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见了孙权的举动,想了想之后劝慰道:“主公你也不必如此。请大家看最全!在肃身看来,陆仁之前所及的河北时局,不一定就真会如他所说,所以主公你……”

    孙权摆了摆手:“子敬切莫轻视此人。其实初闻此人时,我曾以为此人才智不过尔尔,可现在看来,他胸中的见识只怕不下于公瑾与子敬。试想一下,他当初能带着一众家人从许都安然出逃,相信也绝不似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只是一时气急之下的无奈之举。曹孟德是何等人物?陆仁如果不是胸中见识过人,使其在暗中精心布局,又哪里能如此轻易的就逃离了许都?

    “而他现居于荆襄,更兼与荆襄权臣交厚,却仍敢在荆襄与江东两个世仇之家之间商贩取利,若没有过人的手段……哼,若是换作旁人,只怕头颅早都掉了多少回了,又哪里能像他这样,在两家境地都那么的吃得开?至少至少,我是真找不出什么治他罪的理由……不,不能这么说,而应该说我真不愿意治他的罪!”

    鲁肃又哪里会不知道陆仁在荆吴之间都异常滑溜的事?所以此刻也忍不住捋须轻叹道:“此人见识不凡,或许胸中是无甚大才,但凭着他胸中的见识,可能比谁都懂得如何趋吉避凶。在我看来,此人虽为商贾,但正因为行商之便而使其消息异常灵通,灵通到我江东派出的诸多细作都比之不及。”

    孙权奇道:“他一介商贾,又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鲁肃摇头微笑:“主公多在府中,许多消息不及肃等灵通,所以许多时事主公并不知晓。陆仁当初虽然自许都出逃,但细观其为人行事,显然并不愿意开罪到曹孟德,这或许与他一直都有商队往来于徐州连云有关。所谓在商言商,如果他真的开罪到了曹孟德而致使他的这条商路断绝,他会损失的商利也是难以诂量的。所以……”

    说着换了口气再笑道:“据肃所知,陆仁在这数年之中其实给曹孟德送去了不少重礼。除曹孟德本人之外,曹孟德帐下的谋臣如二荀、郭嘉、程仲德,武将如诸曹、夏候、于禁,他都不吝财物的与之结交。

    “而他甚是擅长投人之好,如二荀叔侄这样的清廉名士,他从不赠送去什么金银财物,而是赠以夷州出产的上等纸张、当世大儒郑玄的经注之作。而他的正室夫人蔡文姬乃是天下名士蔡伯喈之女。诗辞琴曲皆尽得其父真传,亦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她的手书之作与琴乐曲谱。天下间的文人墨客千金难求,甚至于曹公本人都曾传书于彼,希望蔡文姬能重归京师,将昔日蔡侍中的学识琴艺教授于世人。而陆仁这一下就来得聪明,将蔡文姬的手书之作与琴乐曲谱赠于那些清高之士……唉,提起蔡文姬的手书之作与琴乐曲谱,就连公瑾都心动不已啊!”

    孙权回味了一下鲁肃的话,呀然不已的道:“依子敬之言,是说陆仁虽然叛逃出许都。但仍与许都中人交情非浅?”

    鲁肃点点头:“正是如此。其实在明面之上,陆仁毕竟是淡薄仕途,因此弃官而去,所以在明面上曹孟德也不能怪罪于他。现在上至曹孟德本人,下至曹公帐下诸多重臣,都得了陆仁那么多的好处,兼之又有曹孟德又有再录他之心。顺水推舟的恕其脱逃之罪再与之结交并不是难事。而在此等前题之下,陆仁能够从曹孟德重臣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就远远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了。”

    孙权迟疑道:“他一介商贾,要这些消息却有何用?”

    鲁肃大笑道:“主公乃纯良忠厚之人,自然不清楚这世间的险恶。相比之下,陆仁曾在祸乱不断的地方游走过。有过这等经历,他可能比肃都更加清楚世道之奸险。今若观其为人处世。虽与各地权臣交厚,但却并不赖此去得人举荐出仕,反倒是在海外夷州择地而居,避开了当今群雄逐鹿的乱世之局,此乃深得中庸自保之道。

    “而他行商取利,一则自然是为充自家身家,二则他借此探明各地时局。一但有何变故他便可与时俱进,结交于得势之主而安保自身且商利无忧,至不济亦可从容不迫的退还海外夷州,过得逍遥自在……其实说得简单点,他就是棵谁都不投靠,但同时谁都不得罪的墙头草。再以各方诸候而言,他就是一介只求商贩取利的商贾,除之无益,而留着他却能得到不少的好处,那留着他又何乐而不为?曲曲一介商贾,又真能做出什么事来?”

    孙权听完之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随即便有些忧虑的道:“虽是如此,子敬就不怕他泄露我江东机密?”

