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墙上插起来的“安”王府的大旗,北歌才骑着马向着城门的方向缓缓驶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让北歌不禁皱了皱眉,虽然也是看惯了沙场的残酷,可脚下躺着的却是千千万万的大楚的子民,丝毫没有往日打了胜仗的时候的兴奋,反倒有一丝淡淡的内疚。

    尸横遍野谈不上,但是地上七七八八躺着的尸体也是一具挨着一具,马蹄声哒哒地缓缓走着,天蒙蒙的亮了,有些微微的凉,北歌抖了抖身上的大氅,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更清醒了几分。看北歌也进了城,楚离赶忙过来说:“王爷,城中的大楚军队已经完全被我们控制”。

    北歌点点头,吩咐说:“把城中好好收拾一下,活捉的人要怎么处理你也知道”,楚离抬头看了一眼北歌,然后重重地点点头,又说:“王爷,邵闲之怎么处理?”

    “你们活捉了邵闲之?”北歌有些惊讶。

    楚离点点头说:“费了些功夫,但还是抓到了,他想寻思被虎威将军组织了”。

    “现在何处?”北歌倒是很想看看这个鬼面人的“将军”。

    “已经被关在官衙了”,说完就转过身在前面给北歌带路。

    前几日北歌就在风冈带了数日,对这个地方多少还是有些熟悉的,只不过眼前的场景,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但是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邵闲之被关在牢里,身上被绳子铁链绑得倒是结实,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邵闲之武功不错,凭我一己之力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好在我们人多,轮流上阵,最终还是体力不支被我们抓住了”,看着邵闲之脸上的疲惫,楚离还是和北歌还原了下当时的情景,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用了手段,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

    北歌点点头,原本就好奇邵闲之被抓住,现在听楚离这么一说,心里倒是也能明白几分,老话说“好虎战不过群狼”,今儿也算是印证了。

    听到门口的说话声,邵闲之睁开了眼睛,只听声音就知道是楚北歌,想想上次见到楚北歌,还是几个钟头前,那时候一个是城上,一是城下,短短几刻钟的时间,就一个一个胜者一个阶下囚了,真的是有些累了,眼睛里乌突突的,看的不是十分真切,努力眨了几次眼睛,才能看清楚楚北歌的大概。

    “开门”北歌示意楚离把人打开,楚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了钥匙开了门,北歌往里面走了几步,邵闲之腾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倒是给楚离吓了一跳,拔刀挡在了北歌前面,北歌伸手在楚离的肩膀上拍了拍摇摇头,示意楚离没有事,然后淡淡地开口说:“没想到邵将军倒是精力十足”。

    “哼”邵闲之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开口说:“人都说安王爷正人君子,没想到倒是也离不开这龌龊的手段?”

    “龌龊?”北歌略带疑问的口气重复了一遍,然后接着说:“不知道邵将军是哪里看出来的,自古兵不厌诈的道理,想来将军也是知道的,如果说‘龌龊’的手段捕了您,那我倒是勉强认下这罪名”。

    邵闲之的话到了嘴边,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胜者王侯败者贼的道理,邵闲之更是心知肚明。转过身,背对着楚北歌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再能问出什么的样子,北歌对着那背影说了一句:“鬼面人这些年做了多少龌龊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是非要杀你,只不过我想了解一些事情,你若是愿意说一二便在我离开风冈之前来找我”,若是不想说怎么样,北歌没有说,但是两个人也心照不宣。缓缓迈出了牢房的门口,没有再回头。

    天亮了,东方的天空洒下来金色的光芒,北歌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依然在忙活的士兵,脸上的表情也是复杂,有兴奋,有疲惫,也有伤神,北歌伸手叫来了身后的楚离,吩咐说:“楚离,晚上犒赏下大家吧,有酒有肉的,让大家好好歇歇吧,收拾一下尽快出发吧”。出发去哪,自然是不言而喻。

    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回了安王府,月初握着手里的信,手微微的颤抖,眼睛里泛着光,提挂着许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月初的表情,海棠也大概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激动地问:“王妃,是不是王爷打了胜仗?”

    月初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信说:“不错,王爷打了胜仗,而且损失很少,百姓也免遭其害”,说起百姓,又想起那边的南怀还在安置着百姓的生活问题,又对海棠说:“海棠,你去派人把这消息也给大公子送一份儿,也好让百姓们安心”。

    这个秋天的沐阳,有丰收,有喜悦。

    大楚的皇宫里,皇上把手里的密函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又端起手中的茶杯,叭的一声,茶杯摔了个粉碎。楚恩泽现在的心情有些烦躁,看着堆积起来的奏折更是心烦,手一挥奏折就哗哗啦啦地散落在了地上。

    李公公闻声赶忙进来,看见这满地狼藉的的样子心里一沉,迈步上前小声地问了句:“皇上……这是怎么了?”

    “滚,都给我滚”楚恩泽向着李公公的方向丢了一本奏折。

    这下李公公倒是也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带着人赶忙退了出去,想了想还是对身边的人说:“哎……咱们是没有办法了,找人吧”。

    身旁的小太监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语气里带着哭腔问:“师父,咱们找谁能行啊”。

    李公公伸手在小太监头上拍了下,又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才小声说:“笨啊,如今在宫里能在皇上耳边说上去话的除了贵妃娘娘还有谁啊?”皇上行事素来小心,以前还有鬼面人的几个心腹,眼下也都没有了,全都是自己一个人熬着,就风冈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好好歇着了,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发了真么大的火,难道是风冈出了什么事?李公公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小太监点点头,小跑似的离开了,直奔贵妃娘娘的宫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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