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廊下面的青梅和剑影吓了一跳,两人对望一眼,剑影跳起来跟在司鸿博文身后一溜烟出了院子。

    司鸿博文对夏青云发脾气,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别人不知道,剑影可是清楚得很,打两年前在北溪认识到现在,公子可一直是把郡主捧在心尖儿上。当然,郡主对公子也是一百一的好,又是送火枪,又是定期送茶叶白糖等劳军。提起夏青云的名字,驻扎在西南的镇远军将士无不挑指称赞。

    今儿个两人是怎么了?看公子的样子还气得不轻,额头上青筋直蹦,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剑影跟在身后也不敢做声。

    回到东跨院,司鸿博文径直来到书房,砰地一声关上门。芷秋和暗月、孤门三人听到动静,一起跑过来。

    芷秋悄声问道:“公子跟谁生这么大气?”

    明明吃饭时候还好好的,她先回来给司鸿博文准备后天参加上元灯会的朝服,让剑影跟着他去了夏青云那里,怎么转眼就气呼呼地回来了?

    剑影低声道:“许是和郡主拌嘴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话音刚落,就听司鸿博文在屋里吼道:“剑影!再像女人一样嚼舌头,就卷铺盖走人!”

    四人一愣,谁也不敢再开腔。公子的脾气越发古怪,以前就是在生气,他也没有说过要赶走他们。

    芷秋忧心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剑影他们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可能没有觉察。但自从她回到西南,就发现司鸿博文变得敏感而多疑,经常为了些小事大发雷霆,跟以前相比就像换了一个人。

    难道,真的是像夏青云猜测的那样,公子中了龙骨图的噬心蛊?

    青梅听着书房里传出的啜泣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等了一会儿,啜泣声转为抽噎,她才从小厨房端了杯参茶。推开门,夏青云正背着身子,低头坐在书案前暗自垂泪。

    青梅将参茶放在桌上,掏出帕子蹲在夏青云身前。见她一双眼睛肿成了粉桃儿似的,泪光涟涟,想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不由得鼻子一酸,也红了眼眶。

    哄着夏青云闪进宝阁。来到卧房躺下,她取了些七星泉水浸透帕子,给夏青云覆在眼睛上消肿。

    雪儿和黑星瞧见,赶忙问是怎么了,青梅嘘声道:“先别问那么多,让青云姐自个待会儿。”说罢掩上轻手轻脚地房门,来到外头,低声把刚才的事儿学了一遍。

    黑星气的跺脚道:“青云姐对他那么好,他还要欺负她,看我不找他说理去!”

    青梅拉住他。“你就别添乱了。这事儿咱么也帮不上忙,还是让青云姐自己处理吧。”

    雪儿叉着腰骂道:“臭男人,有点儿本事了不起啊!不就是个会打仗的武夫么,要不是青云姐造出了火枪,他能那么快打败蛮夷?真是忘恩负义!”

    “小点儿声!”青梅扯了扯她的袖子,把她拉到一旁,“依我看,他八成是中了噬心蛊,也怨不得他。背后还不知是什么人在捣鬼,你们都警醒些。后天就是上元节了,别让人钻了空子。”

    夏青云躺在屋里静静地听着青梅等人的话语,又把前前后后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愈发觉得青梅说的有道理。万一司鸿博文真的中了噬心蛊。性格发生变化也是由不得他自己的。

    想那皇上不也是因为中了万虫蛊,好好一个人,把自己的寝宫弄得跟阎王殿似的阴森。如今痊愈了,一切也恢复了正常。

    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暗怪自己性子太急,应该哄着他先喝下泉水。至于生意的事,以后有时间慢慢解释。司鸿博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若是不同意自己做生意,早在西南怎么没跟自己提起呢,可见今天这番话,也未必就是出自他的本心。

    想到这里,她翻身下床,叫上青梅和雪儿,去温泉里泡上一会儿。到了晚饭的时候,红肿的眼睛早已复原,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镇国夫人等人不知道两人拌嘴的事儿,一边用饭,一边照常谈笑着。让夏青云感到意外的是,司鸿博文似乎也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不但和夏青云有说有笑,还主动给她布菜。

    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想着用过饭后再把他请到书房好好聊聊,同时再找机会倒些泉水给他喝。

    用罢饭,她先等在游廊上,等司鸿博文一出来,迎上去道:“博文,我有点儿事想和你说,到我书房来一下好吗?”

    司鸿博文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答道:“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夏青云心里一沉,难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刚才在饭桌上的谈笑风生都是装出来的?

    她又软言道:“去书房小坐一会儿,喝杯茶如何?”

    “不必了,我还有事,改天再说吧。”司鸿博文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夏青云怅然地立在原地。

    青梅取来斗篷帮她披在肩上,劝慰道:“这儿风大,还是先回房吧。”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夏青云暗自神伤,就算是他中了蛊心不由己,但如此冷淡地对她,还是让她觉得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司鸿博文回到书房,剑影已将边塞来的军报摆在书案上,高高地叠了一摞。

    他看了几则,只觉心中烦躁,顺手丢在一边,将腿架在书案上,双手垫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出神。

    芷秋进来换了回茶水,见他面色阴沉,也不敢多问,放下杯盏悄悄退出。

    直到二更时分,司鸿博文才打起精神,重新批阅起军报,一直到天色微明才回房歇息。

    这一夜,夏青云也是辗转反侧,直到五更天才渐渐睡着。

    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睁开眼,先就看见青梅在软榻上整理着大红色的郡主礼服。

    “吵醒你了?”青梅冲她笑笑,走过来服侍她起床。

    “青云姐,你这些天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明儿个就是上元灯会了,你可得打起精神来,装扮的漂亮些。”

    夏青云看着镜子里有些憔悴的面孔,淡然一笑,“又不是去选美,若不是皇上下旨,我还真不想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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