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真疼大娘
近几日，积雪开始消融。
天气却愈发寒冷。
站在长秋寺的山门前，任北风呼呼吹来，张昕把怀里的小妹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对着身后的卢寔说道：“很晚了，你回去吧。”
“你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如果真是卢王妃做的，我阿耶总会查到的，你更应该担心你们卢家。”张昕提醒道，他不想卢寔后面再求上门来，所以提前把话说清楚。
卢寔是聪明人，几乎一下子就明白张昕话里的意思，艰难地喊了声，“阿苟……”
似被人掐住了脖子，求情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张昕也不给卢寔说的机会，“不用跟着了。”扔下这句话，大步向自家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把小妹张曦放到暖炉旁，刚吩咐车夫赶马，却突然听到张曦问道：“阿兄，你想娶杨家大娘子吗？”
想娶吗？
他至少不排斥。
他人生的第一回失信，就是因为那个冲动下的诺言。
可家里的情况，无论是大姐，还是阿娘，都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张昕低头，就着油軿车内的明瓦灯，对上小妹黑白分明的大眼，没有恼火，没有愤怒，唯有平静，他想起，小妹常往宫里去，兼之年纪又小，他的心事，或许只能对小妹说上一二。
“阿眸，杨家是杨家，杨大娘子是杨大娘子。”
张曦一听，倒有些诧异地望了大兄一眼，在那一辈子里，因杨大娘子死得早，她懂事以后，大兄已再娶杨二娘。
后来也陆续听到大兄和杨二娘夫妻不是很融洽。
还有这一辈子，杨二娘和她一样的经历，而杨二娘那毁天灭地的恨意，几乎也可以佐证，她和大兄的关系很糟糕。
所以，她私以为，大兄不喜欢杨家女。
可是听着大兄这话里的意思，至少对杨大娘不反感。
在那一辈子，杨大娘子本就是大兄的结发妻子。
只要不是凑成一对怨偶，她愿意帮助大兄和杨大娘子。
张昕对上小妹明亮的目光，忽地不敢直视，撇开眼道：“阿眸，阿娘心情很不好，你等会儿好好劝劝阿娘。”
他和大姐已束手无策，唯有让小妹仗着年纪小，激起阿娘的几分怜惜之意。
“好。”张曦点点头。
她原还打算，去一趟宫里，求一求杨太后，再胡搅蛮缠，让杨太后收回中旨，可瞧着大兄的态度，她便熄了这心思。
不管怎么说，大兄和杨大娘子在那一辈子里是原配夫妻。
她还是想成全他们。
就如同她自己，她不知道她的阿顾去了哪里，但她还是希望她的阿顾，有回来的一天，这也是她转遍整个人长秋寺后，抱着的一颗信念，也是现在能支撑她的唯一动力。
马车很快就到了瑶光寺。
张曦刚一出马车，就让大兄用披风罩住，“你人小走得慢，阿兄抱着你会快点。”说完，根本不容许她反对，就抱着她进了瑶光寺的山门。
一路上都没有放开。
踏进尼院，发现除大姐张昑外，姐夫崔阳也在，还有外甥阿摔也带过来了。
张昕皱了下眉头，“怎么回事，怎么把阿摔也抱过来了？”阿摔才六个月大。
“他在家里哭闹不止，我只好带他过来。”崔阳一脸无奈。
听了这话，张昕望向大姐张昑，“阿姐，你和姐夫带着阿摔先回去，这有我和阿眸。”
“你不用管我们。”张昑直接摆了摆手，“阿娘还是不愿意出来，依我看，不如直接让人把门卸了，我担心阿娘出事。”
“慎妪还在里面吗？”
“阿妪早出来了。”
一听这话，张曦先急了，要知道，往日哪怕阿娘闭关，慎妪也守在阿娘身边，忽地心头一阵惊慌，“放我下去。”张曦挣扎着下地。
张昕差点抱不住，忙把她放在地上。
张曦一着了地，几乎是跑着赶到起居室的门口，“阿娘，阿娘……”张曦一边拍着门板，一边大喊，想起曾看过的话本，有人想不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然后自寻了短见，越想越害怕，声音里不由带了哭音。
门还没有开，张昑和张昕两姐弟，一见小妹张曦的模样，倒吓了一大跳。
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去叫人过来，把门卸了。”崔阳忽地出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只是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了。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华令仪，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人吓人，吓死了。
