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茗阁”也真够大的,就算是宾客满堂,也不觉得拥挤不堪。

    高干率先上楼,挑了一处极其雅致的雅间,然后点了一应的茶水糕点,等高朗他们到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在那磕起了瓜子,品起了香茗了。

    “蔡公,请!三妹,请!”

    高朗先是安排蔡家父女落座,然后恶狠狠的瞟了一眼高干,不是怪他花海了钱,而是嗔怒他在长辈面前还是如此的散漫。

    “二位公子既然与琰儿兄妹相称,看来老夫也担得起这‘义父’二字,不知道老夫可有这个福分?”蔡邕落座后随即说道。

    “自然当的!义父在上,儿以茶代酒敬你!”能结识当代名仕,高朗心底自然是乐意的。

    不过高干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一个不少,两个不多!”

    高朗哼声道:“喝你的!”

    蔡琰扑哧一笑,端的是倾国倾城。

    “品茶,品茶,谁让是人家请客呢,哎,无良的世道啊……”

    “你可以不来嘛,没人强迫你!”不知道为何,高朗打小就爱跟这位“泼皮”大哥对上两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世太过孤单的缘由,感觉就算是吵吵嘴也是一种享受。

    高干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正所谓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嘴短,看来高干也有被人制住的时候。

    就在与兄长拌嘴稍歇的同时,高朗随后耳听得一曲琵琶声愈加柔媚,少时,又听得一个女子娇柔地唱道:“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非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歌声柔情如水,风流浓丽。

    正歌声袅袅之时,不知是何人怪声怪气地喊了声好,随之还发出几声怪怪的浪笑,还有不少人跟着哄笑起来。

    高朗向场中望去,只见茶肆舞台之上坐着一老一小,那老人身体单薄,面色蜡黄,双目泛白,眼窝深陷,显见是个盲人。他身穿一见半新不旧的蓝色裤褂,坐着一张凳,怀里抱着一面琵琶,细长白皙的手指正抹挑抚弄着;而那年纪小的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手里捏着两块花梨木的唱板儿,往脸上看,粉面朱唇、娥眉细目,模样甚是清秀。这一老一小眉宇间有着几分相似,看来是父女俩无疑。

    那女孩刚唱了一句,不想却被人臊了,本来粉白的脸上顿时染了片片的红霞,眼里隐隐含了些须的愠怒。只听见花梨木的唱板儿叮叮当当轻响了数声,众人喧吠之声渐息,她微低头继续唱道:“暖酥消,腻云终日厌厌倦梳理。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这时就听见场边一人高声笑道:“这小姑娘倒是有趣的紧,想男人想的不但香衾不叠,而且连脸也无心洗了,不如跟了大爷我,免的你春闺寂寞。”

    高朗剑眉一挑,心中微感不快。虽说此调不登所谓君子之堂,但在茶肆之中传唱娱客,赖以谋生却是不足为怪的。而此人借机调戏卖唱女子,侮人清白大是不该。

    高朗一边想着,一边向那喊喝之人望去,一看之下便心生厌恶,见此人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身穿银色团花的文生公子氅,手里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把洒金小扇,此人看似是个读书之人,但浑身却无丝毫斯文之气,长的獐头鼠目,鹰鼻鹞眼,一脸的奸邪之色。

    他话音未落,身后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起哄似的凑趣,嘴里闲言碎语道:“是啊!小姑娘,你不认得我们家公子,你跟了他,可就保你一生的荣华富贵。”

    那女孩儿气的脸色苍白,怒目而视,但曲子尚未唱完,不好发作,便将脸扭向一边,不去理他们,只做充耳不闻,又接着唱道:“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闻鸡窗,只兴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锁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得年少光阴虚过。”

    那文生公子模样的人,听家人们为他站脚助威、架桥拨火,心中更是得意,缓步踱出人群,来到那女孩儿身边,笑嘻嘻地道:“小姑娘,何必伤心,有公子爷疼你,还怕你不高兴?”说着,只见他五指张开,似鹰爪一般向那女孩儿的手臂上抓去,端是快速无伦、沉稳狠辣。

    高朗刚想出喝止,而就在这时自己桌上的瓜子盘居然飞速的窜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那文生公子的背脊上。

    出手的人是谁?高朗用脚想也知道是谁,不过这次他不但没有怪罪,反倒是与之齐心的叫了声好:“大哥,干得漂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说些下作之言,行此下作之事,人神共愤!”高朗没想到居然连一向老成持重的蔡邕都发火了。

    不过对方也不是易与之辈,那文生公子无疑是被人当众打了脸,他如何能善罢甘休,只听到气愤的嚷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活腻味了!刚才是谁,有种站出来!”

