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时海港区一间印度餐馆后的厨房里一人走到厨房大灶边无声地掀开灶台后的一个案板露出一个大洞。身后的几人毫不迟疑鱼贯而入。

    郑德龙已经被关了过12个小时期间有人送了一份食物和一杯清水险些之外没有人进来更没有人审问。

    他不知道是谁抓他来的因为自始至终他的双眼都被蒙着。但是他多少猜到了一点这或许与那笔钱有关或许与郑溥有事。

    事实上他猜的基本正确。

    郑德龙逃到堪培拉一开始整日担心受惊害怕有人带抓他害怕从中国过来的特工会在他睡着的时候无声地取走他的性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的忘记了危险开始在郑溥的庇护下享受生活。只是因为那笔钱的原因他不愿意住在堪培拉而是选择了在悉尼定居。养尊处优几年下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名在逃犯是一名偷了祖国3.4亿美元的重案犯。

    只是这一次他的梦突然碎了现实把他拉回了他应该坐的审判席。

    轻微的脚步响起疲惫不堪的郑德龙一下子紧张起来。

    来人了他要做什么?打我吗还是干脆杀了我?要是问我密码给不给他?

    门一开进来了三个人郑德龙抬头一看立即浑身颤抖起来。

    叶皖扫了他一眼拉开一张椅子随意地坐了下来。李非掏出录音笔开始录音而油子则面无表情地坐在另一端盯着郑德龙那轻微浮肿的脸。

    “郑德龙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什么?”

    叶皖笑了笑掏出证件摊开在桌上。

    “我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国际刑警一个是中国特工。任何一个身份都可以轻易置你于死地。”

    郑德龙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你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你是重案犯而且澳大利亚与中国已经建立了引渡条例我随时可以将你正式引渡回国。”

    叶皖看出郑德龙在倾听于是话音低沉起来:“我的时间不多你的时间也不多。说实话我为了你的案件想了很久你想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郑德龙抬起头来。

    叶皖见他已经被自己成功的引起了兴趣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目的。”叶皖肯定地点点头:“目的!”

    “你藏着这笔钱有什么目的?”叶皖展开分析娓娓道来:“如果说你还有子孙那么你用一条命换来这一笔巨款可以说死的很值得!但是你的儿子已经不在世了你的侄子…”叶皖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顺便说一下郑溥也在我们手中而且他与我答成协议了他放弃对这笔款的贪婪。也就是说他不会要也不敢再动这笔钱的念头。”

    “那么在这笔钱被盯死的情况下你怎么花?”

    郑德龙费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叶皖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叶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郑德龙你年龄比我大见得比我多。你凭良心说政府有没有亏待你国家有没有迫害你没有吧?”

    “那么你明知这笔钱用不了为什么不缴上来至少这样可以免你一死!”

    “生命是宝贵的你至少还能活3o年或许更久。为什么非要用未来的3o年美好的时光来换这种可望不可及的钱呢?”

    “免我一死?”郑德龙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苍凉和看透世事的冷漠:“你只是国家的一把刀更是一个毛头小子你懂什么?就算我交出双份回国后还是少不了挨上一针。这是上层政治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你懂什么?”

    郑德龙语带不屑轻蔑地扫了三个人一眼后自顾自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面上却现出了病态的潮红来:“为官3o年我才看透了这点你跟对了人站对了队伍那就永远不会倒贪点钱拿点东西养几个女人算什么?我这是被政敌打败他们要赶尽杀绝你懂不懂?”

    “够了。”叶皖低喝道:“你以为你这算是政治斗争?你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郑德龙说得正过瘾突然被叶皖的喝骂打断憋得脸红耳赤愤怒不已正要辩解叶皖又骂道:“你不过是一名副厅级干部要说国家高级干部那你是排末班要说政治斗争那是至少省部级以上才算进入核心。不说你有没有进入那些真正的大佬的眼里就算你进入了他们的名单那也是属于跟班、走狗可用不可提的那种!”

    “真正的政治斗争你懂我也懂还有你边上坐的这位他爷爷就是军委委员政治局委员你和他老人家比起来说是你是芝麻还算夸你!”

    李非听得暗爽不自主挺起了腰油子仍然面无表情不过却瞥了他好几眼心想这小白脸也算太子党?

