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词有云: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正如农谚所云:春冻骨头秋冻肉……

    陈修远呆呆的伫立在当地,眼中瞧出来一片白茫茫的,耳中听到无数杂乱的声响……

    过了良久,忽觉得一只柔软的手拉起了他的左手,柔声说道:“远哥,是我错了,我惹得你伤心了吧……”这声音、称谓,仿佛便是陆漫一般。

    陈修远霍地转过身来,只见眼前盈盈站着一个人儿,不是陆漫又是谁?

    陈修远突然“啊”的一声惊呼,随即一把将陆漫紧紧的搂入怀中,陆漫只低低的“嘤咛”一声,便也投入了他的怀里,将脸颊贴在他火热的胸膛上,耳中只听见他“扑通、扑通”剧烈而又有力的心跳声,这时再也忍受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将陈修远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一大片,抽抽噎噎的轻声道:“远哥,为了你,我是什么也不在乎的了……”

    两人紧紧的搂抱在了一起,陈修远大喜若狂,又觉如梦似幻、是耶非耶,眼中流下泪来,哽咽道:“你……你不会再撇下我了罢?”

    这时陆漫忽然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怀抱,但双手却颤抖着拉起了他的手掌,抬起了头,双眼泪水朦胧的望着他,微微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陈修远反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双手,口中只“嗯”了一声,此时二人心中都觉患得患失,心上人眼下虽在眼前,但仍觉若即若离,又隐隐感到将来前途困厄正多,这番心情,当真是喜悲交至,亦喜亦忧、亦甜亦苦。

    但二人此时心中都洋溢着喜悦、甜蜜,均觉将来的事只留待日后遇上了再去想吧,一时心中都无暇再去想那些煞风景的事了。

    陈修远牵着陆漫的手,走到一丛灌木前的一块山石边,两人相依相偎,并肩坐下。此时已近中宵,风露渐重,陆漫的衣带在风中猎猎飘动,她却行若无事,只含情脉脉的凝视着陈修远,心中反倒感觉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儿,陆漫轻声道:“远哥,你心中恼我了么?都是我不好,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该对你使性子、向着你发脾气,惹得你伤心了……”又柔声道:“适才你说的对,没了你,我也是不能再活的了。”

    陈修远仍是紧紧的将陆漫的双手握在手掌之中,似是怕她又会突然离自己而去一般,口中说道:“漫妹,你待我这般好,我怎么会恼你呢?只要你不再撇下我,无论你让我干什么,我全都依你,刚才你去哪里了?”

    陆漫道:“刚才我很不开心,我哭了,哭的好伤心。我一边哭一边心里在想着你,在怪你,怪你不好,也不来劝劝我,不来安慰我……我哭了好一会,又想到是我不让你来的,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都是我自己不好,我又担心你伤心,所以我赶紧又回来啦,远哥,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说过会听我的话的是不是,但愿你言而有信,永远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为了你,我是什么也不顾了的。”

    陈修远心中感动,正色道:“这一生之中,我一定事事都顺着你、宠着你,对你千依百顺,就算你向着我使小性子、发脾气,我也绝不舍得对你说一句重话的!”

    陆漫微笑道:“那真好!”心中充满了喜悦甜美、柔情蜜意,身子放软,侧过了头,依靠在了陈修远的肩上。

    过了半晌,陆漫又道:“你爹爹对你妈妈可好的紧哪,什么事都尊重她和她商量。”

    陈修远道:“那是自然,我妈她就是我们家的‘家后’,要是少了她,就不是家了。”

    陆漫奇道:“‘家后’?那是什么意思?我倒是第一听见。”

    陈修远笑道:“哈哈,皇帝的妻子叫做皇后,而在闽南,普通老百姓家里的妻子就叫做‘家后’,漫妹,将来你愿不愿意也做我陈门的‘家后’?”

    陆漫满脸的娇羞,轻声道:“远哥,只要你永远对我不变心,我自然是愿意的。”说到后来几乎是声不可闻了,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咱们两人都是江湖中人,实在是危险的紧,我的肩上还担着师父临终的重托和峨嵋派,责任重大,你也还有许多大事未了,人生聚散有常,但如果终有那么一天,就算让我立时死了,我也心满愿足、无怨无悔了……”

    陈修远也是一声长叹,柔声道:“漫妹,遇见你的这些日子以来,真是我一生中最开心、快乐的日子了,待咱们慢慢将那些俗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了了,我就上峨眉山上来向你求婚,将你光明正大的娶进家门,到那时咱们便罢剑洗手,从此退出江湖,去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陆漫眼中忽然闪现出了欢喜、幸福无限的光彩,果决的道:“那当真是再好也没有了,我也一样,有了你,就算不再让我做峨眉派的掌门人了那也没什么,远哥,我会日日夜夜的盼着那一天的,但在那一天之前,我会先助你做一个‘孝子’,助你完成你的夙愿,做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两人喁喁细语,谈到情深处,陈修远不禁心热如火,忍不住就想揽过她来亲吻她,但他想到了父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那番话,又想到陆漫对自己情深意重,又岂能随意的轻薄于她,觉得不妥,终于还是勉强的克制住了,身子、肩头让她偎依着,双手却绝不敢稍动。

    陆漫这时也已是十分的动情,身体渐渐的温热,从袖幅中取出了一块包着的手帕,双手缓缓打开,却是那朵珠花,轻声道:“远哥,这是你妈妈她送我的,你替我戴上吧。”

    陈修远道:“好!”接过珠花,仔细的替她插在鬓边,又挽了挽了她的秀发,口中赞道:“真好看!漫妹,你可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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