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是春的色泽。

    拨开云层,瞥向无垠而辽阔的地面,宛如一株株希望之花盛开,带着清香卷入鼻息,令人不由心旷神怡。

    晴朗的日子,一辆飞机平稳飞过。

    而他们,正坐在飞王香港的航班上,半眯着眸,双手扣十,庸懒瞟向窗外,挣着安全带倾身观看。

    下面,满满的绿。

    那舒服的颜色,在她眸中不惊疑落下希望,有时,神秘的大自然,是净化心灵的一味良药,一滴清泉。

    放眼观望,世界好大,而她,好渺小,小的像一粒沙尘,而这小小的沙尘却也有无数的酸甜苦辣。

    看着晴空的湛蓝,看着飞过的鸟儿,长吁一口气,嘴角终于扬起一抹自然的笑,心中的委屈也随之舒缓

    “小姐,喝点什么吗?”

    “两杯橙汁,谢谢。”

    “好的。”

    接过两杯橙汁,孟琴替身边正瞪双清澈眼眸凝视她的乔未歌掖好纸巾,塞入一根细吸管道:“傻瓜,喝吧!”

    “甜?”

    “恩,很甜的哦。”她哄着他,揉揉他凌乱的丝,唇瓣勾起魅惑的弧度,炯炯的眼神中涨满怜惜。心中默默呢喃,老公啊,你到底何时才能好,你知不知道老婆养三个宝宝真的很辛苦?摸摸他的头,亲吻他的额头,淡淡地,枕上他宽厚的肩膀,难得温柔地想卸下满身的担子,感触他的体温

    香港,越来越近。[网罗电子书:.rbook.net]

    飞机,越飞越不平稳。

    仿佛一个颠簸,一个动荡,便偏转轨道,安全带狠狠箍住身体尽量保持平衡,乔未歌粗糙的大掌牢牢抓住她,没有半丝的放松。“老婆,不怕”他说,说的很坚定,十指相扣,传递他的体温。

    “恩,我不怕。”

    她反握住他的指,笑的一样妖娆,庸懒,性感,宛如高贵的母狮,依偎入他的胸膛,寻找热源。忽然,耳畔传来一阵机关枪声,恐怖而凄惨的尖叫,迅成为飞机中唯一令人振奋的噪音。

    几个戴着蜘蛛网丝袜的男人,持着机关枪冲入头等仓,开始无情地横扫,飞溅的红色血液顺着旁边的座位上流淌到脚边。

    “全部别动!”

    带头的人拎着机关枪,嘴角沁起阴森森的冷笑,那副模样,不必讲明,就是整整一个劫机的货色。

    “噗”

    一个枪子掠过,准备掏效救心丸的老者被击毙,惨绝人寰的屠杀,在如此晴朗的天幕中开场。

    而主色调,却是血淋淋的嫣红。

    血腥的刺激性气味,扑入鼻中,令孟琴的眼神愈加犀利,按住他的头,将他的身体藏于座位下,头枕着她的腿轻叫一声“嘘”。“乖,等你睡醒了,就没事了。”她安抚着,不让他看到眼前的惊人一幕,浑身的正义细胞全在叫嚣

    骤然,为的恐怖份子拎起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衣领向仓外一拖,“啊”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在孟琴心中划下深深的痕迹。见鬼!这群禽兽!她狠狠攥紧拳,骨髓中尽是熊熊的火焰,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惨剧依旧继续着,小女孩抓着他衣服拼命挣扎,仿佛日本入侵中国时,那令人神共愤的无耻行径。

    “妈妈,救我,救、救我”

    小女孩满脸泪痕,颤抖着,呜咽着,被施暴时,一种疼痛聚集全身,一声枪响,额头上鲜血淋漓,男人提起裤子从她的尸体上起身,拎着机关枪开始向这个方向走,依稀有双危险的眸子正恶狠狠窥探他。

    “你这个禽兽,为什么杀她?为什么杀她?”

    “找死!”

    “我的女儿”

    中年女人冲上前,狠狠拍打男人的胸膛,却被拽住头狠狠扔向地上,再拎起她的肩用枪头插入她心脏。

    惨剧,越来越血腥。

    哭声,也越来越响。

    满地的血,满心的痛,狠狠扶住乔未歌,悄悄解开安全带,从腰上摸两颗扑克牌,危险的视线聚集起来。

    偷偷弯下腰,凑到乔未歌耳边,冰凉的面颊铁上他的俊脸,她小小声呢喃。“未歌,到座位下睡。”

    “为什么呀?”

