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吞食天地

    遥望城下金sè麾盖,英王眼神一冷。

    不消说,那白sè骏马上雍容华贵的少年就是令所有太平将士恨不能生啖其rou的大清辅国公景祥。

    “伪王速速投降,可免你百刀之苦”白sè骏马之侧,几名官兵推着一辆轮椅小车,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虽坐轮椅上,却自有凌然之威,声音洪亮如钟,数百步外皆闻。

    英王知道,这就是韩进chun了,景祥部下最骁勇将领之一。

    英王身侧一名将领大怒,高声骂道:“清妖休得猖狂,我天父早晚降下天兵天将,将尔等碎尸万段”

    城楼上,太平洋枪队纷纷瞄准,只是数百步外,shè程不达。

    英王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远远打量着那梦中数次斩了其头的强仇大敌,今日,是第一次与他遥遥相望。

    终于,那少年权贵说话了,声音不大,城楼上却听得清清楚楚,“英王,给你三日时间,我景祥承诺,除首恶及罪大恶极者,不杀降望你免去生灵涂炭之苦,三日后,定取抚州城破之日,可怜你万千兵勇俱成齑粉”

    英王眉头一纵,他身后几名将领哈哈笑起来,有人笑骂道:“景祥小儿,死在临头尚不自知,胡吹大气,可笑啊可笑”

    却见那少年权贵不再说话,挥了挥手,众兵勇拥着黄sè麾盖渐渐退去。

    “轰”,惊天动地的巨响,城门前几十步外,土石崩裂,尘土弥漫,城墙仿佛都随之晃了晃。

    “怎么回事?”有将领骇然sè变。

    接着就见清军大营中,缓缓推出了数十上百门土炮,英王微微蹙眉,这种土炮清军早有配置,太平军又何尝没有,名为炮,实则攻城中并没有太大用处。

    “轰”又是一声巨响,城门十几步处,被炸得土石luàn飞。

    陈yu成伸手,旁边自有人递上千里镜,向远方环视,眼神突然就一凛,正北方一片树林前,有三四十门火炮,形状各异,有口径极大的好似臼炮的短管炮,也有炮管长长的金属轮子的火炮,而城门前那威力巨大的爆炸想来就是这些火炮的杰作。

    “轰轰”,城门前接二连三的巨响令城楼尘土簌簌而下,想来对方一来调校二来示威。

    那些正嘲笑景祥的将领脸sè都变了,清妖,原来又从洋人手里购买了如此多威力巨大的火炮,这抚州城可难守了。

    “火炮何所惧最后还要步旅决胜你等怕了么?”英王脸sè凛然,回头大喝。

    “不怕”众将领兵士精神一振,齐声高喊。

    英王随即大步下楼。

    这些火炮,正是刚刚shi卫说“来了”之所指,实则在宁都之战时,梁成富率众突围,轰击北门破城的正是这火炮营,只是宁都之战发匪全军覆没,在建昌、袁州之战中火炮营未派上用场,是以名声不显。

    火炮营中火炮,有同港英驻军购买的十几门,其余皆广州兵工厂所产,臼炮加农炮皆有,非制式生产,是以叶昭也不大清楚同欧罗巴诸国的火炮相比属于多少磅等级,虽然大多采用钢管,钢丝加固,毕竟还显粗劣,不过真正近代技术的国产火炮之诞生,还是曾令叶昭ji动了好一阵子。

    破城如非必要,实则叶昭不愿意动用这类臼炮加农炮,毕竟会伤及城内无辜,何况这些火炮技术尚处于起步阶段,譬如宁都之战,不过发shè了几十发炮弹,就有两三门火炮炮管破裂自损,是以不到紧要关头,绝不轻易动用这大杀器。

