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冀州城中田丰对柳飞说“先生要寻贤才这冀州城中便有一人。少有大志多权略当拜访之。”

    柳飞微微一笑道“莫非沮授沮公与乎”

    田丰诧异道“先生原来知道”

    柳飞笑答“河北多才俊。但若论智计谋略当推元皓与公与二位了。我岂能不知”

    田丰正容道“若是先前丰自不敢妄自菲薄。但与先生半山亭一叙方知自身之浅薄。先生如此评价当面岂不令丰惭愧。实不敢受”

    柳飞呵呵一笑道“元皓过谦了。罢、罢。不说了咱们先寻个客栈安顿下来。沐浴更衣后方是求贤之礼”

    当下四人寻了个干净的客栈洗漱停当已是酉时时分。便商议待明日一早再去。唤过酒食各自歇息一夜无话

    翌日由田丰俱帖柳飞落名。田丰持之先往沮府去投拜帖。沮授现为冀州别驾需的等其处理完公务方可回府。

    至未时四人收拾停当往沮授家中而去。到得门前自有家人通禀请四人进去。及至厅堂见阶前一人站立相迎。宽额方脸面色稍黑。二目有神唇上留有微髭。身长七尺蓝布包头穿蓝色圆领长袍腰系丝带。远远望见几人过来忙大袖一摆下阶几步先向田丰笑道“元皓却是肯到我这蜗居来了”田丰微笑颔。那人又转向柳飞躬身见礼道“这位想必是柳先生当面了。今日光临寒舍实是蓬筚生辉。沮授这里有礼了”

    柳飞还礼道“劳先生远迎柳飞来的卤莽还望先生见谅”。后面颜良、文丑二人亦上前见礼。

    沮授连称不敢伸手肃客。将众人让入堂中分宾主落座。自有下人奉茶待的童儿退下沮授举手行礼道“向闻柳先生‘隐神谷主’大号施妙手于东莱降恩泽于贫困。昨日更是智破偷瓜案。授一直恨未得见当面今幸为元皓援引实慰渴仰之思。闻先生高识妙想还望不吝一言为授解惑也”

    柳飞连称不敢当下几人纵古论今畅言时势。柳飞妙语如珠旁征博引。往往自浅显处论真知灼见。沮授佩服与语甚欢。待到说及现时大汉状况沮授亦是深感忧虑。话语渐渐引至冀州本府沮授眉间颇见烦恼。田丰在旁以言语挑之沮授却避而不答。

    柳飞知沮授愚忠虽在韩馥处郁闷却不像田丰般不受待见。故现在如让他背韩馥而走却是不能。当下对田丰施了眼色起身告辞。沮授欲留夕食柳飞坚辞不受。沮授无奈只得送出大门。怕柳飞不快欲言又止。

    柳飞呵呵一笑道“公与先生忠义我却知之。先生不必为难不过临行飞有一言不吐不快还望先生恕罪”

    沮授作色道“先生差矣!你我相交已如知己何言恕罪耶。有话只管讲来”

    柳飞道“好。公与不肯舍冀州忠也。然若有一天韩文节拱手将冀州与人公却如何”

    沮授瞠目半响道“焉有是理?冀州乃国家州郡若不得朝廷指派岂会私相授受。”

    柳飞笑道“如此你我二人不仿一赌。若后果无此事飞便任先生调遣为先生解决一件难事。但若此事生……”

    沮授接道“若此授便卖了给谷主”

    柳飞哈哈一笑道“却也不必”随即正容道“若真有一天有此等事某请公与急脱身至襄阳寻我等共商大事以救华夏。公与可敢应下”

    沮授道“有何不敢?便是如此”

    二人击掌大笑。正笑谈间只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气喘声隔着数丈可闻。扭头望去却见一青衣小帽的仆人直直的向柳飞冲来。边跑边喊“前面可是柳神仙快来救命”

    颜良、文丑横身立于柳飞身前将那人挡住。那人只急得跳脚却如何推的开。柳飞拍拍两人道“无妨”。转问道“汝何人怎知我在这里?”

