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涧收剑。”猛然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轻而淡却带着一丝威严仿若不怒而威的王者轻描淡写的吩咐臣子。

    那雪衣男子一听全身劲力马上消去眼中杀气也退去想要抽剑而退剑尖却捏在风夕手中再使力抽一次却依然未能抽*动分毫雪衣男了眼中褪去的浅蓝又涌上来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风夕似极想拨剑而战却又十分忍耐。

    “姑娘也放手如何?”那个声音又响起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命令但并不令人反感这人好似天生就是下命令的。

    “不放又如何?”风夕头也不回冷淡的答道。

    “姐姐?”韩朴拉拉她的衣袖不明白她此举何意。

    “那姑娘要如何才肯放手?”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有一丝忍耐与好奇。

    “道歉!”风夕轻轻吐出眼睛盯住雪衣男子。

    “道歉?”身后的声音似感到有几分好笑。

    “你的手下无故拨剑刺杀我弟弟若非我及时赶到他便已命丧于他剑下。”风夕依然未回头只是盯紧雪衣男子与他紧紧对视眼中懒洋洋的光芒瞬间化为凌凌冷光“或许在你们眼中人命如草芥但在我眼中弟弟胜世上任何珍宝!”

    “令弟并未有分毫损伤不是吗?”身后的声音冷了几分。

    “因为没有受伤或丧命所以那样的行为也就无需道歉或负责对吗?”风夕眼中射出一抹利光雪衣男子不由心头一寒但骄傲不认输的性格不允许自己低头依然冷冷对视。

    “既然如此……”风夕歪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阳光下闪耀如雪玉“我也杀过不少人但自问未曾杀过无辜之人而现在我也杀个陌生人试试!”

    雪衣男子还未在她那一笑中回神但觉手腕一痛然后五指一麻宝剑已脱手而去。

    “公子小心!”雪衣男子回过神惊叫着并不担心自己反倒提醒着主子。

    “你也尝尝这滋味如何?”风夕口中轻叱夺剑转身手腕一翻长剑化为长虹直往身后人影刺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眨眼间的事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但见剑光灿烂若九天骄阳已直抵那人颈前。

    身后那人眼见剑光刺来看似轻巧无力却眨眼已至面前寒意森森这等身手已告之来者不可忽视!身形快往左一飘这一剑便擦肩而过但不待他喘一口气第二剑已如影相随直刺双目。

    那人料不到对手竟有如此之快的身手避无可避之下手腕一翻袖中蓝光一闪堪堪架住长剑剑尖已离眼皮不到半寸!

    “公子!”雪衣男子见状不由担忧万分想要动手却又极力忍住。

    “不错!”

    风夕手腕一抖剑尖敲在那抹蓝光上——一把长不过一尺的弯刀刀呈浅蓝色在阳光下若一泓流动的蓝色弯月那人力运于臂刀与剑相撞出清脆的交错声而两人手腕却皆感一麻。

    “好功力!”

    这次是那人出声赞道话音未落他短刀一划带起一抹妖异的蓝光往风夕颈前缠去风夕见状心神一凛手中长剑一挥织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雪墙蓝光停在雪墙之前只听”叮、叮、叮……”刀剑声响两人近身相搏瞬间便已交手四、五招却皆无法突破对方的防护。

    “再接这招!”

    风夕一声轻喝右腕一转长剑回扫撞开对方短刀然后直刺那人胸前同时左袖一拂若白云凌空而去直取那人面门袖未至凌厉的袖风已扫得肌肤微痛!

    而那人见此虽惊于对方功力之高变招之快但却依然不慌不忙右手一翻短刀挡于胸前封住刺来的长剑同样左手一挥化为掌刀夹着八成功力直直斩向风夕左袖。

    “嘻……再接这招!”

    风夕见状一声轻笑左腕一提大袖堪及那人掌刀之前忽然溜走但瞬间却又复卷而来直裹向那人左掌快捷如电!这一招若得手那人这一掌便将脱腕而去!

