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侍王府。@@@

    李世贤无力的靠在檀木椅上,手中的那封劝降信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是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王爷,天王驾崩,幼主和忠王都不知所踪,咱们这太平天国的基业算是走到尽头了,你也该为自己,为这些还在跟着你的弟兄们出路了。”身边的黄金苦劝。

    时至如今,杭州兵围一年之久,李世贤身边的将领们是死的死,降的降,只剩下黄金这么一个亲信,而他所据之地,不过杭州一城,所调之兵不过两三万,弹尽粮绝,已是穷途末路。

    李世贤摇头苦叹:“本王只是怕世人说我不忠不义,这个骂名,本王实在是担不起呀。”

    黄金忙道:“王爷这话就错了,王爷为天国赴汤蹈火,直至天国覆亡,王爷已是尽了人臣应尽的职责。即使王爷选择归顺明廷,后人也无可厚非。而且现在王爷归顺明廷,那也不是投降清妖,而是降了咱们汉人的朝廷,于情于都说得过去,王爷又何必给自己太多束缚呢。”

    “天国与曾家相斗了多年,彼此间可谓仇深似海,本王实怕归顺了曾明,到时却落得个凄惨下场。”李世贤开始动摇了,但也只是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黄金笑道:“王爷这就多虑了,那曾国藩自立为皇,自然是要一统天下,王爷若能归顺,曾皇必厚待,以向天下人显示他的容人之量。何况王爷这回降的是那吴王曾纪泽,末将听闻此人素以求贤若渴著称,归降于他的天国降将。现下都受到了优待,似那程启,如今还是他手下重臣。所以王爷根本不必太过担心归顺之后的处境。”

    李世贤听着黄金的分析越觉踏实,心里渐渐有了着落,黄金见他已动心,趁势又道:“王爷若不放心,臣这就去安排那明将陈庆国与王爷面,当面把所有地疑问都说清楚,也好叫王爷放心。”

    李世贤猛然间脸色一变,道:“黄金。你从头到尾都在一个劲的劝说本王归顺明廷,莫非,你与那城外的明军已经有了什么勾结不成。”

    黄金并未感到惊讶。却只是淡淡一笑,道:“事到如今,臣也就不瞒王爷了。臣等二十四将,私下里已与明军达成了归顺的协议。吴王殿下说了,只要王爷肯归顺。自然是从优对待,若然王爷不肯,便叫臣等取了王爷的项上人头献城投降。”

    李世贤大为惊骇。本能地摸到了腰间配刀。黄金却无半点畏惧。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臣等跟随王爷多年。情同手足。又岂对王爷下杀手。所以臣才跟吴王那里求情。请他再给臣多些时日。臣必尽办法说服王爷归顺。现下臣已将一切因果吐露。不知王爷你将有何决定。”

    厅堂中死一般地寂静。二人直视着对方。一动不动。心中却是浪涛滚滚。各自有着盘算。

    黄金看似随意地拿起了茶杯慢饮。他在来之前就已与王府卫队长串通一气。以摔杯为号。埋伏在外地刀斧手冲入厅内。立刻将李世贤斩首。看李世贤那张愤怒难当地脸。似乎。他不得不做出这最不愿看到地决定了。

    黄金将茶杯缓缓端起。就当他正准备狠狠摔下时。李世紧一声长叹。握刀地手缓缓地松开了。他无力地坐回到椅子上。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我等兄弟情深。本王岂愿就此反目。只要能为兄弟们谋一条生路。这投降地骂名。本王就背就背吧。”

    黄金暗松了一口气。将那茶杯轻轻放下。干咳了一声。道:“陈大人。请进来一叙吧。”

    门外。一人信步而入。

    “这是……”李世贤指着来人,一脸的困惑。

    黄金笑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城外的明军大将,陈庆国陈团长。”

    李世贤大吃一惊,这陈庆国地胆色实在是非同一般,竟敢孤身一人进入这杭州城,李世贤从军多年,这样胆略的大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但换一种角度来看,也说明黄金等已与明军勾结到何等肆无忌惮的地步。

    陈庆国拱手一礼,彬彬有礼道:“久仰王爷大名,今日等见,足以慰生平之愿了。”

    李世贤长叹了一声,感慨道:“吴王座下能将陈将军这般将才,也难怪我与兄长与吴王交战数番,屡战屡败了。天要亡太平天国,非人力所能挽回呀。”

    陈庆国既与李世贤达到了归顺地协议,双方并拟定计划,要痛击城外的楚军。

    湖州。

    左宗棠傲立城头,得意的看着城外那场狼藉地战场,数天之前,他在这里亲眼目睹了楚军对明军一场痛快淋漓的打击。左宗棠依稀可以象得到,曾国荃那副气急败坏地样子,这么多年了,他都一直教训教训这位不可一世的九帅,现在,这口憋了许久地恶气,总算是出了。

