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临路脸色白地冲上温暖的住处时现门大开着她躺在沙里睁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象具失去精魂的长娃娃就连有人进来也毫无反应。

    虽然神色不对起码她人安安全全在这里他松了口气蹲在她面前搔搔她的脑袋“怎么了?”

    她摇头翻身朝里蜷成一团。

    茶几上有一个没拆开的大信封朱临路拿起看了看是某所私家医院快递过来他关心地问“你生病了?”

    “没有。”她懒无情绪“早些时候有天半夜心口疼醒南……弦让我去看医生一直拖着没去最近有空所以去做了个全身检查。”

    他将她的人扳过来“那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她也很想知道生了什么事轻声道“他避开我。”

    朱临路不出声。

    “高访说……他两个月后结婚和薄一心……”

    “暖暖。”朱临路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他抹了把脸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年我没把你的履历寄给浅宇我抽起了那一份没寄出去。”

    温暖只觉脑袋一阵晕旋她强迫自己慢慢坐起身。

    “这就是你一直反对我接近他的原因?”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占南弦从开始就设了一个局?只等着她心甘情愿一步一步地踏进去?她用双手按着太阳穴很晕面前的茶几和人影如同相机调了四十五度天旋地转想站也站不起失重的身体软绵倒下在沙里。

    “暖暖!”

    她在黑暗中勉力撑开眼皮“给我一杯水。”

    他匆忙倒来滚烫的玻璃杯暖着冰冷手心她慢慢喝下去。

    被震碎的思维逐渐连了起来串成清晰的线。

    先是两年前她毕业时投给别家公司的履历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浅宇迟碧卡约她面试是有人刻意的安排目的是为了让她获得这份工作。

    然后不久前占南弦的前任秘书杨影离职按规定升任者必须在浅宇服务过三年工作成绩比她优秀的杜心同和张端妍都被刷了下来独她以短浅的两年职资被破格提升。

    电梯密码他在附楼住所里的cd他在洛阳道的房子和设施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包括薄一心一而再在她面前的出现全都是——只是一个博大纵深的局?

    就因为当年他曾经过誓要让她自己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由始至终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不是出于余情未泯而是而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实现他当初的誓言?

    从两年前她进浅宇时就开始布局他要把她当初曾加诸于他的痛苦释数还回让她也领受一趟那种被深爱的人无端抛弃的痛苦和绝望?他对她就象对待冷氏、代中、益众和大华的生意一样?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计只不过是为达目的?她——只是一项他需要完美实现当年目标的案子?

    温暖合上眼用力摇头不“临路我不相信。”

    朱临路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临路你不明白不应该是这样的。”

    全世界都可能会伤害他但绝不应该包括占南弦。

    没有人曾比他更宠她那时她少一根头他都会自责半天。

    “我***——”朱临路中止自己的暴喝烦躁地耙耙头女人怎么都***这副德性!蠢起来全世界找不到药医!

    “暖暖当我求你别做梦了好不好?到底我不明白还是你不明白?我以在女人堆里打滚过半辈子的经验告诉你当一个男人真心爱上一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占南弦对你那种游刃有余的表现!你是眼睛瞎了才看不出来?他不但自己始终收自如对你的情绪更是拿捏得恰倒好处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她深深呼吸无法反驳他说的都是该死的事实“什么呢?”

    “这意味着他在泡你仅仅只是泡而已!他在泡一个他感兴趣的女人但并不打算真正投入在我们这些公子哥儿的圈子里通常这种情形的结果都是泡到手后玩腻了迟早拜拜也许可能会收起来做一段时间的情人但绝不会把这种随时随地都能上的床伴考虑作妻子人选。”

    手中的水从杯里晃出泼落地面她全身抖。

    “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白?!”

