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厉声地指责于黑脸汉子:“亡国之罪莫不有三!你犯了其中的一条——妖言!你妖言惑众,使民众对官府产生怨恨,产生不满!这是令治安变坏的原因,而且也会破坏官府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以此来动摇国家的安宁!若有大事,极易产生动乱!现在面对强国入侵的时候,民众不遵于官府的命令,致使国破家亡!这又该如何是好!”黑脸大汉一听,嘴张得大大地看着二哥,他冷汗直冒,缩伏于地,连气都不敢出了。

    我冷笑了一下看着他,一想起他污辱我不配自己的这个姓氏,而且死后不能进自家的坟墓,更为重要的是辱我不配为一个汉人!这奇耻大辱,我焉能不报!焉能不报啊!我一定要将他给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怒视于他,厉声叫唤:“来人!将他给我……”就在这时,禤正碰了碰我,轻附耳于旁,言:“主公,此人不可杀啊!若主公杀了他的话,以前说过主公坏话的人都会人人自危,说不定会因此闹出什么变故来啊!况且主公饶他一命,可示主公有容人之海量,士人听见主公能化仇为友,海纳百川,士人会不趋之若鹜吗?”

    我暗自忖度:“子宏所说的确是安定民心而且招揽士人之法!现今我们的势力就是人才太少!必须要有更多的人才加入方好壮大势力!而且交州经历了太多的战乱,现在稳定是最重要的!唉!只好是照子宏所说的去做了!”

    我开口了:“念在你是为国一片赤诚之心,最初的想法是好的,所以我可以饶你不死,而且免去你灭九族之大罪!不过……”黑脸汉子一听大喜,他不觉抬起头来紧盯着我,眼中射出的是急盼之情,他不希望我是在骗他,他慌忙说:“大人,若能免我族人的性命,就算是你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不得好死,我来世也要做牛做马以报答大人的恩情啊!”其实黑脸大汉心中最怕的不过就是因他自己的过失而牵累于他的家人,这是他最担心的一件事了。

    我说:“虽然你死罪可逃,活罪难饶!我罚你为做劳役以赎罪!”黑脸汉子一听大喜,连连叩头拜谢:“我杨龄一家世世代代皆受大人厚恩,没齿难忘!”我看着他,问:“你叫杨龄?”杨龄点了点头,应我道:“小人是荆州人士,本来是想去长沙投靠于太守韩玄的,可是听闻大人仁名远播于外,便举家迁于交州了。只是没有想到小人居然是冒犯了大人,还承蒙大人不杀之恩!小人……”

    我笑了笑,说:“好了!事情就这样吧!”杨龄还是感激涕零地看着我……

    获胜之后,我当然得大摆庆功筵。陈登对我说:“主公,听闻安广不是有鱼生可吃吗?属下倒想尝上一尝!属下倒想知道是我们徐州的鲙好吃,还是这里的鲙好吃!”我笑了笑,说:“好!好!你就稍等一会儿吧!我吩咐下人去办!”

    待鱼生端上来后,陈登迫不急待地吃了起来,他连吃边竖着大拇指连赞不绝:“好东西!好东西!哈哈!果然是和我们徐州的鲙有得一拼!哈哈!真是好吃!若总能吃这人间美食,[注一]让我陈登立即去死,我也无怨无悔!好吃!好吃!”我看着陈登笑谓:“元龙,看来你还是一个为了吃什么也不顾的人啊!”陈登笑了笑,说:“这当然!我情愿每餐吃的都是鲙!人生不过短短的数十年,我一愿建功名,二愿能继续吃鲙这人间美食!哈哈!”我笑了笑,看着陈登。

    孔融指着身边的彭璆、邴原、甄子然以及祢衡一一介绍,我皆一一答礼,因为有这些贤人来助,会使我军的实力迅速强大起来。

    祢衡态度十分的傲慢,以轻蔑的语气教训我:“范大人,此战虽然大胜并收复了失地,可是阵亡了许多的士兵以及将佐,这却没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虽然能令扶南人继续履行他们的向大汉进贡的职责,可是却没有惩罚到他们!由此可见,范大人不过是一介庸才,能做到如此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若是我的话,就不止于此了!哈哈!”

    在座的所有人一听,他们尽皆变色,他们瞪着祢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祢衡口出如此狂言!巨哥手紧握着剑把,他怒视向祢衡厉声斥喝:“腐儒何出此狂言!”祢衡冷笑一声,说:“想你范巨就算是派你前去宰杀活猪,你也做不好!若切割死猪卖肉,你倒是胜任!哈哈!”“可恶啊!我杀了你!”巨哥掣剑在手,他就想一剑将祢衡给杀了。

    孔融见状大惊,他拦到了巨哥的面前,说:“范将军,祢正平都是喝醉了,请将军见谅!”“哼!喝醉?我看他是清醒得很!我非杀了他不可!”范巨不理会于孔融的恳求,一把推开了孔融,趋上前来就要一剑剁向祢衡。我见状急忙上前拦住巨哥,说:“巨哥,祢先生适才都是戏言而已!毕竟他喝多了!巨哥就不必太在意了!况且祢先生说的极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之策,可惜我没有那才能并做不到~!”