“你这是怎么了？”华令仪伸手抱起小女儿，就着廊下的灯火，发现小女儿泪流满面，不禁吃了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
说着，一边给小女儿擦眼泪，一边用询问的目光望向院子里三人。
院子里的三人，登时面面相觑。
“阿娘。”三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张昑迎过去，正要开口，却见张曦紧紧抱住阿娘的脖子，喊了声阿娘，“回屋子里去，外面冷。”
“知道冷，还天天往外跑。”华令仪抱着小女儿转身往里走，只是刚一转身，又回过头来，望了眼大女儿，“时候不早了，你和阿阳别在这儿待着，你们先回去。”
“还有你，这到底是尼院，也回去吧。”后面一句话，是对长子张昕说的。
“阿娘，你没事。”张昑到底不放心问道。
华令仪哪怕眼睛还有些红肿，但对上大女儿，还是勉强说道：“阿娘能有什么事，放心，再艰难，也不会比你外祖家出事那会子艰难。”
“都回去吧。”
华令仪说完，抱着小女儿，伸手关上了门。
在门板合上后的瞬间，张曦伸手摸了摸阿娘的眼角，刚才一滴眼泪夺眶而出，她看得分明，一时间，心里酸涩的厉害。
阿娘恨杨家人，还有外家的仇，阿娘一日未忘。
杨大娘子是杨家人。
只这一条，阿娘就不会接受这个儿妇。
一个不被阿家接受的儿妇，又如何与夫君，做到琴瑟和鸣。
张曦不知道该做什么，是该成全大兄，还是成全阿娘？
“你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华令仪进屋后，把小女儿放到方榻上，又从水壶里倒了热水，给小女儿擦脸。
张曦大方回道：“我想阿娘了。”
华令仪听了，心中一动，轻捏了下小女儿的鼻子，“你倒是会哄人，跟你阿耶似的，说的比唱的还……”话说到一半，一句话生生止住。
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张曦一见，就知道坏事了，忙地抢过阿娘手中的巾帕，“阿娘眼睛红红的，用热巾敷一敷，要不就不好看了。”
“阿娘哪还在意，好不好看？”
“我在意，阿眸要个美美的阿娘。”
“阿娘不美，你就不要了。”
“要的，但没法带出去，阿娘你就敷一敷，你看看，你眼睛都是红的，跟兔子似的。”
“胡说。”华令仪狠瞪了眼小女儿，“没大没小。”
“知道了。”张曦笑道。
华令仪见了，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过让小女儿这么一打岔，她郁结的怒火，也消褪了几分。
反正她已经和张婴说明了，这个儿妇她是不认的，纵然进了门，她也不认。
旁边的张曦，瞧着阿娘眼里一片阴郁，用脚趾头猜，也猜到阿娘在想什么，“阿娘，不管阿兄娶谁，他都是阿娘的儿子，都是阿眸的兄长。”
“阿兄不会忘记外家的仇。”
华令仪听了这话，低头望着身侧的女儿，一脸严肃正经，似大人一般，浑不似一个孩子，心头微惊，却更有愧疚，“你阿兄和你说什么了，他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和你。”
“阿兄没说。”
张曦摇了摇头，“但我就是知道。”
如果说前一句话，让华令仪觉得小女儿早熟，那么后面一句小孩子之语，直接让华令仪打消了疑虑，点了点小女儿的鼻子，“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阿娘还以为，你今晚又要住在长秋寺。”
“才不会。”张曦忙地否认，“就算阿兄不去接我，我也会回来陪阿娘的。”
华令仪笑了笑，完全不相信。
最近几日，哪一次不是长子去接，小女儿才回来。
张曦见阿娘终于笑了，也终于放下了心。
——*——*——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
同一时间，大魏宫中，弘德殿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几乎达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双方都不乐意，娘娘又何必要这么做？”
“我也是这么想，我家大娘，自及笄后，上门求亲的人，不知有多少，门槛都踩破了，怎么一定要嫁给张家子，人都说，张七郎命硬，你也不怕你侄女被克死。”
“胡说八道，妇人之言，也能作信。”张昕眼中冒火地盯着对面的杨国舅。
杨国舅难得机智，立即反讽道：“是呀，妇人之言，我们现在不都要听妇人之言。”
“闭嘴。”只听杨太后冷冷喝道，心绪起伏得厉害，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料到张婴会反对，但没料到杨国舅也会这么反对，“你现在就给孤滚出去。”
“你要真疼大娘，你就回去问问大娘的意思。”