    那人却依然临危不惊而其武功也高明至极在掌接袖边时的杀那化掌为爪五指一抓只听“嘶”的一声脆响两人分开空中半福衣袖飘飘落在两人之间。

    “姐姐!”韩朴一见两人分开赶忙奔至风夕身边。

    “公子!”雪衣男子赶忙走到那人身边眼睛却瞪视着风夕神情间又羞又恼羞的是自负剑术绝世今日竟被人夺剑!恼的是这山姑竟敢与公子动手!

    “姐姐你没受伤吧?”韩朴担心看着风夕。

    “没有。”风夕低回韩朴一笑示意他不要担心抬起左手已失去半截衣袖露出一节洁白如玉的藕臂只是手掌却还是黑黑脏脏的“唔竟被扯去一截衣袖了!好多年没碰上这样的对手了!”

    “公子你没事吧?”雪衣男子也关心的问候着自己的主人若公子在自己身边受伤那真是……想想不由脊背凉握紧双拳。

    “涧不用自责。”那人安抚他道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背之上留下一道约三寸长的浅浅血痕“这位姑娘的武功在江湖之上已是罕有敌手连我都未曾讨得便宜!”

    风夕闻言不由抬看向那人一见之下却不由一征!

    原来那人竟是一俊美至极的年轻公子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修长清瘦着一袭浅紫色锦袍长长黑以一根紫色缎带束于脑后一张脸仿若是上天选最好的玉石专心雕刻的绝世之作一双罕见的金褐色眼瞳闪着耀眼的金芒就那么随意的站着却自带一种尊贵的神态仿佛是君临天下的王者傲然俯视着脚下的万里疆域、及万万子民。

    “唔倒是第一次见到有外表、气势与那只黑狐狸不相上下的人。”风夕看着那紫衣公子不由喃喃自语。

    “姐姐你说什么?”韩朴问道只因她声音实在太小未曾听得清楚。

    “我在说……你什么时候能长成这么大!”风夕低睨一眼韩朴道。

    嗯若有个那样俊美的弟弟真的不错到时肯定也会象那只黑狐狸一样一路之上都会有美女自动赠衣送食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姑娘武功如此之高实属罕见不知可否告之芳名?”

    紫衣公子也审视着风夕眼前的女子一身衣服已是黄黄灰灰黑黑分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张脸上白一块、黑一块额头上还挂着一块灰黑的看不清是什么的饰物整个人一眼看去实在无甚可取但偏偏有一双异常澄澈清亮的眼睛仿若是万里跋涉的旅者在混沌黑暗的荒野茫然无措时头顶升起的那一颗寒星散着眩目的清光引人不由自主的再看第二眼再看之时却现这个脏兮兮的女人自有一种飞扬洒脱的气质是这十丈软红中一缕无拘无束的清风!

    “哼!我姐姐的大名岂是随便告诉人的!”韩朴闻言却是鼻子一哼小脸仰得高高的“至少你们也要先向我道歉才是!”

    “哦?”紫衣公子扫一眼韩朴淡淡的应道。

    “你们无故使我受到惊吓当然要向我致歉。”韩朴大声道只是被紫衣公子眼光一扫不知为何心头一凛气势便弱了些。

    “那请问小兄弟叫什么名?”紫衣公子再问道。

    “我叫韩朴!是将来要比‘白风黑息’还有厉害的大侠!”韩朴一听人家问及姓名马上豪气万丈的自报家门完全忘了刚才的“龟藏”。

    “哈哈……哈哈……”

    紫衣公子闻言却是仰头大笑大笑的他浑身散着一种狂妄的霸气仿若咆哮的雄狮令人不可逼视。而他身边的雪衣男子却是皱着眉头看一眼韩朴那眼光明白告诉他不相信他有那能耐!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吗?哼!要知道我姐姐就……”被人如此嗤笑韩朴一张黑灰染就的小脸也冒出一股殷红待要再搬个厉害的角色出来吓吓人脑门上却挨了一巴掌把后半句话给拍回肚里。

    “你丢了自己的脸不够还要丢我的脸吗?”风夕一掌拍在韩朴脑门上然后斜瞟一眼紫衣公子懒懒的道“要知前浪推后浪或许有一日他真的会越这些人!你又何需笑得如此猖狂!”

