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坐在地上长叹了一声,深感造化弄人,倘若知道这群浑小子弄了张假图就敢来寻宝,还何苦来他们废话?手搭凉棚往前遥望,只见以马蜂窝和沈茂为首的那伙人,正在热火朝天地往地下深挖,这时,净明的身边人也都沉不住气了,纷纷准备乘船过去帮忙……

    于是,林风把陈学文叫到身旁,无奈地问道:“贤侄,叔叔答应你将来做江南总督,绝不会反悔。¤頂點小說,x.你现在跟他们过去一趟,把马蜂窝悄悄叫回来,告诉他那里有危险。”

    不明觉厉的陈学文望着林风没有答话,两日来,尽管林风对他做出了不少承诺,等将来得了天下,封他做世袭的江南总督,南京城作为他的居城,以示纪念他那亡父陈元化,但陈学文对这个海盗头子敬而远之,唯唯诺诺的也不敢接下茬。

    忽然,陈学文也注意到了林风所说的危险,原来,这儿是岛津家的地盘,有好几艘萨摩船正从远处而来,于是,他便朝林风点了点头,起身登上了那条待发的大船。

    等陈学文走后,林风朝着净明摆摆手,大声喊道:“这位道友,请过来说话。”

    这时,净明身边已经没几个人了,在他看来,这个神棍就是个骗子,不屑地问道:“你这是从哪座古墓中爬出来的僵尸?呵呵,待会儿要是挖不出银子,不要小爷我动手,那俩混蛋就得扒了你的皮,把你刮骨熬油点天灯。”

    林风微微一笑,示意他坐在地上说话,而净明抬腿就是一脚,却被林风闪过去了,只见他就地转身打了个盘旋,一个扫堂腿把净明撂翻在地,其他人一看,哗啦一下子就把他们俩给包围了。

    净明这下摔倒不轻,刚刚摇晃了一下脑袋,就被林风用判官笔指住了咽喉,他只好大声嚷道:“你们都给我退下,这位道长是和我闹着玩的。”

    林风恶恨恨地讲道:“让他们走远点,贫道有话要说。”于是,净明便吩咐他们全都去帮忙挖宝藏,这座岛上只剩下了他和林风。

    “知道我是谁吗?”林风问道。

    净明把嘴一撇,满不在乎地答道:“呵呵,不过和我师父玄德真人一样,行走江湖、坑蒙拐骗的野道士罢了。”

    “放你的狗屁!”林风骂着,拿判官笔狠狠地敲了下他的脑袋,气哼哼地讲道:“让我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这混蛋!”

    “唉呦,别打啦,饶了我吧,你、你比我师父强多了,志大才疏、好高骛远,啊、不、不、是学富五车、才高运蹇……”

    林风也懒得再和他斗嘴,严肃地讲道:“我就是当年秋目浦的林一官,朝廷锦衣卫北镇抚司右千户林文俊,威震粤闽沿海及南洋各地的大澳主林风是也!”

    净明赶忙揉了揉眼睛,捏着自己的耳朵垂,把嘴巴张圆了,轻声问道:“我、我没听错吧?”

    此时,林风收起了判官笔,一本正经地问道:“本澳主问你,你平生的志向是什么?”

    净明叹道:“唉,我本盼着师父能像国师蓝道行一样,将来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人前人后能显派、显派,也就心满意足了,只可惜我师父受了那个老和尚的蛊惑,非要到那什么蛮荒之地,传授什么文明,呵呵,贫道愤然出走师门,准备自立门户,等有了这笔钱,我将前往京师,替我师父实现这个夙愿。”

    “只要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便好!等本澳主得了天下,启用你为国师,希望你能像那诸葛亮、李靖、刘基一样忠心事主,起来吧,今后听我号令,不得有误!”

    听罢林风之言,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净明感动得五体投地,伏地磕头如捣蒜……

    过了一会儿,陈学文把马蜂窝和沈茂一起带回来了,这二人发现净明匍匐在林风的脚下,尽管不知是何缘故,但也二话没说,跟着就趴在地上磕头。

    林风讲道:“起来吧,快跟我走。”

    “去哪里?”马蜂窝不解地问道。

    “上我的船,这儿有危险。”林风答道。

    沈茂感觉莫名其妙,问道:“他们在那边挖银子,你说有危险,到了这儿,你还说有危险,到底想干什么?”

    净明也开始有些怀疑,接着问道:“二位贤弟,挖到青石板了吗?”