    “听我的,到座位下睡,我要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乖,等你睡醒,我就一准回来找你了。”孟琴哄骗地将他骗向坐位下,替他做个掩饰,再鸟悄悄和他对换身份,替他盖好风衣,修长的腿抖抖,仿佛浑身的酸痛碍她的腿脚,和儿女私情,和性命相比,似乎那些条人命更重要,本想作势不理,留条小命治好未歌,可、可恨她孟琴,就没有生得一颗铁石之心

    “老婆”

    乔未歌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忽然伸出粗糙的掌抓住她脚踝,执拗地不肯让她这样离开。

    “乖,要听老婆的话,闭上眼睛,睡一觉,我会让你没事的。”

    “我不想老婆走。”

    “傻瓜!”

    她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眼圈含满白雾,如果他是清醒的,如果这算原谅,就算送命,她也无所谓。凝视的两秒,是她全部的动摇,再接着她便手掐扑克牌,冒险挪到另一个空闲的座位,旁边有一具死尸

    “喂,你做什么?”

    领头的立刻举起机关枪,大声喊道:“统统把手举起来,谁敢反抗,她们就是下场,把现金,饰,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给我扔到过道,谁敢私藏半件,被我们现,就打你成马蜂窝”

    “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妈的!”

    “我交。”

    孟琴捋下手腕上的表,摘掉脖子上的项链,爽快地扔到过道上,再瞟向恐怖份子,估量着肆机行动。

    “你敢私藏?哈哈哈~~~”

    伴着变态般的笑声,那带头的将她座位前的一个戴黑框眼睛的中年知识份子打的满脑袋的枪子,持着机关枪,就像杀野猫,没有半丝的人性,倏地,孟琴满脸憋红,夹起扑克牌一个利索向他射去,可中途有个不怕死的家伙挡在前。“老大,有啊”不深不浅,正好切中咽喉,扑克牌上也没有沾染血迹

    “是谁?”将手下推倒,他拎着机关枪大声撕喊道。“到底是谁?给我出来!赶快给我滚出来!”

    “晕!”

    孟琴心中暗暗叫糟糕,有个提早见阎王的碍事,nnd,擒贼先擒王,杀不掉他,大家就得一起死。

    “给我滚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我不信治不了你们。”

    “啊”

    他拎起一个女孩的衣领,“噗”的一枪无情射出,眼看飞溅满脸的血,舔舔唇瓣仿佛尝到了蜂蜜,那副阴森森的模样,岂止是劫机?简直是劫命!很显然,他只想得到财富,视人命为草芥“把她们全部给我杀光!”他狠狠命令道,蹲下身,拣地对上白金饰,项链等等,嘴角异常贪婪和嗜血。

    “等等!”

    孟琴霍地站起身,双臂举过头顶,一副投降的模样。“那颗扑克牌是我撇的!要杀就杀我一个!”

    “哈哈哈,有骨气,你敢出来领死?”

    “出来是出来,可我不是领死的。”

    孟琴微撇撇嘴,从怀中掏出一颗扑克牌,饶有样子地模仿刚刚掷出的飞动作,懒洋洋,冷冰冰,俨然一副并不畏惧生死的样子,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银丝亮面,将她的狂野衬托的愈加醒目。

    “你是条子?”

    “不是!我和你是做一行!”孟琴漫不经心勾起指,将扑克牌叼入嘴角,大咧咧在别人的枪口下替这群乘客争取机会。庸懒摇摇脖子,她说:“职业:杀人,劫财!你威胁到我的生意了,老兄。”

    “你?哈哈哈,你分明就是条子,混上来做卧底,从我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浑身带着警察的臭味。”

    “白痴!”

    孟琴冷冷一哼,不顾他的惊讶,将扑克牌旋转在指尖,优雅地,庸懒滴,极像波丝猫般蹂着头成卷。“真条子,假条子都分不清!你要杀我,可以!不过你不杀我,我倒能让你赚更多的财。”

    “哦?”

    “我早摸清他们每一个身上藏着什么宝贝,我保证能替你们精准敛财,不过嘛,行有行归,我要分一成。”

    “你好大的胃口!”

