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怎么不跑了?”

    出了墓地,拥有两条大长腿的安辰,很容易便追上脚踩近七公分高跟鞋的女人,却是灯光一打。醉意朦胧的视线里,他忽然又向前两步,“你躲什么?嗯,把头抬起来!”

    突来的厉声,米莉就知道,这男人生气了。

    不自觉的,她又压了压帽檐,捏着细细的嗓音,“先生,您喝多了吧,追着我一只女鬼跑什么呀?”

    “女鬼?”安辰冷哼了声,“那好,你告诉我,哪座坟是你的?”

    “你,你想做什么?”该不会想送她回去吧!这刻,米莉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

    “送你回家呀。不然你说还想做什么?”

    一个机灵下去,米莉抽抽嘴,这这这,这顶头上司不对啊,以前他没有这么多话的。

    索性装不下去,她直接摘了帽子,“对,是我,我是米莉,怎么着了吧!”横竖不就是一死吗?还怕了他不成!

    只是米莉没想到。在她做足了准备好,面前的男人居然看都没看一眼的转而迈步离开了?

    就这样走了?

    “楞着做什么,开车!”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后,安辰砰的一声又用力关好车门,如果米莉在车里的话,这刻,指不定被震成什么样。

    按温欣姐的说法,他性格不是挺温润的么,怎么着这会会的,好凶。

    米莉在心里对他千掐百骂后,忿忿的坐了进来去,发动车子问。“去哪?”

    “开!”

    米莉,“……”

    好吧,开就开。

    一路上。她将车子弄得这叫一个小心呀,生怕一不小心惹到某人生气了。

    从郊区开到市里,那人还不搭话,没法呀,米莉只好继续再开,围着帝都的外环大道又转了个圈,一瞧凌晨三点了。于是她再问,“安律师,您去哪?”

    “开!”

    “……总要有个目的吧!”再说了,家里还有人需要她呢。

    “开,一直开!”

    瞧着快要吃人的某人,米莉嘴角又抽抽,犯贱的搭话,“安律师,是不是心情不好?”

    “出租车不想要了?”淡淡的一句话,别人不清楚,米莉却了解啊,再怎么样都在他身边待过两年的助理,能不清楚顶头上司的一言一行吗?

    很明显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啊!

    为了这几乎耗尽她全部家产的出租车,哎,她只好认真的开了。

    外环、内环、市中心,从凌晨三点到黎明的六点半,车子就像中邪了一样,一圈圈的开,不经间一扫表盘,,“近千公里了,安律师再跑下去,我……”

    “过外环,上高速! ”

    米莉,“……”

    “没听清?”

    “……哦。”

    15分钟后,米莉很想拍晕自己,一个天天在路上跑生活的司机,居然连自己的油量都不记得了?明知道油不多了,还一个劲的听话的开开开,这下可好了,瞧了眼一侧的男人,米莉的开口,“没油了,这下不用开了吧!”

    哐!

    又是一声响,是安辰甩门下车的声音。

    随着他的招手,一车米莉再熟悉不过的蓝色商务开了过来,开车的司机正是顶头上司的老管家,王叔。

    她笑了笑,下车去打招呼,又问安辰,“那我出租车怎么办?”

    “你问我?”安辰俊脸没有半点表情,说话的口气更是听不出喜怒,米莉拿捏不准,只好点点头。

    却是安辰上了车,车门哐的又是一关,“王叔,开车。”

    米莉楞了一秒,“安辰,你什么意思,不管我了?你跑光了我的油,我……”话不等说完,一阵呛口的尾气,直接把她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站在薄雾茫茫的高速路,米莉咬牙又跺脚。

    不就是没有告别的就离开了吗?至于这么小气?换句话来说,小气的言下之意是在意她咯?

    就这么想着,米莉喜滋滋的吸了口气,全身仿佛又充满能量,拿了手机滴滴的按出温欣的号码,这个时候她找不到第二个肯帮她的人了。

    “温欣姐,不好意思哦,这么早打扰你们,我那个……”挠了挠头皮,她语速及快的说了一通,然后踢着脚边的路障,“可不可以,送点油给我啊!”

    电话那头,向阳放轻步子出了卧室,这才开口,“地址。”

    “呃,是,是您啊,我……谢谢。”

    “地址发来。”说着向阳就要收线,却听米莉又道,“向总,谢谢您。”

    “我也是为了自己,谈不上谢。”话落,向阳直接挂了电话。

    地址收到时,他转发给刘海,本想以短信的形式告诉他,想了想,又拨了过去。

    彼时刚好早上七点,正是刘海一惯起床的时间,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领导会在新婚的第二天早上来电话,所以接通的时候,他有些紧张,“向副董,有什么事要我去办吗?”

