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港中,吕玲绮和慕容紫英正在卫所中下着棋……用围棋棋盘下五子棋。围棋和象棋都太耗时间和脑细胞,到是五子棋来得快,所以在夷州比较流行。

    正下着,高高的瞭望台上忽然一阵的骚乱,接着哨兵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吕统领、慕容领统,火光已起!”

    吕玲绮和慕容紫英当时就扔下了棋局,各自以极快的速度奔上了瞭望台,再一齐取出望远镜向火光闪烁的远方望了过去。看了几眼之后,吕玲绮向莫容紫英道:“该动手了!一定要快,小雨那边能出动的只有三千人,一但被步度根反应了过来,小雨就肯定会吃大亏。”

    说着这话,二人已经奔下了瞭望台,这时集合号也已经吹响……嗯,没看错,是集合号。以夷州现在的金属冶炼技术,铜制的军号要是都整不出来的话那就太掉份子了。

    很快的,三千多骑兵人马合一,集结到了校军场,吕玲绮也窜上了点将台,慕容紫英则是跳上了马背,控马来到了点将台前。再看吕玲绮敲敲话筒试了试音,然后就向这三千骑兵发了话:“闲话少说,马上出击!最后我再提醒你们一次,这次出击主要的目标是步度根营寨中的粮仓、牛羊、马匹,杀人到是次要的,明白了没有!?”

    “明白!!”

    菊花港已经打了好些天的仗了,但这三千骑兵却一直都没有动过,这对这些热血的汉子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现在终于到了他们要出手的时候,个个都是磨拳擦拳、急不可奈。

    吕玲绮再向慕容紫英点了点头,慕容紫英会意,猛的将手中的长枪一甩,喝喊道:“开城门,出击!”

    城门开启、吊桥放下,慕容紫英一马当先,率领着三千骑兵如疾风一般向步度根的营寨急扑而去。

    某伟人曾有诗云“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而这时已经将近十一月,辽西地区早就已经下过几场不大不小的雪,虽然还谈不上是千里冰封或万里雪飘,但放眼过去,所入眼的全是一片茫茫白色,其余的景物颜色由于被厚厚实实的大雪所掩盖,几乎看都看不到。

    步度根的营寨距离菊花港不算太远,而作为关外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对铺天盖地一般的大雪可以说是自小见惯,亦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因此现在这种还并不算大的几场雪弄出来的情况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事。

    对于营寨内外、帐侧蓬旁那一尺不到的积雪,他们都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哪些该处理、哪些不用去管,这都不用人去多嘴的。而身边附近该处理的积雪一清理完,鲜卑士卒就会躲回营帐之中就火取暖,多多少少的显得颇为懒散。

    可能有人会说,士卒如此懒散,那打起仗来还得了?对方来一次突袭就不得乱了套?拜托,是他们在围攻菊花港,还巴不得菊花港里的兵能跑出来与他们在平原地型上交手。而且他们都知道菊花港里步兵是主力,骑兵数量不多。

    步兵大兵团本来的行进速度就相对偏慢,再在积雪地型上进行大兵团的前进,那速度说得难听点和乌龟爬都没多大的分别,最重要的是由于受到过厚的积雪的影响,军阵阵型也会很难保持严整。

    过慢的前进速度,还有难以保持的军阵,如此一来出击的部队根本就是给对方的弓箭手当靶子的。换言之就是这样的积雪天候,对菊花港的士卒和游牧骑兵来说,都是利守而不利攻。游牧骑兵几乎人人都是自小就在马背上与弓箭打交道,几乎可以说个个都精熟弓马;至于菊花港里的夷州兵嘛,弓弩兵弓弩精良且训练有素却是不必怀疑的。

    基于双方的中远程攻击能力都非常强悍,射击在积雪中行动缓慢的人肉靶子都是小菜一碟,因此双方但凡是有点军事常识的将领,都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天候条件下发动攻击,因为那是与把己方的士兵往对方的箭头上送无异。要打仗,也得是在积雪尽融之后。

    所以所以,这些鲜卑士卒会与敢如此懒散,在这种天候之下应该说是一种基于常理、常识的有恃无恐。只是这些鲜卑士卒还不知道,正是这种基于当时常理、常识的有恃无恐,马上就会给他们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这一夜,月不甚明、乌云满天,寒风说大不大,但也不怎么小,且风中带着的冰寒之意若是吹入衣襟之中那可真会让人寒意彻骨。这样的天气,但凡是有一点天候经验的人都知道,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大雪降下。

    寨墙处的了望台上,轮值守夜的几个鲜卑士卒围在火盆旁边,一边伸手烤火取暖,一边漫不经心的向菊花港望上几眼,时不时的还会悄声的发发牢骚,低声咒骂上几句。

    会在了望哨台上发牢骚和咒骂很正常。菊花港就像个厚壳乌龟,怎么打都打不下来,几万游牧骑兵就钉在了这里。现在又在这种马上就要降下大雪的天候中值班了望菊花港的动态,对这几个轮值的鲜卑士卒来说根本就纯属多余,谁他喵会吃饱了没事在这种天候下发动攻击?明明打不起来,可却还是要他们在寒风中值班去了望警戒,弄得他们一个二个的都快冻成了冰人,心中不爽之下自然会狠狠的咒骂上几句。

