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七点准时出出乎叶皖意料的是李河伦和秦川两人齐来相送场面热闹却有点诡异。

    郑溥似乎与郁宁纠缠了一夜走到门外时仍然有点心情不宁郁宁泪眼朦胧地仰面看着郑溥一双手不停地在他的肩上、背上抚摸着。郑溥和李河伦点点头又看了站在稍后位置的秦川一眼返身拥着郁宁笑着拍了拍她轻轻在她的脸上啄了一口这才上了车。

    叶皖飞快地坐上了副驾驶位置凯迪拉克轻轻一动滑向大路身后几辆车一字排开跟了上去。

    静静地走了十几分钟郑溥的情绪好一点瞟了叶皖一眼嘴角含着笑意。

    天快亮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香气郑溥觉得叶皖有点不敬业但是看着叶皖沉着冷静地调度车辆安排各车乘员并且精神抖擞地打了一趟长拳倒也没有说什么。

    这男人嘛偶尔放松一下缓解压力还是有必要的。

    “头儿为什么要跟去?”臭球坐在一辆租来的墨绿色沃尔沃房车里喜滋滋地摆弄着一台浪潮军用电脑。这是他唯一能从国内带来的宝贝有了这台电脑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流氓吐没说话他趴在一台白光灯前手里是一本“货真价实”的护照在面积不足5o平米的桌上还摆着另外几本外观一模一样的护照。之所以说是“货真价实”是因为这些伪造的护照已经被臭球将数据上传进了澳大利亚海关甚至包括入境记录都已经做好。不客气的说现在他们就是大摇大摆地行走在悉尼街头也没有任何担心。

    “不知道丫头儿不是当保镖上瘾了吧?”菠萝蜜无所事事坐在臭球地身边看着他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电脑屏幕上同样飞快地切换着一张张表格、菜单或地图。

    “好了好了现在开个短会。”油子是小队负责人整个行动计划只有他心里有数。

    根据臭球搜集到的资料以及海外特工情报反馈郑德龙和管伟国的下落已经明了。郑德龙住处没有保镖而管伟国则有点麻烦。

    喜来登公园饭店叶皖对于五星级的饭店安全问题基本上没有太大担心郑溥不过只是一名小小的地方黑社会头目并非明星政要仇家的手很难伸到这里来。

    简单地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了没有爆炸物品和窃听器后叶皖见郑溥已经脱下外套正坐在客厅打电话无声地退出门外反手带上了门。

    叶皖和道格拉斯住在隔壁房间自从道格拉斯上次被叶皖修理后对叶皖的态度一直不阴不阳不过他的功夫与其他保镖相比算是拔了尖叶皖没有理由不重用他。两人做为郑溥的贴身保镖必须相互配合不仅要默契更要有一种兄弟般的感情。道格拉斯做不到叶皖也不勉强毕竟算是临时客串再有几天左右的时间事情结束了自己就得闪人没必要费心。

    叶皖冲了个澡精赤着上身出了浴室正在穿着衣服床头电话响了。

    “老虎一会陪我出去一下。”

    叶皖开着车悉尼的街道并不熟不过有gps相助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郑溥没有带其他人坐在后座只是说了一个名字似乎是家修道院。但是叶皖知道前面是郑德龙在悉尼的家而且这是一个**的没有任何设防的家。

    没一会儿车子在郑溥的指引下七拐八绕到了一个街区停了下来。

    叶皖下了车打量了一番周围景色宜人环境倒是不错边上还真的有间教堂十几幢错落有致的别墅沿着帕拉马塔河而建。

    两人步行约1oo米到了一幢老式白色别墅前。“老虎一会儿进去你在外面守着。”郑溥的表情有点无奈还有点恼怒的样子按响了门铃。没一会儿一个佣人模样的胖肥女人打开门看了一眼微笑起来:“郑先生请进。”

    “老爷子还好吗?”

    “哦他很好正在写黑色儿字呢。”

    “黑色儿字”叶皖想笑突然身上汗毛一竖想到了一个人。

    郑溥进去后叶皖无聊站在门外想着近在咫尺的郑德龙恨不能立刻抓住他的肩膀一阵猛摇将帐号密码从他胃里摇出来。

    四下一瞥叶皖心里一横猫一般弯下身子飞快地贴着别墅转了一圈一楼明显没有人闪身到了后面纵身一跃搭上了厨房落地窗的窗沿双手用力整个人翻上了二楼。

    叶皖整个人身子伏在呈6o度倾斜的楼顶身子蠕动象蛇一样的转了一圈隐约听到东北角下的房间传来对话迅游了过去抓住屋檐腰部一挺用了个“倒挂金钟”上半身垂了下来。

    宽敞的书房里郑德龙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气色极佳挽着袖子正在挥毫泼墨案上一张洒金宣纸上已经写下了一行字。

    郑溥垂手立于郑德龙身后面带微笑。两人均是面对窗口叶皖瞥了一眼立刻将自己拉了回去。

    “大伯您这手字儿可真是越写越漂亮了!”