    男人举起机关枪,一副戒备的模样,但不可否认,他动心了,对于敛财他向来来者不拒。这女人胆子倒很大,想和他玩无间道?“好,我答应你,一成就一成,帮我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搜出来!”

    “成交!”

    “如果你敢耍我,死条子,我就把你剐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没有理由和钱过不去。”孟琴潇洒几个大跨步,走向仓前,凭那双精锐的眼神,精准摸索到他们因紧张而曝光的宝贝,悄悄俯下身,提醒一句。“钱还能赚,命只有一条!”

    不到十分钟,满过道的珠宝又多上一倍,经过乔未歌那个座位时,她故意加快脚步,绕了过去

    “等等,你为什么不翻那个座位?”

    “没有人啊!”

    她心一哆嗦,冷汗从手心中沁出来,乔未歌正瞪大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凝视她,像在叫她也和他一起躲进来。“老婆”异常静谧中,传来他浑厚的叫声,顿时,她的心和身体同时冻结,机关枪架过来,几个人推开她,将乔未歌从座位下拖了出来。“原来你是私藏了一个人啊!”

    “他没有钱!”

    “你把你男人藏起来,是想和我拼命吗?”男人很狡诈地猜出她的目的,举起枪,抵住乔未歌太阳穴,勾上膛,冷冷一哼,残酷的笑声打断细细的喘息。“死条子,想跟我玩,我玩死你。”

    “别开枪!”

    “舍不得?你男人真是个窝囊废,让女人掖着藏着,哈哈哈~~~”

    “老婆”

    乔未歌泪眼汪汪地看向她,枪的冰凉令他有几许颤抖,无措,害怕,想逃,落泪,他有所有孩子的正常反映。

    “他不是窝囊废,他不是!你闭嘴,我不准你羞辱他!要杀,你就杀我,把他放开,他是个傻子,杀他也不光彩。”

    “我就喜欢杀傻子,因为他不会恨我,很不错的主意,我就来试试看。”男人的冷肆变本加厉,敢和他作对,就从没有好下场!

    “你别杀他”

    “为什么?”

    “我和你交换个条件!”

    孟琴攥紧拳说。

    “你还有什么条件?”

    “一,我能替你赚钱。二,我能替你拼命。只要你答应放开他,放开这些人命,我就替你卖命!”

    “你可真舍得,死条子!”他危险地眯起眸,就认定她是卧底警察,斩草除根的道理,他比谁都懂,虽然这个诱惑很大,可惜他依旧选择除掉她。半响,他用带血的指抹抹嘴唇,阴险说:“我倒有个法子,一命换一命,用你的命,换他的命!”

    “好!”

    “把你那颗扑克牌撕掉,双手举高,闭上眼睛,我保证,我会饶你男人一命。”

    “行!”

    孟琴毫不犹豫,将扑克牌一撕,双臂举高,眼睛一闭,心一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风,冷飕飕的,萧瑟的风。

    不拖拉,不挣扎,不悔恨,如果一命能换一命,那她就死,他活着,就算下黄泉,她也要替他铺好路。“老婆不要”乔未歌挣扎社健壮的身体,想接近,却被禁锢的牢牢,不知为何,好象哪刺痛,摸一摸,那个跳动的地方,是叫——心脏吗?

    “未歌,我死,你活着,活的好好的!”

    她说!

    “要记得我,记得好的,忘记坏的,要把我圈在个小框框中,不大,不小,够让你开心的角落!”

    她接着说。

    两行泪,淹湿了睫毛,两颊上晶莹的泪珠令人心疼,如果这算弥补,那该有多好?如果她的死,能换回他的神智,那该有多好?如果她们能回到单纯的17岁,那该有多好?如果,17岁那年,她不欺辱他,而是牵起他的手,那该有多好?如果,世上有太多的如果,让人无奈的“如果”。“哈哈哈~~~~”她忽然狂笑了起来,当一颗枪子出枪膛的刹那,她是多么怀念当初的他。

    如果她死了

    把灵魂分成三缕,把智慧留给未歌,把记忆留给梁儿和思儿,把温暖留给舟,把她的心原原本本剩给一个——他。

    “噗”

    一颗枪子穿入胸口,精准切中要害,仿佛一阵细微的疼痛,她便倒向飞机的座位上,眼角萦满泪痕。她死亡她死了,奈何桥前,许三个愿,愿智慧给深爱的他,愿记忆给亲亲儿子,愿温暖给她孤零零的师傅

