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了几日,再也没遇到忍者,心想我在竹林顶撒腿跑,估计他们没跟上,便渐渐忘记了忍者的事。

    这日来到一处河塘,见塘里建了凉亭,河塘里满是荷叶,一时觉得口渴,便与小云妹坐到凉亭里休息,小云妹走到亭边蹲下身,拿出随身带的竹桶想舀水,突然像看到鬼一样定在那里不动。我刚想问怎么了,却见小云妹做着鬼脸,手指了指河里。

    我轻轻走过去,顺着小云妹手指的方向,见一片荷叶旁露出三根小竹管,一下明白过来,原来是那三个忍者潜伏在此,想趁我们在亭里休息时再次偷袭。

    小云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从瓶里倒出三粒药丸,每个竹管里放了一粒。那三人在河底不知情况,嘴里忽然多了一粒东西,便含着,也不吭声。

    小云妹拉着我坐在亭边等着,我不知小云妹给他们吃的什么,做手势询问,只见小云妹一脸坏笑,小声道,蒙汗药。

    过不多时,三个忍者装扮的,从河底分别缓缓浮了出来,小云妹说师傅,你把他们都拎上岸,我得治治他们。

    我便依照小云妹说的,将三人从河里拎起,收拾了这三人的行囊,打开行囊,见行囊里除了几身衣服,尚有不少银锭、飞镖和一些杂物,小云妹翻了翻,开心的说,师傅,这里有绳索,不如将他们吊起来。我依言将这三人分别吊在了凉亭的檐檩上。

    不一会,有凉风吹过,中间那人一抖擞,醒了过来,见自己与同伙被抓了,向我们怒骂道,你们偷偷摸摸的给我们下药,你们不是好汉!

    小云妹道,你们偷偷摸摸埋伏在河里,难道就是好汉了?

    那人道,什么偷偷摸摸埋伏在河里,那是我们忍者的遁水术。士可杀不可辱,要么放了我们,要么杀了我们,如此吊着我们,你们太无耻了。

    小云妹道,前几日是哪个无耻的吊着我的?还是倒过来吊的?

    那人道,我们不过是吊了你们一个人,你们却吊了我们三个人。我们吃了很大的亏。总而言之,你们不是好汉,你们这样做是无耻的。

    小云妹道,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两次前来追杀,你还有脸呵斥我们无耻不是好汉?

    那人道,刀尊说你们想泄漏我们扶桑的秘密,你们不讲道义。

    小云妹冷笑道,我现下告诉你,我们准备去做杀人夺货的买卖。你已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我们只得把你杀了,要不然你会出卖我们去告诉官府。

    那人道,岂有此理,秘密是你们主动告诉我的,与我何干?再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告诉别人?

    小云妹道,你们扶桑的秘密也是刀尊主动告诉我们的,我们也一句没泄漏,你们却来追杀我们,岂不是更没道理?

    那人一时哑口无言,只得道,刀尊的话我们不得不从。

    我插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道,我叫服部贺风。

    此时旁边醒来一人,听那人自报姓名,张嘴叽里呱啦不知道说的哪里的语言,服部贺风也回了一些话,显得很委屈。

    小云妹见状不对,跑到亭外捡了块石头回来,上去砸晕了旁边那人。

    服部贺风吓了一跳,说你女人怎地如此野蛮?我师兄不过叫我不要告诉你们秘密,你就这样打他。

    小云妹道,我瞧你人老实,别上了你师兄的当。我们还有话问你,你叫服部贺风,那刀尊自称服部野一,他是你爹么?

    服部贺风怒道,你这女人怎地如此不讲理,随便说别人是我爹?

    小云妹道,奇怪了,那你们怎么都叫服部?

    服部贺风道,服部是我们家族称呼,我们村的人都姓服部。在我们扶桑,服部可是最大的武士家族。服部野一正是我们家族的首领。

    我问道,你们扶桑离这里有多远?

    服部贺风道,我出生在中原,至今尚未回过扶桑,我也不知扶桑有多远。

    小云妹笑道,难怪你中原话说得比刀尊还地道,原来是喝我们中原水长大的,你们在中原有多少人?

    服部贺风道,很多很多,具体我也不清楚。

    小云妹又问道,你老实说,你刺杀了我们中原多少无辜的人?

    服部贺风怒道,你这女子怎地如此胡说八道?我们从来不杀无辜之人。每次执行任务,对方都是该死之人。

    小云妹冷笑道,又是刀尊说的吧?你杀了多少?

    服部贺风一阵脸红,道,我……这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我一剑砍断吊他们的绳索,对服部贺风道,你们这就走吧,我不想难为你们。帮我向刀尊带个话,要为难我们少林,只怕没那么容易。

    服部贺风不敢相信,问道,你们真的放我们走?

    小云妹斥道,我师傅天下第一英雄,说话岂会像你们刀尊那样儿戏?再罗里吧嗦的可真不饶你们了。

    服部贺风用水浇醒两位同伴,说能不能把包裹还我们?