    那人施礼道“小的乃是上蔡令甄大人家仆。今日未时甄大人三公子突然晕厥请了郎中皆不能医。闻得柳神仙恰在本城及至客栈方知先生来了别驾府。因事急冒然而至冲撞了诸位大人望启恕罪”

    众人皆道无妨。柳飞见那家人急得满头大汗知事急。当下与沮授别过招呼田丰三人随着那家仆而去。

    一路急行到得甄府。但见颇大一座庄园飞檐雕拱层层叠叠深不知几许。庄丁引路左转右拐直趋内府。一路所过众多家丁皆面色沉重气息压抑。将至堂口却见几个医者往外行来边走边低语。柳飞侧耳听去隐约是说什么脉息紊乱救不得了之类的言语。与柳飞等人错身而过只是看了一眼便向外去了。

    家丁请柳飞在外稍候自入内通禀。只听里面一声怒叱“蠢才即柳神仙已到请进来便是怎如此失礼”随着语声一人已是快步走了出来。年约五十上下身穿儒袍。长眉细目面容清矍身形瘦削虽疾步而来仍给人一种洵洵儒雅的感觉想必年轻时定是一美男子。只是此时双目满布血丝眉宇间一股阴霾郁积。

    那人远远便施礼道“河北甄逸见过先生因犬子之事劳烦仙驾不胜惶恐望先生恕罪。只是还请先生少辞辛苦施妙手以活犬子性命逸拜求了”

    柳飞急忙趋前扶住道“正是柳飞。不忙说话且引我去看病人稍后再说其他”

    甄逸谢过忙让下人领田丰三人安置。自引柳飞入内。进得堂内见里面尚有三人两个青年俱二十四五岁满面凄容正站于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身后低声安慰。屋角一张矮塌一年轻人正仰躺其上。那妇人坐于塌前一个胡凳上一手拉着年轻人的手正自哀哀垂泪。

    此时见甄逸引人进来两个青年将妇人搀起向柳飞施了一礼便站到一旁。甄逸对柳飞道“此乃拙荆这二人乃逸长子豫、次子俨”又向三人道“此乃东莱柳先生尔等上前见礼”柳飞摆手道“无需多礼先看病人”说着向三人微一颔走到塌前伸手搭脉。

    但见塌上之人二十出头肤色白净面容坚毅想来平时定是一精明之人。此刻双目紧闭面色衰败。探脉只觉忽快忽慢若有若无纠集缠结一片紊乱。柳飞探身翻开病者眼皮见瞳孔未散先自安心。见鼻翼掀动低头细听只觉其耳中略有鸣响。柳飞直起身微微沉思又伸手至两腿内侧摸至交合之处果有微热。点点头心中已是了然。

    柳飞直起身回头对甄逸问道“令公子如何病还请将经过细细告我”。甄逸先爱怜的看了一眼儿子方才对柳飞一一道出。

    原来甄家向为河北大族。不仅田舍无数还在外有许多经营实为北地第一大商。三个儿子俱以成年只是长子与次子一心读书不喜商事。唯三子甄尧喜算术。家中对外产业甄逸便大都交由甄尧打理。而甄尧也不负所望凭着自己的精明做的风生水起越来越顺。但这几年随着朝廷的**各地盗贼四起。也合该甄尧遭此一劫今日自南方来一批米粮甄尧觉得数目太大便亲自去接。往回运送之时却碰上大股饥民见这许多粮食已是饿数日的饥民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嗓子群起而攻一抢而空。甄尧手无缚鸡一书生只被人流挤的踉踉跄跄晕头转向。待到醒过神来望着只剩地上的一些散碎米粮欲哭无泪。

    失神落魄间回到家中向甄逸报说。待到说完没多会儿便向后倒地不起。慌的甄逸忙喊家人一起将他抬回房中派人去请郎中延看。哪知郎中看完便对甄逸直摇头说是脉象散乱急怒导致气攻心脉已是回天乏术了让甄逸及早准备后事。甄逸大惊哪里肯信。接连派出家人几乎将冀州所有郎中请回但众多郎中竟口径一致。甄逸如遭雷噬。家中一片哀声。老妻甄氏更是数次昏厥。

    却说这甄逸除了三子外还有五女。最幼的不到两岁便是后来有名的甄络又名甄宓。最大者如今年已二八名为甄姜。美而慧提亲之人几乎要踏破家中门槛。但甄姜却言誓非贤不嫁若要逼迫便以死相据。二老无奈只得由她。

    这日问得噩讯亦自哀痛。正悲伤间却猛的省起昨日路过街角的那人当下急奔二老处告知柳飞行踪言若能请得柳飞至施展手段三哥或许有救。

    甄逸早就闻听柳飞种种自是大喜。忙派人去求方才有眼下之事。

    柳飞听甄逸细细说了心中方才明了。对甄尧之症业已有了腹案。便对甄逸道“甄公无需悲伤令郎之症吾以尽知但放宽心。”