    “哈哈小溥啊你说我写的是什么体?”郑德龙知道郑溥对于书法一窍不通掷了笔拿过湿毛巾擦着手笑呵呵地说道。

    郑溥却丝毫没有脸红怔了一下说道:“大伯您这什么体我还真瞧不出来不过这字儿可真是好看龙飞凤舞的。”

    “算了算了你什么都好就是中文底子差了点。有空啊多看点古书别成天的想着玩黑社会。挣那些个钱够用就好非得拼上老命这可就是失了所谓的‘宁静以致远’的意境了。”

    叶皖听得恶寒不已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道理和“宁静致远”又哪里搭得上边?何况这郑德龙自己宁肯小命不要抱着几亿美元不松贪念未除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郑溥?

    郑溥当然也听明白了郑德龙的话意无非是劝自己别来打这笔钱的道理肚内暗骂不已:老东西黄土都埋半截身子了难道还想把钱捐给瑞士政府?

    面上含笑点头却未接这话茬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匣摆在案上:“大伯这是我托人从朝鲜带来的高丽参最是滋补。这次正好想着大伯特意就来看看。”

    “哎呀小溥啊我正想找你问问这段时间好象血压有点高。”郑德龙搓着宽大的脸膛灰色的长寿眉下一双眼睛似阖未阖雪白的生丝对襟大褂上印着暗花盘龙肥大的绸裤下是一双黑面千层底布鞋倒像极了慈祥安乐的居家翁。

    只是郑德龙话里有话郑溥听得明白却一忍再忍含笑道:“大伯我给你指派过家庭医生你还非说不习惯西医这澳大利亚又哪里找得到有真本事的中医?”

    “西医善治中医善调。我这病啊一时半回也死不了。你给我配的佣人司机也多干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就成我血压高纯是自找的啊呵呵!”

    郑溥的脸色慢慢阴了下来半低着脑袋望着郑德龙沉声道:“大伯你愿意跟我回堪培拉最好我也方便早晚侍候总比那些粗人用得顺手是吧?”

    “小溥你也别为了我费心了我这吃吃药溜溜鸟跟着电视还学了太极拳这日子嘛还过得去!”

    话不投机郑溥一直没有过份逼迫郑德龙看来郑德龙这两年养尊处优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地位那笔钱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刃不交出来岂能安享晚年?

    叶皖暗自叹息这贪念一起任谁都无法做到慧心明理郑德龙对流氓头子郑溥如此阴声怪气根本避口不谈存款的事郑溥一旦失去耐心恐怕郑德龙只有遭罪的份了还溜鸟、打太极拳搞笑吧!

    “大伯这样说来你还是愿意一个人在悉尼住着?那好我派个中医理疗师来每天给你推拿按摩怎么样?”

    “再说吧!”郑德龙叹了口气似乎也觉得语气有点重看着郑溥的脸色有点青不由得加了一句:“小溥小渊都不在了这世上只有你是老郑家嫡传我知道你摊子铺得大到处都要用钱那笔钱我不是不给你现在上上下下盯得太紧。听说国内闹了半年多那管伟国被逼得都跑来了他才搞了多少钱?不过一两亿人民币罢了。谁知道有几家子盯上了我这钱?小溥啊这钱现在太烫手我也是为你考虑等过几年风声不太紧了再交给你。”

    郑德龙说得动容感慨万千两迈走到窗前伸手一推将窗子打开惊得叶皖一缩整个身子藏入屋顶。只听郑德龙深吸了一口气道:“到时广阔天地任你遨游我享我的清福过完这辈子就算喽!”

    郑溥听了这话倒疑惑起来郑德龙自从来到澳大利亚对于这笔钱的归属从未说得这样透这次焉知是不是抛个糖豆来安自己的心呢?正在沉默中郑德龙已经回到案边抓住一只签字笔写下几行字。

    “这是那笔钱的帐号和密码你记下以后销毁。还有保险箱钥匙放在另外一个地方明年…明年吧到中秋前我交给你。”

    “大伯!”

    “现在就记下来不要留底。”

    郑溥迅背下帐号密码当着郑德龙的面烧了纸灰撒在烟灰缸里望着袅袅的青烟一时之间竟然无喜无悲不知心在何处。

    虽然那把至关重要的保险箱钥匙还没有拿到但是郑德龙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让郑溥给予他一个合适的回报。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郑溥迅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掏出一根点着飞快地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大伯其实我一直拿你当我自己的父亲一样弟弟不在你拿我让你的儿子孝敬你自然是应该的。你放心吧我会尽快把自己手头上的事做好。”

    “好啦好啦!小溥我知道你很好照顾我这么久而且还给予我相当的尊敬我心里自然有数听说你在堪培拉最近事情很忙今天是不是来找‘白喉’的?”

    郑德龙似乎洞悉了一切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让郑溥尤其恶心但是刚拿了好处又不得不虚与委蛇。事实上该说的已经说完双方虽没有图穷匕见却已经针锋相对了不少回合在叶皖看来郑溥竟然落了下风。难道这个落难的郑德龙会有那么深的道行吗?

    听说屋内门响叶皖飞快地探出头瞥了一眼郑德龙送郑溥下楼两人刚刚转入楼梯拐角叶皖已经飞身扑了进去打了个滚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正面对墙上的一个像框里面是一对恋人相拥男的颇为英挺相貌与郑德龙无不毕肖女的貌美如花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笑得又甜又娇似乎有点眼熟。叶皖也没时间考虑抓起烟灰缸一骨脑倒入了口袋四处一瞥撕下摞在案头的一张稿纸点着烧了一半按灭了火头随手将未燃尽的稿纸收起。这才转身扑到窗口见下面无人飞快地纵身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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