    “你小子。”将米莉的事一说,然后向阳简洁的又说了两句,末了道,“刘海,好好干,听到没有?”

    “……向,向副董,您真的不回来了?向氏真的不要了?就这样将它将给王峰?”

    “刘海,知道你自从进向氏,就跟着我做事,但你要记得,不管跟谁所属的公司是向氏!”话落,向阳不再多言,直接收线。

    此刻,半掩着房门,那床上的女人翻了身,又小睡了。

    在这个宁静而又平淡的早上,没有所谓的公事和俗世,清清静静的安逸着,真好。

    有多久没亲自动手煮饭?向阳有些记不清了,却是在米粥熬好,心底从未有过的幸福,像是……说不清为什么的,他忽然就记起儿时。

    儿时的父亲,和他的那个她,不正是他们彼时的写照?

    床-上温欣的睁眼,逆光里,她有些瞧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和眼底的神色,却是两手抄兜的他,晨光刚好打在他背上,依稀有些零星的光芒透过根根碎发,整个人又像是度了一层圣洁之光的活佛,是那六世活佛再世。

    温欣为自己这刻的乱想,忽然就笑了。

    她道,“起来多久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一想她那毫无睡像的样子,被帅气的他盯着,都不知道是盯了多久,温欣这脸又情不自禁的红了,却在低头的瞬间,这才发现,她现在竟是这个祼,不但如此,昨夜留下的那些些印记,还是那么的醒目和鲜明。

    慌乱下,她扯了薄毯,不等遮住就被一只手给压住了。

    向阳顺势便凑过去,一吻落在山丘上,“昨天晚上的你,可没这么羞。”

    “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撑着酸疼的身子,温欣想起身,又被压了下来,耳畔是男人热热的呼吸和低沉的嗓音,“我怎么样了我,你说说看,我都做了些什么触犯国法家规的事情。”笑语里,他手顺站薄毯一侧就溜了进去。

    温欣倒抽了口气,嘴上手上的想推开,可身体却慢慢软了。

    她呼吸加重,“向阳,你……唔。”

    一吻吞噬所有的话语,男人颀长的身形跟着贴近,薄毯一除两人之间仿佛再也没了什么阻碍,那抵着她的帝王蕉越加的不安分,却在是这人天雷勾地火的当口,温欣移开了,“向心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这女人真会选时候,他向前又凑了凑,“如果我说,后期才知道,你信吗?”

    温欣瞧了一眼,跟着又移开了,而向阳却是皮厚的又凑了凑,“审问就审问,就算不让进,至少也要给个机会放哨吧!”

    “你……”温欣被摩擦的忽然乱了思绪,原本她还想问问,那夜究竟怎么回事,因为以安辰的为人,他绝对不会是主谋。

    只是那放哨的兵,放着放就越级了。

    得逞的那刻,向阳坏坏的笑了,低头吻住那张张合合的唇,直到快要窒息了,这才松口,“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跟安辰没有一点关系,谁让你当时不怎么理我,再上妈妈也不怎么喜欢我,所以我才会那样做,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就由不得我了。”

    “编吧你,你就编吧!”

    这刻,温欣虽然情迷意乱,被送天堂,跌幅在云端,但她却很清楚,不是他,更不是安辰。

    那么消失已久的米莉呢?

    如果不是她的话,那另个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是笑是泪,是苦是乐,彼时她已经分不太清楚,唯有毫不客气的再次划向男人的后背,那挠痒痒般的疼痛,对向阳来说,根本又是另一种鼓励,却是没曾想,一直不怎么主动的女人,忽然姿势一变,她摇身成了女王。

    而他,会像俯首称臣吗?

    恐怕机会不多。

    ………………

    对向阳的交待,刘海没交给任何人。

    出门的时间,仍像往常上班一样,他先是买了油,又按地址送过去,有些闹情绪的又站在河边抽了两根烟,直到手机里显现两个未接电话后,这才驾车去公司。

    每周一的列会,他就这样迟到了。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峰又何尝不是,再加上刘海是向阳的特助,即便彼时他已经转为自己的特助,但心理还是膈应得很。

    首当其冲的刘海便成了靶子,只是他一不认错,二不写检讨,直接来了句辞职!

    王峰一下子就恼了,“好,你辞职是吧,滚,马上滚出向氏!”

