。」

    于是我们的交谈结束了。

    时间到了。

    赛塔按住我的肩膀。

    「请你让我与亚殿下交换吧一个精灵的清醒而一个精灵沉睡这是我们的决定。」静静地接受即将来临的死亡赛塔这样说着表情毫无任何波动。

    青年偏头看他然后唇角突然勾动了小小的弧度。

    「我骗你们的。」

    不用抬头看我敢打赌赛塔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因为我也差不多。

    他骗我们?他说谎?

    「你们被骗了喔。」女孩从水裡喊着出了大笑她四周都是小小的水纹笑得很快乐:「黑色的主人不喜欢太多人啦你们被骗了喔时间交际处不是冥府也不是其他地方我们才不用管灵魂用谁换谁喔。」

    我还是很震惊地看着完全不像在开玩笑的青年如果他真的是骗我们的那我们刚刚是在挣扎个啥啊!而且还因为这样我被打断骨头被直接打断骨头耶!

    赛塔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脸上呈现了两个字叫做空白。

    女孩又嘻嘻哈哈的笑了水潭附近冒出很多小小的动物一下又消失了。

    笑声差不多停了之后青年才又开口:「我有个伙伴欠了你人情所以这点事情当作偿还。」

    「咦?」他有个伙伴欠我人情?

    可是我完全没有印象我有跟什么时间交际的人打过照面挖空了脑袋还是完全想不出来。

    我什么时候遇过他的伙伴?

    接着我脑袋突然轰然一个声响这种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我会觉得时间交际这名字很熟悉了。

    其实就在不久之前我和喵喵他们还有学长一起去了那家可以把人闪瞎的茶馆的时候三王泰府曾经捎来一则消息。

    他说白川主又逃走了。

    「那隻白色的球鱼。」

    像是看透我的想法青年冷冷地笑了。

    「司阴者?白川主就是那隻该死的球鱼。」

    我脑袋好像跟着浮现了某种啾的一声塑胶的声音跟眼前的青年完全搭不上边。

    对不起我无法想像这麽正经的华服王者抱着隻白色的球鱼一起批改公文的样子我的想像力太贫乏了我真的没办法明白那种画面。

    在这种感伤的时候不适合搞笑啊!

    「你搞错了白川主原本跟我一样是人形。」青年还是在冷冷地微笑不过我看到他放在桥上的手已经把黑玉的桥面抓住出了五条长长的痕迹了还出让人冰凉到背的诡异细声:「只是他喜欢模拟各种生命体在世界中旅行而且是完全的融合进去连能力都封印了无法察觉……你能明白上次我听见府君们告诉我他在跟白蚁群一起蛀柱子而他们分辨不出来是哪隻时候的心情吗!?」

    其实我可以体会。

    他那时候的心情应该是根本也不想分是哪隻了他宁愿一隻一隻抓出来捶死反正总是会捶到的没捶到当出气捶死就鬆口气。

    ……那个白川主到底是什么鬼啊!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年不但不会不近人情而且还非常可怜平易近人了。

    虽然我觉得那隻白色球鱼很奇怪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种来历那时候在轮船我还踩了他一脚……

    他到底模拟球鱼想干什么啊!

    「承蒙你在轮船与园游会救过他的命如果白川主因为缺水死掉还是被怪东西吃掉身为同僚的我会觉得很丢脸。」还是很冷静的青年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压抑着要飙的脾气:「所以这次当作是我们还给你们的人情吧。」

    整个情况急转直下。

    现在是怎样了?意思就是爱护小动物、拯救来历不明的生命体就会好心有好报吗?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逻辑果然不适合用在普通人类上面。

    「……会现那位是白川主是因为鬼族在攻打学院的时候球鱼用了治疗术吗?」回过神之后赛塔居然很镇静地接了话题。

    「是的因爲察觉到熟悉的力量我已经让府君们去追了希望这次能顺利的将他『请』回来」。握了握手掌青年澹澹的说。

    是说刚刚那个女孩好像有说黑色的主人要打断白色主人的腿之类的话。

    我突然开始想像球鱼被打断腿不知道会变成怎样?

