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女,啥事啊?”

    铁匠老扯条板凳坐下,对猿丛摆摆手,回头对最近的厨工喊声:“给老头子我盛碗鲛汤,三年没吃这东西,都忘了啥味儿。”

    猿丛苦笑。

    眼前的老猿人主管部落的铁匠作坊,部落所有的兵器都经他手。平日里脾气火爆,有时犟脾气上来连大族老的面子都不给。

    在猿人部落,铁匠老跟刘厨老的身份非常特殊,并不在几位族老跟左右首领之下。

    大手轻叩着桌子,铁匠老的视线落在康甲身上。

    “你就是那个猎鲛降龙的猛男?”

    康甲脸色发窘,“猛男?”他都不知道说啥好。好在铁匠老跟刘厨老一样自来熟,自顾自的说道:“先前忙着给几件出炉兵器淬火,听匠工们说部落里来了个猎鲛降龙的猛男,原本我以为是个身高一丈腰围一丈的猛汉,哪想是个毛都没长的娃子。”

    他手肘着桌面,大眼瞪着康甲兴奋道:“娃子,你有这般本事,咱俩扳扳手腕怎样?”

    “扑~”

    大族老一口鲛汤喷出。

    “你个老不死的,啥意思。”铁匠老怒了,冷笑:“老头子我在猿人部落扳手腕就没输过。你家那混账娃子不是自吹猿人第一么,可在老头子我面前还不是认了怂。”

    大族老涨红了脸,本想反呛几句,可突然间他又偃旗息鼓,冷嘲道:“你这老东西也就窝里横,真到了人类领地,三岁娃子都能赢你,猿样也得变熊样。”

    “啪。”

    铁匠老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三岁娃子也想赢我。哈,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气呼呼的转过头,火气也跟着朝康甲撒来:“臭小子,我俩这下就扳腕子,老头子我也不占你便宜,让你半把手。”

    康甲有些发蒙,这老头牛皮哄哄,看他那粗壮的能跑马的手臂,也不知到底有多厉害。

    康甲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比试,猿丛却是有些头疼,铁匠老火爆脾气一点就着,他有多少斤两猿丛是知道的,要是当着众族人面输了……康甲的兵器还指望他呢。

    猿丛呵呵一笑。

    “铁匠老,你犯不着跟一个娃子较劲,猿人中你的臂力第一,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一顶高帽带上,铁匠老顿时身心舒坦,粗壮的手臂一拍胸膛,“丛女的话中听,你先前叫我啥事来着……”他没了火气,接过厨工端来的鲛汤正要饮用,谁想大族老冷不丁的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好你个铁匠老,真是有头无脑。丛女娃说你是猿人第一,可小娃子不是猿人。”

    铁匠老回过神,突然把汤钵朝桌上一堕,“不喝了。”

    他火气冲冲看着猿丛。

    “亏我还当你明事,原来你女娃子也拐着弯笑话我。”

    猿丛眉头一皱,有些恼怒大族老火上浇油,也有些气恼铁匠老蛮不讲理,眼看铁匠老认定自己笑话他。猿丛索性直言:“铁匠老,康甲只手能将阿鸪德抛高二三十丈,一脚能把四百斤重锤跺进地底,你确定真要比试?”

    “比,当然……”

    铁匠老突然顿住话声,“你说啥?”

    猿丛没来的及接话,另一桌的一个高大猿人已抢先嚷了起来:“师傅,我看你还是喝汤吧!猿丛说得是真话,这娃子真的只手将阿鸪德抛起三十丈高,徒弟亲眼所见。”

    “咕噜。”

    铁匠老连咽口水,老脸难得见了红晕,回头怼声徒弟:“你咋不早说。”

    高大猿人一脸哀怨。

    “你一来我就给你打招呼,可你看都不看我。还有作坊里喊你喝汤,你反而怂怼我扰乱你的注意力……”

    铁匠老想一想还真有这事儿,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干脆一屁股坐下喝起了鲛汤。

    “铁匠老不比啦,你不是很厉害么!”大族老伤口撒盐。铁匠老呸声:“比个屁,你个阴险小人等着看我笑话,我才没那么傻!”

    把头转过一边,铁匠老懒得理会大族老满脸尴尬,他伸手捏捏康甲的小胳膊小腿,嘀咕道:“同样是肉长的,你娃子看上去还没我一条臂膀大,咋这么厉害?”

    康甲被他毛手毛脚捏了两下,也不恼,问一声:“你就是我婶婶说的铁匠老?”

    铁匠老点点头,这才想起猿丛好像有话对自己说,好奇问声:“丛女娃,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猿丛长吁一口气,这老头总算正常了,当下求道:“我想请铁匠老帮康甲打一件兵器。”

    铁匠老瞥了眼康甲,得意道:“你娃子想要兵器是吧,这个我在行。刀枪棍棒,锤子斧头……不管方的还是圆的,只要你说的出,我就打得好。”

    小男孩大喜,也不客套。

    “我想要一把锤子。锤头最多钵大,长不过三尺……”

    铁匠老一摆手,“这个好说,我那还有现成的,吃完鲛汤你随我去取就是。”

    猿丛补充:“铁匠老,不是这样的,如果光外形,我家就有好几把。可康甲对它的重量不满意。”

    铁匠老有些诧异,“嫌轻是吧!这个也不算难事,铁料改为重金,同样大小的锤子打出来的重量起码要重上八成,两三百斤是不会少的。”

    猿丛打断铁匠老说话,苦笑:“可康甲要求的重量是千斤以上。他个子小,力气大,锤身大了看不到前方,锤子轻了又使不趁手。”

    “呃~”

    铁匠老被哽住,好一阵才无奈叹息:“丛女娃,这种锤子我打不出来。凭我们部落的铁料,除了加大或延长锤身,真没办法打出三尺长的千斤重锤。”

    超出了能力,铁匠老倒也干脆,坦白承认自己力有不逮。

    康甲有些失望。

    猿丛也是不甘心的追问:“难道没有别的方法?”

    铁匠老摇摇头,“除了神仙的铸器手段,我想凡夫俗子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一听神仙手段,背后那桌那个高大猿人突然眼睛一亮,“师傅,我们打不出这种兵器,可不代表我们部落没有这种兵器啊。”

    众人一愣。

    高大猿人提醒道:“师傅你不是一直念叨着祖地里那把锤子吗?”

    高大猿人的提醒,让众人一下子想起,风雨中猿人部落的祖地有一把沉睡了百年的神兵。

    “你是说……祖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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