    “韩姑娘我并非讥笑他口出狂言而是赞赏他人小却有如此志气将来定有非凡成就!”紫衣公子敛笑道也收敛起一身的霸气只是语气中却依然无法掩其傲气“只是白风黑息十年来盛名不衰要越他们也不是说说就能做得到的。”

    “我姐姐才不……哎哟……”韩朴见这人误叫风夕为“韩姑娘”正想更正脑门上忽又挨了一掌把后半句话又给拍回去了。

    “是吗?拭目以待吧白风黑息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时间总有一日会老去死去武林中自有其它的人取而代之。”风夕淡淡的道然后将手中长剑一拋正插在雪衣男子身前牵起韩朴“朴儿既然你的拳头没人家硬那咱们走吧。”

    “慢着!”雪衣男子忽然出声叫住他们。

    “怎么?你还要打一场不成?虽然要打赢你家公子会比较辛苦但要赢你却决非难事!”风夕停步回头看一眼雪衣男子淡淡的道。

    “对不起。”雪衣男子忽然出口道歉。

    “呃?”风夕闻言不由惊诧本以为这个骄傲的雪人是死也不肯低头认错的谁知他忽然间却又自动道歉了。

    “我萧涧决非滥杀无辜之人。”雪衣男子也就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却依然是傲骨铮铮的不解释刺人的原因。

    “哦?”风夕听得这话不由转过身来细细打量他一翻然后灿然一笑“萧涧吗?知道了。”

    雪衣男子——萧涧却被她这一笑所惑明明一张脸黑黑脏脏的不说她丑已是十分留情偏偏笑起来却似珍珠虽然蒙尘却自透一种光华让人不由侧目想起先前也是为她一笑失神以至失剑心中忽又对这样的笑生出几分懊恼!

    “姑娘纤纤女子如何会携幼弟出现在此荒山野岭之地?”紫衣公子却问道少有的对陌生人生出兴趣。

    风夕转头迎向他刺探的目光脸上浮起浅淡的讽笑“似公子这般人物更不应该出现在此等之地。”

    “姑娘的身手是目前为止第二个我无十分把握胜过的人为何江湖上却未曾听过姑娘的名号?”紫衣公子再问。

    “第二个?”风夕闻言头一偏一双眼笑成两弯新月“那第一个是谁?以后还会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呢?”

    “第一个是玉无缘至于第三个、第四个嘛或许有或许无。”紫衣公子却正经的答道语气极为认真虽然他神态间带着一种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狂傲。

    “玉无缘?!”风夕闻言那双懒洋洋的眼睛忽的一亮闪着灼灼清光脸上那淡淡的讽笑也转为欣喜的欢笑“有着天下第一公子之称的‘玉公子’?!竟能与他并排于你无法胜过的人之一荣幸!荣幸!”

    “姑娘认识玉公子吗?”紫衣公子见一说出玉无缘之名她竟如此欣喜推崇不由有几分疑惑。

    “风雨千山玉独行天下倾心叹无缘!风姿绝世的玉无缘玉公子天下谁人不相结交只可惜是闻名久已缘铿一面!”风夕有丝婉惜的叹道仰望天骄阳炽耀不知传言中的那人是否也如日般光华灿烂“若说这世人有谁是我极想认识的人的话那么仅此玉公子!”

    “仅玉公子一人?”紫衣公子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脸上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整个天下竟只有玉公子入得姑娘的眼吗?”

    “哈哈……”风夕忽的笑出声来回看他带着一抹嘲弄“是否我未将你放在眼中你心有不平?”

    “姑娘别太自负!”紫衣公子闻言笑意褪去换上一脸的冷漠杀那间这荒山似在深秋森森凉意浸人肌骨。

    “骄傲的公子别说你便是天下四大公子其余的兰息公子、丰息公子包括……”风夕对之毫无畏惧眼光直射紫衣公子利如雪剑“包括皇国世子皇朝公子我全不放在眼中!”

    一语道出风夕不似平日那个懒散嘻笑的白风夕此时的她带着一种视天下如无物的傲气泰然而立毫不示弱的与紫衣公子四目对视。

    “啊?”紫衣公子闻言一愣然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笑声欢畅响遏山野。

    “狂妄!无礼!”萧润闻言看一眼风夕冷冷的吐出两个词然后伸手拨回身前的剑。

    “好!好!好!”紫衣公子止了笑连赞三个好字眼中笑意未褪“从我出生至今未曾听过如此之话!你是第一个!而你有说这话的本钱!”

