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高档酒店,法国人经营。

    舒彤莹明眸略微扫视客人,注意到一个边看报纸边品酒的中年男子,略微打量后,对郁兰青微微点头有所暗示。郁兰青会意地坐在男子邻桌提高警惕注意周外客人。

    “先生是在等人吗?”舒彤莹走过去低声问。

    男子放下报纸点点头道:“是啊,我约朋友品尝葡萄酒,小姐也喜欢喝法国葡萄酒?”

    “是呀!先生喜欢喝白兰地吗?”

    “我喜欢温和酒,白兰地太列容易上头。”男子说。

    暗语全对,接上头了。

    男子一伸手笑道:“我一直等你的消息,终于等到了。”

    舒彤莹有意无意四下打量,没有岔眼人物,坐下后低声道:“原来送一台,后来又获得两台,我多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因此接头时间拖延了。”

    “三台?”男子惊喜,“小舒,你真了不起,当初听说获得一台,并由你亲自送来,大家特别兴奋。也为你的安全担心,要知道这是我们拥有的第一台,意义重大。你突然离开北京,那边也失去了你的踪迹,直到我们获得你已经达到上海的消息,大家才放心了。”

    舒彤莹低声道:“当时北京被飞天狐狸闹的乱糟糟,军警到处疯狂抓人。我也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得已连夜离开。”

    “他可靠吗?”男子有意无意撇了一眼郁兰青,“我们的工作永远保密性第一,丝毫马虎不得,尤其在这个时候。”

    “这家伙是块干特工的料,任何人都不相信。”郁兰青暗忖!他耳朵贼灵,把两人的谈话一字不差停在耳中。

    舒彤莹的保密性确实做到家了,她淡淡道:“童老板放心,他是舒家下人,一直照顾我,有他在身边帮了我很多忙。但他不清楚我的身份,对我的事一无所知。”

    “好啊,我喜欢!”郁兰青暗喜,他担心舒彤莹全盘托出呢。现在看来是小看了她,为了减少风险,她做到了严格保密及处处谨慎。

    童老板哦了一声,再次打量郁兰青,皱着眉头提醒道:“我们这行工作出不得半点差错,你一定要谨慎,往往出卖者是自己的同志,所谓家贼难防,防不胜防。”

    “我知道!”舒彤莹拿起报纸看了一眼,将一张纸条夹在报纸中间,顺手放在桌上,“为了避免接触的人过多容易泄露,东西你们自己去拿。另外,给你们十把手枪和一些金条银元,都在一起。”

    我们正需要。”童老板欣喜,自然地拿起报纸折起来装进一代,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低声问,“遇到紧急情况如何联系你?”

    舒彤莹左右环顾一眼道:“有一家药店转让,明天你去租下来经营。药店地址,与我联系方式等都在你手中的纸条上。”

    “我知道了。”童老板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衣袋。

    这时几名巡捕进入酒店!

    “咳咳!”

    郁兰青刻意地咳嗽了两声。

    这是信号,舒彤莹立即会意,有意无意地抬头注意到巡警,对和童老板眨眨眼,两人立即转变话题,东南西北乱扯。

    这几个巡捕有为而来,针对每一个客人检查,当然外国人不在搜查范围。

    “证件拿出来?”一名巡捕指着舒彤莹和童老板。

    童老板拿出证件递给巡捕道:“出什么事了?”

    “别瞎打听。”巡捕翻开证件看了一眼,“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现在什么生意都难做啊。”童老板故意苦笑,“那有货栈,经营着一家布庄。”

    巡捕突然问:“她是谁,与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小舒,是我一个远方亲戚。”童老板对答如流。

    “他是谁,从哪里来?在上海多久?”巡捕挺有经验,突然问舒彤莹。

    童老板脸色微微一变,知道要糟,不着痕迹道:“我……”

    “你闭嘴,让她自己说。”

    童老板脸色相当难看,手下意识衣兜里,说不好硬拼一场,决不能被捕,电台太重要了,意义重大,不能失去。

    舒彤莹心情紧张差点晕过去,第一次见到童老板,哪里知道他是谁,她只认接头暗语不认人。这个时候能帮她的只有郁兰青,有意无意望了一眼郁兰青。

    郁兰青站起来走过去笑道:“小海,这么忙啊!怎么,怀疑我家小姐有问题?”