    “滚,我自然会走,只不过前提是我炒了你!炒了你王峰!”刘海手指很是不客气的直点王峰,冷笑,“你以为你现在就是向氏的主人了?如果不是向副董让你,你以为董事长的位子会论到你?”话落,他直接摘下向氏的工牌。

    啪!

    在这个新官上任,在这个每周一次的列会上,刘海把手上的东西如数甩在了王峰面前。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发觉自己那郁闷并压抑许久的心,竟忽然的轻松了,当即在转身的那刻,拿了手机直接报团。

    他要外出,好好的散一散心!

    “刘海,你给我站住!”曾经的他,曾经的他们,两人双双都是那人的左膀右臂,却是在今天,彻底的翻脸了,这是王峰所料不及的事情。

    本就那天的赌局就窝着一口气,再加上连日以来毫无音讯的等待,他忽然的就出手了。

    对此,不止是刘海没想到,就连身后的一干众人也是没想到。

    不设防的一拳,直接打得刘海生生后退了几步,这才勉强站住,靠着走廊的墙壁,他对着王峰笑,笑容里是那样的讽刺,“没曾想,堂堂的向氏董事长,竟然会如此的粗鲁,私底下会不会直接灭口呢?究竟又是什么而大大出手呢?”

    是一句反问,同样却是一句答案。

    那答案的主人,却是右侧的曾经在副董办公室安坐的某人。

    是他,通通全是他,那纽扣的主人是他,让他无法说出口的人也是他,让他恨的人也是他,王峰吸气,突然疾步向前,抓了刘海就进电梯,“说!你为什么会说董事长的位子是他让给我的,你说,明明是我赢来的!”

    “呵,笑死我了!”刘海从来没觉着这么好笑过,“前任董事长号称商场老狐狸,摸爬滚打的纵横商界几十年,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以为就凭你一个摸枪出身的兵,有着两年的努力,就可以肆无忌怠的取舍?省省吧!

    暗中收购散股、在他情绪失控,用多年以来的信任,让他签下的合同,你以为可以蛮过所有?

    之前城中地的最后收尾,没有他的私下努力,你以为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取得那样的成绩?从一个小助理一跃成了副总,又成了总经理?

    不可否认你没努力过,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给,是他想要你坐上他给予你的位置!

    早在股权转让时,你和你所拉拢的那些人,不是已经质疑过文件是否提前准备好的吗?那么我刘海,今天可以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不错!那文件他早在一年前就准备好了,这一年,是你良心发现又或是他故意放水,究竟为的什么,你再清楚不过!”

    “胡说!你胡说!”从司机到助理,两个不同层次的跨越,他付出了多少艰辛,他再清楚不过,而从助理到总经理,再到董事长,也是自己一点点努力的结果,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他让的,而是他不得不给的!他输了!”

    “那你此刻又为什么愤怒?你该去庆祝的呀!”

    庆祝,对,他该去庆祝。

    难怪这两天总觉着少了什么,原来是忘记庆祝了。

    松了刘海,王峰像一股风的出了电梯,驾车离开,只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明明该去庆祝的,却偏偏来到那人的新居竹园。

    入目的大红喜字,仿佛还提醒着他,准备婚礼时,那人是多么开心。

    “王先生,是您啊,又是来找向先生?”因为王峰多次来过,所以小区保安对他并不是陌生。

    王峰点点头,又忽然摇摇头,却是保安一笑,“他们外出旅游了,刚走半小时,这会恐怕要登机了,要不您赶去机场碰碰运气?”刚说到这里,头顶嗖的声飞过一架白色的飞机,那高翔云端的自由和自在,是那么的令人向往。

    就这样,他当真就这样带着放下了所有,带着心爱的女人出游了?

    耳畔里,是谁在说:好兄弟。

    向阳向阳,你可知道,我有很多话要说,我也有很多的委屈和不甘,我也有愤怒、质问和苦楚,可是你为什么都不问一句的就走了。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的,就这样放任了我?

    难道你就不怕我毁了向氏?

    为什么……

    你究竟又是为什么这样对我,又是从何时知道我是谁?

    落日黄昏前,他一手一瓶酒,来到独属于向家的墓园,静静的屹立着,瞧着那个被判了刑却仍是安葬于向家墓地的人。

    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我又为什么要和你有关联?为什么!!