    “皇世子高高在上自然难得听到狂言妄语。”风夕淡淡的道。

    “姑娘为何肯定我是皇朝?”紫衣公子对于身份被识破有丝讶异。

    “非我自负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这天下能与我一斗的人不多。”风夕捡起地上的半福衣袖摊在掌中神情间有丝婉惜“数来数去不会过五人皇世子气势惊人我要确认决非难事。”

    “况且能有这样的家人世间能有几多。”风夕将手中衣袖一拋袖便随风飘走回扫一眼萧涧“而这世上剑术精妙、名为萧涧的人想也来不多皇国的‘扫雪将军’我说得对吗?”

    “令弟躲躲藏藏误以为刺客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萧涧忽然抱拳向她施礼解释神态认真而恭敬。

    “这臭小子弄了我一身的灰本想打他一顿屁股谁知他逃得比兔子还快让你吓他一跳也是活该。既为误会将军也无须多礼。”人敬一尺我敬一丈风夕也抱拳还一礼。

    “姑娘将我两人的身份都识破而我们却依然不知姑娘是何人看来论到识人的眼光是我等输了。”皇朝目光犀利的看着风夕似极想探知她的身份。

    “皇世子的身份是我自己识出自然我的身份也应由世子自己认出这样才是公平不是吗?”风夕淡然一笑。

    “这天下武艺绝顶的女子并不多屈一指的是白风夕再来便数到惜云公主以及我国的秋九霜。”皇朝疑惑的看着风夕脑中过滤着所知人物“九霜是我部将我自然认得而白风夕我虽未见过但传闻其素衣雪月、风华绝世姑娘……”

    皇朝一顿看一眼风夕这脏兮兮的、五官都分不出的模样哪里谈得上“风华”二字。

    “嘻我这丑八怪自也不是你口中‘风华绝世’的白风夕对不对?”风夕闻言却笑道并无不快。

    “姑娘既不是白风夕当然也不可能是惜云公主。风国惜云公主虽创‘风云骑’但却未曾听说涉足于江湖且作为一名将帅有时并不一定要有绝世武艺所以公主武艺如何未曾亲见难以下定况且公主出身王室养尊处优岂会轻易出现在此。”皇朝断言道。

    “嗯。”风夕闻言颔似同意其推测。

    “至于江湖上其它武艺高强的女子”皇朝屈指数来“飞雪观的吕飞雪有冷面罗剎之称但姑娘时带笑容且吕飞雪已出家为道自然也不是姑娘了。梅花岭的梅心雨一手梅花雨响绝江湖但其三年前已嫁桃落大侠南昭为妻两人伉俪情深决不会孤身在此。品玉轩的君品玉医术绝佳菩萨心肠每日上门求医的人络绎不绝岂会有时间在此荒山游玩……”

    皇朝将所知的江湖女侠一一数来却还是未找着一个能与眼前女子对上号的心中更是惊疑“姑娘姓韩恕皇朝孤陋寡闻未曾听过江湖上有一武功绝顶的‘韩女侠’!”

    “嘻嘻……我也没说过我姓韩呀。”风夕笑嘻嘻的却依旧不点明自己的身份“皇世子虽长在王宫但对于江湖上的事也是了若指掌嘛只是……这世间你我不认识的人还多着呢。”

    “姑娘熟知江湖掌故自也是常闯江湖之人以姑娘的身手决不会是无名小辈。”皇朝肯定道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风夕的脸“姑娘若肯洗洗脸让我一睹庐山真貌那样要认出姑娘便不是难事了。”

    “哦?”风夕灰黑的脏手抚上同样灰黑的脸然后再低审视一下自己不由嗤笑“哈我不但要洗洗脸而且还要洗洗澡才行皇世子想要睹我庐山真貌难道想跟着去不成?”

    “嗯?”皇朝一听不由有剎那的征呆要知他出身尊贵平日里接触的人莫不对他恭敬有礼而所认识的女子也全是温文安静的名门闺秀即算是那些有着男儿豪气的江湖女侠她们不拘小节但也决不会如眼前女子这般言行无忌洗澡竟问一个男人要不要跟着去天下有这样大胆的女人吗?

