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可真是好耳力。”齐文鸢轻声唤道，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
亲情大于天，再见面时，曾经的不愉快也随之消散。
莫如雪笑脸盈盈，吩咐云秀搬了椅子，让莫玄镜坐下。平日里，侄子并不在家，这会突然出现，倒让她有些意外。
“姑母，今日御林苑并无什么事，我就提前回来了。”莫玄镜看出姑母的担心，出口解释道。
他的双掌放在扶手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齐文鸢。他有许多的疑问，当着姑母的面，却是不好问出口。
春杏的脸颊通红，头深深的垂着，紧张的手足无措。尖利的指甲，陷进白皙的手掌，生生的疼起来。
一见倾心。她不求旁的，只静静的望着他，就已足够。
且不说眼前的少年并不喜欢她，就算是喜欢她，她们之间，也横亘着许多的阻碍，比如出身，比如门第。
她不过是个下人，一辈子卑躬屈膝，又谈何高攀。
“那可是真碰巧了，我跟鸢儿正在说你的亲事。你已及弱冠之龄，也该好好的说上一门亲事了。姑母瞧着定国公家的嫡女就很不错，样貌，人品都是俱佳。”
莫如雪转眸，瞧了一眼窗外的景色，颊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偌大的莫府，着实需要一个女主人，来打点府中的杂事了。
莫玄镜连连摆摆手，拒绝道：“姑母，侄儿的婚事，侄儿心中有数。眼下先不急，再等上一等。”
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浓重起来，像是忆起什么往事。
莫如雪见状，只道他是为难。也就不再提起，捧了茶漫不经心的喝起来。
“鸢儿也不急，再等上一等。”齐文鸢连忙附和，嘴角漾着一抹灿烂的笑来。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莫如雪无奈的笑笑。其实，她也不愿女儿早早的嫁出去。做娘亲的，难免会舍不得。
趁这时候，齐文鸢岔开了话题，跟娘亲讲了些沿路上的见闻。莫如雪听的入神。脸上不时，浮现起担忧的神情。
莫玄镜只是笑，心中暗叹，果然女人都是擅长撒谎的。表妹扯的谎，真是叫人信服。
说会子话，已到正午，三个人用了午膳。午后的日头正热烈，照耀着大地，枝干上莹莹的满是光辉。
齐文鸢起身告辞，她虽有心在莫府逗留。但碍于老祖宗的严令，不得不回去。
这次回来，老祖宗为了防止她乱跑，着实下了不少的功夫。单是守门的小厮，就对她各种阻拦，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同情。
她解释了良久，说是去看望娘亲，那小厮才勉强放行。
果然高墙大院什么的，都是牢笼。
“鸢儿。这段日子你去哪里了？”俩人走到院落门口，莫玄镜转头望了一眼，确认莫如雪听不到，这才开了口。
他的面色甚是凝重。眉头蹙起来。这个表妹，他寻找的可不是一天两天。
齐文鸢长舒了一口气，盯着光秃秃的梧桐树，道：“高凉郡。”她原就没打算瞒过表兄，毕竟，这件事情涉及重大。便如实说了。
“我猜的果然没错。”莫玄镜微一沉吟，口气变的严肃起来。身上月白色的长衫，在微风中衣袂飘飘。
看见春杏递来的书信，再联合一下时局，他便已经猜到表妹去了高凉郡。只是，一来不敢肯定，二来，高凉郡路途遥远。他收下虽有兵力，却也是鞭长莫及。
不过这会，陡然听见答案，他的心中却是不安。转眸望了望身旁的少女，只见她的脸上一片宁静，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师兄他……”表兄调去了御林苑，定然跟孟君浩有脱不开的干系。她犹豫着，开了口。
莫玄镜微微一怔，咬着唇角，道：“他如今是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倒也是个明君。”
表妹的心思，他隐约知道，所以，脸上不免担忧。与皇上共事这么久，他只听他提过一次表妹。
