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毒无姬据实禀明:“但是你要吃些,这是段昀小厮费了很大的心血为你熬制的!”

    无幽垂眸,望了望那碗中令他毫无胃口的粥点,为难地摇摇头:“我吃了一口,不想再用了!”“那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弄。”毒无姬眼中焕发着渴求的神采,她发誓,只要他说出一样想吃的东西,她就算跑遍京城也要给他弄来!

    似乎是感受到无姬的诚意,他回头望了望无姬,淡淡一笑:“我是真的没有胃口。”“没有胃口也要吃!”毒无姬有些不满:“看在我的面上,你把这碗粥吃完,吃粥很方便的,你不用嚼,往嘴里灌就是了!”

    灌?拿他当木桶吗?无幽摇摇头,别过脸去,无姬并不泄气,绕到无幽的另一侧,攀住无幽的肩膀,牙齿也暗暗咬了起来,看这态势,大有来强灌下去的嫌疑!

    无幽有些惊诧:“无姬,你要作甚?”毒无姬像母夜叉一般哼哼一笑:“我算看出来了,和你就不能客气,论功夫你可比不过我!”

    说罢,身体力行,一下点住无幽的穴道,毒无姬就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嘴,又小心翼翼地将粥一勺勺喂入无幽的嘴里……

    远远看去,这场景似是有些滑稽,一个白衣长衫的男子如同木头一样,被一个坦胸露乳看上去一点也不似良家妇女的女子在喂着粥,那份专注和用心,比一般的贤妻良母更甚贤妻良母!

    古少龙一来到候江亭,就看到这份奇景,心下觉得好笑,大步上前,朗声一唤:“无幽,无姬,我回来了,你们的大师兄回来了!”

    咚!

    手一松,粥碗自手中滑落,掉落地面,洒了一地鱼翅粥,顺带还撒了对面被她定住的男子满满的前襟!

    但是这两个人都没有注意,仍在持续发愣,似乎一时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直到无姬僵直着脖子,十分慎重地缓缓回头,回头——

    “大,大师兄?”声音微颤,轻得怕这不堪一击的梦随时要被打碎。

    真的是他,他真的活着回来了,他们有多怕,有多担心,生怕自己苦苦的等待,最终等来的还是……

    他们真的等了好久,为那几近乎虚无缥缈的希望,他们等待了好久!

    毒无姬伸着头,缓缓挪着步子靠近古少龙,好似面前是一样易碎的古玩,她小心地伸出手,轻轻碰了古少龙的面颊,是温的,她不是在作梦!

    而古少龙,神情没有半分的厌恶,反而满含笑意,迎接毒无姬的惊诧,后者双掌捧住他的脸,情绪激荡,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嘴唇动了动。

    古少龙听清楚了,她是在说:“你还活着!”

    他不吝啬他的笑容,转而走到无幽的面前:“无幽,我回来了!”

    可是无幽的样子,有些出乎他的想象——

    嘴巴微张,前襟全是粥食,只有一双眼珠还能转动,这是……

    古少龙刹那间眼神变得凌厉,射向毒无姬:“无姬,你怎么这般对待无幽!”说罢立刻解开了无幽的穴道,无幽还来不及道一句欣喜,就迫不及待地被无姬刚刚强行灌下去的几口粥呛得气都喘不过来地一阵猛咳,咳得他本苍白的面容充上了血色,着咳得古少龙担忧他是否就会这般咳断了气!

    师兄弟会面还来不及诉上半句暖心话,古少龙就连连帮着无幽在顺气,斥责毒无姬的话,根本用不着古少龙来说半句,毒无姬就已经有了相当的自知之明!

    看来,毒无姬终究不是当贤妻良母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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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南——

    和古少龙的选择一样,俏君回到安南之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选择了去见她唯一相见的那位同她是名义上的父女的人,也即是安南的一国之君!