    皇朝不由沉默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眼神打量着风夕。眼前这人是放纵淫荡吗?不象!那一双眼睛毫无一丝猥亵淫邪澄澈清泠若天湖的冰水脸上带着坦荡淡然的浅笑即算是一身的脏但依然有着冰清玉洁的风范。

    忽然皇朝那张高贵端严的俊脸次浮起一丝玩味浅浅的笑道:“若有姑娘相邀皇朝愿滔香汤捧罗巾。”

    “呃?”这次轮到风夕闻言错鄂了出道至今除了那只黑狐狸少有人能如此自然坦荡的答复她那些世俗难容的言行要是换作那个燕瀛洲现在肯定又是满脸通红了若是换作那个漂亮的雪人肯定是冷着一张冰脸眼角也不瞟她一下而这个皇朝……唉!能列为四大公子的人果是不可轻视!

    “怎么?姑娘不敢了?”皇朝看到风夕惊讶的样子笑谑道。

    “嗯不是不敢。”风夕搓搓手搔搔脑“而是让皇国世子来服待便是坐在帝都金殿上的皇帝也无此福气矣!何况是小民我我怕折寿呀!”

    “哈哈……”皇朝朗声大笑然后双臂一伸“他日我将此荒山辟为一座清湖到时再请姑娘来此凈颜涤尘如何?”

    “挖山作湖?”风夕闻言不由定睛看向皇朝从他脸上看不到丝毫戏谑之意惘然中忽觉得这人是会说到做到的“你若真挖了个湖在此我便是在天涯海角也会回来洗一把脸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竟真击掌为誓击掌过后看看对方忽又同时仰天大笑。

    萧涧看着大笑的两人那双雪亮的眼中掠过一抹深思然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风夕从头到脚不漏过分毫最后眼光停驻在她额头饰物上似想从那找出一丝线索。

    “我饿了你请我吃饭吧。”笑声一止风夕便不客气的要求道。

    “吃饭?”皇朝反问道怎么从洗澡到吃饭跳得这么快?

    “怎么?你不愿请我这山野小民?”风夕眼一瞪。

    “非也!皇朝与姑娘一样有的人即算贵为至尊也不愿多瞧一眼可有的人即算为奴为隶皇朝也愿与她共饮一碗水!”皇朝淡淡一笑道“我请你吃饭!”

    “朴儿这下咱们的午餐有着落了。”风夕一见午餐定下伸伸懒腰再拍拍傻呆呆的看着皇朝的韩朴。

    “姐姐这是皇朝耶!皇国的世子!与黑丰息齐名的四大公子之一的人耶!。”一旁静默有一会儿的韩朴此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亮亮的、无限崇拜的看着皇朝。

    唔这等的相貌这等的气派这等的行事……真不愧是皇朝公子!这样的风范才象个名人嘛哪象……眼光瞄向风夕唉怎么偏偏找了个最不象名人的人当了姐姐!

    “那又怎样?把你的口水吞回去!”风夕狠狠敲一下韩朴的脑袋唉这付傻样真是丢脸啊!

    “小弟弟你有这样的姐姐将来定会青出于蓝胜于蓝。”皇朝看着韩朴淡淡一笑。

    “走了吃饭啦。”风夕挥挥手前走。

    萧涧自在前头带路四人走不到一里路便见前面一处较为平坦的草坡上矗立着四人。

    “公子。”四人一见皇朝回来皆躬身行礼。

    “嗯。”皇朝轻轻颔。

    “哇!好多吃的呀!”韩朴先第一个叫嚷起来。

    只见前面的草地上铺有一块一丈见方的紫色地毯地毯之上置有各式各样的熟食、点心及美酒。

    “我要吃这只烤鸭!”韩朴飞快的扑向地毯正中的那只烤全鸭。

    “烤鸭是我的!孔融让梨懂不懂!”风夕同样扑向那只烤鸭。

    一大一小两条人影全向烤鸭扑去眼看烤鸭即将不保但两人忽又同时止住了四只手全停在烤鸭之上隔着一寸距离。

    不是因为他们谦让只因那四只手啊——实在太脏!