    ………………

    晨光花苑,1806室。

    米莉一身外黄色外卖装,头戴鸭舌帽,将她那俏丽的短发收拢了起来,嘴角抽抽的推开门柄的滑盖,门铃阵阵后,密码门砰的一声打开。

    入目的是一双男士拖鞋,她没抬头,只是低低的说,“先生,您好,您的外卖。”

    一张小红牛后,是安辰冷冰冰的声音,“不用找了。”

    “哎哟。”米莉一手外卖,一手捂肚子,“先生,不好意思,我好像肚子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借洗手间用用,您放心,我定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安辰总觉着这声音有点儿熟,又看她的确很难受的样子,于是侧身让开了些。

    “谢谢,谢谢哦!”趁空钻进来,放下外卖,米莉左右一瞅,对着洗手间就冲进去。

    安辰原本饿饿的,被这么一整,半点食欲都没有。索性回书房继续工作,好长时间里,都没听到送外卖的人离开,难道?

    停下手头的工作,他起身,先是四处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异常后,直奔洗手间。

    敲门后,问里面的人,“你还在吗?”

    “啊,在在,哎哟!”

    “需要救护车?”

    “不,不用。”隔着门板,米莉眼珠子转了一圈,“那个,先生能不能请您再帮个忙?我知道我的确有些过分,可是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偏偏给您送外卖的时候,姨妈就来了,您看,我……您放心,处理完了我就走,毕竟我还要工作嘛。”

    “姨,姨妈!”安辰不怎么高兴的蹙眉了。

    “还要安全裤,谢谢啊,钱会我双倍给您的!”反正看不见他的脸,米莉也不怕他会拍死自己。

    这声音……怎么越听越熟?安辰狐疑的盯着玻璃门,“……我们认识?”

    “呵,不管认识不认识,遇到这种事,您就行行好吧,好吗?”尽管门外的男人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和动作,但米莉还是可怜巴巴的双手合一的肯求了。

    如果他不出去的话,她接下来的计划又该怎么实际呢?

    只是米莉没想过,但凡安辰问出这种话,又是作为一个资深老律师的前提下,又怎么可能随便被打发?他抬腿对着门就是一脚,“出来!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马上给我出来,限你两分钟离开这里,不然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怎么做?无非是报警咯。

    却是她不怕呀,米莉摸着自己堪比城墙的脸,“先生,我姨妈量大,您让我怎么离开呀,我,我只是个穷打工的,虽然人卑言轻的,但也不是不要脸的人,我……我是骑电动车来的,夏天衣服又薄,从城东不用到城西,肯定……”

    “行了,我去帮你买!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

    这一局不是米莉赢了,而是安辰纯粹不想多耗下去,只想着赶紧打发走人了事。

    ………………

    买这种女人用的东西,安辰不是第一次。

    进了楼下的小超市后,手快的抓了几个牌子,迅速结账走人,越走越想超市大妈的笑容不对,越觉着不对而他本人越是匪夷所思。

    想他堂堂一个大律师,竟然沦落到帮一个陌生的女人买这玩意?

    说出去,谁会信?

    却是电梯前,他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光秃秃的楼递口,那里有电动车的影子?

    果然女人的话不能信,想到这里,他急忙按了电梯快速回去。

    打开房门的那刻,见家里一如从前的样子,安辰忽然的就松了口气,有些些不客气的敲门,“东西给你挂门柄了,你换好后,赶紧的离开!”

    “哦!”米莉等了会,直到听不见男人的脚步声,这才悄悄打开门,将黑色塑料袋拽进来,看也不看的直接藏到早已经瞄好的位置。

    接下来的时间,该到了生死考考验的时候了。

    别看刚才安辰说话的口吻很是平淡,根本听不出丝毫的愤怒,却在米莉探头探脑的蹑脚的走出洗手间时,赫然对上一双审问的眼。

    那拐角处靠墙并且双手抱着胳膊,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男人,不是安辰又是谁。

    米莉暗道一声惨了,尴尬的压了压帽檐,“嘿嘿,这是您刚才给我快餐费,我不要了,就当刚才的辛苦费了,谢谢您,您真是个大好人!”

    所计划的事,来不及实施,米莉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咯。

    她要走便走,安辰依旧站在原处,不阻拦不说话的,直到开门的时候,米莉才意识到,她打不开,于是压着帽檐,又嘿嘿笑笑,“先生,您这门怎么开呀?”

    “转身,抬头!”

    米莉,“……”

    这是作死的节奏啊。扔记爪划。

    “先生,辛苦费我给了,您该不会嫌弃少吧!”话落,她刚想再去打门试试,却不想那双男士的拖鞋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刻,米莉空白的大脑里,立马冒出两字,完了。

    这下她一定死得非常非常惨,只是安大律师,难道您忘记了,那个叫米莉的女人,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吗?

    她咬着唇,怯生生的抬头,“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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