    她虽然是他的女儿,但是几乎没有同他有任何的交涉,自从上一次,她被古少龙送回到安南之后,围绕在她身边的,便是满满当当的各式课程,听碧瑶所言,安南公主对自身的要求极高,这些老师都是她自发找来,培养她成为一个能文善武的女中霸者,但是俏君并不喜欢这些,她每日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一系列的锻造,她很想知道,以前的安南公主,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但是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因为她是公主,是安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敬仰的公主,所有人在她的面前都是维诺的,这些平日里卑躬屈膝的子民,没有一个可以真正平心静气坐下来陪她聊天和谈心,哪怕是最亲近她的碧瑶,她都无法和她说上多的几句话!

    这些安南人士,对于主仆的礼仪之分,似乎恪守得有些过分了,但是愈是这般,俏君对安南公主的过往就愈是好奇,她明白除了她的父亲,没有人可以告诉她,那些安南的子民,似乎觉得公主只要回来就好,对于公主的一切经历他们都不想知道也不需要去知道更不需要去告诉,所以这次俏君回来,用的是她自己的方式,她的目的很单纯,她只想同她的父亲好好聊一聊!

    “父王。”

    她轻轻推开门,将办仰躺在书桌前,看上去似乎很疲累的老人微微一惊,他坐起身来,睁开双眼望向站在门口的人,那是他的女儿!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一丝温柔,一丝惊诧,继而很快地恢复平静,连俏君一时之间都读不懂,他的心里转换到底是如何,他对于她忽然来找他,是存有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廷君,你回来了,父王很担心你。”他站起身,绕过了书桌,走到了她的面前,俏君定定地望着他,这位安南国主比自己预想中似乎年岁要大些,亦或者,他是饱经沧桑的残年?

    她听碧瑶曾经不经意提过,说当初没有找到公主的时候,明朝曾经要求安南进贡,以公主为质子,但是国主宁愿放弃了自己的疆土,也要保全公主的平安,如果单凭这一点来说,他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

    可是为什么,他给俏君的感觉不是这样,他始终和自己的女儿保持着距离,是一种想要接近却又惶恐接近的距离,这种距离让俏君感到很不解,按照常理,一个宁愿放弃自己江山安宁的王者,对于亲情,绝对不是他现在这番表现!

    “父王,您不担心女儿一去不回吗?”她的语气中带有试探。

    安南国主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也罢,女儿大了,总由不得父亲做主,你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他还是声名显赫的明朝太子,父王自然替你感到高兴。”“如果那个人不是明朝太子,如果他只是一般的人,父王你会不会阻止我?”

    “怎么会呢?只要你想去做的,你便自己去做,父王从前对你太刻薄了,如今你想到什么人身边去,父王都由着你。”

    俏君稍稍蹙眉,从前?刻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知道!

    她能看出,安南国主与自己的女儿有心结未解,而俏君此番独自回来的目的,正是为此!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走到了书桌前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香盒,他复而亲自当着她的面,打开这个香盒,香盒中没有华丽的金银珠宝,只有一块面具,面具很小,但足以遮住人的半边脸,它很精致,如果单看材质,似乎是用水晶雕砌而成,俏君初见它,便要为它的华丽而折服!

    “这是什么?”

    “父王知道你丧失了幼时的记忆,其实当父王知道的时候,是庆幸的,庆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的父女之情,可是我发觉自己太天真了,每次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就想起从前,想起亏欠你的一切,我知道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单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恐怕这次再不说,便无机会说了,我且全部告诉你,这块面具,是你成年之前,一直戴在脸上的,因为,我不想看见你的脸!”

    俏君愣住,停在了原地,睁大了惊疑的双眼,他不想看见她的脸,不想看见自己女儿的脸,这是为什么?

    “你没有见过你的母后吧!”俏君不是安南公主,自然是不记得的,她的母后又如何?俏君听碧瑶说过,安南公主出生的时候,她的母后就因难产而死,如果这般说来,真正的安南公主,对于母后的记忆,也是极为稀薄的。

    安南国主轻叹一口气,走到神龛的面前,仰起头,定定地望着神龛上方挂着的一幅画,那是一幅观音图,图中的女子大方、端庄、温柔、姻静,无一不使得任何男人深深崇拜,画这幅画的画师应是极尽自己全部的功力,将画中的观音刻画到完美的极致,那如凝脂一般的肤,好似即将跳脱出画的用象牙雕刻而成的神,只能令人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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