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天气诡变莫测风沙已过放眼望去只有两种清澈的颜色蓝天与金色的沙地。

    分雷单眼望着前方随风贴地而滚的沙灰心内泛起无韵的感伤。他任凭战马狂奔顺手从腰间扯过一条土黄色的布条斜着系在秃头上刚好盖住了那受伤不能视物的左眼。远处渐渐露出排排如黑云般的战骑一阵振动心弦的号角声绕天而来分雷伏下身亲吻着战马的耳尖轻轻道:“兄弟看来得拉上你陪我走一遭……”

    身白如雪的战马仰头长嘶!身子如箭般一往无前地冲向德喀尝帘甲!

    济朗深陷在头盔中的嘴角泛过一丝冷笑单手一抬!前排尝帘甲百箭齐!接着后排百骑尝帘甲追箭而出!再看那百箭如蝗般穿过天际顷刻间如雨般洒了下来。分雷抖起无穷战意!纯以双腿策动战骑!绷簧刀划过数道如虹刀茫!在磕飞迎身的劲箭后!后腰一拧身下战马前腿飞起后腿猛的踏地而起!人马跃过五人之高的距离如天神降临般一头扎进敌阵!

    在战马前腿着地矮下身子的同时分雷也身低臀高地狞笑着盯向前方刹那之间!时间仿佛停止了在人马磕地的瞬间绷簧刀看似缓慢地横过一道刀浪却在刀锋极力斩过的最大弧度后“嘭”地炸起数道眼花缭乱的刀闪!只听周围环绕的德喀骑兵闷声顿起!在以分雷身周七尺的四个骑兵已化为段段血浪!

    分雷透过血雾人马已被鲜血染红他策马掠过三骑刀刀取之级远处望!分雷如虎入羊群在战阵中掀起一圈圈血雨!百骑德喀先锋无奈下策马切过两条骑龙分开后交错成圈阵分雷大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心知这种圈阵重在收缩到时自己八面受敌不被剁成肉酱再怪呢。他勒过马头寻找突破口可德喀骑兵与买天骑兵不相上下想要突围谈何容易!眼见圈阵在转动下越收越紧分雷心神俱定窥准两条骑龙尾相错的一刹人马合一腾空而起手上绷簧刀再起锋芒一道竖斩的刀浪硬生生切了开去尾两骑应声而亡分雷哪敢迟疑脚下一策马腹那马儿仿似通了人气以马前腿为轴后身一甩已跳出圈外这时第二、三骑才挥刀而来分雷只觉刀气由左身而至右手的绷簧刀巧妙地在左臂下抖去只听“哎呀”一声惨嚎!第二骑上的士兵已被穿豁了胸膛!

    紧接着内圈的骑龙转绕来分雷借着哧出的血雾勒马前冲百骑尝帘甲哪肯让他突围吊在身后紧追不舍前后马距不足三丈之远。分雷盯着五十丈远的济朗眼中透出浓烈的杀机心忖横竖要死断气前也得拽着他!

    济朗看在眼里嘴角微挑再次举起手臂只听身后第三排的百骑尝帘甲扬起震天叫喝!透过前排的骑射手将手中的丈二长枪齐齐排在马头前再看马蹄飞驰百骑长枪手黑压压地冲向分雷!

    分雷心知这阵仗是挨不过去了仰天一声长叹!在长枪与马身相刺地一刹分雷腾身而起!再看他跨下战马已被挑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了!他心内涌起莫名地悲愤脚尖刚点在地上手中长刀已挥将开去一连砍翻数个骑兵后身子一矮鬼魅般穿梭而去长枪骑兵擅长单排阵势这刻让他漏了过去再与追来的骑兵混在一起竟一时转不过来身子眼看着分雷冲向济朗也是毫无办法。

    济朗见分雷浑身鲜血飞溅形同厉鬼一般地奔来不由向左右赞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我们大草原上的第一巴哈秃儿面对四百勇士仍一往无前谁若在此时拿下此人声名便可传遍整个戈壁草原!”