    “借你衣服用用!”

    萧涧还没来得及坐下只觉得眼一花风夕人已至在身前然后衣袖一紧低一看眼睛不由睁大她……她竟然就在他衣袖上擦起手来!那洁白如雪的衣袖马上便被污成了黑色!

    “你……你……”萧涧一时竟无法说出话来。

    “别小气啦!要是我的衣服还干凈的话我就不会擦在你身上啦!反正你有钱嘛呆会儿再去买一套就行了!”风夕一边说一边努力擦拭着手上的污垢。

    “你……你……你可以洗手啊!”萧涧终于吼出声来他的声音与他那秀气的外表成反比而他那一双眼睛又奇异的涌上那抹浅蓝。

    “哇!又变了!又变了!”风夕一见如获至宝指着他的眼睛象个孩子一般高兴的嚷着。

    “什么变了?什么变了?”那边韩朴正倒着酒壶里的酒洗手听得风夕的叫声便端着酒壶跑过来。

    “你……你……竟然用酒洗手?”萧涧一见韩朴手中的壶漂亮的眼珠已快跳出眼眶那一抹蓝色更深了“天啦这是‘胭脂醉’啊!”

    “哇!他的眼珠变成蓝色了耶!”韩朴也惊叫着。

    “胭脂醉?千金一壶的胭脂醉?”风夕一把从韩朴手中抢过酒壶嗅嗅“唔真的是呢!”

    “你也知道是千金一壶呀?!”萧涧哼哼总算识货本以为风夕会婉惜一翻谁知……

    “那我也洗洗手!”话音一落壶一倒剩下的酒便全倾于手上。

    当下萧涧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完全说不出话来。

    “壶给你!”风夕手一拋酒壶便落在萧涧手中然后再两手一拍拍在萧涧肩上“再借我擦擦!”

    萧涧的肩上便留下两个湿湿的手印。

    “烤鸭是我的了!”风夕足尖一点人已落在地毯上手一伸烤鸭便到了嘴边张牙一咬半只鸭腿便进了肚里。

    “呀!”还在傻看着萧涧眼睛的韩朴总算回过神来马上跑回去一屁股坐在毯上手一伸“那这两只蜜*汁鸡腿是我的!”

    “那这盘酱汁虾仁是我的!”

    “那这碟芙蓉玉片是我的!”

    “那这盒紫云香酥是我的!”

    …………

    两人一份一份的把地毯上的食物瓜分完并每夺一份时都抬头瞅一眼萧涧满意的看到那冰雪双眸中的浅蓝逐渐加深最后蓝如万里晴空!

    “涧你今日似乎十分容易激动。”皇朝端坐于一旁静看着看到一向冷静淡漠、极少情绪波动的爱将今日竟接二连三的被激怒不由叹息这两人真是有本事!

    萧涧闻言猛然惊醒不由定下心来深深吸气平复情绪然后眼中浅蓝慢慢淡去最后沉寂如冰渊。

    “唉!没……有了!”韩朴含着鸡肉口齿不清的婉叹着萧涧眼中蓝色消去。

    “萧涧你有没有其它的名字?”风夕看一眼他然后眯眼向天“比如说叫雪空什么的你的眼睛就象雪原上的那一抹蓝空透明而纯凈很美很美的!”

    萧涧闻言一征注视风夕良久然后才轻轻答道:“字雪空。”

    “果然。”风夕微笑点头又看看他然后埋头大嚼“你不应该穿这种白如雪的衣服这让你看起来冷如雪人让人不敢靠近怕冻僵了也怕融了雪。嗯……你适合穿淡蓝色象天空那样的蓝。”百忙中还伸出油手指指天空。

    这次萧涧不再答话只是抬看向天空让碧蓝的晴空倒映于他眼中偶尔掠过一丝云彩。

    而皇朝却不再言只是静静的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目光中有着欣赏与沉思。

    忽然风夕大吃的动作稍稍一顿眼光瞟向右前方但马上又埋于食物。

    皇朝也同时瞟向右前方原本轻松悠闲的表情一收面色转为端严。

    而萧涧则已飞身掠去眨眼不见踪影。

    只有韩朴依旧无知无觉的大吃大喝。

    片刻后只见萧涧背负一名男子回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五名青衣男子。

    “参见公子!”