    “石板是挖到了,马上就能揭开。”马蜂窝答道。

    就在这时,大家突然发现藏宝的那座荒岛上一阵大乱,所有人都像中了魔一样,鬼哭狼嚎般地往大海里跳,这三位认为上当了,全都拔出了佩刀,把林风和陈学文给包围了起来。

    林风微微一乐,问道:“你们以为寻宝是这么容易的吗?告诉你们,青石板下是个毒蛇窝,这伙人谁也活不了,快随我上船吧,晚上再带你们进藏宝洞。”

    大家全都往那座荒岛观望,发现他们带来的这些人,要么被毒蛇咬死,要么跳进了大海淹死,就在这时,那两艘萨摩船也到了,下来了一伙岛津家的武士,开始斩杀岛上的毒蛇。

    这三个浑小子都认为上了当,又把钢刀指向了林风。

    林风不慌不忙地讲道:“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有三道石板,这才第一道,你们放心吧,现在登岛的这伙人,一个也活不了。不过,很快就会有人来抓我们的,快跟我走。”

    净明现在倒是没再怀疑林风的身份,担心跟着他走才会有危险,继续拿刀指着林风,大声嚷道:“我不信,等看看再说。”

    林风认真地答道:“实话告你你们,第二道石板下,是一具棺木,周围摆放了些简单的陪藏品,而棺木之中是各种毒物,手摸烂手、脚碰烂脚,只要粘身,必将暴毙而亡。”

    “那么,第三道石板下真的是藏宝洞吗?”马蜂窝问道。

    “不错,第三道石板,非得**才能崩开,非人力能所为。”林风答道。

    “这么说来,我们得回去准备**去了?”沈茂问罢,叹了口气,摇着头讲道:“等我们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沈公子,休得担心,听从本澳主的安排,今日夜晚,咱们就能取出洞中的财宝。”林风说着,手指远方的一艘渔船讲道:“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马蜂窝顿时一愣,傻乎乎地问道:“你说什么?本澳主?你是哪家的澳主?”

    净明朝林风一拱手,答道:“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大澳主林风是也。”

    沈茂一听,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而马蜂窝则瞪圆了眼睛,扑通一声跪倒在林风的近前。于是,陈学文拉起了马蜂窝,净明搀扶着沈茂,一起登上了林风的帆船。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萨摩船发现这儿已经没人了,也驶向了那座荒岛。

    岛津家的武士们发现有人在岛上乱挖一气,知道这是有人在寻宝,只是没有料到,他们还没登岛,地下冒出来一窝毒蛇,把这伙寻宝人全给咬死了,于是,他们下船之后,开始把毒蛇斩杀殆尽,跳进那个坑里继续往下挖,直到又挖出以一层石板。

    撬开了这一层,借助油松火把往洞中观瞧,发现是座古墓,周围还有不少陪葬品,这伙人惊喜地大声喊叫了起来,于是,继续揭开石板,有些人跳了下来,围着这口巨大的棺材,用寻宝人遗留下的器具准备开棺。

    数十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撬开了棺木盖子,全都迫不及待地伸手往里摸,发现这口巨棺之中满满当当的,似乎有数不清的珍珠、玛瑙、玉石等物,也别管什么东西了,每个人上前抓起来就往怀里揣,很快棺材里的东西全部被他们给抢光了。

    等他们满怀喜悦地出了洞,又来了一伙人要求分赃,话不投机展开了一场械斗,突然,他们都感觉不对劲,不管有没受伤,身上全都燥热发痒、还往外流血流脓,不少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双方只好罢兵,再看从棺木中抢得的那些物件,无非是一些沾满了毒物的鹅卵石、贝壳和碎石渣而已。

    大家全都傻了眼,把这些毒物扔进了大海,但已经晚了,全都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拼命发出嘶声裂肺般的哀嚎,可惜周边除了林风的那艘船之外,没人能听得见了。

    落日的余晖下,一群海鸟掠过岛上那横七竖八的尸体,层层海浪袭来,发出阵阵的吼声,海潮拍打着礁石,卷起了层层浪花,等林风的大船靠近这座荒岛的时候,望着眼前的这幅惨状,那三个浑小子全都吓傻了

    在林风的指挥下,帆船靠近那块竖立的大礁石,有人跳下水游了过去,用缆绳把船给固定下来,于是,林风把绳子拴在腰间,携带着工具,亲自跳进海中,时而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又继续潜水下去寻找那些机关,花了足有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在水面下的礁石上开启了一个洞,海水开始咕咚、咕咚地往里灌……