    众骑听罢均跃跃欲试只见济朗身侧奔出一人此人头裹布巾两颗眼珠子如两把刀子而眼带青黑更添凶险之相他一横长把马刀领阵道:“属下车乌萜愿斩杀此人!”

    济朗喝了声“好”!这车乌萜年不过三十性情阴冷好勇斗狠也是个横扫千军的悍将!这刻放出去正是时候。只见车乌萜一夹马腹转头奔去!手中长把马刀虎虎生风待他驰出去十多丈时沙漠上的四百骑德喀骑兵重声叫好更添其威武之势。

    分雷停下脚步昂然傲立于大漠之中见来骑气势汹汹手上紧了紧绷簧刀的旋扣嘴上一努“噗”地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眼见车乌萜策马戳刀而来他蓦地暴喝一声!身子一倾险险避过冲来的马头!左手搓指成刀“噗”地刺进马项之中!与此同时!车乌萜的长把马刀激电般撩向他的脑袋分雷仿似计算好了以左手刺进马项为中轴!身子借势急旋去!那右手长刀“嘭”地磕上马刀车乌萜只觉虎口巨痛!眼见大拇指被硬生生折弯!惨哼一声时长刀已被磕飞了开去!再看分雷“嗷”地一声左臂暴起条条青筋!竟将战马连着车乌萜按在沙地上!

    德喀尝帘甲还有那济朗眼睁睁看着分雷一刀切了车乌萜的脑袋全场一时静默无声。

    分雷喘着粗气甩了甩绷簧刀上的血水静静道:“下一个。”

    德喀阵内的战马嘶吟声起仿佛有种不安在蔓延济朗心知分雷此举已夺声势那第一巴哈秃儿的尊严正威慑着整整四百骑勇士!他无奈下缓缓抽出藤狼束却见己阵又奔出一人!这人头中央留着长长的狼尾双目射出慑人的杀机手中拎着的狼牙棒泛着微微青色明眼人一看就是稀有金钢煅造而成。

    分雷单眼凝视着此人心头泛过熟悉之感这时见那人翻身下马身量足有两尺七、八!他微微一怔!暗忖此人莫不是……

    “步固台!步固台!步固台!”震天的喝彩从四百骑勇士的口中传出分雷心内苦笑原来此人就是德喀二虎将之一的步固台昨晚与莽乌特拼酒的布固金是他的哥哥两人武功不在济朗之下而且这个布固台以蛮力著称曾有传闻此人独自站在过千疯狂疾驰的野牛群前与野牛头撕扯至天黑降服了整个野牛群的传说。

    现在眼见此人果然非比寻常。

    步固台拖着狼牙棒缓缓走近分雷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均想在这短暂的一刻窥准对方的软肋分雷心内惊叹此人的完美那静竖而立的熊躯散着无穷无尽的张力似乎向哪一个方向攻击都会被他吞噬而给予猛烈的反击!

    德喀的喝叫终于停止而这一刻也是两人动的一刻!

    分雷闷哼一声!绷簧刀由下至上斜劈而去!那炽烈的刀浪抖起层层沙雾而这沙雾正是分雷所需要的。就在刀锋与步固台的左肋相差半尺的时候!分雷只觉眼前一花!步固台那庞大的身躯竟然凭空消失了!他大吃一惊!而同时间只觉腹部一凹!彻骨的巨痛刹时布满全身!在惯性的驱使下分雷口中呛出股股浓血被一拳轰出五丈之远!

    “嗷”地一声震天巨喝!四百骑德喀骑兵爆起狂热的喝彩!似乎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太漫长了漫长得都不知道能不能让这个买天的头人倒下。

    步固台面上毫无表情丝毫不为轰倒分雷而兴奋像一座沉稳的大山依旧拖着狼牙棒缓缓走向分雷。

    分雷咳着鲜血挣扎地半蹲而起手拄着绷簧刀直起身后摇晃了两下心内苦笑万没想到这家伙不但孔武有力连度都是一流的就这么一失招肋骨断了半根断骨扎进肠胃的锥心之痛险些让他昏撅过去。他尴尴稳住身子眼前又一花!步固台的左拳抖着马头般的旋风呼啸而来!分雷因巨疼腰上根本用不上力只好仰头滚去触地的一刹使得断骨又深扎数下分雷也顾不得叫娘了刚避过那硕大的拳风再见步固台的右臂轮起!狼牙棒划过一道青芒闪电般砸向他的光头!

