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帮着这些苦主们报复的时候,辛子月一直都在观察着她们,在人最激动的时候,只需要几眼就可以把一个人看得很清楚。而夏清瑶则是在忙着维持秩序和调解纠纷,有些女性幸存者之间也有着不小的仇怨,而夏清瑶对于她们之间所谓的出卖和利用实在没有什么好的插手的办法,只能尽量调解。

    最后,夏清瑶把这些幸存者都根据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各自的能力安排在了不同的楼层和位置,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夏清瑶也只好决定明天再去县医院。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了,紫文诺和辛子月理所当然地选择睡在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只是一个普通的双人间,但是胜在干净;这家酒店里最豪华的房间已经被之前那群幸存者使用过了,辛子月他们也没心思去清理那些污秽的痕迹,所以索性都找了干净的房间。

    夏清瑶带着两个小萝莉睡了一个五楼的套房,因为今晚她还要巡视整个酒店的情况,所以她睡在外面,两个小萝莉睡在里面。而秦王则是在辛子月一脸了然的表情中羞恼地和东明……哦,贺东明走进了同一间房间,好像是一间大床房;临走之前辛子月还恶趣味地对秦王竖起了拇指配合着表情做了个鼓励的手势,秦王好像想起了什么,脸瞬间就红透了,然后马上缩进了房间里。

    “那个贺东明很会选嘛,比较偏僻,应该是最不容易被听墙角的一个房间了。”辛子月赞许了一下贺东明的心思缜密。对于秦王和东明之间的行为,辛子月是默许的,毕竟合理自愿的男女关系是应该存在的,而且据辛子月估计,他们应该是从遇到夏清瑶起就没有亲密过了,所以今晚的轮值表大家都十分理解地跳过了他们两个。

    睡觉的时候,紫文诺对辛子月说:“今天那个叫夏清瑶的小姑娘好像有些难办啊,大多数问题都是围绕着那几个没有被处死的‘存有争议的人’爆发的吧?如果是我来的话,我会带着那些有争议的人去医院找手术工具,路上死了就死了,没死的话他们也会因为救了其他人而能够更好地融入集体,更重要的是,去医院的路上自身的安全程度还能提高很多。”

    辛子月看着天花板微微叹了口气说:“其实老妈你有这种想法还是因为原有的管理者经验吧,但末世前的东西并不一定就能够适用于现在的环境;道德、法律、良知、舆论、羞耻心、自尊心……一切能够限制人的行为和意识的东西都被慢慢剥离了,老妈在想事情的时候就给这些人们束缚了太多条件,可实际上很多人的行为和思想已经无法用理智的方法来分析了,如果真按老妈说的那样的话,有人会疯狂地拖着大家一起上路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那夏清瑶那孩子怎么办呢?我看你有些要放弃她的意思啊。”紫文诺侧头看向女儿说。

    “不。”辛子月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试试能不能让她活下来吧。”

    “是吗,那这里的这些幸存者呢?”紫文诺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里的大多数人没有在这种环境下活下去的实力,但我已经发现了几个还算不错的人,虽然不会帮她们太多,但我也会指引一下她们吧。”辛子月回想着今天观察的情况说,“至于其他的人,如果有想纠缠的,我会杀掉吧。”

    “阿月。”紫文诺轻轻呼唤了一声。

    “啊?”辛子月看向母亲。

    “没什么。”紫文诺转回了头看向了天花板,“唱首歌吧。”

    “好啊。”辛子月说着清了清嗓子,从床上半坐了起来,开始轻声歌唱。

    这次,辛子月的轻柔而深情,就像少女站在夜空下,歌唱出最清澈空灵的声音。

    “完美无缺的世界都是虚构的世界,叹息的船桨啊请给我划荡的勇气”

    “舍弃了梦想与爱意挺身抵抗的姿态,直到照亮黑暗之前,高贵的火焰都将熊熊燃烧。”

    然而,少女的声音中的波动越来越明显,歌声中情绪的波浪开始了翻滚,少女在用无法言喻的神情怀抱着星空激荡地咏唱。

    “哪怕是多么的多么的多么的多么的遥远,我已下定决心不再哭泣。”

    “不再认输不再逃避,仅管即将被感情的浪潮给吞噬。”

    “仍相信仍相信仍相信仍相信这份感情,直到能坦率直言并非‘偶然’。”

    辛子月的声音依旧轻柔,但这片歌声里无疑是激荡着生命的歌唱声的,它是一个瑰丽的女子,用灵魂在歌唱。

    “别再为迷惘感到忧心重重,迈出脚步之人肯定不需要任何恐惧。”

    “不论有不论有不论有不论有多么苦不堪言,只因有着存在所以我都想去知晓去接触去克服。”

    “努力生存在分秒之间消纵即逝一去不复返的‘当下’吧。”

    “为了到最后到最后到最后到最后都能带着欢笑,直到能坦率直言并非‘命运’而是‘宿命’的那一天来临前,想将这无人能拦阻的波澜壮阔的鼓动永远地引以为傲地长存于心。”