    带着这样的心态,这些个了望哨就显得极为散漫,烤火取暖的时间也比远眺警视的时间要多上许多,说得难听点这些个警哨士卒纯粹就是在尽尽人事、摆个样子而已。

    夜将三更,换岗上来已有些时间的几个鲜卑士卒纷纷倦意上涌,索性靠在火盆旁的亭柱上打起了瞌睡,只留下了一个人了望。而留下的这个吧,其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说实话能好才是怪事,因此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在了望亭中摆个样子而已。

    就这么半迷糊半不迷糊间,这了望的鲜卑士卒隐隐约约的看到稍远些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楞了楞神间,这鲜卑士卒赶紧用力的揉了几下双眼,复又凝神细看过去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虽说发现了什么有点不对劲的事,这鲜卑士卒却没有乱叫。因为基于当时的常理常识,在这种厚积雪的天候之下,兵马不太可能会有那么快的移动速度,要是没看清楚就乱叫,事后却发现是虚惊一场,那他自己也绝没好果子吃。

    凝神细看过去,却因为身处下风口的关系,寒风直吹得他双眼刺痛,酸泪都在眼框中打起了转。揉几下眼再擦擦酸泪,时间就已经过去了有个十几二十秒,接下来眼尚未抬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羽箭带着破空之声疾射而来,但却没有射中这二人中的一人,而是自二人的头顶飞过,直接穿过了了望亭。此时二人才完全明白过来,急忙大声喝喊:

    “夜袭!汉军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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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竟然没射中!!”

    慕容紫英愤愤的低吼了一声,心中暗道:“彼既已惊觉而呼,再行射杀已无意义。反正已经靠得这么近了,就干脆发动攻击吧。”

    反手又取出了一支羽箭搭到了弓上,不过这次并不是要射向对面的敌人,而是在开弓搭箭之后往天上射了出去。这是一支哨箭,箭一离弦马上就在夜空中响起了刺耳的哨声,而紧随在慕容紫英身后的三千骑兵听到了这哨声,也马上就摘弓取箭,同时还顺手打着了一个防风的火折子。此时若是细看这些骑兵搭好的箭,就会发现他们的箭上绑着一枚圆圆的纸棒。

    春雷,若是放在近代与现代,只不过是节庆时燃放的一种声音巨大的鞭炮而已,但此刻绑缚在三千骑兵箭上的春雷……这要搁现代,其实就是雷/管!

    不要惊呀,确实是雷/管。这话又说回来,夷州连前膛火炮都有了,那雷/管这一类的东西要是弄不出来岂不是要笑掉旁人的大牙?

    夷州已经发展了这么多年,火药技艺已经比较成熟,制做雷/管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主要还是多用于开山修路等方面来使用,并没怎么用在军事方面。

    会这样的原因有二,一是基于当时的生产技艺,雷/管的各方面安全系数较低,特别是在行军打仗这样的场合下太容易出事;二是就武器方面而言,雷/管对兵员的杀伤力其实很不怎么样,如果不是直接在人体身上或是很低的距离爆炸,那只要离得稍远一些,单凭雷/管爆炸时所产生的气浪冲击波,真产生不了多大的伤害。相比之下,同等量的火药,还不如做成碎片手雷或手榴弹来得更实在一些。

    但事情也并非绝对,陆仁就别出心裁的整出了一个“御风灯”,把雷/管绑在灯的下面通过引息来引爆,算是当时的一种空中轰炸,而且在支援居庸关作战的时候居然阴差阳错的收到了一回奇效。但陆仁很清楚这只是巧合,绝不可以视为战例,再一转念就采取了更方便的办法,也就是把雷/管绑到了箭矢上射出去。

    此刻慕容紫英的三千骑兵就是在这样做,“春雷”引信的嘶嘶之声,混杂在羽箭的破空声中,在夜空中带出一道细长的火花,落进了鲜卑营寨。再过得片刻,就是“春雷”爆炸的巨响。在这静夜之中,这一声巨响又与真正的天雷轰鸣何异?

    巨响的同时,慕容紫英的三千骑兵距离寨壁已不足四十步。

    “转右!沿鲜卑寨壁而行,与寨壁保持四十步的距离!!”