    那五人一到跟前即向皇朝行礼而萧涧背负的那人也挣扎着下地行礼。

    “都起来。”皇朝淡淡吩咐眼光一扫却见几人都受了伤尤以萧涧背回的那人受伤最重腹部的青衣已染得鲜红。

    “涧先替他们疗伤。”皇朝大袖一挥那几人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是。”萧涧应道然后挥挥手立在皇朝身后的那四名男子即上前扶那六人坐下替他们包扎伤口。

    “公子。”那受伤最重的男子却不顾已身伤痛执意起身向皇朝走来一双手微微颤的从怀中掏出一青色锦布包裹之物单膝跪下双手高举头顶将青布包呈上。

    皇朝伸手接过却并不急于打开示意萧涧扶起他目视手中之物眼中闪过慑人光芒但随即一凛似想到极为重要之事剎时目光如电直射那人“燕将军呢?”

    那人本已微颤的双手此时更是剧烈抖动抬目视皇朝一双虎目已潮湿却强忍着颤着声音答道:“燕……燕将军……已……已卒!”

    “什么?”皇朝身躯一晃似坐立不稳然后猛然站起身来瞬间便立在那人身前左手一伸抓住他的肩膀目中光芒似火似剑炽热又锋利“再说一遍!”

    “禀公子燕将军已卒于白国宣山!”那人忍着肩膀的炽痛再一次清晰的回答眼中的泪终于滴了下来。

    皇朝闻言放开了他身子站得笔挺目光直视前方双唇紧闭面无表情唯有那金褐色的双眸已转为深褐瞳孔不断收缩!

    “叮!”

    那是萧涧宝剑出的轻鸣一手在袖中引得衣袖微微抖动而握剑的手已青筋毕露微微垂一头雪无风自舞!

    风夕在听到皇朝询问燕瀛洲的下落时手中的鸭掌掉落在地毯上她征征的看着既不拾起也不再拿其它东西进食目光一片迷离似蒙有一层水雾看不真切眼中的神色。

    后知后觉的韩朴此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不由停下手中动作靠近风夕看到她此时的神情不由担心的扯扯她仅剩的那一只衣袖“姐姐?”

    风夕闻声抬扫一眼他然后淡淡一笑以示无事可韩朴却觉得那一笑似笑过了千山万水笑过了千回百转带着淡淡的倦浅浅的哀。

    “瀛洲!”皇朝矗立良久终于沉沉唤出手不由自主的握紧青布包眼中掠过一丝波光。

    “萧溪。”

    “在!”替那几人裹伤的四人中一人站起身来垂应道。

    “你们四人护送他六人回国。”皇朝回吩咐道。

    “是!”萧溪应道。

    “涧你和我去宣山。”皇朝再吩咐道。

    “公子既已得令请由萧溪他们护送您回国瀛洲就由我……去看望!”萧涧一俯劝阻道。

    皇朝看着手中布包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却带着深沉的悲伤“瀛洲离去前曾说必夺令而归决不负我!既然他未负我我又岂能负他!”

    “公子此去十分危险您不可冒险……”萧涧要再劝却为皇朝挥手打断。

    “我意已定你无须再劝!这宣山之行我倒要看看有谁能从我手中夺令!”一语道尽睨视天下的狂与傲。

    “萧溪你等护送他六人回去并传信萧池十人令他们来与我会合!”萧涧不再劝阻转而吩咐萧溪等人。

    “是!”萧溪领命然后他们四人与那六人离去。

    “唉!”皇朝叹一口气却也未阻难而是转身走至风夕面前将手中布包一举问道“姑娘知道这是何物吗?”

    风夕站起身来却不看布包抬望天淡淡一笑“这不就是那比我还脏的玄尊令吗?”

    “脏?”皇朝未料她竟会将这天下人皆想夺得的至尊之物说得如此不堪不由惊鄂。

    “这么多人的手都摸过还染尽无数鲜血难道不脏吗?”风夕回看他目中光芒复杂。

    “呵呵……姑娘果是妙人!”