    她将脸伏下埋入膝头本来已抱定主意不管朱临路说得再有理有据她都要等一个占南弦亲口承认的答案但胸腔内最软的肋骨被他无心的说话如薄刃划过完全无备之下断成两截。

    随时随地都能上。

    心口好痛好痛象被强力撕扯难受得无法抵挡。

    她用手抚上不觉碰到一抹冰凉挂在胸前的田黄石此刻就象利刃一样剖开了记忆提醒着过去的种种。

    “暖暖?!”朱临路轻拍她的肩。

    “让我静一静。”

    让她好好想一想他曾经给过她多少暗示?他叫过她离他远一点以前不明白他那种无来由的悯怜眼神原来……是因如此?随时随地都能上……从一开始他就无懈可击地演绎了这一点?

    她温暖只是一个他随时随地都可以上的女人仅此而已?

    朱临路叹气“任何一个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初恋情人但这仅仅只是天性使然就算他真的对你还有点残留的余情也并不代表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很可能只是为了缅怀自己的过去你告诉我这么久以来你什么时候曾听他说过会离开薄一心?”

    “你的意思是……”

    “他现在纯粹只是难以启齿和你说声到此为止。”

    “所以才选择避而不见?”希望她自己知难而退?

    “我相信是这样。”

    她蜷成团缩回沙里一切已接近水落石出。

    只除了还有一点她想不通她已如他所愿把自己的心捧出去任他宰割——却为什么他还开口向她要一个此生不能再有别人的承诺?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做?

    那个心思如谜样变幻叵测的男人在反复玩弄她的情绪后突然丢给她一颗炸弹他打算拍拍屁股去结婚而以她有生以来对他的了解偏偏知道他就算把结婚当成某个计划中的一环在玩也是玩真的。

    思绪混乱如麻且彷徨恐惧他到底要她怎么做?

    说不清楚为了什么只是一种直觉一种从前曾无数次出现在他与她之间的心灵默契她有隐约的感知仿佛他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谜底却隐晦得她无法捉摸。

    如果她就此撤退那么两个月后他会成为别人的丈夫从此与她真正陌路绝不会再有任何交错。

    而即使她铁了心对他死缠到底过程中只要有一步出错不能让他完全满意那么他也会——她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但有一点显而易见定是以某种她不知道的行事方式折磨她而这种折磨会贯穿未来他已经向她预支了一生的时间。

    不许有别的男人……从她离开到返回到再次对他亲口说爱她曾从他身边消失的时光他反过来要她承诺还他一辈子。

    尽管当初的分离几乎让两人彻底割裂然而再度重逢之后她与他共知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们之间有些纯真的东西永远不变那是独独只存在于他与她两人之间一种奇特的无条件的信任和相互了解。

    她的一句说话一丝眼神只有他会明白他的一个动作一些念想也只有她会了然这就是朱临路薄一心或其他任何人所不能感受到的只存在他与她两心之间的一些东西。

    除了他与她这世上谁都不是曾加入他俩当中亲身经历的人。

    由此好比她固执地认定他不会真正伤害她可能他也有些确信的东西譬如她对他的爱——他一直在等她开口继而在确认她的感情后以此为筹码来达到一种她未明的目的。

    计划如此缜密精心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如果他的目的仅仅只是要她也去经历他曾经因她而受过的伤害那么就算要她求他一万年也没什么她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回他的心世界那么大她唯一的心愿无非是余生都想和他在一起而已。

    然而让她深深害怕的却是所有这些全出于她不能确定的猜想而已在真假当中只占一半的几率要是——要是万一事实正如临路所言……她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先布起一个迷阵然后给她留下一点似有似无的蛛丝马迹让再怎么了解他的她也始终不能确定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想要她做什么?

    是把他的游戏展开到最颠峰将她玩弄至对他的爱念欲罢不能期待有朝一日看着她在他面前求生求死?还是想把情景还原到他们决绝的最初等待着这一次她是再度放弃还是真正懂得了珍惜?

    万千思绪延伸到尽头皆触及铜墙铁壁反弹而回怎么也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只绝望地知道黑暗中看不见的死途无数而她从洛阳道那两扇古银的大门在身后关起时已不能回头只能无助地在他布下的迷宫里找寻不是死巷的出口。

    一颗心空悬在极其脆弱的细丝下无边恐惧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使那根细丝断裂而她会就此沉亡。

    活路只有唯一的一条但愿——但愿他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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