近几日，积雪开始消融。
天气却愈发寒冷。
站在长秋寺的山门前，任北风呼呼吹来，张昕把怀里的小妹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对着身后的卢寔说道：“很晚了，你回去吧。”
“你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如果真是卢王妃做的，我阿耶总会查到的，你更应该担心你们卢家。”张昕提醒道，他不想卢寔后面再求上门来，所以提前把话说清楚。
卢寔是聪明人，几乎一下子就明白张昕话里的意思，艰难地喊了声，“阿苟……”
似被人掐住了脖子，求情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张昕也不给卢寔说的机会，“不用跟着了。”扔下这句话，大步向自家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把小妹张曦放到暖炉旁，刚吩咐车夫赶马，却突然听到张曦问道：“阿兄，你想娶杨家大娘子吗？”
想娶吗？
他至少不排斥。
他人生的第一回失信，就是因为那个冲动下的诺言。
可家里的情况，无论是大姐，还是阿娘，都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张昕低头，就着油軿车内的明瓦灯，对上小妹黑白分明的大眼，没有恼火，没有愤怒，唯有平静，他想起，小妹常往宫里去，兼之年纪又小，他的心事，或许只能对小妹说上一二。
“阿眸，杨家是杨家，杨大娘子是杨大娘子。”
张曦一听，倒有些诧异地望了大兄一眼，在那一辈子里，因杨大娘子死得早，她懂事以后，大兄已再娶杨二娘。
后来也陆续听到大兄和杨二娘夫妻不是很融洽。
还有这一辈子，杨二娘和她一样的经历，而杨二娘那毁天灭地的恨意，几乎也可以佐证，她和大兄的关系很糟糕。
所以，她私以为，大兄不喜欢杨家女。
可是听着大兄这话里的意思，至少对杨大娘不反感。
在那一辈子，杨大娘子本就是大兄的结发妻子。
只要不是凑成一对怨偶，她愿意帮助大兄和杨大娘子。
张昕对上小妹明亮的目光，忽地不敢直视，撇开眼道：“阿眸，阿娘心情很不好，你等会儿好好劝劝阿娘。”
他和大姐已束手无策，唯有让小妹仗着年纪小，激起阿娘的几分怜惜之意。
“好。”张曦点点头。
她原还打算，去一趟宫里，求一求杨太后，再胡搅蛮缠，让杨太后收回中旨，可瞧着大兄的态度，她便熄了这心思。
不管怎么说，大兄和杨大娘子在那一辈子里是原配夫妻。
她还是想成全他们。
就如同她自己，她不知道她的阿顾去了哪里，但她还是希望她的阿顾，有回来的一天，这也是她转遍整个人长秋寺后，抱着的一颗信念，也是现在能支撑她的唯一动力。
马车很快就到了瑶光寺。
张曦刚一出马车，就让大兄用披风罩住，“你人小走得慢，阿兄抱着你会快点。”说完，根本不容许她反对，就抱着她进了瑶光寺的山门。
一路上都没有放开。
踏进尼院，发现除大姐张昑外，姐夫崔阳也在，还有外甥阿摔也带过来了。
张昕皱了下眉头，“怎么回事，怎么把阿摔也抱过来了？”阿摔才六个月大。
“他在家里哭闹不止，我只好带他过来。”崔阳一脸无奈。
听了这话，张昕望向大姐张昑，“阿姐，你和姐夫带着阿摔先回去，这有我和阿眸。”
“你不用管我们。”张昑直接摆了摆手，“阿娘还是不愿意出来，依我看，不如直接让人把门卸了，我担心阿娘出事。”
“慎妪还在里面吗？”
“阿妪早出来了。”
一听这话，张曦先急了，要知道，往日哪怕阿娘闭关，慎妪也守在阿娘身边，忽地心头一阵惊慌，“放我下去。”张曦挣扎着下地。
张昕差点抱不住，忙把她放在地上。
张曦一着了地，几乎是跑着赶到起居室的门口，“阿娘，阿娘……”张曦一边拍着门板，一边大喊，想起曾看过的话本，有人想不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然后自寻了短见，越想越害怕，声音里不由带了哭音。
门还没有开，张昑和张昕两姐弟，一见小妹张曦的模样，倒吓了一大跳。
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去叫人过来，把门卸了。”崔阳忽地出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只是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了。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华令仪，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人吓人，吓死了。
“你这是怎么了？”华令仪伸手抱起小女儿，就着廊下的灯火，发现小女儿泪流满面，不禁吃了一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哭成这样？”