当时，恰逢齐文鸢不在府上，他就寻了相同的借口，说是表妹跟着师父云游去了。孟君浩彼时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也就没再说旁的。
“那就好。”
齐文鸢吐出三个字来，莫名的，心头有一股酸涩。如今，他确实连自己的面也不愿见了么。
“鸢儿，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莫玄镜沉吟着，两道英眉紧紧蹙起来，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当年，陷害莫府之人，正是果亲王。那时，他就心生谋反之心。父亲那时手握重兵，便成了果亲王拉拢的对象，结果遭到父亲拒绝。”
“所以，果亲王就生了杀意？”齐文鸢的心中一惊，顿时，手脚有些冰凉。这件事，她千想万想，都不曾联系到果亲王的身上。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人不可貌相啊。
莫玄镜重重的点着头，手指收紧，关节“咔哒哒”的作响，眼睛里有了一抹仇恨，“果亲王见谋事不成，怕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于是，就反咬一口，协同朝堂上的大臣，联名上书说是父亲有谋反之心。”
少年清越的声音中，带着抹义愤填膺的愤怒。这件事，他耿耿于怀，从小到大，一直未曾忘记。
父亲临走之时，冰凉的手，殷切的目光，他至今难以忘怀。
“那舅父他，为甚么一直不肯告诉你真相？”齐文鸢幻想着从前的场景，对眼前的少年。又多了几分的心疼。
一夜之间，从枝头坠向地面，粉身碎骨。声明，权利。富贵，荣华，全部消失殆见。 从此之后，山高水长，黄沙漫漫。吃尽万般苦。
莫玄镜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
那时候，他答应与果亲王结盟，亦是为了挖掘当年的真相。
回来凤翔数年，京城里的关系网，他摸得透彻，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就算是卷宗被人肆意涂改，但人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真相就不会被掩盖在土层之下，永远见不了阳光。
幼时的记忆中，那一晚到府上去的人，并不在少数，足足有十几个。
若是谋反之人，为了封口，下狠心杀戮这许多的生命，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到时候，欲盖弥彰。那谋反之人，定然会提早暴露了身份。
因着这模糊的记忆。他一直在探索。京城里的大官，与父亲年龄相仿的，不过寥寥几个。
他寻了借口，一一去拜访过。几个官员。闻说是他到府上，皆是一脸惶恐。只说了几句话，就露出了马脚。
他轻轻笑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嘲弄，到底是做过亏心事，这般的不自信。
一来二去。他渐渐的发现了幕后的主导者，果亲王。这一位王爷，表面上一副闲云野鹤之志，下棋饮酒，不理朝政。内地里，却是一副虎视眈眈，招兵买马，以图大事。
所以，当那一日，果亲王找上他，说要共举大事。他想都不想，便痛快的答应下来。
因果报应，本就该是这样。他冷冷笑着，后脚就将这件事报告给了皇上，然后，拟化出了一系列的作战方案。
到时候，瓮中捉鳖，一网打尽。什么王爷，什么贵族，虚无的像是一张纸，敌不过一场狂风。
他是将门之后，于打仗用兵之上，颇有天赋。
事情顺利的超过他的想象，先是高凉同意联盟，挫败了飞逸国的军队。接着，他便率领人马，直捣果亲王的军队。可怜那支军队，还未到达城墙脚，就已全军覆没。
他亲手捉了果亲王，给他戴上枷锁，手铐，命人用了长绳，一步步的拉回到凤翔。他也要让国亲王爷尝尝，被流放是什么样的滋味。
果亲王起先是求饶，他不应。接着，果亲王谩骂起来，说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背叛了信义。