    ……

    抚州第三十五馆。

    厢房内,几名女子正围坐在一起削竹签,有一名女子一直抹泪,手上全是水泡,钻心的疼。

    那满头珠翠的王氏倒是手工纯熟,手上小刀唰唰的,竹屑簌簌落下。

    “嫂子,你歇会儿,我多削几个,你那份儿就出来了。”大姑娘心疼的看着李氏手上的水泡说。

    “没事。”李氏强笑了声。

    “就是,人家有赵帅疼,怕什么?”一名胖女子yin阳怪气的说。

    李氏脸马上苍白,大姑娘腾一下站起,怒道:“你再说一次?”胖女人乃她家邻居,平时就因为些jio蒜皮的小事常闹纠纷。

    胖女人看起来有几分惧怕大姑娘,低声叨咕了两句什么,却不抬头看她。

    大姑娘冷哼道:“你还是cào心你自个的事儿吧,等破了城,官兵进来,能饶了你一家?”

    胖女人乃是太平军家属,但大姑娘和女官们相熟,更是太平女军成员,胖女人也不敢惹她,听大姑娘这话,心说难道官军就能饶过你了?

    一名女子满脸惧怕的道:“官兵,攻不破城吧?”女馆中之女子,大多闻听过官军破城后的凶残暴虐,都知城破后怕想死都难,是以倒没几个希望官军打破抚州的。

    李氏叹口气道:“听说,听说官军有火炮,那东西厉害着呢。”昨晚赵旅帅一直唉声叹气,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言语间,李氏倒知道了些官军的情形。

    那满脸惧怕的女子问:“炮,是不是埋在地下的那种?有多厉害?”

    王氏听到这话题却来了精神,不屑的道:“你说的那叫鞭炮,官兵的火炮啊,厉害着呢,一炮就能轰塌半边儿城墙,国公爷前两天说了,要英王投降,给了三天限,这算算,今天可就要攻城了。”她消息倒也灵通,如果是前几日,她自不敢张嘴闭嘴国公爷,可这两日,胆气却渐渐壮了。又对那惧怕的女子道:“你怕甚么?国公爷可是早说了,不杀降,咱们这不沾边的人啊,更不用怕。”

    胖女人脸一下就yin沉,正琢磨要不要大耳瓜子打她,突然脚下一震,远方,传来轰隆隆闷雷般的巨响。

    几个女人脸sè陡变,各有不同,王氏一脸喜sè,兴奋的道:“国公爷攻城了”这时节,自没人再有心思去和她计较。

    “轰轰轰”,抚州北城,好似万炮轰鸣,从山丘上居高临下望去,就好像无数土huā在城墙下,城墙上,城墙内绽放。

    叶昭骑在高头骏马上,手持望远镜静静眺望,身侧,只有十几名亲军。

    巴克什几人兴奋得的看着这一幕,心说今日若能擒杀伪王陈yu成,主子可就真正名动天下,威慑群丑,这天大的功劳,在此一役。

    轰鸣声连绵不绝足足有一个时辰,在这小山丘之上,仿佛如在马背,颠簸不已。

    终于,“哄”一声,本就塌了半边的一处城墙缓缓而倒,砖块滚落一地。

    巴克什立刻看向主子,却见主子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挥旗之意,这才忍下心中ji动,转头又看向战场。

    火炮猛烈的轰击下,终于,一阵惊天动地的闷响,却见抚州北城城楼,慢慢断裂,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土石巨人,慢慢断成两截,倾倒向门洞,而那厚重的城门,以极奇怪的形状扭曲,慢慢被压趴。

    叶昭挥了挥手。

    立时,四下杀气凛然的绵长号角声起。

    “杀”震天般的吼声中,cháo水般的红缨帽从四面八方涌向抚州城。

    北城门废墟中,无数红头发匪蚂蚁般冒出,同冲在最前面的粤军刀牌方队狠狠撞击在一起。

    杀声震天,枪炮轰鸣。

    叶昭入赣后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硬仗就此拉开帷幕。

    眼见刀牌阵就要攻入北门,突见红巾中一彪杀出,各个砍刀雪亮,骁勇无比,顷刻间就将一刀牌队淹没。

    刀牌阵攻势立挫,缓缓而退。

    发匪砍刀阵中为首一条大汉,身如铁塔,豪迈bi人,杀散官兵刀牌,大声而歌:“抚州集,大雾翻,百里困地看不到边。红旗黄旗遍地chā,刀枪好比秫秸全。个个刀枪杀清妖,杀得清妖不敢前不敢前”

