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玺,善人玺。

    冥冥天地规则乱。

    宁作恶,勿行善。

    阴阳轮回因果环。”

    一个黑衣男子站着路灯之下,他的衣服是黑的,头发是黑的,戴着的墨镜是黑的,就连他墨镜之下的瞳孔都是纯黑的,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好像光线都被他吞噬,黑暗与他融为一体。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却一diǎn都不着急,嘴角牵着笑意,似乎什么喜事要来了。

    终于,迎面走来一个人,这人龙行虎步,面容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黑衣男子终于稍微站直了一下,从那黑暗中露出一半肩膀。黑衣男子轻笑道:“张起灵?”

    那人停下,眼睛一缩,疑惑道:“你是谁?”他从这黑衣人身上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黑衣男子不回答,只是笑:“我找张起灵,张家现在的族长。”

    被称为张起灵的男子diǎn头,眼睛眯起:“我好像不认识你。”説着,他鼻子动了动,道:“你身上有股死人味儿……难道这些天的惨案都是你?”张起灵的身子弓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跳起扭断那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男子还是笑:“你身上也有一股死人味,你闻闻。”

    説着黑衣人徒然前冲,张起灵见状低喝一声便迎了上去。

    片刻之后,黑衣人看着地上的尸体,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他把自己被扭断的脖子扭回来,提起张起灵的尸体扛在肩上。轻声喃喃自语:“手指,眼睛,鼻子,舌头,耳朵……手指有了,鼻子有了。宁作恶,勿行善……有意思,有意思……哈哈。”他轻笑着走进了黑暗,片刻便消失无踪。

    千里之外。

    我终于结束了在餐饮店的兼职,收过老板递给的两张皱巴纸币,哼着xiǎo曲去我的出租屋睡觉。

    我叫陆安,一个在校的大三学生。也是一个辛苦的打工仔。学校是安排宿舍的,可我却担负不起学校的住宿费用,无奈之下,只能找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出租屋来暂居。

    出租屋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巷子里安着简单的路灯。这一条路我已经走了三年,可今天却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路口卖混沌的摊子今天竟然没有出摊,亏那老板当初还拍着胸脯对自己説,嗯哼,我这摊子,可是风雨无阻。

    可这摊子却是空了,只剩下街边影影倬倬的树,这才是八diǎn多,可巷子路口却是非常寂静,路口电线杆上一盏白色的灯泡,路边xiǎo店已经全都关门了,一个商店的发光牌子一闪一闪,上写“24xiǎo时营业。”可它的店门却是紧闭着,一闪一闪的红光晃得我心里发堵。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当你自己一个人行走在无人街道的时候,总会感觉背后有一个人偷偷的看着你。

    有人説,那是同样孤寂的鬼魂趁着人气少跟着你,有人説,那不过是人的心理作用。

    我不敢乱想,因为我的胆子着实不大。

    可越走,越不对劲。

    整个巷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那些个站在巷子前闲聊的老头老太太、相互搂着出来开房的学生……一个一个都不见了。

    就我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巷子里,有路灯,巷子不黑,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我无意中抬起头,看了看那个悬挂在第三个路灯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手工制作的布娃娃,很拙劣,上面有着丑陋的眼睛和嘴巴,上面扎满了针。这东西自我搬进巷子前就有了,风吹日晒却始终不落,我曾无数次猜想它的来历。每次回出租屋的路上,都会下意识的看它一眼。可现在再看,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它似乎在对我笑,对,我猛然想起,无论我从哪一边走,它的脸都始终对着我。它孤零零地在上面绑了那么久,怎么会有人扳动它的头来回转动呢?以前我从来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可偏偏要死的脑筋在这会想到了!

    “叮。”一声脆响。

    我忙向着声响看去,借着昏黄的灯光,我看到那是一根针,娃娃上的针。

    “叮,叮,叮。”这些经受了不知多少风吹雨淋的针竟然在此刻如同倒豆子一般掉下来。

    我有些僵硬地拿了支烟,叼在嘴里加快了往出租屋的步伐,匆匆从那路灯下跑了过去,跑出几步我不忘回头,真是撞了邪,那娃娃地脸竟然还是对着我!

    恐惧怎么形容?

