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牛楼门前两盏牛皮灯笼亮如白昼，苏木和大栓一人称秤，一人记帐发竹筹，然后把村民拿来的螺壳倒在早就准备好的大筐。
这样的事，最近两个月每晚都在进行。
自从看牛楼开始收螺壳后，溪里河里的田螺快速减少，以前随便一捞就一捧，半个时辰能捞一筐，现在要半天才能捉半竹篮，田螺肉好吃，按照陆维教的方法炒的田螺，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吃完螺壳还可以卖钱，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
村民们事先问过了，看牛楼重新开业，还收螺壳，这不，吃过晚饭，他们就送来了。都来过很多次了，过了秤，算了钱，村民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和苏木攀关系，问可有卖剩的点心。
做饮食的，很少会全部卖光，看牛楼生意再好，也有些点心或是菜蔬没卖完。陆维严格要求，过夜的点心不能吃，隔夜菜也不能吃。客人用餐后的剩菜，也就是泔水，用来养猪，点心先是给店里的伙计吃，慢慢的，伙计们吃腻了，便送些给郑门口村的村民。
村民高兴坏了，拿回家舍不得吃，陆维得知后，道：“这东西最多放一两天，两天内没吃完，必须丢掉。你们想吃晚上尽管来拿就是。”
村民晚上来讨要，伙计都会拿给他们，很快，村民开始夸陆维是善人。看牛楼歇业重建，最心疼的不是陆安，而是这些村民，只要看牛楼不营业，他们就没点心吃。现在重新开业，思维活泛的村民便大着胆子问一下。
得到的回答是：“有。”
很快，苏木从里面拿出几个大大的纸包，纸包里是各式点心，花式品种各不相同，可香气却在空地上扩散。
更多的人嚷着要。
苏木为难了，道：“只剩这么多了，你们要，明天再来。”
客人太多了，卖剩的点心并不多。
一个陆氏族人教训别的村民：“你们以为看牛楼还是以前的看牛楼吗？自阿维变聪明后，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哪有那么多点心给你们吃？做人哪，要知足。”
不少村民翻白眼，有点心分，就你跑得快，怎么不见你说不要？
吵吵嚷嚷好半天才散。
收完螺壳，苏木叫两个力气大的同伴把螺壳抬到一处空地，出了郑门口村不远，有一处荒地，地面上多是石头，不能耕种。陆维围了起来，用来堆放螺壳。
这些螺壳，是用来制作石灰的。看牛楼与众不同的外墙和前后院中间那道高墙，就是用石灰加砖砌起来的。
小小的后园里，陆维吃了一盘蛋糕，不再吃了。耿志却把蛋糕当饭吃，吃了大半个，摸摸饱胀的肚子才停下。
水沸了，吃了甜腻腻的蛋糕，再吃一杯热茶，感觉舒畅无比。
“你真有把握？”耿志不大相信郑子牧，一个连人都记不住的废物，能济得什么事？相反，随从郑二十是个十分厉害的脚色，得罪这样的人，怕是很麻烦。
陆维道：“放心。”
看他这么自信，耿志不再说话，一个刚恢复心智便能做出二十贯一份馒头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维，你不厚道啊。”随着声音，何知县从月洞门走出来。
陆维笑道：“县尊何必躲在暗处偷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定有问必答。”
“你小子说什么呢？”何知县老脸挂不住了，他确实在楼上看到园中两人对坐便过来，把两人的谈话听在耳里，听说陆维得罪了人，他犯不着往里趟，他住在这里，是为了等米净，没必要横生枝节。
两人只简单几句，便不再言语，何知县闻到蛋糕的香气，忍了再忍，实在忍不住，可出来一看，不过这么半柱香的功夫，怎么一个蛋糕就没了大半。
陆维见他一双眼睛直瞪瞪看着小半个蛋糕，笑道：“以为县尊歇息了，没有相请，若不介意，便吃一些。”