    甄逸闻听大喜忙请柳飞施术。柳飞请众人暂且回避待到众人皆出自【乾坤戒】中取晶石炼出三十六枚玉针。以阳劲入针于甄尧百会穴刺入又自玉枕、印堂、掌心劳宫分别下针褪去鞋袜于足拇指下、足掌太阳经、手臂曲池分别入针。催动水神气游走于内引天地元气入体顺气理脉。不须臾甄尧一声轻哼已是睁开眼来。

    柳飞唤众人进来。甄逸等听得柳飞召唤快步进房一眼看到儿子已醒不禁激动得浑身颤抖。夫人甄氏更是上前便要搂抱儿子柳飞连忙拦住道“老夫人且慢令郎身上玉针未除且尚需用药以固本元”甄母慌忙停下只是泪眼婆娑的望着儿子一眨不眨。

    柳飞让甄逸着人取药以半夏、竹茹、枳实、陈皮、生姜、甘草混和煎煮交替在两胁下熨敷。只一炷香功夫甄尧已是能够坐起来了柳飞这才起针道“无妨了待我开一方每日用之则旬日可安”

    当下甄氏父子请柳飞至外堂落座重新叙礼拜谢。柳飞开了方子便要离去甄逸哪里肯放。安排人去准备酒宴又道“先生活犬子性命乃甄家恩人也。即来冀州怎能让先生居于客栈若传扬出去逸无面目立于世上矣”。柳飞无奈只得随甄逸安排自有家丁将行李包裹自客栈取回。当晚席间觥筹交错甄府上下喜气洋洋自不需提因着甄尧之病尚需调理柳飞几人也只得暂居甄府以便就近看护。而经满城良医诊断必死的甄尧起死回生的事迹却经甄府家人传遍河北。柳飞的大名更是传的天下皆知。

    这几日居于甄府内于甄家兄弟却是混的斯熟。每日除为甄尧施针换药外便与甄豫、甄俨吟诗颂词挥毫泼墨倒也清闲。

    这天柳飞正与甄氏兄弟于后花园亭中谈起绘画之技说到兴至二人便央柳飞现场作画一副。柳飞也不推辞着下人将笔墨备好柳飞立于桌前提笔凝思。正自心中构思却见紫影一闪【百草】已是蹲到了柳飞肩头金光闪闪的小眼骨碌碌的看着来处。只听一女子清脆的童音响起“啊大姐快追那貂儿跑进亭中了”。花树间红衣闪动一个年约四五岁的红衣女童跑了过来见到亭中众人“啊”的一声停下脚步。粉白雪嫩的小脸两个大眼睛骨碌碌的望着众人。头上扎着两个冲天小辫系着红色的丝带。此刻歪着小脑袋伸出一根似能掐出水来般的葱白手指抵在唇间。整个人便宛如后世中动漫里的小萝莉可爱非常。

    后面那个“大姐”听女童“啊”的一声便没了声音心中着急。唤道“荣儿、荣儿可是伤到了”那语声温婉柔转似黄鹂清鸣又带着一股糯软直似要糯入人的骨子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有种让人迷醉之感。

    却见枝条摇曳一个身穿鹅黄羽衣的女子分枝拂柳枭枭而至。饶是柳飞炼心至境此刻也不禁心神一震暗道“好个美貌的女子”。那女子身量不高不矮纤细婉约头梳一个堕马髻一个镂刻的金环冠戴于上于额头处垂下一水滴式明珠珠气辉映下蒙蒙胧胧如烟如雾。一缕青丝于小巧的耳旁顺下顽皮的落于高耸的胸前。面庞白皙粉嫩如新剥蛋清日光照射下若有流光转动。细长的柳眉弯如新月一双星眸顾盼之间波光潋滟如一汪春水。挺翘的鼻子下面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微露雪齿如贝如玉。饱满的胸脯将前衣顶起纤腰一握。一袭鹅黄色羽衣长裙曳地。整个人如同画中嫦娥姑射仙子谪凡。

    此时乍见亭中众人微愕间红晕霎那布满脸颊。举起玉手掩住小嘴。衣袖滑落一截嫩白如藕的莲臂白的耀眼。小手白嫩如玉手指修长根根圆润指根处一个个小旋窝直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亭中甄豫眼珠转了转对那女子招招手示意她上前。转对柳飞道“此吾大妹名姜。这次三弟得先生救治俱吾妹之功也”又对女子道“这便是柳先生了妹子且来见过”