    战场上明军丢弃尸体至今还没有打扫完,左宗棠只保持割据的状态,他并不与明廷结下不可挽回地深仇,故他特命将明军尸体收拾好,送往百里之外的明军大营,以昭显他仁慈的风度。

    “大人,此番湖州之战,我军共斩敌一千,我方伤亡不足两百,可谓大捷呀。”刘松将手中战报呈给左宗棠,又道:“此战已胜,那下一步我军是不是该乘胜打出浙江,一举攻入江西?”

    左宗棠摇头道:“曾国荃此战之败,实属其目中无人之过,这个人虽然是臭名远扬,但还是有几斤几两的,绝不可轻视。况且,你忘了本官此战的初衷了吗?”

    刘松恍悟,道:“那我军现在就急速回调杭州,给曾纪泽的明军一个突然袭击,趁势再拿下杭州,一举解除我浙江两面之威胁。”

    左宗棠抚须而笑:“然后,本帅再给曾国藩上一道表书,俯首称臣,只是称病不肯入京。那明廷经历此两败,也就耐何不了本帅,到时只好承认本帅割据浙江的事实,哈哈——”

    他帅属二人正描绘着大好的蓝图,忽然探马来报,将一份从杭州大营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快报呈上,左宗棠并不以为然,只叫刘松念给他听。

    刘松展开那急报细细一看,顿时惊得脸色煞白,颤巍巍的将急报奉给了左宗棠,哭丧着脸道:“大帅,大事不好了!”

    左宗棠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猛将那急报奔了过来,不由也是脸色顿变。

    急报乃杭州大营副帅李嶷山所发,内中称左宗棠率楚军主力离开杭州围营后不久,北城明军忽然退军三十多里,而这时,杭州李世贤派人来见,称愿意献城归顺。

    李嶷山信以为真,便与之约定开城受降,岂知那李世贤临阵变卦,对楚军发动了突然袭击,而正在那时,退却的明军突然由海路从杭州湾登陆,从背后对楚军发动了突袭。两面夹击之下,李嶷山楚军全面溃败,围城三十七营全部失陷,只率残部狼狈不堪的望浙东一带撤去。

    “饭桶,这个李嶷山实在是饭桶,误了本帅大事呀!”左宗棠跌足痛斥,将那手中的战报狠撕成粉碎。

    刘松从震惊中稍缓过几分神来,忙道:“谁能料到那曾纪泽竟帮他的九叔对付咱们,而且还劝降了那李世贤,李将军也是中了敌人的阴谋诡计呀。”

    左宗棠长叹一声,道:“看来本帅是错看了这个曾纪泽了,本帅以为他和曾国荃两虎相争,岂知他胸怀如此宽广,竟能将私人之嫌抛之脑后,本帅真是失策呀。”

    刘松道:“大帅,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无济于事,还是该如何挽回败局吧。”

    左宗棠不愧为当世之才,很快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沉吟片刻,道:“本帅就留你坚守湖州,阻挡曾国荃再度来袭。本帅将亲率主力回师,与那李嶷山合,务要夺下杭州,唯有如此才能稳住本帅在浙江的割据之势。”

    杭州克复的消息传回上海,曾纪泽正与容闳、冯桂芬等人商讨新化革新之事。东军统帅参谋部刚刚上任的参谋杜聿光兴奋的将杭州的战报送来,喜道:“王爷果然料事如神,陈团长他们打了个大胜仗,杭州是咱们大明的了。”

    曾纪泽也没多看,将那战报顺势递给了容冯二人,容闳兴奋道:“王爷,杭州乃与苏州并重的江浙重镇,如今既然已克复,也应当考虑将教革计划推广到杭州,必在杭州也建立几所高等堂。”

    容闳不愧是做教育的,真是三句不离本行,若是换成丁日昌,保准议在杭州建几座兵工厂。

    “你们不必着急,本王考虑的。”曾纪泽说话间写好了一封王令,交给了杜聿光,道:“你叫陈庆国等人固守杭州,休待命,无本王之令,不得再有任何军事措施。”

    杜聿光道:“王爷,何不趁胜令陈团长他们南下,一举夺下金华等地呢。”

    曾纪泽笑了笑,道:“金华是左宗棠老家,杭州是浙江的门户及重镇,他割据浙江,必要亲率主力反攻杭州,本王何必让跟他硬碰硬呢。现下湖州空虚,也该是叫本王那吃了败仗的王叔好好表现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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