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吉郎领了织田信长的命令,虽然心中羡慕嫉妒恨,还是认真地挑选了二十余个少女,这些少女外貌、性格上都各有特色。果然,戚小姐对这些少女照单全收,也还是老规矩,想回家结婚生孩子的给一金小判放走,愿意留下来的先给家属送笔钱,男女新衣各做一套。这些女孩子们原本只能吃到白粥萝卜,现在每日吃鱼吃肉,习武练剑,变得越来越健壮,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热热闹闹也很快乐。但是潘虎的日子过得并没那么好,刚开始人少时戚小姐和两名少女住里屋,潘虎自己住外屋。女孩子们在屋里欢声笑语,他自己却独自伤感。后来人多了起来,戚小姐干脆又在附近买了两所房子,让潘虎出去自己住个小屋,被赶出去的潘虎心中倍感凄苦,常常一个人在外面长吁短叹,真是“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默默在外徘徊几日,潘虎又自觉无趣,便回到屋里每日借酒消愁,因为担心自己酒后再做荒唐事,还常常一口气喝到走不动路为止。

    “哎,前两天还同在一屋檐下,现在只能做邻居了!”潘虎又哀叹道,“戚姐姐不理我,连那遭瘟的猴子都不过来了。”

    一眨眼已是阳春三月,就快要到了樱花开放的季节,清洲城天守阁后的小花园里也有几株樱花。

    “这樱花要大片大片的开才好看啊!”织田信长望着还打着花骨朵的樱花叹道,他已故的岳父斋藤道三特别喜欢樱花,清洲城这几株就是斋藤道三派人送来的。

    “哦?那大片大片的樱花到哪里才能看得到呢?”身旁的浓夫人故意配合着问道。他们两个妇唱夫随像是演戏,有的时候他们的谈话是故意说给浓夫人的侍女听的,因为这些侍女中有人是斋藤义龙的间谍,织田信长曾经利用她们实施反间计,害死了斋藤家两名家臣。

    “当然是稻叶山城了,对了,你那六尺五寸的大哥什么时候死啊?”织田信长问道。

    斋藤义龙的身高有六尺五寸,虽然这身高在中国还达不到“七尺男儿”的标准,但在当时的日本绝对是“傻大个儿”了,因此很多人背地里叫他“六尺五寸丸”。

    “老爷不是找人给他算过了吗?再说,如果您实在等不急就亲自去弄死他好了!”浓夫人笑着答道。

    “哼,阿浓,你是不是对我上次要娶你侄女的事吃醋了?”织田信长嘲笑道。

    斋藤义龙有个女儿叫马场,据说容貌出众,上个月织田信长派人到美浓去提亲,把斋藤义龙气个半死,破口大骂道:“那个尾张大傻瓜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家可是美浓守护土岐氏的嫡流,他一个尾张守护斯波家的家臣的家臣所出,龙女岂能配与犬?”

    “哈哈哈,怎么会,我又不是不知道老爷您的品味!”浓夫人反唇相讥大笑道。

    “哈哈哈,阿浓,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织田信长说完,便走到浓夫人的正面,用他那两只强有力的手按在浓姬两个香肩上,浓姬很顺从地跪在了地上,织田信长则仰面朝天枕在她的腿上,表情很满足地用小手指挖着鼻孔,然后将一块鼻屎用力地弹向空中。

    又过了一会儿,织田信长突然坐起来,大叫道:“我不能再等了,人间五十年,成大事要趁早,一个小小的美浓不能耽误我太多的时间,快去把那只死猴子叫来!”

    木下藤吉郎奉了织田信长的命令去找潘虎,见到了戚小姐才知道潘虎已经自己搬了出去,于是藤吉郎又来到潘虎的住处,一推门吓了他一跳,原来屋子里面一片狼藉,一股股酒气扑面而来,潘虎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已是烂醉如泥。

    “师父大人,师父大人,醒醒,醒醒,主人请您到清洲城里赏樱花!”藤吉郎胡编了个理由,使劲推潘虎的身体道。

    “赏你妹的樱花啊!”潘虎一听织田信长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

    “啊,不是赏樱花,是去喝酒!”藤吉郎忙改口道。

    “滚粗!”

    潘虎一听喝酒更加来气,上次酒席宴上的事他还耿耿于怀,于是他猛地站起来,想把藤吉郎拎起来扔出去,但是站起来后又感觉一阵头晕,浑身也没有力气。那藤吉郎倒是很会配合,口中大喊“师父大人息怒!师父大人息怒!”就连滚带爬地逃出去了。

    藤吉郎垂头丧气地回到城里,向织田信长撒了个谎,说是潘虎病了,织田信长大怒道:

    “混账东西!他是不是又端着架子不想服从我的命令!”

    “不敢!不敢!”藤吉郎吓得汗流浃背叩头如捣蒜。

    “哼,死猴子,你赶紧说实话,若敢瞒我让你一刀两断!”织田信长暴跳如雷道。

    “是,是,小的估计是上次酒宴上主公大人让他出了丑,他还怀恨在心!”藤吉郎战战兢兢道。

    “混蛋!”织田信长猛地拔出刀,又大喝道,“竟敢在尾张的地盘对我怀恨在心,藤吉郎,你马上领二十足轻将他给我捉来,若完不成任务,你就切腹自尽吧!”