    马头的方向一转,后面的骑兵自然随着领头骑兵一齐转向。这一转向,就是以骑兵们的侧面对向鲜卑营寨。而慕容紫英之前射出的那一箭,亦是在向三千骑兵标明射击目标。

    就这样在慕容紫英射出第一箭之后,三千骑兵保持着与寨壁四十步左右的较佳射击距离,将一支支绑缚着“春雷”的羽箭射入鲜卑营寨之中。一时之间,营寨之中轰隆巨响声不绝于耳,甚至将游牧士卒们的惊呼声给完完全全的压盖了下去。但慕容紫英并没有借机冲入鲜插营中,而是借着侧顺风之便,沿着营寨一路到底。

    五万人马的营盘该有多大?按汉时中原军队一般的标准,大概得是五汉里见方,至于相对来说要非正规一些的鲜卑游牧嘛……是方圆七、八汉里。

    八个汉里,换算成现代公制其实还不足四公里。慕容紫英率领的三千骑兵在顺风的情况下,在积雪并不算厚的雪地上行进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四公里不到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跑完。而半小时的时间下来,已经足够这三千骑兵将随身带着的二十支“春雷箭”射进敌人的营寨之中。

    三千人,每人二十只,这就是六万多支,这得把这个营寨给炸成个什么样了?只说这一路“轰炸”过来,即便有些落在雪中浸湿引信而变成“哑雷”,但仍有好几万的雷/管正常爆炸。就在这源源不断的惊雷声中,整个营寨陷入了一片混乱。

    说实话,这几万的雷/管其实真正也没炸死多少人,真正引发的主要还是大规模的混乱。步度根的麾下也是没想到菊花港竟然会发动这样的突袭,突然一下遭遇到这样的夜袭,各方面的指挥与命令下达立时间便完全失灵。

    另外雷/管爆炸时的巨大声响,马上惊吓到了鲜卑军营中数量众多的战马。要知道这是夜间突袭,不是白天在战场上进行战斗。人在深夜之中突然听到巨大的响声尚且会吓一大跳,闹不好连心脏病都会给吓出来,又何况这且兽类?

    如果说人的混乱还好镇住的话,那几万的战马一齐受惊,继而发狂狂奔,那就不是能够控制得住的了。一座座的马棚、马栅被受惊的战马撞倒、冲破,而惊慌的鲜卑士卒,亦不知被他们本引以为豪的战马踩跳踏死了多少;

    其实人惊、马乱,这还不是真正要命的事,真正最要命的,是火!!

    没错,是火!

    雷/管可以用来放火吗?这里倒不妨想一想中国近代与现代,每年节庆时因为鞭炮燃放不当而导致的火灾有多少起。只要有相应的易燃品,小小的鞭炮尚且能引发大火,那威力不知是鞭炮的多少倍的雷/管又怎么会放不起火来?

    那易燃品方面……时值北境寒冬,鲜卑士卒们为了御寒取暖而度过寒冬,帐旁栅边收集的干草木柴、动物干粪差不多可以用堆积如山这个词来形容。这些东西被雷/管爆炸时的几点火星一碰上,立时就会被点燃,然后就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再有一条,慕容紫英的三千骑兵就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而这三千骑兵大多数也是游牧民族出身,对这些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因此在出手的时候,那叫一个准。

    用火当借风势,而慕容紫英选取的进击路线,则正好是顺风的方向。当鲜卑营中某处火起,风再那么一吹,火势就马上向本没有受到雷/管轰炸的鲜卑营区漫延。再没用多久,几万人的鲜卑营寨就找不到多少没有着火的地方了。

    此时三千骑兵已经冲到了营寨的另一边,慕容紫英身边的副将回头望了望已是一片混乱与火光的鲜卑大营,俏脸在火光之中满是兴奋之意:“好机会!敌营已乱,我们可趁此乱,杀入敌军寨中!!”

    “不可妄动!!”

    慕容紫英喝止住了副将,接着也没理会副将一脸的不解之色,而是对身后的骑兵们大声的喝令道:“折道而行,避开营寨,取侧风位回转城中!”

    副将有些犯急:“统领!这是为何?我等为何不趁乱而击!?”

    “回去的路上再和你解释!”

    鲜卑大营中马在嘶、人在叫、火在烧,完完全全的乱成了一团,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会儿却在离鲜卑大营三里外的地方,借着夜色与自身装束的掩护色,向着菊花镇急速回军。

    跑了一阵,应该算是到了安全距离,副将回头望望那一片火光,脸上尽是不甘之色。但不甘心归不甘心,作为副将就得听令,但仍望向了慕容紫英,希望慕容紫英给给个解释。

    慕容紫英也知道应该解释一下,不然这三千多憋了好些天的汉子们的士气可就消沉了,所以大声的道:“你们以为我不想杀将进去斩将立功?但你们怎么就不冷静的想想,敌营虽乱,但毕竟有着数万之众,而我们却只有三千子弟。一但敌营之中有谁稍稍稳住些阵脚再率众围杀,我们这三千子弟可不够他们一顿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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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蛋节终于结束了,瓶子这里也终于能松下口气的说,不过过几天就是元旦,瓶子这里还有得忙。另外最近一直是时间很紧的赶稿状态,但多地方感觉有着不少的疏漏和bug,还请大家见谅一下。对还在看这本破书的书友们表示感谢!再,有意龙套者请去报个名,老陆接下来要打辽东,老是赵雨他们几号人不够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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