    等林风回到了船上,把十名水手召集起来,教给他们搬运的方法,派他们携带着绳索和钩子下了水,他们从那个洞中钻了进去,等浮出水面的时候,正好到了第三层石板下的藏宝洞,尽管摸着黑,很快找到了那些木箱,花了三个多时辰(六个多小时),从水中把这了三百只大木箱运到了大帆船上,又派人用石头堵住了那个洞口,随后,迅速离开了这座荒岛,趁着夜色往肥前方向驶去。

    这次行动令那三个浑小子对林风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帆船之上,当场就拜他为师,愿在林大澳主的麾下惟命是从、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林风在桅杆下正襟危坐,接受他们的跪拜,答应他们将来摆香堂,封他们当澳主,共同携手打天下,把这三个家伙高兴坏了,非得认林风做干爹。

    沈茂本来没什么野心,他败干了分得家财,既吃不得苦,又没有经商的天分,吃喝嫖赌还样样不落,无非是想分一些财宝,回南京做个富家翁而已,当不当什么澳主其实并不在意,同时,也怕这个名头给自己招灾惹祸,于是,他便急切地问道:“干爹,这船上有多少金子?多少银子?”

    “这还用问吗?千两一箱,应该是三十万两,只是不知道这徐海埋下的是金子、还是银子?”马蜂窝不屑地答道。

    到现在这些混蛋还以为是徐海埋藏的金银,令林风非常气愤,但他又不便明说,沉默了片刻,大声讲道:“不管是金是银,到底为止。”

    净明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讲道:“要全是金子,这一趟还值,若只是银锭的话,大家一分,也落不下几个钱,我们留在松江府,把该死的徐鲲给榨干了,也比这多。”

    马蜂窝从净明的手中要回了那张藏宝图,对林风讲道:“干爹,你看,按照藏宝图上的标注,至少还得有十倍的数目,干爹,咱们还得继续找下去。”

    林风也不知道,他们这张图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又是什么混蛋所绘制,虽说标注的那些小岛不是很精确,但也大差不离,听他们还想再找下去,生气地讲道:“够了,欲成大事者,在心,而不在乎手中有多少金银,你们懂吗?”

    三个浑小子直摇头,齐声答道:“不懂。”

    林风把眼一瞪,严厉地讲道:“手中的财宝多了,就会贪图享乐而丧失斗志,更会招致无端的灾祸,自古以来,玩物丧志者,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你们是愿意跟着我打天下,还想分些钱财回家?赶快做个决定,这澳主之权位,不是谁想得就能得到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对沈茂来讲,他没什么野心,本来干的就是无本买卖,便口没遮拦地答道:“干爹,这样吧,回到平户之后,分三成给我先回南京,等干爹你将来到南京的时候,小的也好孝敬你不是?”

    这可惹恼了林风,突然拔出二尺多长的判官笔,朝着沈茂的心窝就刺了过来,把这小子吓得急忙闪身,还是扎进肩胛骨,一股鲜血顺着衣服就流了下来……

    沈茂惨叫一声坐在了甲板上,众人全都大惊失色,于是,林风又把判官笔对准了马蜂窝,把这小子吓得身子一软,跪在了林风的近前。

    “本来是希望拿你老子来规劝你们的,看来用不着了,你如果还要打这些财宝的主意,本澳主替你爹来行家法……”

    没等林风把话讲完,马蜂窝伏地磕头如捣蒜,哭着喊道:“爷爷,你是我的亲爷爷,我们马家父子今后唯爷爷你的马首是瞻,饶了我们父子吧。”

    林风拿判官笔指着马蜂窝的脑袋,恶恨恨地讲道:“饶了你们没问题,回琉球之后,动用你们马家的势力,让那马王后封我为琉球兵马大元帅,你们全在我的帐下听令,与本澳主胆敢有任何疑心,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打死净明也不敢再提分金银的事了,听马蜂窝改口叫他爷爷,于是,他也跟着跪了下来,高声讲道:“愿在琉球给爷爷效犬马之劳,还望爷爷委以重用。”

    林风拍着他的脑袋放声大笑,答道:“帮我看管好马家父子,本元帅委任你为琉球国师。”

    “谢爷爷!”

    净明话音刚落,林风指着沈茂,命令道:“把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给我扔进大海。”

    可把沈茂给吓死了,跪爬到林风的脚下,哭着喊道:“爷爷,惟敬大哥一个人看不住俩人,我给惟敬大哥帮忙看管马蜂窝,保证不让这小子耍花样,我、我最会收拾他了。”

    “用得着他帮忙吗?”林风问道。

    净明也不想落井下石,认真地答道:“干爹,我在琉球人生地不熟,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都起来吧。”林风说着,回到了座位上,高声问道:“跟随本澳主一起打天下,不得再有任何疑心,你们做得到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惟爷爷之命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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