    仰头灌了口酒,哈哈长笑。

    “嘿呦”众血刀悍匪挡在北门,势如虎狼,千般耀武,万般扬威正是英王亲军刀手团。

    “嘭嘭嘭”,枪炮轰鸣,血刀悍匪纷纷中冷枪栽倒,红缨帽拥着一杆大大的“韩”字旗帜涌上,闪亮的刺刀涌进北门,杀声如雷,惨烈无比。

    “哄”东城门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缓缓落地,哈里奇部最精锐之振和营在枪林弹雨中前仆后继,终于攀上城头,不多久,一面大大的飞狐旗在东城城楼升起。

    东城城楼上,到处皆是发匪粤勇尸体,十几名粤勇护着旗帜,奋死抵抗着cháo水般涌上的红巾。

    “嘭嘭嘭”枪声中,登上城楼的粤勇越来越多,红巾终于溃败,而粤勇步枪手占据城楼,立时东城附近形势逆转,枪声中,红巾如稻草人般栽倒,四散奔逃。

    一条条消息报进英王府。

    北门失守,亲军五百校刀手死战殉道,韩字旗进城。

    东门失守,第三、四殿前旅遭猎狐屠杀。

    北大仓失守,第一旅赵旅帅战死,余部皆降。

    英王默默听着这一道道战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侧门处,匆匆进来一名女官,脸上含泪,跪倒在地,哽咽不语。

    “办好了?”英王不动声sè的问。

    “是。”女官悲声回答。

    刚刚,留在抚州的几位英王娘都在她威bi下自尽。

    “好,你去吧。”英王霍地站起,提起手中银枪,大步而出。

    ……

    第二天黄昏,叶昭才策马进城,城内零星的战斗已经不多,只有英王府抵抗ji烈,聚集了发匪火枪手数百名,负偶顽抗,英王亲自督战,都存了必死之心之死士。

    粤军未发起强攻,一来强攻伤亡必重;二来擒英王这等勋功,既然有这个机缘,自要等大帅入城后“指点方略”,如此才是一段佳话。

    叶昭自明白哈里奇和韩进chun的用意,心内虽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功劳,但自也不必说出口。

    进城时,叶昭感叹了一句:“过得几年,这城墙就再不是防御战的决定性力量。”

    见识过火炮的威力,跟在叶昭身边策马进城的哈里奇大有同感的点头。

    “要厚葬,莫轻慢羞辱他们的尸体,逝者为大。”经过血刀悍匪尸体之旁,叶昭叮嘱了一句。

    哈里奇则介绍着城内的情况,现今除了英王府尚有发匪余孽抵抗外,还有一处东大街,也就是女馆一条街,聚集了数百女兵,城内fu女也多躲在其中。

    “这些女贼婆真敢开枪打,有几个兄弟就中了冷枪,若不是主子严令,我早就令人杀进去了”哈里奇愤愤的说。

    叶昭笑道:“有吉字营败坏官军名声,这两江一地的百姓多被发匪huo,总不成以后咱们每克一城,也学湘军屠城?”

    哈里奇笑道:“那倒是,这些百姓,可都是主子之子民,主子爱护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叶昭没接这个话茬,催马慢跑进城。

    东大街进女馆巷的巷口,堆上了沙石麻袋,架着火枪,女子发髻时隐时现,巷子里,也不时有女子身影闪躲出没。

    “众贼婆听着,国公爷口谕只惩首恶既往不咎你等抚州女军,皆未上过战阵,除名册之上女官,余者一概自行回家,皆为大清良民”

    有粤军小兵,轮流着喊这几句话,喊得嗓子干了,又换另一个上,攻什么城也没这么费劲的。

    终于那边女兵有了回应,一个女子大声喊:“你们素无信义,谁知是真是假?”