说着，一边给小女儿擦眼泪，一边用询问的目光望向院子里三人。
院子里的三人，登时面面相觑。
“阿娘。”三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张昑迎过去，正要开口，却见张曦紧紧抱住阿娘的脖子，喊了声阿娘，“回屋子里去，外面冷。”
“知道冷，还天天往外跑。”华令仪抱着小女儿转身往里走，只是刚一转身，又回过头来，望了眼大女儿，“时候不早了，你和阿阳别在这儿待着，你们先回去。”
“还有你，这到底是尼院，也回去吧。”后面一句话，是对长子张昕说的。
“阿娘，你没事。”张昑到底不放心问道。
华令仪哪怕眼睛还有些红肿，但对上大女儿，还是勉强说道：“阿娘能有什么事，放心，再艰难，也不会比你外祖家出事那会子艰难。”
“都回去吧。”
华令仪说完，抱着小女儿，伸手关上了门。
在门板合上后的瞬间，张曦伸手摸了摸阿娘的眼角，刚才一滴眼泪夺眶而出，她看得分明，一时间，心里酸涩的厉害。
阿娘恨杨家人，还有外家的仇，阿娘一日未忘。
杨大娘子是杨家人。
只这一条，阿娘就不会接受这个儿妇。
一个不被阿家接受的儿妇，又如何与夫君，做到琴瑟和鸣。
张曦不知道该做什么，是该成全大兄，还是成全阿娘？
“你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华令仪进屋后，把小女儿放到方榻上，又从水壶里倒了热水，给小女儿擦脸。
张曦大方回道：“我想阿娘了。”
华令仪听了，心中一动，轻捏了下小女儿的鼻子，“你倒是会哄人，跟你阿耶似的，说的比唱的还……”话说到一半，一句话生生止住。
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张曦一见，就知道坏事了，忙地抢过阿娘手中的巾帕，“阿娘眼睛红红的，用热巾敷一敷，要不就不好看了。”
“阿娘哪还在意，好不好看？”
“我在意，阿眸要个美美的阿娘。”
“阿娘不美，你就不要了。”
“要的，但没法带出去，阿娘你就敷一敷，你看看，你眼睛都是红的，跟兔子似的。”
“胡说。”华令仪狠瞪了眼小女儿，“没大没小。”
“知道了。”张曦笑道。
华令仪见了，摇了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不过让小女儿这么一打岔，她郁结的怒火，也消褪了几分。
反正她已经和张婴说明了，这个儿妇她是不认的，纵然进了门，她也不认。
旁边的张曦，瞧着阿娘眼里一片阴郁，用脚趾头猜，也猜到阿娘在想什么，“阿娘，不管阿兄娶谁，他都是阿娘的儿子，都是阿眸的兄长。”
“阿兄不会忘记外家的仇。”
华令仪听了这话，低头望着身侧的女儿，一脸严肃正经，似大人一般，浑不似一个孩子，心头微惊，却更有愧疚，“你阿兄和你说什么了，他也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和你。”
“阿兄没说。”
张曦摇了摇头，“但我就是知道。”
如果说前一句话，让华令仪觉得小女儿早熟，那么后面一句小孩子之语，直接让华令仪打消了疑虑，点了点小女儿的鼻子，“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阿娘还以为，你今晚又要住在长秋寺。”
“才不会。”张曦忙地否认，“就算阿兄不去接我，我也会回来陪阿娘的。”
华令仪笑了笑，完全不相信。
最近几日，哪一次不是长子去接，小女儿才回来。
张曦见阿娘终于笑了，也终于放下了心。
——*——*——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
同一时间，大魏宫中，弘德殿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几乎达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双方都不乐意，娘娘又何必要这么做？”
“我也是这么想，我家大娘，自及笄后，上门求亲的人，不知有多少，门槛都踩破了，怎么一定要嫁给张家子，人都说，张七郎命硬，你也不怕你侄女被克死。”
“胡说八道，妇人之言，也能作信。”张昕眼中冒火地盯着对面的杨国舅。
杨国舅难得机智，立即反讽道：“是呀，妇人之言，我们现在不都要听妇人之言。”
“闭嘴。”只听杨太后冷冷喝道，心绪起伏得厉害，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料到张婴会反对，但没料到杨国舅也会这么反对，“你现在就给孤滚出去。”
“你要真疼大娘，你就回去问问大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