    巨哥看着我:“可是……”我含笑着点了点头,巨哥见我都如此了,他只好就此作罢,只是怒瞪了祢衡一眼,祢衡却并不以意。

    我向祢衡鞠躬,恭敬地说:“长乐确实是才疏学浅,不能很好的统领整个交州,使交州百姓皆蒙受战乱之苦,长乐常感羞愧在心。现在正想请教能人如何安定交州,使交州百姓过上好日子!”祢衡拂袖不屑一顾:“哼!恐怕你没这个资格吧!”祢衡说是这样说,可是他却在偷偷地观察着我的言行。

    我一听沮丧极了,我长吁短叹,说:“看来长乐真的是福薄啊!可是交州的百姓又有何罪过呢?难道先生就不能轻展扭转乾坤之手,以救万民吗?先生真是弃民众于不顾,而自洁其身吗?”

    祢衡一听,正色道:“大人,适才正平的所言都是试探的!大人确是一代明主!我知道若以交州一州一力再与扶南国作战的话,胜负尚未可分。而且只会令两国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范大人所为的一切皆令人信服!如今正平服了!文举所言不假!我愿为大人誓死效力!”

    我向祢衡深深地一拜,说:“若此是百姓之福啊!”祢衡微微一笑,说:“大人过谦了!正平不敢当此言!”我哈哈大笑,高举酒杯,大声地说:“各位!为祢衡、彭璆、邴原、甄子然等的到来,尽情地畅饮吧!”

    众人一听,开怀大笑,响起了猜拳行令之声。一时之间,座上是觥筹交错,人人尽情畅饮,好不欢快!这一晚,我和诸将喝得个痛快淋漓!实在是爽极了。

    “呃!”我打着酒隔进到了房内,“呜哇哇!”喜儿清脆的哭声响起来了。我来到了喜儿的跟前,抱起他,轻轻地拍着,说:“喜儿乖!不要哭了!乖!不要哭了!爹爹爱你!”没有想到的是喜儿反而哭得更凶了,我见状不觉愁眉苦脸的。

    妍其实还没有睡,她边针绣边等我而已,她抬起头来对我说:“还是让我哄喜儿吧!你满身酒气的,能让孩子不哭吗?”却没有想到的是她只顾和我说话一个不小心,细针穿破了她的玉指,手流出了血来。

    我看那鲜红的血,我一时愣住了,我定定地看着那血,头脑里那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血!血!我需要血!”我十指紧扣在头部,不想让这声音再次响起!我扭过头去,不要再看见鲜血了!

    我看见了美莲的时候,我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会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并露出了恐怖的獠牙。我的理智在告诉我:“她们是我的妻子,儿子,女儿!我,我不可以!!!不可以!”我像是疯了一般大吼一声:“不!不!绝对不可以!”

    我“嗖”的一下往外飞冲出去,因为我真的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从而作出对亲人不利的事来。妍见到我发病了,她担忧地也跟着飞奔出来,她大喊着:“立!立!你没事吧!”可是妍一介弱女子根本是追不上我这个彪形大汉。

    妍追着的时候,跌倒于地上,她眼睛望着前方飞奔着的我,眼睛变得模糊起来,看不清了,她面部肌肉扭曲了,她喃喃地说:“啊!难道又严重了吗?我真的来日不长了吗?不行!我一定要挺着,再挺多一会儿,等小英姐姐来……”侍女扶起了妍,担忧地问:“夫人,您没事吧!”妍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没事!我要去找立!”妍说着就想要挣脱掉侍女,去追自己的丈夫……

    我痛苦地自我挣扎了许久后,我躺在了软软的草地上,看着那灰暗的天空。的卢则在不远处。“血!血!”心灵最黑暗深处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了。我抱着头大声地叫道:“不要再喊了!不要再叫了!不要!”可是不但有声音在叫唤着血,更有一泊血迹映在了我的眼前,不断我的眼睛往哪里看过去,那泊血就会出现在那里,我眼中除了血什么也看不见了。

    喜儿因为我难以控制自己的理智要加害于他的时候,他哭个不停,这一幕不断地在我脑海一次又一次的放映出来。朦胧之中,我似乎是看见我一步一步地逼近喜儿和美莲的跟前,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在哭着,大声地哭喊着,在叫着“爹!不要!不要啊!爹!”可是双眼血红的我根本没有因为自己的亲骨肉的哀求而有丝毫的怜悯。我阴笑着,露着尖尖的溅着寒光的獠牙一步一步的逼近着……

    “不!立,不要!不要!”蒋妍横拦在了我的面前,我根本是不理会于她,像个野兽般扑向两个孩子,张嘴就朝着婴儿那柔嫩的皮肤咬了过去!