他只是冷冷的笑，不置一词。然后，质问道，当年我父亲被你陷害，你可知道无耻。
闻话，果亲王的面色一变，随即，颓唐下来。那时候欠下的债，终于是要还了。
明明他费尽千辛万苦，买通了朝中的大臣，一齐呈上了圣旨。跟着他一同谋反的官员，能打杀的打杀，能收买的就收买，能恐吓的恐吓。
然后，谋反一事，以莫府的满门抄斩为终，落下了帷幕。有些真相，就被永远的埋葬在沙土之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虽然，有时候午夜梦回，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莫将军清俊的脸旁，上面鲜血四溢。莫将军伸了一双手，面目狰狞的过来向他索命。他惊的一身冷汗，摸摸身旁熟睡的妻子，长长的舒口气，放下心来。鬼魂如何能够斗得过人。
后来，莫玄镜归朝，立了大功，被皇上封为六扇门的掌管。他着实心惊肉跳了一番，怕他来报复，怕他向皇上说明当年的事情。
毕竟，莫将军只是被流放，而不是当场斩杀。留着一张口在，总是让他不安。
但过了一天，一个月，一年，他见莫玄镜对此事只字不提，想是不明白真相。他才渐渐的松了口气，皱紧的眉心，才渐渐的舒展开来。
等到后来，寻到了时机，能再次实行篡位计划的时候，他便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莫玄镜。
莫玄镜比之当年的莫将军，更加英勇，更加果敢。不过，才当职一年，在六扇门中的威望，却不是一般的稳固。他便又起了心思，去寻了他已结为联盟。他知只要得到莫玄镜，那就是如虎添翼。
莫玄镜倒比想象中的爽快，刚一听完，就答应下来，说是要报当年皇上流放的一箭之仇。
那时候，他只觉得天下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谁知道后来，天有不测风云。正当时，莫玄镜叛变，领着一帮军队，向他冲杀过来。他措手不及，他惊愕不已，他的军队，节节溃退。
如此，便成为阶下囚。历史重演，只是，换了结局。
他问过果亲王，为何父亲到死，都不肯将真相透露给他。果亲王彼时只是仰天长笑，宛若得了失心疯一般。
直到死，再也不曾说上一句话。
之中得缘由，便成了永远难解的秘密，遗留下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的父亲要一意孤行，以德报怨。
“定然有舅父的理由。”瞥见表兄面上不定的神色，知他是回想起往事，齐文鸢忙出口劝慰，“既然果亲王已死，表兄也算是报了家族之仇，养养心神，最是好的。”
为着这件事，表兄一定是心力交瘁，未曾好好休息过。不过弱冠之龄的少年，却要承担起这许多。
她思忖着，叹了口气，目光飘渺，盯着不远处的假山。
假山上一片昏黄之色，夏日里的葱翠，早已消失不见。池中的水，却是碧波荡漾，有金色的鲤鱼，在其中往来穿梭，不胜惬意。
当年莫府中，也该是这般的景色吧。她想象着，心中顿时生了几抹愁绪。
她的舅父，她从未见过。即便是在原主记忆中，舅父也只是一个概念，未能有清晰的轮廓。
闻话，莫玄镜沉默着点点头，眉目间有了忧伤之色。如今大仇以报，心中却无快感。
冷风轻轻的吹过来，天光明媚的一如阳春三月。碎金般的光芒，落在少年清俊的面上，更显的轮廓分明，英武俊秀。
“对了，鸢儿。孟府的郡主，秀荷。我念着你俩关系要好，就向皇上请求，不治她的罪。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也算是这件事情中的一个牺牲品。”莫玄镜忽然想起孟秀荷来，知道她与表妹关系一向要好，怕表妹担心，便出口解释道。
表兄的话，让齐文鸢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孟秀荷的事情，她一早就在担心，只是，不敢出口相问。似乎只要她不问，孟秀荷就会永远好好的活着，快乐的一如从前。
“多谢表兄了。”
齐文鸢应了声，吸吸鼻子。她们原本不输于这个朝代，却被迫卷入了一场政治风波。