    管队火了,大声骂道:“**就你们几杆破枪,吐口唾液也淹死你们这些贼婆娘四眼狗几万人,在景帅面前如同蝼蚁?你们几个小娘们算个屁**景帅他老人家的话那比圣旨还真,金口yu言,再他**磨叽,老子拼着脑袋不要,带人杀进去砍了你们”

    沙袋后女兵们默然,均觉这大汉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么回事。

    刚刚喊的女兵正是女馆三十五馆那大姑娘,眨巴着眼睛,低声道:“别信,官兵是想抓咱们活口。”

    众女兵憟然,均觉大概就是如此。

    而巷子外,那管队正在叶昭面前磕头,一脸惶恐,却不想刚刚上了牛劲,就被人踢了一脚,回头看是哨长,再一看,景公他老人家正骑马上看自己笑呢,可把这管队差点吓死。

    “好了,动动嘴皮子不是什么罪过。”叶昭摆了摆手,琢磨了下道:“都散了吧,这女馆街道留下暗哨,若有带兵器离开者立时缉捕,余者就任她们离去。去令城内男子,来领妻子回家。”

    “喳”哨长、管队们忙大声领令。

    等叶昭骑队驰过,那管队大喊道:“景帅口谕,你等要留要走,悉听尊便除携带军械者,一概放行”

    说着又骂了句:“**,贼婆娘不识好人,要景公老人家cào心,刚刚景帅亲临你们可知,一群傻了吧唧的老娘们,害得老子去给你们找男人,我呸”

    骂咧咧呼喝着众兵散去。

    巷子里各个角落躲藏的女子都面面相觑。

    终于,躲在一石狮子后的王氏起身,扑打着身上的泥土,就向巷口走。

    李氏拉住她,小声道:“你,还是小心些。”

    王氏确实胆突突的,说是盼国公爷进城,可这两国交兵都杀红了眼,现在城里怕杀个个把人的不在话下,就算国公爷军纪森严,可遇上兵痞又怎么办?

    正犹豫,突然就见巷口畏畏缩缩冒出几个男人的脑袋,其中一个正是她相公。

    “啊”王氏惊叫一声,再顾不得,飞奔过去,夫妻俩抱头痛哭。

    而不一会儿,巷子里陆陆续续有男人来寻妻,立时哭声一片,有男子携妻子跪地磕头,老泪纵横:“苍天有眼啊,你我夫妻还有相见之日。”更向南连连磕头:“国公爷,您老人家圣明啊”

    巷子里哀声哭声一片,那最后几名拿着洋枪的女兵也终于丢掉枪,去人群中看自己丈夫来了没有。

    英王府被围得铁桶一般,四下民宅屋顶,全架起了步枪抬枪,不知道是谁眼尖最先看到了景公的黄sè麾盖,立时四下欢声雷动。

    一名军官匆匆赶来,单膝跪在叶昭马前,大声道:“奴才振和营帮cào张昌勋,指挥主攻”

    叶昭对于手下军官时常喊自己主子已经习惯,也纠正不来,只是微微点头,道:“开始吧。”

    “喳”张昌勋磕个头起身,挥臂。

    号角响,

    立时,榴弹如雨,集结了各营各哨大批手榴弹,此时真是尽情倾泻。

    “轰轰轰”,英王府中到处都是爆炸声和惨呼声,手榴弹雨点般落入,真有炸平英王府之势。

    接着,大批兵勇涌进,英王府内杀声四起。

    叶昭默默坐于马上,全不似身边哈里奇之ji动,只是想起自己竟然策马英王府前,着部下攻入府内捉拿英王陈yu成,心中稍有些异样感觉。

    “抓到英王啦”半个多时辰后,枪声渐渐稀疏,随即就传来狂喜的喊声,欢声如雷。

    不大一会儿,十几名兵卒拥着一人而出,此人满身血污,头发披散在脸前,被绑得结结实实,狼狈不已的处境,却偏有一股顶天立地的傲然之气。

    “跪下”有兵勇推搡他。

    叶昭摆摆手,道:“给其换身衣服,好生梳洗一番再来见我。”

    “喳”众兵勇各个欢天喜地,推搡着伪王而去。

    哈里奇笑道:“主子是要劝降么?”