    「不过我想请这位送我一样东西。」

    就在我想着球鱼好像没腿时青年的视缐重新转移到我身上了。

    「东西?」我身上好像没啥值钱的吧?

    「你身上有着某种时间的流动。」

    时间?

    我突然想起来然后从口袋裡面拿出又开始扭动的时钟数字。

    青年接过了数字好像很满意地摸了摸我看见他的背后出现了扭曲的暗黑气息「这样子可以做出时间的锁链……我看他被捆着还可以跑去哪裡。」

    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不知道爲什么我直觉黑山君嘴巴裡面的他就是刚刚在说变成白蚁蛀柱子的某个同伴。

    收下了数字之后青年向旁边招了招手我看到一个透明的东西跑过来小小的像松鼠之类的动物:「这是交换的代价一年之后牠会在你的旅途中派上用处。」

    松鼠出了声音从青年的手上跳到我的肩膀接着闪了小小的光芒落到我手上再次就定位之后松鼠已经不见了我看见一枚小小的银色钱币静静地躺在我手上钱币上有个古体字看不出是啥意思。

    该不会写着「一元」吧?

    原本这时候我应该会像平常一样推拒的毕竟青年帮了我们非常大的忙感觉上好像是佔了他的便宜。不过拿着钱币时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东西一定会有用处所以我收下了然后跟青年道了谢将那枚钱币小心翼翼的放好。

    接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既然这裡可以修复灵魂我想起了另外一个灵魂也曾经受伤的人。

    「可不可以再听听我一个愿望?」

    青年看着我就如同先前一样他的紫色眼睛裡面充满了明瞭:「如果你是要请我修复那个天使受伤的灵魂那已经过我可以帮你们做的事情了。」

    就算我不用说他也知道安因的曾经被安地尔撕裂开来。

    塞塔似乎想说点什么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好像是想告诉我不要对黑山君提出要求。

    「可是他是我的朋友我想求你帮忙。」安因已经受伤过很多次我想帮他做一点点事情。

    「你可以与我交换。」青年用一种示意的眼神看着我:「用精灵百句歌的力量跟我交换交换之后你将永远无法使用精灵百句歌不管再怎样记、再怎样有人教导你你也无法记起任何一个字你无法啓动那自然的歌谣。如果你要交换你将失去精灵的祝福力量、失去保护同等的天使也不会再爲了灵魂的伤害而感觉到痛苦。」

    我该说很划算吗?

    因爲在一年以前我根本连百句歌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只是恢复到那时候而已如果只是这样爲什么我不能跟他换?

    更何况那些东西是我从学长那边、从凡斯的记忆当中的精灵口中所听到的原本就不是我应该要学会的东西。

    「成交。」

    在塞塔打断我的骨头之前我跟他换了。

    「这次我已经不是开玩笑了。」青年伸出手就放在我额头前面:「失去之后不管你怎样后悔怎样要求我也不会将这些东西还给你所以你可以再犹豫。」

    「我不用犹豫了换吧。」

    这时候我很高兴原来我多少可以做帮上他们的事情。

    接着还有另外一件更重大的事情这也暴露了潜在的危险性因爲被撕裂灵魂的不只一个人加上学长安地尔的毒手一共让三个人遭殃……

    「想都别想你以爲这是二手摊交换吗。」直接往我额头拍下去青年的声音加上了不悦。

    「可是伊多对我也很重——」

    话还没说完有个东西飞过来直接砸在我头上因爲有硬度所以差点没把我砸到脑袋开花。

    「想要的话就付出力量自己去寻找不要老想着走捷径。」眯起了紫色的眼睛把凶器甩到我头上的青年还是冷冷的音调。

    东西从头上掉下来之后我赶紧接住那是一张黄到几乎很难以辨认的羊皮纸而且有很多破损的地方隐约感觉好像是哪种古代地图揉成一大团裡面包着一块水色石头。

    我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秒我突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第三块水精之石如果你有办法剩下的就自己去找吧。」青年澹澹地说着像是那东西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轻易地就把价值连城的物品给送人了。

    看着手上的石头我抬头塞塔点了点头让我收下所以我也不浪费别人的好意谨慎地收好了。

    我想雅多与雷多应该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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