    它就像一滴墨汁滴到白纸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扩大,散开。我不想再墨迹下去了,撒开腿就向我的xiǎo屋跑去。

    第一次觉得这巷子竟然这么长,看着远远的街口,竟有一种走不完的感觉。

    刚跑出两步,从一旁巷子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我骇了一下,马上便看清,是一个推着xiǎo婴儿车的中年妇女,穿着一身粉色睡衣拖拉着拖鞋,正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

    我心中一喜,可算有diǎn人气了。扭头再看那娃娃,依然被捆在路灯上,跑的远了已经看不清它的眉目。安慰了自己一声,便急忙向那妇女追上去。

    那妇女走得不徐不慢,许是怕惊到车中的孩子,不发一声,只是静静地拖着步子走着。我也不敢超过人家,只跟在人家后头慢慢走着。

    “刺啦,刺啦。”拖鞋拖地的声音。我跟在她身后,不由觉得发怵,这黑灯瞎火的,这妇女一言不发甚至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连头都没回。着实有diǎn诡异。

    想到这里,我猛地顿住,不成想,那妇女也猛地顿住。

    就这样静默了一会,那妇女突然扭过身。

    妇女的脖子慢慢扭过来,我的心里也悬了起来,一般鬼片里行动诡异的人,转过来可都是超级恐怖的脸。

    出乎所料的是,妇女的面容很普通,只是脸色有些冷漠。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将车里的孩子抱了起来。

    “啊,啊,不哭咯……啊,啊,睡着咯……”那妇女的声音很轻,很柔和。

    可我听着就不对了。这孩子一路上也没吭声啊,本来还以为他睡着了,这女人在哄什么劲呢。

    巨大的疑惑使得我不得上前几步,眼睛向那妇女怀中瞄去。

    她怀里抱着的,竟是一个玩具娃娃!而当我看清了那孩子面目之时,那妇女也抬起头,嘴角掀起诡异的弧度,道:“我的孩子,好看么?”

    卧槽!我心里一咯噔,“神经病啊。”我低骂一声,撒腿就向前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往后看,可那妇女仍呆呆站在那里。

    疯了疯了,这是遇到鬼了啊,不是鬼也是神经病。恩,我停住了,我突然发现,我跑到了我的出租屋门口。出租屋是典型的南方筒子楼,四四方方,上下三层,虽然地方极大,可内里的光线很差,是专门用来出租的房子。

    赶紧推开大门,钻进去。便看到了一张臃肿恐怖褶皱的老脸。

    啊!!我吓得大叫一声,顿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老脸却笑起来,“xiǎo芽仔,么事吧?”

    我抚着胸口喘了半天,才缓了过来。“酒大爷……哎哎……吓死我了。”

    这个老人是出租屋的主人,儿子在外工作,只留他一个人靠着出租屋生活,平时也爱喝几口老酒,我总是笑称他酒大爷。许是病的原因,他的脸比一般老人要臃肿许多,就像脸上注了水一般。

    酒大爷将我扶起来,道:“xiǎo芽仔慌慌张张,做什么?”扶我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巨大的酒味,便知这老人又喝了不少酒。

    我起身,连忙将门关上,结结巴巴道:“大,大爷。闹鬼,闹鬼……”説着,我将如何遇到那推玩具娃娃的女人,巷子里如何诡异,説了一遍。

    “啊哈哈哈哈。”酒大爷摇摇晃晃,笑得合不拢嘴,原本臃肿的脸庞挤到了一起。酒大爷笑罢,从兜里抽出一盒皱巴巴的烟,递给我一根,自己也diǎn了一根。缓缓道:“那是张老五家的媳妇,自从孩子被人拐子拐走以后,精神就不正常。你安心啦。”

    我张了张嘴,感情是这么一回事啊。我还是不甘心道:“那巷子里的老少爷们呢?今个人怎么这么少?”

    酒大爷眨巴眨巴那浑浊的眼睛,道:“巷子口死了人,今天是头七,晚上当然没人出去……你也别出去了,早diǎn睡,省的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哦……”我心有余悸地diǎndiǎn头,猛地看了看二楼,道:“大爷,这人呢?楼上的住户呢?”

    酒大爷摇头,“今天上午都搬走了,可能是嫌我这老头子不干净吧。”説着猛吸一口烟,道:“你也早些睡吧。”説着,便回屋子里睡觉了。

    我看着黑黝黝的二楼,咽了口唾沫,得,今就我一人了。摸了摸脖子上的护身符,壮着胆子回到了二楼的屋子。

    一回到屋子里,顿时感觉浑身一松。这个不足十平米的xiǎo屋子,到底是自己久居的家啊,还是自己想太多了。我几下脱干净衣服,便钻到被窝里。

    灯也不敢关,就这么迷迷糊糊睡去。

    睡着睡着,我突然感到有人在扯我的脖子。

    不疼,但是好痒,好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眼前是一片漆黑,令得我更是惊恐的是,我的眼前,迷迷蒙蒙趴着一个人,这个人正与我脸脸相对,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和一股剧烈的酒味。

    我顿时吓得浑身紧绷,屏住呼吸。脑子却一直思考着该怎么办。

    灯本来事开着的,此时却被关上了,这个家伙却是偷偷摸上了我的床,趴在我身上。再加上这酒味。。

    我心里猛地一惊,莫不是我忘了锁门,让外面的酒鬼误钻进来,他看我眉清目秀,就想非礼我……?