    分雷举刀相迎!只听“嘭”地一声!曾经受伤的小手指爆出鲜血喷了分雷一脸他抵死磕开步固台的狼牙棒顺势在地上一蹭一脚蹴向对手的裤裆!步固台灵巧地翻身避开待站稳后凝视着地上的分雷仿佛是在看一只苟延残喘的兔子。分雷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已到强烈的痛触令他生不如死他不住在心里叫喊着自己已经尽力了却同时涌起阵阵不忿他望着步固台一步步走来手中的狼牙棒已高高举起四周响着德喀尝帘甲疯狂的叫嚣他闷哼一声以无尚的意志再次拄刀爬了起来!单眼中放射出慑人的战意!片刻所有的尖叫都停止了换来的却是不能置信地惊叹之声。

    步固台盯着摇摇晃晃的分雷第一次开口道:“如果你躺着受死我不会让你死的痛苦现在就不一样了。”

    分雷挤出笑意轻轻乐道:“我曾经说……可以拖住你们半个时辰嗯……我做到了……现在我要说……能杀我的……只有济郎……你不行。”

    步固台听罢双眼仿佛冒出了火一般!他大吼一声轮棒而下!那力道足以开山裂石!分雷若是挨这么一下必成一摊肉泥!

    谁知!分雷闪电般将绷簧刀抛飞向步固台!随后身子一旋!借着痛意紧追在刀身后!步固台大惊下只好先磕飞满含气劲的绷簧刀!再砸向分雷时早已慢了一线!分雷飞跃而起!双腿夹住狼牙棒将身子轮起后一肘磕向步固台的右太阳穴!

    鲜血飞溅下步固台睛凸着双目含恨地重重倒在地上一命乌呼。

    刹那间!

    大漠上换来了第二次令人窒息的沉默……

    分雷踹开步固台沉重的尸体挣扎着直起身蹒跚地捡起绷簧刀淡淡道:“下一个……”

    “杀了他!我们杀了他!!”四百骑中传来刺耳的尖叫声!众人一看正是步固台的哥哥步固金!济朗深陷在头盔中的脸已如黄沙一样他静静地看着摇摇欲坠的分雷心内的震撼无人能解他能突破两百人的骑兵!他能斩杀两员威震一方的悍将!一人面对四百骑草原上的雄兵!竟丝毫不为所动!那是怎样的心志!济朗望着众兵叫嚷着却无一人敢上空让战骑刨着沙地一阵心灰意冷油然而生就在这时!只见德喀尝帘甲所包围的圈外扬起漫天沙尘、且有节奏地狂卷而来他蓦地一惊!暗忖莫不是买天的救兵来了?忙勒过马头喝道:“有偷袭的骑兵!众将跟我走!”

    四百骑德喀尝帘甲也看见了重重沙丘后汹涌而来的沙尘见头人勒马而去哪还有留下的均策马跟随而上片刻后竟走的一个不剩!

    热浪蒸腾的大漠七零八落的死尸随风掩过不留一丝痕迹唯有分雷拎着绷簧刀静静地屹立在原地。

    一阵阵狼吠响起百头大漠之狼围绕在分雷身边不一会儿一头雄壮如狮的獒犬蹲在分雷身后用它那湿滑的舌头舔着分雷低垂的左手这时一人扑了上来一把将分雷抱在怀里哽咽道:“头人!属下来晚了!你睁睁眼!我是孔果洛啊!”

    昏死过去的分雷在孔果洛狠命的摇晃哭泣下终于睁开了眼他咳着血水辛苦地哼笑道:“原来……站着也……也能睡着啊……”

    第十话第一巴哈秃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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