    皇朝一笑开始打开布包当揭开最后一层露出一长形黑色令牌手指拈起透骨冰凉令长约九寸正面铸有“至尊玄令”四字反面是一腾云驾雾的飞龙阳光下闪耀着炫目的墨光。

    “这便是当年始帝灭北海国时从北海海底采来的墨铁所铸的玄尊令?!”皇朝以指摩擦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长九寸九分、重九斤九两的玄尊令九九至尊的玄尊令!”

    “就这么一枚脏令却勾了无数英魂!”风夕看着这枚令无数人丧命的玄尊令眼中只有冷冷的讽刺。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令确实脏但是……”皇朝将令举起看着墨令出的光芒“但某方面来说这令却是最为神圣的因为它是天下至尊至圣之物!”

    “哈……你也信这令能让你号令天下吗?”风夕一声冷笑。

    “号令天下?哈哈哈……”皇朝仰天大笑“这令不能号令天下号令天下的是人!令只是一种象征!玄尊令是帝者的象征玄墨令是七国王者的象征!令在我手即代表我是天命所属的帝者!真正能号令天下的是我这个人!是我皇朝!”

    风夕默然不语只是偏看着狂然大笑的皇朝此时的他散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仿若是张口便能吞下整个苍穹、脚踏便要地动山摇的巨人那般的不可一世!

    萧涧只是敬服的看着自己的主上只有这样伟岸傲然的人才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侍奉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君临天下!

    而韩朴他张口瞪目的看着皇朝小小的心却是产生无限的敬慕这样狂妄得将整个天地揉搓于掌的人是他此生唯一仅见的!

    “将来不论这坐拥天下的人是你或不是你但你都会是名流青史的一代霸主!”风夕忽然悠悠叹道语气中也有着少有的折服。

    “当然是我!”皇朝却是斩钉截铁的答道。

    “呵好自信!”风夕闻言轻轻一笑“但依我之见却只有五成。”

    “何以只有五成?”皇朝闻言双眉一挑。

    “听闻苍茫山顶有一局残棋不知世子是否曾有耳闻?”风夕移目眺望前方“除了那一局残棋外还刻有两句话‘苍茫残局虚席待一朝云会夺至尊!’世皆传那局棋与那两句话乃天所赐预示着将有两个绝世英雄共争天下。如果世子是其中一个那么代表着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与世子棋鼓相当的对手如此说来不就只有五成吗。”

    “而且乱世出英雄就观现在的局势与世子棋鼓相当的并不只一人!”风夕回再看皇朝脸上是懒懒的淡笑但一双眼睛却是明亮如镜闪着夺人的智慧之光仿若世间一切都在是映在她的眼中“拥有风云骑的惜云公主、金衣骑的华王、墨羽骑的兰息公子这三人都是世所瞩目的英才世子能说他们皆不足成为你之对手吗?何况天下之大何处不卧虎藏龙能与世子一敌的英雄或许还有无数!”

    “哈哈……若如你所言我连五成的把握也没有苍茫山顶夺至尊的两人或许根本未有我!”皇朝闻言却未有任何气馁依然狂气不减伸出双臂仿若拥抱天地“苍茫山顶的棋局我定会前往一观但我不信什么苍天留言我只信我自己!我皇朝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用我的双手握住这个天下!”

    “那么拭目以待看看苍茫山顶夺至尊的到底是何人!”风夕也笑不过还是那种懒懒的笑只有眼中偶尔会掠过一抹精芒。

    “站在苍茫山顶的只有我皇朝一人!”皇朝睥睨而视豪气万丈。

    “哈……江湖十年你是我所见之人中最为狂傲自信的!”风夕懒懒的打个哈欠牵起韩朴转身向皇朝灿然一笑然后足尖轻点人已飘身后退“我极为期待能在苍茫山顶见到你而不是在宣山上见到你的墓!”

    眨眼之间两人便失去了踪影。

    “多谢姑娘关心!”皇朝高高扬声“我要做的事这世间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都不能阻!我会踏平一条通往苍茫山的大道!”

    “我会踏平一条通往苍茫山的大道!”

    这一句话在荒山上响起阵阵回音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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