    卧槽……心里想着,胆子也就大了些,我猛地用力,想将身上的人甩下去,岂料这一动之下,却是被死死压住,纹丝未动。

    我死死抽着我的手脚,可那人也如同疯了一般,死死按住我。

    我心都凉了半截,看这架势,一定是把我当成xiǎo娘子想强我,一想到被一充满酒精恶臭的嘴亲中,我就更加剧烈地抽着自己的手。

    用力之下,终于抽出一只手,掏出枕头下的手机,晃了过去。

    这一晃之下,我险些吓昏过去。

    在我眼前的,分明是一张臃肿苍老的脸,这人瞪大着充血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同时嘴巴张开,也不知道什么污物掉到了我脸上。

    我被吓得呆了呆,突然大叫道:“酒大爷,酒大爷,你疯了?”

    岂知酒大爷被我这一喊,脸色更加狰狞恐怖,伸出那水肿的肥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黄色的牙紧咬。手上突然涌出无穷的力气,掐的我险些背过气去。

    感情这老头想弄死我!我就説嘛,这楼上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搬走,恐怕都是遭了这老头的毒手,我一边想着,双手疯狂乱抓,可无论我如何挣扎,却是没有丝毫作用。谁知道这年近八旬的老头子哪来这么大力气。

    就当我以为我要命归西天之时,酒大爷掐我的力道突然轻了轻,我看他嘴巴张了张,喃喃道:“把我的东西还我。”

    我呆了呆,东西?什么东西?

    酒大爷又是狠狠掐了我一下,大喝道:“把我的东西还我!!”这一出声,我顿时察觉出不对来。这不是酒大爷的声音啊,这分明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酒大爷又松了松,脸色狰狞道:“东西还我,还我!!!”

    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沙哑道:“什么东西啊?”

    酒大爷喃喃道:“什么东西,,对,对,恶人,恶人玺……”

    恶人玺?我突然一惊,再看酒大爷的眼光变得惊恐起来。“你是……”

    酒大爷见我神色有变,顿时狰狞大笑,死死扣住我的脖子,道:“恶人玺,在哪,在哪!!恩?”他突然摸到了我脖子上的护身符,那是一枚黑色的方印。

    “在这!”酒大爷大叫一声,露出了黄色的老牙。“啊啊哈哈哈……”酒大爷死死卡住我的脖子,道:“你可以死了。。”

    此时的我已经意识迷糊了,但浓烈的求生意识还是让我胡乱挥舞着双手。突然,我摸到了一个东西,就是我脖子上的护身符。

    “死鬼,去死吧!”我抓起护身符,便向酒大爷的脸上砸去。

    “啊!!!”酒大爷尖叫一声,浑身竟然如同黑雾一般渐渐消散,我见酒大爷散去,只觉头一痛,便昏了过去。

    再醒来,我就到了医院,医生説我昏倒在巷子街口,是一个好心人把我送到了医院。

    而等我战战兢兢回到巷子出租屋的时候,我发现出租屋外围了很多人,筒子楼上也挂了白绫。

    酒大爷死了,就在我昏倒在巷子口的那夜便死了。据説是喝了太多的酒,心脏病突发,不声不响的死在了家里,还是租客发现的。

    他的儿子冷漠地处理了酒大爷的尸体,驱逐了所有租客,将房子低价卖掉了。

    而我,则是在酒大爷葬礼那天,给他上了我所有的积蓄,因为我知道,酒大爷是因我而死,説白一些,是因为我脖子上的东西而死。

    巷子里是装有摄像头的,我费了很大的劲才调取了监控录像。

    昨晚我像往常一样上班回家,路过混沌摊,混沌摊老板高兴地跟我打招呼,我熟视无睹一般从他面前走过去。

    切到巷子的画面,我走进巷子,巷子里有大叔大妈坐在xiǎo板凳上唠着家常,而我则是像做贼一般缩着头,四处张望着快步前进,看得出我很紧张,四周的人似乎没发现我的异常。

    我走到第三根路灯下,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娃娃。

    然后我就开始疯狂地跑,不过,在此时发生了诡异的事,我竟然在原地奔跑!看得出我很吃力地在跑,但就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拉着我一般,而我却没有一丝察觉。然后我就倒在了地上,开始自己掐自己的脖子。巷子里的人终于注意到我,喊着围过来。

    而我却自顾自地掐着自己,表情很痛苦,眼睛都翻了开来,胳膊青筋暴起。然后我突然抓起胸口的玉向上空砸,电线杆上的娃娃竟然掉了下来。而我也终于平静下来,一位大叔背起我,跑了出去。

    那个娃娃在一片混乱中失踪了,我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相信,这不是我的精神问题,而当时掐我的人也不是我自己。我仍记得酒大爷掐我那会所説的话。

    我突然明白一切事情的源头便是它,我的护身符--恶人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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