    甄姜莲步轻移上前几步裣衽为礼擅口微启嘤嘤呖呖道“奴见过先生多谢先生活兄性命之恩”。

    柳飞定了定神放下手中画笔还礼道“小姐不需多礼飞乃医者救死扶伤是为本分”言罢不敢多看自于一旁调弄小貂。甄豫暗暗好笑唤甄姜入座。

    旁边却恼了小萝莉脆声道“大哥怎得不讲荣儿”

    甄豫哈哈大笑对柳飞道“这便是我家的小淘气了单名荣乃我等四妹”

    那甄荣却甚是活泼也有样学样的裣衽一礼“荣儿见过大哥哥”。礼成又对着柳飞道“大哥哥这个貂儿可是你的它真好看你能让它和荣儿玩吗”言罢巴巴的看着柳飞眼光溜到【百草】身上满是羡慕火热。

    柳飞伸手拨了拨她小辫微笑道“可以啊它叫【百草】。荣儿对它好它就会和荣儿玩耍的”

    甄荣小脑袋忙不迭的点着“嗯嗯荣儿定会对它好的荣儿有好多好吃的蜜饯都给它吃”

    柳飞莞儿抚了抚【百草】道“人家对你这么好还不快去”。【百草】无奈尾巴颤了颤似是向柳飞抗议把它推给一个小屁孩。然后紫影一闪便落到了甄荣的肩头。

    甄荣骇了一跳接着又感到紫貂毛茸茸的大尾巴蹭在脖子上甚是有趣不禁咯咯的笑个不停自去一边寻些果子蜜饯讨好【百草】去了。

    这边众人重新落座甄豫、甄俨见自家妹子并无去意不禁心中有数对望一眼眼中尽是笑意。柳飞尚未所觉甄姜却因自己心事直怕被人觉一直留心此时见到二位兄长的眼神登时大羞。霎时才退的红晕又爬满脸颊直连脖颈都一片粉色。心中咚咚直跳直想就此逃去。却又不舍与柳飞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机会直把头低的快要垂到胸前了眸中珠泪转来滚去极力忍着。

    甄豫、甄俨知道自己妹子脸嫩不敢再笑忙搭话道“先生刚要作画却被荣儿丫头扰了这便一展绝技容我等一观可否”

    柳飞刚才便在心中思量以何物为题材入画。此时听闻抬眼间看到甄姜那不胜娇羞的模样不禁灵机一动。道“如此飞便献丑了。方才已有所得只是要作这画”柳飞顿了一下瞄了甄姜一眼接着道:“却要劳烦甄小姐稍稍配合恕飞唐突之罪莫以飞为无礼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甄姜一直低着头虽支着耳朵听着却一直恍恍惚惚。只觉此时实是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候。虽没和柳飞说几句话但就是如此坐着听着四周仿佛到处都是柳飞的气息。“我和他坐在一起呢!我和他坐在一起呢”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个声音在回响着心中欢喜的似要炸了开来。只盼这一刻就此停住永远不要醒来。

    正自恍惚间突听耳边传来兄长甄俨的声音“大妹、大妹”。甄姜一惊忙抬头应道“啊兄长唤我何事?”

    甄俨摇头苦笑道“却不是我有事是先生有话与你说”

    “啊”甄姜心中一震转过头来便看到一双清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自己里面无色无欲却满是欣赏。甄姜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心中刹那间似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填满。眼前再也不见任何东西只剩下一双清亮深邃的双眸直要把自己吸了进去。甄姜痴痴的看着只觉自己的魂儿越飘越高虽看到柳飞的嘴在动似在说些什么但她却一个字都没听到。“罢了罢了就这样随他去吧”甄姜心中喃喃着。心里知道从此她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了她已经彻底沦陷了。自己此后的岁月要么在这双眸子中绽放永生要么便在这双眸子中枯萎直至死去。竟是再没有第三条路了躲不开逃不走……

    (小萝莉从身后拿出一块蜜饯对【百草】晃了晃谄媚着道“乖快把票票拿出来……”。【百草】直起前身愤怒的道“我要告你你这是虐畜”随即前爪扔出一堆票来鄙视道“不过我不与你计较因为我是有钱人”。小萝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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