何知县笑骂：“你呀，越来越奸滑了。”
陆维不甘示弱道：“县尊也越来越平易近人了。”
耿志一口茶水没忍住，喷出老远。什么越来越平易近人，分明是越来越接地气了。
何知县朝耿志吹胡子瞪眼睛：“怎么，就不能夸夸本官吗？”
他在这儿免费当一个多月监工，和陆维、耿志混得熟了，不仅没有架子，还会开玩笑。他有求于陆维，对陆维还客气些，耿志就惨了，时常挨骂。不过，耿志并不在意。他要打理看牛楼，少不得仰仗何知县，吃亏占便宜这个道理，他懂。
“行，怎么不行？县尊相貌堂堂，印堂发亮，看来离高升不远了。”耿志开启胡说八道模式，陆维捧腹大笑。
“胖子就是没个正形，难怪你爹要赶你出来。”何知县开始揭伤疤。
又进入互怼模式了。陆维换了茶，添了水，笑吟吟地听。
何知县说不过耿志，落了下风后，便赶他走：“赶紧走人，要不然本官大刑侍候。”
一般这个时候，何知县有话和陆维说，耿志边叫冤边跑了。
何知县先吃蛋糕，把剩下的蛋糕一点不剩全吃完，陆维奇道：“县尊没吃晚饭吗？”
每到饭点，何知县的小厮会到厨房端来他的饭菜，中午客人那么多，都没漏了他那一份，何况是晚上？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宵夜时间哪。”何知县和陆维相处的久了，偶尔从陆维嘴里蹦出来的新词，他也会说上一些。
还宵夜时间，没到九点呢，吃什么宵夜？
“可怜得很，我和阿志在吃晚饭。”陆维嘴里说着可怜，脸上却笑吟吟的，把一杯热茶放在何知县面前。
何知县一饮而尽，催着陆维赶紧泡茶，连喝三杯，才舒服地靠坐在背后的树干上，道：“为你表功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一个月了，只是一直没有回音。”
用螺壳烧出石灰，加上切割成尺寸相同的石块，便可以砌墙，陆维更是在寻找地方，准备建一个砖厂，按他所说，只要烧出砖，便可以结束东京城房屋全是木建结构的历史。
这是有利于国，有利于民的大事。可奏折递上去，却如牛如大海。
这样的事，最近两个月每晚都在进行。
自从看牛楼开始收螺壳后，溪里河里的田螺快速减少，以前随便一捞就一捧，半个时辰能捞一筐，现在要半天才能捉半竹篮，田螺肉好吃，按照陆维教的方法炒的田螺，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吃完螺壳还可以卖钱，这么好的事，上哪找去？
村民们事先问过了，看牛楼重新开业，还收螺壳，这不，吃过晚饭，他们就送来了。都来过很多次了，过了秤，算了钱，村民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和苏木攀关系，问可有卖剩的点心。
做饮食的，很少会全部卖光，看牛楼生意再好，也有些点心或是菜蔬没卖完。陆维严格要求，过夜的点心不能吃，隔夜菜也不能吃。客人用餐后的剩菜，也就是泔水，用来养猪，点心先是给店里的伙计吃，慢慢的，伙计们吃腻了，便送些给郑门口村的村民。
村民高兴坏了，拿回家舍不得吃，陆维得知后，道：“这东西最多放一两天，两天内没吃完，必须丢掉。你们想吃晚上尽管来拿就是。”
村民晚上来讨要，伙计都会拿给他们，很快，村民开始夸陆维是善人。看牛楼歇业重建，最心疼的不是陆安，而是这些村民，只要看牛楼不营业，他们就没点心吃。现在重新开业，思维活泛的村民便大着胆子问一下。
得到的回答是：“有。”
很快，苏木从里面拿出几个大大的纸包，纸包里是各式点心，花式品种各不相同，可香气却在空地上扩散。
更多的人嚷着要。
苏木为难了，道：“只剩这么多了，你们要，明天再来。”
客人太多了，卖剩的点心并不多。
一个陆氏族人教训别的村民：“你们以为看牛楼还是以前的看牛楼吗？自阿维变聪明后，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哪有那么多点心给你们吃？做人哪，要知足。”