    到了最后,少女的歌声前一刻还如阴雨欲来之时的疾风,而下一刻已经是云开见日的光亮平和,让人好像看到了最清澈的彩虹。

    “所感到激励的鼓动并非来自他人,凭借自身去开拓未来吧。”

    “真实的世界就是未知的世界,心中无时无刻都在闪烁着永不消逝的光芒。”

    紫文诺听完之后久久不语,良久之后才轻柔地说:“睡吧。”

    无数次在暴风雨中抗争,经历了一次次得到与失去以及劫后余生,辛子月才明白了这首歌应该怎么歌唱。一个人要想唱出一首歌真正的灵魂,那么他首先要拥有那样的灵魂,最后即使他唱出来的曲调已经完全改变,但毫无疑问,他所唱出的就是最值得敬佩和倾听的声音。

    上一世,辛子月听天诛城堡里的那个歌姬说,她最喜欢的那首歌她怎么都唱不好,因为那首歌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唱得真正的正确。后来辛子月发现,那首歌她唱得很好听,但也仅仅是“很好听”而已,那位歌姬有的歌虽然不及那一首好听,但总是能让人感到心灵跟随歌声一起震颤的力量……而那些歌大多悲伤凄婉得让她不能自已。

    辛子月没有再多想什么,抓紧时间进入了梦乡,半夜的时候还要轮到她来值班呢。

    凌晨三点的时候,辛子月接替了夏清瑶,在各楼层转了转。当然,她也十分恶趣味地感知了一下东明和秦王房间里的情况,结果发现他们已经都睡了,于是便耸了耸肩去巡视其它的地方了。

    在五楼一个拐角处的一个房间里,窗户敞开着,寒冷的晚风从大开的窗户里吹进了房间,拂动着窗帘。一个穿着单薄白色睡裙的女孩子看着黑夜天空上阴暗的云朵,默立在冷风中。少女的眼瞳中倒映着如墨莲般的夜云,也流转着那本不存在于天空中的月辉。她想清唱一曲,可是她的下颌已经冻得有些颤抖,她想幽舞一场,可是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

    “滴。”房间的门被人用管理卡打开了。

    一个年龄和她相仿的少女走了进来,关上房门说:“现在这家酒店里还有四个人没睡,有一个是因为痛苦和憎恨,一个是因为被安排守门口,而我是因为要巡察,那你呢?”

    辛子月微笑着看向了这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儿,打量着她的面容,注视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那个少女也只是转头注视着她,那对黑色的双马尾在晚风中和窗帘一起摇荡。

    “每个人每多经历一件事情就会被改变一分,很久以前还是和平时代的时候,我有个同学说那天有人跳楼就摔在了她面前三米的地方,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直接面对死亡,从那以后她变了很多。”辛子月用清澈的声音讲述着,“仅仅是那样就足够改变一个人了,那么现在呢,在那一天,你熟悉的人一个一个在你的眼前死去,曾经和他们美好的过去都变成了会刺痛你的回忆,那时候肯定是痛得不能忍受吧。”

    看到少女的眼中有光华悄悄流转了一下,辛子月淡淡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之后,我就知道你是那种‘曾经美好过’的人,而现在你的眼中已经没有多少痛苦了,因为你已经经历了更多吧,我记得今天在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可是发现了一些让我都有些不悦的痕迹呢……但经历了一切苦难之后,你却拥有了这么灵性的眼神……要么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人的眼睛呢,你的眼睛不是像玻璃一样纯净的澄澈,而是宝石的澄澈,更加的诱人。”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来找你的原因,你的这双眼睛,你的这个表情,真是让人喜欢。”辛子月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怜惜,“让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几分影子啊……”辛子月说着拿了被子走上去裹住了少女。辛子月微微蹙着眉头,眼神悠远,脸上还隐含着一点点微笑,她的脸上是对后辈欣赏和认可,是对少女同情和怜惜,加上对自己过去的回忆和怀念,还有一点点对世事和命运的喟叹。

    “有些事是需要好好告个别,但你不是进化者,小心着凉病倒了。”辛子月平和中带着一点亲昵地对少女说,“我们最多只会在这里呆三天,然后就会离开,你自己的路还需要你自己走。这三天,愿意跟我学一些东西吗?”

    少女点了点头。

    辛子月说:“那好,我也有别的事情,每天能抽出来两三个小时来教你,剩下的时间你可以和我周围的那几个人交流,或者看一下我整理的资料,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少女再次点了点头之后,辛子月说:“我叫辛子月,人称‘月先知’,你呢?”