    “不!”一声尖叫!妍扑到我的跟前,以她的玉脖帮自己的孩子挡住了这一咬,她的玉脖上顿时鲜血四溅,她以恳求的眼神看着我,看着我,在哀求我,不要伤害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亲骨肉!我没有把她的哀求放在心上,得意地绕舔了在嘴唇边上所沾着的鲜血,我就像是一个嗜血的恶魔。我狠狠地将妍一推,把她给推倒于地。

    随后我一手各抓起一个孩子,我张着血盆巨嘴就要将孩子一个一个的给吞进去……

    “啊!”我惊叫一声,猛地一跃而起,我看着冷汗直冒的自己,知道方才不过是个恶梦,原来我躺在草地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虽然虚惊一场,不过我还是心有余悸,若真有一天,此事发生的话,我该如何是好呢?烦恼异常的我看着东方吐白的天空,知道天了,我又成功地挨过了一晚,可是明晚我还要怎么办?因为我自己很清楚,我现在是嗜血成性,我一天比一天越发难控制得了自己,对血的需求量一天比一天强烈起来。我是否能控制得了自己?唉!我只知道自己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真的没有信心!我会不会因魔性发作而作出伤害自己亲人的行为呢?不!不!我真的很怕!很怕!”

    我抬头看着即将到来的黎明,不知道我的黎明还要多久方能到来!“死!死!是的!唯有一死,就消除了对妍,喜儿和美莲的潜在威胁。是的!我情愿自杀也不要日后自己会去伤害于他们!与扶南国作战之时,我每一晚上都会梦到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儿,我已经是快要崩溃了,我不想再这样痛苦地过下去了!真的好怕好怕会有那么一天!其实到了现在,一死,反而是最好的解脱了!反正收复失地的心愿已了,我再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啦!为了妍,喜儿和美莲不让伤害,只有如此了!”

    的卢很有灵性,它看见了我一潭死水般的眼睛,它在担心地盯着我,从眼神中流露出了对我的鼓励,它希望我能战胜所有的困难,可是它又是否知道我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啊!它不知道,我的两个孩子还有妍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啊!唉!我轻轻地来到了的卢的跟前,我与的卢脸贴着脸,什么也没说,只是任凭着眼泪流下来,滴落到了的卢的脸上。我跟的卢一起战斗也有好多年了,它跟着我吃遍了许多的苦,它虽然只是一匹马,可是在我的心目中它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我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的卢,转过身去,用马鞭轻轻地“碰”了一下的卢,说:“的卢,你去吃草吧!去啊!远离这里!”的卢不解地看着我,我不敢正视于的卢,我随后一鞭,说:“的卢!跑起来!跑啊!”的卢被抽了一鞭,它慢慢地往前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我。它的眼中同样是充满了哀愁,它因自己的主人处于烦恼,它也在忧心之中。随后似乎它明白了,它想让自己的主人独自一个人静一静,它便暂时地离开了。

    的卢走后,我低着头看着流过的小溪,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唉!以前,我总是将自己的烦心事全部写在了一张纸上面,然后再放在了一个酒瓶里面,让陶瓷的酒瓶随着急促流淌着的河水而去。

    我掏掏衣兜,发现里面还放着我事先就已经写好的一封遗书,那是我对小英的思念的最后一封信。师傅左慈说我会为害世间的话一直令我耿耿于怀,而我也深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而害了自己的家人,为此,自杀的念头时不时的环绕于脑中。

    我的腰间还悬挂着一个酒瓶,我解下酒瓶,发现还有小瓶酒,我仰脖一饮而尽,把瓶子口往下猛倒,可是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来了。然后我像个疯子般嘻嘻地笑了一下,猛地摇着头,摇着头。我呆呆地看着这瓶子,我将事先写好的书信给塞进了瓶里面,盖好盖。将酒瓶放到了急流着的河水上,让河水将它给带走,带走……

    “咣啷!”一声,我拔出了越女剑,我看着寒光闪闪的越女剑,痴痴地说:“命啊!命!难道这一切都是命吗?想我范立杀人无数,今日落得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这就是杀人无数的报应吧!唉!毕竟我剑下亡魂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还有太多的人为我而死了!该用我自己的血去偿还他们的血债了!我死后也愿为那些为我而死的兄弟们在地狱受罪!但愿这乱世能早些结束,交州的百姓能快点过上幸福而安详的生活!唉!永别了!这世间的一切!”

    我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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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若陈登能慢出生几百后,他吃鲙也不会死了。华陀劝陈登:“鲙,最好尽量少吃,不能吃得太多!”可是陈登经受不住美食的诱惑,馋嘴的他还是因吃食鲙而害病死了。到了唐代之时,吃鱼生已经是很安全了,不像汉朝之时还有不少的安全隐患,到了现代安全性更加不用说了!本来吃鱼生讲的就是“鲜”字还有“安全”,卫生非常的讲究。现代人也没有发现过有人因此而生病的啦,毕竟是从先秦时期到现在已经是数千年演变和改进了!呵呵……

    下章内容简介:的卢看见了一身雪白的母马,的卢似乎是对这母马感兴趣。而范立的越女剑以及越女剑法都落入了这雪白的马的主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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