    “人家玩的才叫政治你这算什么?你一年能见几次市长?对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区长还是副的。深圳市市委书记、市长才算高级干部他们玩的才是政治你玩的是什么?在他们眼中你玩的就是泥巴还是掺上尿的!”

    叶皖越说越来劲一半是被郑德龙气得一半是有感而:“我也不和你摆什么民脂民膏的大道理你的案子根本就是因为贪污受贿与政治斗争何干?退一步说就算与政治斗争有关那些大人物们在乎你是死是活吗在他们博弈的棋局上有你的位子吗?”

    “你摸着良心说你够得上他们棋局上的一只‘兵’吗?”

    叶皖一气说完伸手叉进李非兜里摸出一包内供熊猫扔了一支给郑德龙然后又扔给油子和李非站起身来为郑德龙点着后坐回位上吸着烟看着郑德龙默默不语。

    室内四人四支烟一明一灭烟雾升腾起来伴随着那嗡嗡作响的换气机的声音郑德龙陷入了沉思。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来考虑猛药已经下了管不管用还要再等一会。叶皖站起身走出房间。

    臭球和菠萝蜜、流氓吐其实就在隔壁。叶皖推门而入时三人正在看着监视器。

    “怎么样确认了吗?”

    “嗯。”臭球点了点头:“必须需要有一个信物我猜这个信物很可能是一把钥匙具体说是一把能够打开保险箱的钥匙而帐号密码已经确认是进入保险金库所需的并不是那笔钱的帐号密码。”

    哎!叶皖叹了口气。这个难题正是审问郑德龙的原因。通过技术分析他给郑溥的帐号和密码并不是瑞士银行的这样说来那个保险柜里才有真正的银行帐号密码。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要找到那把钥匙在哪里。

    默默地吸完了一根烟叶皖将烟蒂扔到脚下踩碎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再去审一次如果再没有结果立即正式引渡。如果他说了那就偷渡回国。”

    “为什么要偷渡?”

    “因为…我喜欢在公海看见中国的军舰。”叶皖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实话。

    回到室内郑德龙已经想通了干系正在瞪着通红的眼睛吸着第二支烟。而被勒索的李非在无所事事地玩着一支水笔。

    叶皖重新坐到了位上看着郑德龙的眼睛默不作声。

    “叶皖我要是交待了是不是不会死?”

    此言一出室内的三个人和隔壁的三个人同时放松下来。

    “当然郑德龙你应该知道国际法中的引渡公约和惯例凡是引渡回国的都不会被执行死刑!”

    事情很复杂复杂到叶皖猜不到也想像不出来。

    当郑德龙坚持只和叶皖一个人说的时候李非和油子退出了房间而叶皖也指示其他的人关闭了监听虽然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叶皖仍然坚持。

    “是一枚耳环。”郑德龙开口了:“一共有两枚是镏金的样式很老就是那种普通的圆环状的耳环一枚放在瑞士银行香港分行的财务经理手中另一枚在…”

    郑德龙突然瞪大了眼睛:“叶皖你誓你不要骗我!”

    “我誓!”叶皖心脏紧了一下。而当郑德龙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时叶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

    两枚耳环一枚作为信物分别刻有“爱”字的上下两部分。必须要见面才可以确认身份。更复杂的还有郑德龙在存入这笔巨款时与财务经理签署了一个协议协议的内容是如果财务经理泄漏、失踪或者死亡信物将会失效而郑德龙可以更改取款方式若郑德龙死亡或者无法前来办理则可由他亲笔签署的确认人来继续这笔巨款。

    “为什么?”叶皖难以想像这笔巨款系在一个人的耳尖是什么样的感觉而且更重要的是持有人根本不知道!

    “因为爱。”郑德龙面上突然现出一丝温柔之色:“我也是在三年前才知道那是我亲生的女儿。”

    叶皖有点后悔了因为他欺骗了郑德龙。由副总理办公室直接下达的命令是郑德龙回国后立即秘密执行死刑。这也是不将他正式引渡的原因之一。当叶皖将郑德龙和李河伦送上偷渡船之时心里波澜起伏看着那影子越来越小慢慢消失在海天之中不由得轻吐一口气出来。

    有时候这种无力感很让人深受挫折。叶皖不是圣人承诺无法兑现他有责任但是他肩上背负着祖国他义不容辞。

    好了该是办另外一件事的时候了!叶皖转过身走向停在海滩边的一辆沃尔沃商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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