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哪里会和弹琴一样了,纯属是吓扯淡。苏睿白的眉头脸紧紧的皱着,像个小包子似的。努力的克制住想要哭的冲动。

    她其实是最怕疼的,小时候除了弹钢琴之外。就算是手指被割破一个小口,她也会没完没了的哭泣。这些年来,虽是改变了很多。但从小的习惯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易楠臣的心头微颤,俯身去吻那光洁的额头,找不到任何可以慰藉的方式。他只有柔声的哄着缓缓的离开。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做这样的决定是何等的艰难。苏睿白的眼角有冰凉液体滑下,主动了些。

    易楠臣有瞬间的失神……

    他伸手轻轻的拨开她伏贴在她鼻间上的发丝,微粗糙的指腹一点点的将泪痕滑去,俯身撬开那紧咬着唇瓣的牙关,……

    再也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事了。

    少不经事的轻狂菱角被岁月打磨掉,夹杂年少的愧疚,他对自己超乎寻常的严苛。一个能对自己严苛的人,有着冷静的头脑以及强大的自主控制力。这些年来,这些都已成了习惯,他几乎没有失控的时候。也从未觉得,隐忍艰难。

    他呢喃着叫出她的名字,一手和她的右手十指、扣。她从未有过,几乎是不敢看他……

    不知怎的。他有些想笑,用鼻头贴着她的鼻尖,良久之后带领着到达……却突然又一下子空落下来。

    不知道是累还是羞涩,她紧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易楠臣想伸手去抱她,却又没有。从床头抽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袅绕的烟雾融入情事过去后的an中,连带着暖黄的灯光也晕染上点点。

    易楠臣抽完了一支烟,将烟蒂摁灭,侧头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苏睿白,随便扯了浴巾围上,下床往浴室走去。

    对于苏睿白来说除了疼痛,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易楠臣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她睁开了眼睛,忍不住了双t间的不适爬了起来。台在来号。

    脑子里还有酒精残留着,头仍是晕晕的。大大的房间里有些空荡荡的,残留的烟味也渐渐的飘得无影无踪。有些莫名的疼痛空虚感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她有瞬间的失神,随即捡起地上的睡衣随便遮住,快速的回了客房将衣服穿上。

    苏睿白的动作很轻,摁了电梯后强忍着不适靠在雪白冰冷的墙壁上。这边的住户并不是很多,夜深人静时几乎没人。电梯很快就上来。

    苏睿白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的合上,她低头去看自己脚下的阴影。只有一指之距就合拢的电梯门猛的一下震开,苏睿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便被粗鲁的带出了电梯。

    被扼住的手腕生疼,她抬起头,正对上易楠臣那双深沉而冰冷的眸子。

    他才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上的水还未擦净,水珠儿不停的往下滑。

    “回去。”他的声音低哑,却没有任何的情绪。微微的顿了顿,他松开了苏睿白的手腕,靠在了墙壁上淡淡的道:“太晚了,这点儿绅士风度我还有,要走也是我走。”

    重新回到公寓中。易楠臣站到阳台上抽着烟,而苏睿白则是冲洗。各怀心思,情事过后的气氛明显的更糟糕。

    易楠臣一连抽了六支烟苏睿白才从浴室里出来,连带着客厅里也飘散着淡淡的烟味。易楠臣显然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睡客房,有事叫我。”

    他的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却带着不可违逆的命令。刚才的欢、愉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后来又比较粗野。苏睿白的已是不适到了极致,头发也没吹,直接进了客房。

    易楠臣关了灯,靠在沙发上,久久的没有动。像一尊雕像一般,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怎么的,头疼得厉害。那个地方也火辣辣的疼着,苏睿白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室内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到了后来,头疼得实在厉害,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她醒得很早。莫名的有那么一瞬间空荡荡的,只是在那么几十秒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随即揉了揉涨疼的头,起身下床。

    经历了一夜,腿间虽然仍有不适,但已不再疼痛。她在床边呆愣了片刻,随即换上了衣服。

    打开门的时候她轻手轻脚的,看到客厅里茶几上小盒子压着的便条时,她才发觉原来易楠臣早就离开了。

    便条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两粒。

    苏睿白这才发现旁边有一盒药,盒子全是英文字母,但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什么药。这个时候留下的,当然只能是避孕药。

