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大少爷一行就赶回了码头修建处,汇合五叔梁浩文,留下一个管事和六个护卫,三十多个建造工人在此施工,留下一艘大船和两艘小船,其余人员分乘两艘大船回广州。第二批将会运来更多的材料,更多的工人,梁大少爷还会过来,他要亲自指导训练基地和工厂的设计施工。海南基地的建设计划正式开始。

    回到广州,梁家商行就来人通知他,礼和洋行和太古洋行希望他过去一趟,应该是上次去他们那里订货的报价出来了,看来洋人的效劳还挺高啊。

    梁大少爷的时间越发不够用了,练武的事只能暂且放下,两位师父反过来被他安排了差使,分别在广州设摊招人,招收护卫队员,招聘要求:16岁到25岁的男性青年,品德优良,身体健康,视力良好,身手灵活,没有吸食鸦片等不良嗜好,不是家中独子,能识字会算数的优先录用,一经录用,免费提供食宿和服装鞋袜,月薪四两银子。梁大少爷本来还想每人发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被老爷子否了,老爷子说,并非是为了节省银子,如果发安家费,官府就可能会认为梁家这是在招兵,不能惹这种麻烦,梁大少爷再次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梁家并没有说明招人的数量,也是为了不暴露护卫队的规模。凭着铁桥三和黄麒英广东十虎的招牌和影响力,招收的人员越来越多,只招了三天,两位师父汇合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人,可梁大少爷并没有停止招人,要求两位师傅再招四天。所招人员不当场录用,只是登记好姓名地址,家庭信息,联系方式,告知他们等候通知。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隐瞒人数,到时候分批送到基地训练,就是这些护卫队员自己都弄不清总人数有多少。

    梁大少爷赶到礼和洋行时,勒夫已经等他两天了。梁大少爷只能开口致歉:“非常抱歉,勒夫先生,我出了趟远门,今天刚回来,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还是要请您原谅我的迟到”。

    “哦,没有关系,我的朋友,不是你的错”,勒夫说话还是一板一眼的:“上次你要的报价国内已经有了回电,这是详细的报价单,请您过目”。

    接过报价单,梁大少爷仔细地看了起来,发现报价比英国和法国要低不少。现在普鲁士还没有成为德意志帝国,他们的机器设备还没有后来那样的品牌影响力。就算是刚统一的德意志帝国,为了跟英法竞争,也是采取了压价的方式来赢得更多的市场份额,德国作为一个工业强国,却在国际市场中没有多少份额,在世界上也没有多少殖民地,跟英法相比差远了,所以德国人一直在努力追赶。

    也许是上次梁大少爷留给勒夫的印象是个非常内行的专家,也许是普鲁士想以低价争抢市场份额,所以他拿出来的报价真的比较实在,堪称业界良心。梁大少爷认真看完后,觉得应该给勒夫一个面子,交朋友就该互相有诚意:“勒夫先生,您的这份报价让我看到了您的诚意,作为您的朋友,我也会表示我的诚意,无需多言,咱们直接签约吧”。

    “非常高兴能成为您的朋友,要不是您这么年轻,我差点以为您也跟我一样曾经是个军人,我不得不说您有着军人般的爽快,相信我们会有非常愉快的合作,我的朋友。”能这么顺利的做成生意,当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勒夫先生,我最近在忙一件大事,可以说是一桩大生意,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气氛这么友好,梁大少爷想继续聊聊。

    “我的罗尼,认识你给我带来了好运,我非常愿意跟您这样的朋友合作”,赚到钱了,普鲁士人的嘴巴居然都变甜了,哦买噶的,金钱果然是魔鬼,阿弥陀佛,有钱能使鬼推磨。

    “电报,我和一些朋友准备在大清推广使用电报,你觉得这个生意大吗”?

    “哦!上帝啊!大清真的允许开办电报吗?哦,我的朋友,这是个不能再大的生意了!你知道的,没有电报真的很不方便,这不仅是能赚钱的生意,也是为人类提供方便的好事,这是我到中国来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勒夫简直欣喜若狂。

    “你们欧洲有句话: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我们中国也有句话:事在人为。意思是一样的,我认为,只要有实力,再付出努力,你就能成功!你认为呢?我的朋友。”

    “非常正确,我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骄傲,我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的这个计划”,勒夫信誓旦旦的表态。能在这种大生意里参与一份,相信自己获得的好处是大到无法预计的。

    好吧,搞定耿直的普鲁士人还是比较容易的。只有搞定了骄横傲慢的英国人才会有点成就感。

    “不好意思,罗滨先生,最近我在忙一件大事,出了远门,今天才赶回来,让您久等了”。事实上,太古洋行是昨天才通知天宝行的,所以梁大少爷并没有迟到,他只是留了个话柄以便接下来发挥。

    英国人不像德国人那么直接,他们喜欢先兜兜圈子,慢慢的把话题引向生意,然后一气呵成。他们认为这才是谈生意的艺术,这才是绅士风度。一上来直奔主题,那样太粗鄙了,会让绅士唾弃的。所以他笑着说道:“我可是听说了,你们梁家的天宝行最近有大动作,你父亲是去上海了吧”?

    梁大少爷翘起大拇指:“罗滨先生果然消息灵通”。英国人确实重视情报工作,他们的情报来源五花八门,可他们总是能推断出准确的情报,这一点不得不令人佩服。“是的,我们梁家准备扩张到全国的每个通商城市,所以将来我们的合作会更多”。

    “我们太古洋行非常愿意同天宝行这样信誉卓著的大商行合作,我的罗尼先生,这是您需要的报价单”。你看,英国人转向生意总是那么流畅,他们太善于抓住机会了。

    梁大少爷细细看了一遍:“船的设计配置没有问题,交货期也能接受,就是价格有点偏高,罗滨先生,虽然我很年轻,但我对欧洲的情况非常熟悉”。

    罗滨的嘴角抽了抽,事实上他就是以为对方年轻不懂多少,可以蒙骗一下,结果被这个少年一眼看穿,场面略显尴尬。不过脸皮厚是英国人的优秀传统,他很快调整过来:“罗尼,这只是个报价,不是最后的成交价,一切都是可以谈的嘛”,你看,脸皮厚吧,蒙骗不成还说得振振有词。

    “好吧,那么我想知道这个成交价,如果确实公道合理,我可以马上签约”。

    “当然可以,这个单子的成交价是报价的八五折”,其实正常成交价是八折,英国鬼子果然不死心。

    他这么一说,梁大少爷就是推理也能推理出正常的成交价了,他决定搞乱对方的思维,乱中取胜:“这样吧,罗滨先生,这种船本来是订两艘的,现在我一下子订五艘,你给我个七折的价,我们就成交,否则我就去找法国人或者普鲁士人了”,他这话说得很重,不留退路,一下子把罗滨给弄懵了。

    “五艘?”那就是一笔大生意了,本来占据主动的罗滨一下子眼红了,如果这个订单便宜了法国佬或者那些粗俗的普鲁士乡下人,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歇特,这个孩子真不好对付,心中略微挣扎了一下,他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绅士一点):“好吧,我的罗尼,你赢了”,他嘴上认输,心里知道这个大单子还是有钱赚的,赚的少总比赚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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