    “你……您……您是‘月先知’大人?!”少女明显有些震惊。

    “哦?你知道我?”辛子月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怀中的少女。

    “知道知道,我看到过大人发出的警示预言。”少女连忙点头说到,“我叫花漱玉,不过那是我之前的名字了,我今后会用自己的假名,叫做‘白纱依’。”

    辛子月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追忆的神情,说:“直言要用的是假名吗?看来是你打算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直面曾经的自己而毫无芥蒂和负担的时候换回过去的名字吗?不过作为一个前辈要告诉你的是,在使用假名的时候,很多人就像是重新活了一个自己,这也许是一件好事,但也许到了真要找回自己的时候,又会出现一些麻烦呢。”

    “没有人可以毫无顾虑地抛下一个曾经的自己,哪怕她再怎么让自己厌弃。”辛子月看着白纱依的眼睛说。

    白纱依半懂地点了点头,辛子月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把窗子关上了一大半,然后把白纱依放到了床上,说:“好好睡吧,我明天应该会来找你。”然后就走了出去。

    接替辛子月的是紫文诺,回到房间里,紫文诺在醒了之后抱住了女儿脱了外衣的身体,说:“不错嘛,冻了这么大半天了身子还不算太冷。”

    “唔……好暖和……”辛子月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老妈你的异能掌控得不错啦,看来过不了一星期就能做到真正的‘血燃’了。”

    “好啦,被窝暖暖的,抓紧睡吧。”紫文诺慢慢地放开了女儿说,“这种冬天的值班多交给我来做好了,反正我又不怕冷。”

    “你是不怕冷,可我们是不怕累啊。”辛子月说着钻进了被窝里面继续休息。

    其实以辛子月现在的精神修为,结合高级的休息法之后,她对睡眠时间的要求已经很低了,而现在的睡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修炼和调整精神力,这样吸收那颗精神系核心也能更快更轻松一些。

    第二天一早,辛子月就爬了起来,等在了酒店的前门。

    果然,没过多久,夏清瑶也来到了门口,看着夏清瑶全副武装的样子,辛子月笑了。她身上穿的是从紫文诺那里借的防护服,而胸前和腰间的那两柄户外生存刀也是从紫文诺那里求来的。

    “原来你也知道危险啊。”辛子月倚在门边上说。

    夏清瑶看到辛子月之后表情有些不自然,说:“借的东西我会还回来的。”

    辛子月摇了摇头说:“我不是来讨要东西的,也不是来讽刺你的,刚睡了没多久就爬起来我可不会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

    看到夏清瑶有些惊奇的表情,辛子月站直了走向夏清瑶说:“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些人确实很傻,根本不值得的事情却非要去做,但并不是他们一定会死在愚蠢的路上,也许他们固执的生命会爆发出别样的光彩。”

    辛子月拍了拍夏清瑶的肩膀,诚挚地说:“你能活着到县医院的几率不超过五成,能活着回来的几率更是只有一成,但是啊……我觉得……”

    放在夏清瑶肩膀上的那只手滑到了她的胸前,说:“你是不是能真的活着回来,不是取决于你手中的剑有多么锋利,也不取决于你身上的铠甲有多么坚硬,甚至不取决于你的本领和技巧,而是……取决于你的意志,你的心。”

    说完,辛子月从她的身旁走了过去,挥挥手说:“好啦,你就安心地去吧,话说到这里,如果你最后没活着回来的话,我就把那两只小萝莉丢在这里让她们自生自灭,你知道我这种人都是说到做到的。”

    回到楼上,辛子月走进了休息的房间,紫文诺也在房间里,看到女儿回来后问:“阿月,其实你也是希望她能够活着回来的吧?不然也不会允许我把东西都借给她了。”

    辛子月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说:“不是希望她回来,而是她一定会回来。”

    “啊?”紫文诺显然没想到女儿会这么说。

    辛子月说:“她的异能已经基本觉醒了,而异能的爆发最好的环境就是在于生死之间。夏清瑶的异能是随情感而变化的‘势’,如果她能够正视自己的本心,那么从险境之中逃生甚至斩杀强敌都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我们给予了她帮助,如果她都不能活着回来,那就只能算是她堕了她哥哥的名头了。”辛子月在刚才已经尽力用精神力调节了夏清瑶的异能和她的意志之间的联系,以保证她的异能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再加上紫文诺借给她的装备,如果她还死在了路上,只能说明她的心根本就不坚定。

    “不过说回来,阿月你为什么会帮助她活下来吗?你不是说她这种人活着最容易害人害己了吗。”紫文诺试探着问辛子月。

    辛子月拿着那颗精神系的核心坐在床上开始了吸收,同时说:“其实我是想看一看,这种固执的幼苗究竟能在恶劣的污泥里开出怎样的花朵、结出怎样的果实呢……”

    辛子月这次的举动其实可以概括为一个词――“强者养成计划”。在了解到夏清瑶的情况的时候,辛子月就产生了一种念头:如果这个世界上出现了数量更多的“善良”的强者,那么会怎么样呢?

    不仅仅是“善良”的,只有是有着公正、良知这种积极思维和态度的人,只要成为了强者,那么就能给末世带来一个相较而言更加良好的环境。就像上一世莉安娜的城池中人民安居乐业,而紫月自己的城池中则有些民不聊生的意思了。

    夏清瑶在辛子月看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实验机会,只要夏清瑶成长起来之后去了她哥哥身边,那么山晋省就基本上应该是他们的领地了,这样的话夏清瑶的善意将会以最高意志的形态传播在那片土地上。

    如果,真的培养起了足够多的正面的强者,那么这一次的末世是不是将不再被那么多的负面所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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