这般的世道，当真是，不好呆下去。
今天刚补上，给读者朋友们带来得不便，作者君深感抱歉。对不起，谢谢支持。(未完待续。)
亲情大于天，再见面时，曾经的不愉快也随之消散。
莫如雪笑脸盈盈，吩咐云秀搬了椅子，让莫玄镜坐下。平日里，侄子并不在家，这会突然出现，倒让她有些意外。
“姑母，今日御林苑并无什么事，我就提前回来了。”莫玄镜看出姑母的担心，出口解释道。
他的双掌放在扶手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齐文鸢。他有许多的疑问，当着姑母的面，却是不好问出口。
春杏的脸颊通红，头深深的垂着，紧张的手足无措。尖利的指甲，陷进白皙的手掌，生生的疼起来。
一见倾心。她不求旁的，只静静的望着他，就已足够。
且不说眼前的少年并不喜欢她，就算是喜欢她，她们之间，也横亘着许多的阻碍，比如出身，比如门第。
她不过是个下人，一辈子卑躬屈膝，又谈何高攀。
“那可是真碰巧了，我跟鸢儿正在说你的亲事。你已及弱冠之龄，也该好好的说上一门亲事了。姑母瞧着定国公家的嫡女就很不错，样貌，人品都是俱佳。”
莫如雪转眸，瞧了一眼窗外的景色，颊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偌大的莫府，着实需要一个女主人，来打点府中的杂事了。
莫玄镜连连摆摆手，拒绝道：“姑母，侄儿的婚事，侄儿心中有数。眼下先不急，再等上一等。”
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渐渐浓重起来，像是忆起什么往事。
莫如雪见状，只道他是为难。也就不再提起，捧了茶漫不经心的喝起来。
“鸢儿也不急，再等上一等。”齐文鸢连忙附和，嘴角漾着一抹灿烂的笑来。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莫如雪无奈的笑笑。其实，她也不愿女儿早早的嫁出去。做娘亲的，难免会舍不得。
趁这时候，齐文鸢岔开了话题，跟娘亲讲了些沿路上的见闻。莫如雪听的入神。脸上不时，浮现起担忧的神情。
莫玄镜只是笑，心中暗叹，果然女人都是擅长撒谎的。表妹扯的谎，真是叫人信服。
说会子话，已到正午，三个人用了午膳。午后的日头正热烈，照耀着大地，枝干上莹莹的满是光辉。
齐文鸢起身告辞，她虽有心在莫府逗留。但碍于老祖宗的严令，不得不回去。
这次回来，老祖宗为了防止她乱跑，着实下了不少的功夫。单是守门的小厮，就对她各种阻拦，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求同情。
她解释了良久，说是去看望娘亲，那小厮才勉强放行。
果然高墙大院什么的，都是牢笼。
“鸢儿。这段日子你去哪里了？”俩人走到院落门口，莫玄镜转头望了一眼，确认莫如雪听不到，这才开了口。
他的面色甚是凝重。眉头蹙起来。这个表妹，他寻找的可不是一天两天。
齐文鸢长舒了一口气，盯着光秃秃的梧桐树，道：“高凉郡。”她原就没打算瞒过表兄，毕竟，这件事情涉及重大。便如实说了。
“我猜的果然没错。”莫玄镜微一沉吟，口气变的严肃起来。身上月白色的长衫，在微风中衣袂飘飘。
看见春杏递来的书信，再联合一下时局，他便已经猜到表妹去了高凉郡。只是，一来不敢肯定，二来，高凉郡路途遥远。他收下虽有兵力，却也是鞭长莫及。
不过这会，陡然听见答案，他的心中却是不安。转眸望了望身旁的少女，只见她的脸上一片宁静，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师兄他……”表兄调去了御林苑，定然跟孟君浩有脱不开的干系。她犹豫着，开了口。
莫玄镜微微一怔，咬着唇角，道：“他如今是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倒也是个明君。”
表妹的心思，他隐约知道，所以，脸上不免担忧。与皇上共事这么久，他只听他提过一次表妹。
当时，恰逢齐文鸢不在府上，他就寻了相同的借口，说是表妹跟着师父云游去了。孟君浩彼时点了点头，应了声是，也就没再说旁的。