    小云妹从行囊里摸出一个银锭扔给贺风,说这是你们回去的盘缠,剩下的银子奶奶我没收了。我们穷得要命,好几日没下馆子了。你们这次来给我们送银子送得真是时候。其他东西不给你们也罢,比如包里的飞镖,难不成还给你们,让你们继续偷袭我们么?

    贺风恨恨的看了小云妹一眼,搀扶着二人边走边说,我们任务没完成,是不会回去的!

    小云妹怒道,再来直接打死打残。

    路上小云妹将银两收好,把包裹全扔了,对我道,师傅,这些家伙不知道好歹,我们这次轻饶了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会跟来偷袭。

    我点了点头,说你瞧那服部贺风,其实不算坏人。只是被刀尊利用了,我总不能把他打死。

    小云妹点头说是的。不过他们的忍术倒是挺有趣,先挖个地洞叫遁地术,身上涂满和附近类似的颜色叫隐身术,拿根竹管藏河里叫遁水术。按他们的说法,我背只鸡跳到空中叫飞天术。

    回到少林时,我在少林门外徘徊许久不敢入内,小云妹劝了半天,我也不听,恰巧净能出来有事,瞧见了我们,净能喜道,师叔你怎么不进去?方丈找了你好些时日,对你很是挂念。

    我问道,方丈可曾怨过我?

    净能道,初始几日是有,后来见你不回,甚是担心。便派了许多人出去打听,月前听闻你在武当底下大胜道派和朝廷官兵,可开心了。

    说着偷偷凑到我耳边道,那天他可喝了不少酒,满嘴赞你有出息呢。

    我听后这才放下心来,顺口问道,你出寺庙是有事么?

    净能道,也真是奇怪,净空失踪了半个月,我有空时便下山寻找,却总也找不到。不知这厮是不是下山还俗去了。

    方丈铁青着脸,我“扑通”一声跪在方丈面前,小云妹见我跪倒,也连忙跟着跪下。

    我说方丈师傅,徒儿让你失望了。武林盟主竞标赛我置少林不顾,弃赛而去,对不起少林多年的栽培,对不起师傅您的教诲,对不起大家对我的期望,对不起整个佛派……

    方丈说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那天长云子说了些话你就跑了。

    我原原本本的将前因后果说给了方丈听,说到樱灵跳崖后便说不下去,只是请方丈责罚。

    方丈脸色稍缓,将我扶了起来,说我一再叮嘱,女色勿碰,你就是不听。其实当初我与慧恩听说你与樱灵之事后便已猜测她是在骗你。你比赛前回少林讲到干帅被盗时,我们更加肯定。只是我们却不敢说与你听,一是说了你未必会信,二是怕你信了伤心影响比赛。当时听闻你与那樱灵缠在一起后,我想你达摩金刚剑定会被破,只得手抄达摩心经一份,前往白马寺求白云剑法。为师未料到武当这么阴险,见不管怎样仍是敌不过你,比赛时便让长云子说那些话,乱你心智。如今佛家落败已成事实,再责罚你又有何用。

    我一时内疚不已,羞愧难当。

    方丈这才注意到小云妹,问,这位跪着的是……

    我说这是我擅自收的女徒,才十五岁,尚不懂事。

    方丈道,胡闹。我们少林何曾收过女徒?若是她真心想皈依佛门,我书信一封,让她去峨眉跟随定神师太修炼岂不是更好?

    小云妹爬起来道,我还当少林是武林中的大门派,方丈必是见识非凡。谁知见识不过尔尔。

    方丈一怔,说丫头片子,你倒是说说看,我怎地见识不过尔尔。

    小云妹道,少林不曾收过女徒,便不收。这若是道理,岂非可如此说:我不曾做过好人,便不能做。这样的逻辑,可笑可笑。

    我一听小云妹当场嘲讽方丈,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捂住小云妹的嘴,说你别胡说。

    方丈却叫我走开,道,小女娃嘴巴倒是伶俐,我且问你,你可曾见过僧尼共寺共庵的?若真是如此,岂不大乱。男女有别,平时待在一起修炼,多有不便。

    小云妹张嘴道,有何不便?

    我也跟着道,是啊。四大菩萨“文殊、普贤、地藏、观音”不是三男一女么。他们一起跟着如来,也未见佛经里写有不便之处。

    方丈一呆,说这个……

    我连忙又跪下道,请方丈成全。我佛曾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云妹之前所做的不是骗就是偷,如今愿皈依我佛,何须芥蒂她是男是女。若是让她回到过去,又会有百姓遭殃。

    小云妹气道,师傅,你将说我成女魔头似的。我不过是想当你的徒弟,也未说一定要出家,我跟着你学艺,却并非要当尼姑。

    方丈一听,斥责我道,你小子没说清楚嘛,人家只是跟着你学武艺,没说要入门,搞得我为难半天。说完又转向小云妹道,当只学艺的话,智山的弟子这倒是可以的。如此一来,老衲也不用愁眉苦脸的帮你想个法号了。

    小云妹大喜,说方丈,您老见识果然非同寻常,不像我师傅那么笨。

    方丈笑道,你这个女娃子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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