    “哈--”藤吉郎伏在地上应答后,却一动不动,心中暗暗叫苦。他曾听说蜂须贺小六带领五十野武士围攻潘虎和戚小姐的故事,也亲眼看到过潘虎在桶狭间战场上独战今川军八大名将,现在让自己带二十足轻围剿这只老虎谈何容易?这才当几天的武士,就要切腹谢罪真是太倒霉了。

    “怎么还不滚粗?”织田信长又怒喝道。

    “哈--”

    藤吉郎眼珠转了几十圈还是没有想到完美的办法,只得怏怏起身。就在这时里屋里传来一位成熟女人的声音:

    “老爷息怒,干什么和一个小孩子动气呢?”这是浓夫人的声音,她正向外屋缓缓走来。

    “哦?阿浓,你有办法把那小子叫到清洲城里吗?”织田信长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问道。

    “藤吉郎,你再去请那孩子,就说是我请的!”浓夫人又对藤吉郎道。

    “是,夫人。”藤吉郎叩拜完浓夫人又向织田信长叩拜,就哆哆嗦嗦退了出去。

    “哼,我今天要看看阿浓你的面子了!”织田信长皮笑肉不笑,嘴角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下。

    “哎呀,妾身那有什么面子,只是看刚才老爷火气太大,把那只小猴子吓到了,这只猴子可是老爷看好的人才,我相信他自己会想出好办法的。”浓夫人解释道。

    藤吉郎被织田信长吓得屁滚尿流地回到了家里,坐在地上哇哇放声大哭了起来。

    “猴子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宁宁正在家里腌菜,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关切地问道。

    “桃子夫人啊,你要守寡啦,今天主公大人给我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完不成就得切腹谢罪啦!”藤吉郎说完抱着宁宁又大哭了起来。

    “夫君,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宁宁抓着藤吉郎的手安慰道。

    藤吉郎把织田信长交给他的任务和在潘虎那边的看到的情况详细地跟宁宁讲述了一遍。

    “猴子夫君,不要担心,这次我跟你一起去,一定可以把潘虎君请到夫人那里。”宁宁信心满满道。

    “哎呀,宁宁,你可真是我的贤妻,得此贤妻胜过得半壁江山。”藤吉郎说完,朝着宁宁绯红的脸上又狠狠地亲了一下。

    藤吉郎和宁宁再次来到潘虎的住所,一进门宁宁就大叫了起来:“哎呀,还山君,您这个样子让王公子看到可如何是好?”

    “啊?”潘虎从梦中惊坐起来,望着宁宁发呆。

    宁宁快速向潘虎冲了过去,一把把他拉起来。又冲着藤吉郎叫道:“夫君,快去打盆水来!”

    藤吉郎赶紧找来木桶打了一盆水拎了过来,又找了一条毛巾,洗干净递给宁宁。

    宁宁用她胖胖的小手很温柔地给潘虎擦着脸。她的个子不高,时而扭着蛮腰,时而翘着脚尖。她的上身最近有些微微发福,已经高高隆起的胸脯就要贴在潘虎的身上,特别是那热乎乎的少妇气息,吹在潘虎的耳朵上让他浑身一阵酥麻。

    “走吧!”宁宁又一把拽起潘虎。

    “去哪?”潘虎问道。

    “进清洲城里,浓夫人找你!”宁宁很干脆地回答道。

    “浓夫人找我干什么?”潘虎又问道。

    “想拜托你和王公子去趟稻叶山城。”宁宁又回答道。

    潘虎便不再说话,乖乖地跟着宁宁进了清洲城,随后他被带到了浓夫人的房间。这次潘虎显得很拘谨,在门口也脱了鞋子,他赤着脚走在光亮的地板上还不住地往下看,地板有些丝滑有些凉,就像走在薄冰上,让他感觉忐忑不安。

    “干得好啊,八重!”浓夫人称赞道。

    “夫人谬赞了,潘虎君听说是夫人有请,很开心地就来了。”宁宁显得伶牙俐齿道。

    “哈哈哈,是这样吗?我心里当然有数,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跟潘虎君单独聊会儿,等老爷回来有赏!”浓夫人笑道。

    “多谢夫人!”宁宁声音甜甜地应答一声,就拉着藤吉郎退出去了。

    “你好啊,还山君!”浓夫人冲着潘虎寒暄道。

    “浓夫人好!”潘虎低着头回答,声音不太大。

    “还山君,你坐得那么远干什么,近点,再近点!”浓夫人招呼道,她的声音很成熟也很温柔。

    潘虎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身体,他在无意中瞥了浓夫人一眼,她确实很“浓”,浓荫蔽日,风韵十足。

    “‘浓姬’是这里人给我的称呼,我并不喜欢,你就叫我归蝶姐姐吧!”浓夫人又道。

    “嗯,归蝶姐姐!”潘虎叫出“归蝶姐姐”的时候,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藤吉郎在戚小姐面前叫“神仙姐姐”的样子,不过这时他已经不再觉得这叫法很猥琐,回味起来反而心里很满足。

    “咦,你怎么不抬起头来,不敢看我吗?”浓夫人又道。

    “嗯!”潘虎缓缓地抬了起头,很认真地望着浓夫人,她身上穿着深紫色长和服,系着一条长长的黑带子,胸很大,腰很细,女性特征非常明显。她长发乌黑,皮肤雪白,浓眉大眼,皓齿朱唇。潘虎也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只觉得她既成熟又不失青春活力,又因为“浓”得恰到好处,没有显得过度妖艳,温柔的眼睛中还带着刚强和不羁。

    “这是一只浓墨重彩的蝴蝶啊!”潘虎不禁感慨着,竟然不知道自己只是心里想想还是已经小声地把话说出口。

    “还山君,你在想什么呢?”浓夫人微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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