“那就好。”
齐文鸢吐出三个字来，莫名的，心头有一股酸涩。如今，他确实连自己的面也不愿见了么。
“鸢儿，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莫玄镜沉吟着，两道英眉紧紧蹙起来，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当年，陷害莫府之人，正是果亲王。那时，他就心生谋反之心。父亲那时手握重兵，便成了果亲王拉拢的对象，结果遭到父亲拒绝。”
“所以，果亲王就生了杀意？”齐文鸢的心中一惊，顿时，手脚有些冰凉。这件事，她千想万想，都不曾联系到果亲王的身上。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人不可貌相啊。
莫玄镜重重的点着头，手指收紧，关节“咔哒哒”的作响，眼睛里有了一抹仇恨，“果亲王见谋事不成，怕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于是，就反咬一口，协同朝堂上的大臣，联名上书说是父亲有谋反之心。”
少年清越的声音中，带着抹义愤填膺的愤怒。这件事，他耿耿于怀，从小到大，一直未曾忘记。
父亲临走之时，冰凉的手，殷切的目光，他至今难以忘怀。
“那舅父他，为甚么一直不肯告诉你真相？”齐文鸢幻想着从前的场景，对眼前的少年。又多了几分的心疼。
一夜之间，从枝头坠向地面，粉身碎骨。声明，权利。富贵，荣华，全部消失殆见。 从此之后，山高水长，黄沙漫漫。吃尽万般苦。
莫玄镜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
那时候，他答应与果亲王结盟，亦是为了挖掘当年的真相。
回来凤翔数年，京城里的关系网，他摸得透彻，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就算是卷宗被人肆意涂改，但人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真相就不会被掩盖在土层之下，永远见不了阳光。
幼时的记忆中，那一晚到府上去的人，并不在少数，足足有十几个。
若是谋反之人，为了封口，下狠心杀戮这许多的生命，必定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到时候，欲盖弥彰。那谋反之人，定然会提早暴露了身份。
因着这模糊的记忆。他一直在探索。京城里的大官，与父亲年龄相仿的，不过寥寥几个。
他寻了借口，一一去拜访过。几个官员。闻说是他到府上，皆是一脸惶恐。只说了几句话，就露出了马脚。
他轻轻笑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嘲弄，到底是做过亏心事，这般的不自信。
一来二去。他渐渐的发现了幕后的主导者，果亲王。这一位王爷，表面上一副闲云野鹤之志，下棋饮酒，不理朝政。内地里，却是一副虎视眈眈，招兵买马，以图大事。
所以，当那一日，果亲王找上他，说要共举大事。他想都不想，便痛快的答应下来。
因果报应，本就该是这样。他冷冷笑着，后脚就将这件事报告给了皇上，然后，拟化出了一系列的作战方案。
到时候，瓮中捉鳖，一网打尽。什么王爷，什么贵族，虚无的像是一张纸，敌不过一场狂风。
他是将门之后，于打仗用兵之上，颇有天赋。
事情顺利的超过他的想象，先是高凉同意联盟，挫败了飞逸国的军队。接着，他便率领人马，直捣果亲王的军队。可怜那支军队，还未到达城墙脚，就已全军覆没。
他亲手捉了果亲王，给他戴上枷锁，手铐，命人用了长绳，一步步的拉回到凤翔。他也要让国亲王爷尝尝，被流放是什么样的滋味。
果亲王起先是求饶，他不应。接着，果亲王谩骂起来，说他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背叛了信义。
他只是冷冷的笑，不置一词。然后，质问道，当年我父亲被你陷害，你可知道无耻。