    “老婆”

    一声冰冷的咆哮从乔未歌嘴中传出,仿佛破除掉一切束缚,那震撼心脏的呐喊,令飞机陡然一晃。

    宛如地震。

    宛如火山爆。

    宛如天塌了,地陷了,世界就停滞于那一刻,她闭上眸的一刻,那血从身体中流淌,狂肆的令他心碎,一片片的,被撕的七零八落。“啊”一声的巨吼,一只野兽从牢笼中挣脱,一个铁般,钢般的拳横扫过来,将几只机关枪“啪”砸碎,倏地抓起男人手中的机关枪,将枪身狠狠卷成螺旋状,掐住他喉咙,用那无比暴戾冷酷的腔调说:“你去死吧!”拧断他脖颈,一拳砸飞

    “琴、琴??”

    踉跄抬起步,走向那血泊中妖冶的她,气嘘微弱,浑身冰冷,仿佛大半只脚早踏入了鬼门关中。粗壮的双臂,轻柔地打横抱起她,牢牢拥入怀中,轻如羽翼,没有了半该的重量和体温,只有温热的液体在肆虐……一滴,一滴,一滴滴的流淌“老婆?老婆,你没有受伤对不对?我给你的金牌呢?”那个护在胸口的金牌!粗糙的指,颤巍巍拨开她风衣,那枪子穿入的胸口,令他的喘息都在颤

    “别吓我,别吓我,老婆别吓我,我知道你会没事,我会没事的。”乔未歌牢牢捂住她胸口,阻挡汩汩的血,流下来,再替她用手掌拖上去,半跪到在地上,无助的仿佛个孩提,那样的憔悴。

    她微微撑开半边眸。

    嘴角,噙笑。

    很浅,很浅,却很野的笑,仿佛欣慰地伸出指,抚上他乱蓬蓬的头,嘴中呢喃那句谁也听不清的话:“老天爷替我许愿了!”他终于醒了,像从前一样,抱着她,叫她老婆,眼神中充满“爱”。

    她,是爱惨了这个男人!

    爱惨了!

    由怨,到恨,到排斥,到喜欢,到爱,到深爱,到为爱不顾一切,到现在能舍弃生命,漫长的15年,她爱惨了他!

    记得他的一切,眼睛,鼻子,嘴巴和他那颗红彤彤的“心”,缓缓地想说什么,却说不清,只有疲惫。

    乔未歌小心翼翼抬起她身体,让她趴附在他耳边,聆听那细小如蚊子般的请求。“再叫、叫两、两句老婆吧,我、我爱、爱听。”

    “老婆”

    他深深呼喊!

    孟琴嘴角扬起抹魅笑,血色的魅笑。“老、老公。”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老、老、老公”

    “老婆!”他牢牢抱紧她,狠狠抱着,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她的一切,他怕她飞,怕她不经意飞走

    “老公。”

    不舍地,闭上了眼睛,带着一滴幸福的泪,很想问他一句:“你能原谅我吗?”原谅她的“错”,心中那根刺,真的不能软化吗?这回,她真的死了吗?很想问问苍天,这就是她孟琴的命吗?意识飘渺,神移九霄,就那样,睡着了

    “老婆”

    不能称之为“人声”的野兽般叫喊令人疼痛,满仓者者,看着他们,不由泣下了泪,若天为坚,地为盟,可怜这苦命鸳鸯乔未歌满颊的泪,哭的岔气,这个男人,哭起来令人骨髓都痛

    乔家别墅中。

    中午,小乔梁坐在椅子上,边哼着甜腻的催眠曲,边推着幽车哄“呱呱”直哭的乔思,兼起爸妈的角色。

    “可爱哒弟弟,我们不哭好不好?”

    他商量地推着幽车,纤细的手指替他擦泪痕,好奇怪喔,弟弟哭的好凶,难道是妈咪的关系吗?

    翻开一本小人儿书,他开始絮絮念起故事,可惜哭声却越来越响,他小嘴扁的委屈,骨碌的大眼睛恨不得也挤两滴泪疙瘩。“弟弟乖哦,哥哥疼,妈咪会回来哒,爷爷会来哦,我们不哭好不好?”

    “哇”

    哭声越来越想,仿佛预见了什么,乔梁无奈地支住下颌,瞪圆骨碌的大眼睛,冲着窗外喃喃自语道:“妈咪,爸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也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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