    高朗不答话,且看他大哥高干如何应对。

    高干可也是挑事不嫌事大的主,只听他大声回了句:“是你高爷爷,怎么,一盘瓜子不够,是不是还想小爷赏你壶茶呀!”

    场中人众多,那文生公子刚才一心都扑在了那卖唱女身上,直到高干出言,他才知道原来是偏角一桌上的人丢的自己。

    卖唱女父女早就战战兢兢的抱在一起缩在了角落里,文生公子也无暇理会他们,随即带着手下七八名家丁朝着高干等人簇拥了过来。

    文生公子见当桌的不过是一老三少,顿时不屑一顾的哼声道:“哼,哼,小孩,不在家喝奶跑这来撒野,活腻味了吧,作死呢!”

    高干起身挑衅性的撞了撞那文生公子,然后嚷道:“小爷不想死!就是看不惯有些人耍流氓!怎么滴,人多欺负人少啊,来吧,别怪小爷没提醒你,一块上!”

    “君子动口不动手,二位贤侄切莫动手!”蔡邕毕竟还是老实巴交惯了,这种场面连高朗都没见识过,更别提”老宅男“蔡邕了。

    此时的蔡琰也吓得是花容失色,好在高朗挡在他们父女前面,这才放心了不少。

    “看什么看,给我揍他,别打死就成!”文生公子见高干等人如此嚣张,顿时大声嚷着让手下的家丁动手。

    “显谋,看好义父、三妹,看我的!”

    高干大喊一声,随手操起身边的板凳,“嘭”的一声砸在了那文生公子的头上。

    那文生公子没料到高干出手这般迅猛,顿时像是给他开了染坊,疼的他“哇哇”直叫,急忙捂着头躲在了一边,同时嘴里喊道:“打死他,打死他,给我往死里打……”

    一众家丁得了主子的命令,顿时一拥而上,扑向了比他们还矮小些的高干。

    高干此时也不过才十三岁,可是如果你以貌取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就像这些家丁一样,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小屁孩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力气,他们连手想要制作他,居然都很难很难。

    又是一个家丁不可置信的抓住了高干的臂膀,只听高干大吼一声,然后将那家丁的头颅夹在了腋下,腾出来的右手朝着那人的下腹一阵连击重拳,直打得那人口吐鲜血,捂腹**倒地,这才放过了他。

    接着又是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丁从身后抱住了高干,只见高干双手扳开了那人的十指,然后怀抱起那人先是甩了一圈逼开了上前围堵的众人,最后用力砸了出去,直接将身前的两人砸翻在地,而被丢出去的那家丁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站不起来了。

    高家兄弟之前只是相互教技,他们从未与旁人动过手,没想到今日高干一动手,居然如此厉害,这不仅仅出乎高干的预料,就连武技各胜一筹的高朗也始料未及。

    不是敌人太弱,而是自己太强,高朗知道这些人都是挑选出来的家丁护卫,如果说他们太弱那肯定是不切合实际的。

    高朗知道以高干的实力就算自己不出手看来也能轻松对付这帮人,不过就在这时,与高朗同样轻敌的高干,居然没发现自己身后刚才还抱头喊叫的文生公子,此刻既然掏出了一柄匕首,而且已经悄无声息的刺向了高干的后背。

    “元才小心!”说时迟那时快,高朗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射了出去,他抢到高干身后一把拽住了那文生公子的持刀手腕,喊了声:“撤手!”

    随后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高朗没想到自己仅微微用上的力居然将其手腕给生生的折断了。

    “啊,啊……救我,救我……”

    文生公子匕首“咣”的一声坠地,随后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腕往后直退,并大声的嚎叫起来。

    其实他不要叫也没事,因为高朗根本就没想动他。

    不过接下来的事却使得高朗不得不出手,因为护主心切的家丁此刻已经将目标转变成了高朗,而高干则饶有兴趣的坐回了座位,将这个烂摊子交给了高朗来对付。

    “想打架?好,今天跟你们玩玩!”

    高朗从未与外人动过真格的,他此刻热血沸腾,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

    最先冲到高朗跟前的是两名稍壮实的家丁,他们见高朗个头虽高,可年岁样貌甚是清秀,只不过是小娃娃而已。

    就和刚才轻视高干一样,这两个人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双双递出去的双拳,居然被高朗一手制一个,牢牢的抓在了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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