不少村民翻白眼，有点心分，就你跑得快，怎么不见你说不要？
吵吵嚷嚷好半天才散。
收完螺壳，苏木叫两个力气大的同伴把螺壳抬到一处空地，出了郑门口村不远，有一处荒地，地面上多是石头，不能耕种。陆维围了起来，用来堆放螺壳。
这些螺壳，是用来制作石灰的。看牛楼与众不同的外墙和前后院中间那道高墙，就是用石灰加砖砌起来的。
小小的后园里，陆维吃了一盘蛋糕，不再吃了。耿志却把蛋糕当饭吃，吃了大半个，摸摸饱胀的肚子才停下。
水沸了，吃了甜腻腻的蛋糕，再吃一杯热茶，感觉舒畅无比。
“你真有把握？”耿志不大相信郑子牧，一个连人都记不住的废物，能济得什么事？相反，随从郑二十是个十分厉害的脚色，得罪这样的人，怕是很麻烦。
陆维道：“放心。”
看他这么自信，耿志不再说话，一个刚恢复心智便能做出二十贯一份馒头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阿维，你不厚道啊。”随着声音，何知县从月洞门走出来。
陆维笑道：“县尊何必躲在暗处偷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定有问必答。”
“你小子说什么呢？”何知县老脸挂不住了，他确实在楼上看到园中两人对坐便过来，把两人的谈话听在耳里，听说陆维得罪了人，他犯不着往里趟，他住在这里，是为了等米净，没必要横生枝节。
两人只简单几句，便不再言语，何知县闻到蛋糕的香气，忍了再忍，实在忍不住，可出来一看，不过这么半柱香的功夫，怎么一个蛋糕就没了大半。
陆维见他一双眼睛直瞪瞪看着小半个蛋糕，笑道：“以为县尊歇息了，没有相请，若不介意，便吃一些。”
何知县笑骂：“你呀，越来越奸滑了。”
陆维不甘示弱道：“县尊也越来越平易近人了。”
耿志一口茶水没忍住，喷出老远。什么越来越平易近人，分明是越来越接地气了。
何知县朝耿志吹胡子瞪眼睛：“怎么，就不能夸夸本官吗？”
他在这儿免费当一个多月监工，和陆维、耿志混得熟了，不仅没有架子，还会开玩笑。他有求于陆维，对陆维还客气些，耿志就惨了，时常挨骂。不过，耿志并不在意。他要打理看牛楼，少不得仰仗何知县，吃亏占便宜这个道理，他懂。
“行，怎么不行？县尊相貌堂堂，印堂发亮，看来离高升不远了。”耿志开启胡说八道模式，陆维捧腹大笑。
“胖子就是没个正形，难怪你爹要赶你出来。”何知县开始揭伤疤。
又进入互怼模式了。陆维换了茶，添了水，笑吟吟地听。
何知县说不过耿志，落了下风后，便赶他走：“赶紧走人，要不然本官大刑侍候。”
一般这个时候，何知县有话和陆维说，耿志边叫冤边跑了。
何知县先吃蛋糕，把剩下的蛋糕一点不剩全吃完，陆维奇道：“县尊没吃晚饭吗？”
每到饭点，何知县的小厮会到厨房端来他的饭菜，中午客人那么多，都没漏了他那一份，何况是晚上？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宵夜时间哪。”何知县和陆维相处的久了，偶尔从陆维嘴里蹦出来的新词，他也会说上一些。
还宵夜时间，没到九点呢，吃什么宵夜？
“可怜得很，我和阿志在吃晚饭。”陆维嘴里说着可怜，脸上却笑吟吟的，把一杯热茶放在何知县面前。
何知县一饮而尽，催着陆维赶紧泡茶，连喝三杯，才舒服地靠坐在背后的树干上，道：“为你表功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一个月了，只是一直没有回音。”
用螺壳烧出石灰，加上切割成尺寸相同的石块，便可以砌墙，陆维更是在寻找地方，准备建一个砖厂，按他所说，只要烧出砖，便可以结束东京城房屋全是木建结构的历史。
这是有利于国，有利于民的大事。可奏折递上去，却如牛如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