闻话，果亲王的面色一变，随即，颓唐下来。那时候欠下的债，终于是要还了。
明明他费尽千辛万苦，买通了朝中的大臣，一齐呈上了圣旨。跟着他一同谋反的官员，能打杀的打杀，能收买的就收买，能恐吓的恐吓。
然后，谋反一事，以莫府的满门抄斩为终，落下了帷幕。有些真相，就被永远的埋葬在沙土之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虽然，有时候午夜梦回，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莫将军清俊的脸旁，上面鲜血四溢。莫将军伸了一双手，面目狰狞的过来向他索命。他惊的一身冷汗，摸摸身旁熟睡的妻子，长长的舒口气，放下心来。鬼魂如何能够斗得过人。
后来，莫玄镜归朝，立了大功，被皇上封为六扇门的掌管。他着实心惊肉跳了一番，怕他来报复，怕他向皇上说明当年的事情。
毕竟，莫将军只是被流放，而不是当场斩杀。留着一张口在，总是让他不安。
但过了一天，一个月，一年，他见莫玄镜对此事只字不提，想是不明白真相。他才渐渐的松了口气，皱紧的眉心，才渐渐的舒展开来。
等到后来，寻到了时机，能再次实行篡位计划的时候，他便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了莫玄镜。
莫玄镜比之当年的莫将军，更加英勇，更加果敢。不过，才当职一年，在六扇门中的威望，却不是一般的稳固。他便又起了心思，去寻了他已结为联盟。他知只要得到莫玄镜，那就是如虎添翼。
莫玄镜倒比想象中的爽快，刚一听完，就答应下来，说是要报当年皇上流放的一箭之仇。
那时候，他只觉得天下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谁知道后来，天有不测风云。正当时，莫玄镜叛变，领着一帮军队，向他冲杀过来。他措手不及，他惊愕不已，他的军队，节节溃退。
如此，便成为阶下囚。历史重演，只是，换了结局。
他问过果亲王，为何父亲到死，都不肯将真相透露给他。果亲王彼时只是仰天长笑，宛若得了失心疯一般。
直到死，再也不曾说上一句话。
之中得缘由，便成了永远难解的秘密，遗留下来，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的父亲要一意孤行，以德报怨。
“定然有舅父的理由。”瞥见表兄面上不定的神色，知他是回想起往事，齐文鸢忙出口劝慰，“既然果亲王已死，表兄也算是报了家族之仇，养养心神，最是好的。”
为着这件事，表兄一定是心力交瘁，未曾好好休息过。不过弱冠之龄的少年，却要承担起这许多。
她思忖着，叹了口气，目光飘渺，盯着不远处的假山。
假山上一片昏黄之色，夏日里的葱翠，早已消失不见。池中的水，却是碧波荡漾，有金色的鲤鱼，在其中往来穿梭，不胜惬意。
当年莫府中，也该是这般的景色吧。她想象着，心中顿时生了几抹愁绪。
她的舅父，她从未见过。即便是在原主记忆中，舅父也只是一个概念，未能有清晰的轮廓。
闻话，莫玄镜沉默着点点头，眉目间有了忧伤之色。如今大仇以报，心中却无快感。
冷风轻轻的吹过来，天光明媚的一如阳春三月。碎金般的光芒，落在少年清俊的面上，更显的轮廓分明，英武俊秀。
“对了，鸢儿。孟府的郡主，秀荷。我念着你俩关系要好，就向皇上请求，不治她的罪。毕竟，她只是一介女流，也算是这件事情中的一个牺牲品。”莫玄镜忽然想起孟秀荷来，知道她与表妹关系一向要好，怕表妹担心，便出口解释道。
表兄的话，让齐文鸢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孟秀荷的事情，她一早就在担心，只是，不敢出口相问。似乎只要她不问，孟秀荷就会永远好好的活着，快乐的一如从前。
“多谢表兄了。”
齐文鸢应了声，吸吸鼻子。她们原本不输于这个朝代，却被迫卷入了一场政治风波。
这般的世道，当真是，不好呆下去。
今天刚补上，给读者朋友们带来得不便，作者君深感抱歉。对不起，谢谢支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