    叶昭没有言语。

    ……

    中军大帐,一脸平静的英王同叶昭相对而坐,桌案上,有两杯香茗。

    英王tui上有伤,钻心般疼,他却面sè如常,叶昭叫他坐,他就坐了,给他倒了杯茶,他也怡然自得的接过,品了口,淡淡道:“若想劝降,不要枉费心机,我纵横两江数年,今日所败,不过败于军械,非战之罪”

    叶昭点点头道:“你我理念不同,就算你肯降,我也用你不得。今日敬你是条好汉,别无他意。”

    英王眼中第一次流lu出异sè,打量着这少年权贵,闻名已久的对手,雍容华贵,平平淡淡,今日擒拿自己在手,可说名噪天下,立下清廷两朝未有之勋功。可他既无欣喜,又无骄狂,这可不是作伪,看得出,好似从心里,真没当回子事。

    叶昭又道:“你说你败于军械,此言不假,却稍显肤浅,你之败,败于理念,败于治军治国之思想,或许你认为你部骁勇善战,在我眼中,不过逞凶斗狠之寇类,给你同样之军备,三年之内,吾必破之”

    话语平静,却霸气十足,令英王不觉气馁,那一刻,好似觉得他所言非虚。心中一叹,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突然生出,败在他手,却也不冤了。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我实不知你心中所想,为何而反?为荣华富贵?为天下苍生?或是二者兼而有之?不管你心中何想,我可告你听之,百年之后,中华大地必定人人安居乐业,你之旧部子孙,必会为你今日之败庆幸,因为你之太平,却委实给不了他们以后之真正太平。”

    英王冷然道:“由得你说罢了。”

    叶昭这时就拍拍手,帐帘掀开,有shi卫托着金丝茶盘进来,盘里摆着两个酒盅,shi卫小心的将碧绿酒盅放于英王面前,又将白yu酒盅呈给叶昭。

    叶昭举起酒杯,肃然道:“今日送你一程,你之英名,后世必有所书。”

    英王见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就明白了,微微有些怔忪,本以为就算不被解上京城也必被千刀万剐之,却不想,这少年权贵会以鸩酒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想不到竟然遇到你这么位对手”英王笑了,慢慢拿起酒杯,笑道:“踏碎凌罗殿,何须shè天狼?你有凌云之志,吾恨不能晚生二十年观之”

    叶昭轻轻和他碰杯,干了,随即大步而出。

    英王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将酒送入嘴中……

    1857年10月,广州将军景祥围城不出旬日,遂破抚州,发匪精锐两万余人全军覆灭,擒杀匪王陈yu成,北京天京俱为之震动,至此赣南、赣中皆定。

    同月,景祥整顿三军,编粤军精锐为四镇,每镇六营,三步枪营,一火炮营,二刀牌营,加之马队长夫队等,每镇三千五六百人。

    景祥请旨,请第一镇镇守总兵官神保,第二镇镇守总兵官哈里奇,第三镇镇守总兵官韩进chun,第四镇镇守总兵官赵三宝,广东水师镇守总兵官马大勇。

    数日后,两宫懿旨下,“景祥奋忠义勇,自入赣,光复州府,屡挫贼势,今擒杀伪王,功勋卓著”,“封多罗肃智郡王,安远靖寇大将军”,“总理粤、赣、闽、浙东南军政讨贼事”,等等等等。

    懿旨到抚州,粤军闻听,哪管合不合法理?立时欢声雷动。

    至此,大将军王景祥,厉兵秣马,盘踞粤赣,将士如虎,兵卒如云,气吞山河之势,隐隐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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