    鲁肃笑了笑接着道:“这便是他最聪明的地方了。前者肃与他清谈,我发觉他对荆州隐情了如指掌,而得此人在,我便可对荆襄内情窥之一二;反过来说,我相信荆州中人也会从他的口中探听我江东虚实,所以此人对荆吴两地都有其用。孙子云‘间有因间’因间,详见《孙子兵法》中的《用间篇》,若利用得当就会是最好的助臂而非祸害,关键则在于如何去用。

    “再以他的见识,他当然知道身居其位,不可能对任何一方有所隐瞒,所以索性对两头都说出自己所知之情。而如此一来,荆吴两家谁又舍得去动他?动他又有什么好处可言?再引物而喻之,他就好比是奔走于交战双方之间的信使。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现在是我江东与荆襄在斗智斗勇,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对双方都有用处的棋子,谁也不愿动其分毫的。”

    孙权笑道:“听子敬这么一说,我到觉得他是在玩火,只怕终有自取其祸之日。”

    鲁肃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一朝有变,他多半早就逃得远远的了。别忘了肃刚才已有说过,他的消息太过灵通了,而且本身见识过人。任何一方如果有所举动,他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就有所查觉,然后就逃得没了踪影。而较之以军国大事,谁又会有那份闲心去追捕于他?罢了罢了,此人多提无益。总而言之,若是与他太过计较,于己并无甚益处可言,反到是与其适当结交,于公于私却都能捞到不少的好处。”

    说到这里鲁肃的眉头却再一次的紧锁了起来,复又向江北方向遥望了一眼,随即向孙权道:“主公明鉴,以当今之时局,主公的江东基业稳固之时曹孟备已然南下荆襄,我江东沿岸需早作准备方可与之抵敌。”

    孙权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问道:“子敬,你看此人到底能不能为我所用?”

    鲁肃连连摇头道:“其实我观此人虽见识不凡,但才干却不堪为用。再者且不论他乐于逍遥,胸中并无出仕之意,即便是他愿意出仕于吴候,又能有何用处?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继续当他这个商贩于吴楚之间的商贾,反倒还能为主公所用。”

    孙权又点了点头,心头之间却忽然泛起了陆兰的俏丽身影,挥之而不去。犹豫之下苦思了良久,孙权猛的一咬牙,向鲁肃开口问道:“子敬,若是孤向陆仁提亲,纳其身侧的亲近之女为女,你看又是不是能对其拉拢,进而使他为孤所用?”

    这几句话可着实让鲁肃愣了老半晌才回过神来,继而便诧异不已的望定了孙权。这一时期的鲁肃还没有被外派出去,基本上就是呆在孙权的身边,充当着孙权的贴身参谋,因此有些事情鲁肃也是非常清楚的。

    至少至少,鲁肃见过陆兰,也知道陆兰这几个月呆在孙权府里的原因,更知道孙权其实对陆兰动了心思。孙尚香都能看出来,鲁肃这样的人精会看不出来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一点。只不过孙权这种在日后能成就一番帝王之业的人,其心性也是非常之沉稳,要知道在原有的历史上孙权都在曹丕的面前假扮过奴才……当然这会儿这种事还没个影,反正孙权的性格沉稳是没得说的,所以鲁肃也就从来没有多过什么嘴。

    但是鲁肃也没想到孙权会在这个时候把这个事给说出来。再稍作思考,心说难道是因为陆兰再过一阵子就会被陆仁接走,孙权在舍不得佳人的情况下,心态有些失控?不过凭心而论,鲁肃对陆兰这样的女孩子,其评价也是颇高的。

    只是这一类的事情,绝对不可以由着孙权的性子来,这里面牵扯到的事情更远远不止弄个女人当老婆那么简单,因此鲁肃知道这个时候要好好的为孙权说明一下这里面的轻重。不然以孙权二十三岁的年纪,难保不会来个“冲冠一怒为红颜”,而要命的是这个红颜可不是孙权的红颜。

    无奈的摇了摇头,再很仔细很仔细的筹措了一下说辞,鲁肃才在沉吟中开口道:“主公明鉴,此事只怕是万万不可!”

    孙权的脸微微一沉:“为什么?旧日之中我孙氏因为陆康之故,与吴郡陆氏本有仇怨。如今孤愿降尊迎娶陆氏女子,正有与之合好之意,子敬却又为何会说万万不可?”

    这到是句实话。实事上在原有的历史上,孙权后来就是把孙策的女儿孙氏送嫁给了陆逊,所以陆逊实际上有着孙策女婿的身份。只不过现在嘛……人家孙氏小妹妹才几岁啊?孙策与大乔成婚大概是在建安三年还是四年,然后建安五年就跪了。

    就算孙氏小妹妹是在建安四年出生的,到这会儿的建安十年,人家孙氏小妹妹也才不过六、七岁,这尼玛能送嫁给陆逊?古人女子成婚就算是再早,也不至于把这样的嫩草就给送出去的说,貌似陆逊也不是那种幼女控……未完待续。

    ps:  呃~~~兰丫头被孙权看上了,诂计会有人骂瓶子的设定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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