    苏睿白的脸上很平静,倒了水来,打开盒子,抠了两粒药放进嘴里,喝水咽下。然后回房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她将钥匙放在显眼的玄关处。

    她没有直接去苏家别墅,而是先去了医院。兰姨的手脚比苏睿白麻利了许多,人虽然胖胖的很和蔼,但也很精明,事无巨细都会告诉苏睿白。

    苏睿白帮着兰姨给林映雪擦了身体,然后给林东仁打了电话。这次林东仁接得很快,和苏睿白约好在离苏氏不远的咖啡厅见面。

    苏睿白到的时候林东仁已经到了,他的脸上有些疲惫,看见苏睿白,站起来对着她招招手,然后让侍应生给苏睿白上了一杯红茶。

    侍应生离开后,他笑笑,道:“咖啡伤胃,不怪叔叔自作主张吧?”

    苏睿白摇摇头,也扯出了个笑容来。红茶很快就上来,苏睿白却并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林东仁,道:“林叔叔,能不能问一下,您为什么帮我们?”

    林东仁大概是没想到她那么直接,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自嘲的笑笑,道:“这个时候,你有所怀疑也是正常。”

    微微的顿了顿,他看着窗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道:“你妈妈肯定没有告诉过你,我和她是同学……”

    说到这儿,林东仁没有再说下,拿出眼镜擦了擦。即便是他没有说下去,苏睿白也知道他和妈妈的关系,绝对不止是同学那么简单。

    林东仁重新将眼镜戴上,这才又道:“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叔叔能向你保证的就是,叔叔绝对不会害你妈妈。用我的生命起誓。”

    他说得郑重,苏睿白没有再问下去。端着红茶喝了一会儿才道:“林叔叔,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东仁看了一会儿窗外,才道:“你爸爸的事,你妈妈从没有和我说过。在你妈妈出事前,他们曾经吵过好几次架。几乎每一次你爸爸都是摔门而出。阿白,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婚姻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你爸爸和陈香雪是青梅竹马。”

    苏睿白愣了愣,这些她从来就没有听妈妈说过。她一直都以为,苏宜蓓不过是苏正旭一夜风流的产物。

    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苏睿白才开口道:“林叔叔,我想回苏家别墅住。”

    林东仁思量了片刻,道:“也行,我要去一趟市乐山。也许什么也找不出来,不过总要去碰碰运气。”

    说到这儿,他目光复杂的看了苏睿白一眼,道:“阿白,揖让话都说开了,我就不隐瞒了。我确实是在怀疑你爸爸。不,应该说你那阿姨和姐姐都有嫌疑。你妈妈才刚回到苏氏,除了他们,我想不通还有谁会对你妈妈下手。你回去也好,那个人的前妻带着女儿在乐山,我过去看看,但也许不会有任何线索。你盯着他们,发现有异常我没有回来就给林泽打电话。他在苏氏,是我的助理。”

    早上并没有吃东西,苏睿白的脸色苍白如纸。告别林东仁出来,抬头看见深色的云层中透露下来的薄薄的暖色阳光,她有些眩晕。

    身体中没有力气,她慢慢的走向公交车站。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种满香樟树的人行道上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皆是白领精英。

    苏睿白遥遥的看了一眼属于苏氏的楼层,侧面硕大的液晶屏幕上,正播放着今天的新闻:肖氏年轻有为的总裁近月即将完婚,疑是奉子成婚。女方是肖总的初恋情人,一别七载,有情人终成眷属。

    附带的,还有那对璧人的身影,莫嫣然挽住肖骁的手臂面带微笑的面对着镜头。郎才女貌,好不般配。

    这早已是预料之中的事,苏睿白一点儿也不惊讶。惊讶的是,肖骁竟然将这件事公开来。

    也对,一别七年,重新抱得佳人归,当然是该大肆的庆祝。

    像是事不关己一般,苏睿白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看见路边有还未收摊的早餐店,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快步的走了过去。

    这样其实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了,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这么多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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