    “你……”巡捕一怔想火,立即惊喜道,“小老大?”

    舒彤莹吁气,暗忖道:“我就知道小石头有办法,从来没让我失望,听巡捕的语气,特别尊重小石头,雨过天晴啦。”

    与此同时童老板悄悄缩回手,放弃硬拼的念头,看着郁兰青与巡捕打交道,内心颇为惊讶,脑中念头连闪,疑惑不解,一个跟班怎么认识巡捕,而且巡捕一副巴结奉承面孔?不管如何,这是好事,今天应该不会出事。

    郁兰青爽朗一笑道:“我这个小老头哪有你的微风,哈哈!”

    “小老大就别糗我了,谁不知道小老大的威名。”

    “这位是我家小姐,正与朋友聊天,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们是朋友,我家小姐对我的朋友一向尊重。”

    得到暗示舒彤莹微笑道:“请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巡捕的态度立即变了,将证件还给童老板,忙道:“原来是舒小姐,久闻舒小姐大名。舒小姐,对不起,打扰了。”

    舒彤莹微微笑道:“不用客气,你是小石头的朋友,自然石我的朋友。”

    “不敢,不敢!小老大,你故意让我出糗呀,刚才故意在旁边看着不吱声,让我打扰舒小姐,小老大早该提醒我。”

    郁兰青笑道:“我们是草民百姓,哪敢阻拦官方办案啊,呵呵!”

    “小老大少糗我了。舒小姐,真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与小石头的关系。”

    舒彤莹暗暗松了一口气,微微笑道:“没事,你们是执行任务嘛,来,坐下一起喝杯。”

    “不了,不了,不敢打扰舒小姐。有小老大在这里,我怎敢打扰舒小姐,小老大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你在啰嗦什么?”又走过来一名身材高大巡捕。

    “探长,你猜我们碰到谁了?”小海望了一眼郁兰青笑道,“是小老大来了。”

    “小老大!”探长顿时满脸笑容,热情地握着郁兰青的手,“你在这里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啊,兄弟们再放肆,也打扰了小老大兴致。”

    郁兰青哈哈笑道:“郑雄,你说到那里去了。不就是碰见了吗,说明我们兄弟有缘分,是好事,怎能说是打扰。今天抓什么人啊?”

    “上头得到消息,最近**活动猖獗,好像又要闹什么运功。”郑雄低声说。

    郁兰青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其他几名巡捕询问完其他客人,纷纷围过来向郁兰青问好。

    童老板皱起眉头,望望舒彤莹。

    舒彤莹微笑不语,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童老板哪里知道这帮巡捕不因郁兰青是青龙堂人字头而亲近,而是郁兰青整治小字头势力范围,以及投资各种生意,帮助章易秋收购几个大厂。从而大量招收员工,提高工资,缩短工作时间等。

    这帮巡捕大部分是上海人,他们的家人是直接受益者,对郁兰青的感激和支持是自内心。可惜平时很少碰到郁兰青表达感激之情,今天遇到了自然要多聊几句。

    小海道:“探长,小老大是陪着舒小姐会朋友,这是舒小姐。”

    “舒小姐好!”郑雄及一帮巡捕纷纷问好。

    舒彤莹微笑道:“客气了,要不要大家坐下来喝一杯,我请客。”

    “不了,谢谢舒小姐,我们就不打扰舒小姐了,以后舒小姐有什么事告诉兄弟们一声,我们一定帮忙。小老大,我们先走一步。”

    郑雄告辞,带着一帮巡捕离开了酒店。

    郁兰青微微一笑返座。

    童老板低声道:“怎么回事,今天这一闹对我们很不利。”

    “不,”舒彤莹摇头道:“不用担心,以后这帮巡捕对你退避三舍,反而对你们有利。”她没解释郁兰青与巡捕的关系,是出于谨慎。

    随后舒彤莹起身告辞,带着郁兰青走了。

    童老板望着郁兰青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妥,暗忖,他以后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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