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杨玉环弹琴,为众人饮酒助兴。琴声悠扬动人,梁文真想到李清照虽无杨玉环美丽,却一般的多才。一曲罢了,潘大人提议梁文真为杨玉环的演奏赋诗一首,梁文真仓促之间,随口吟诵李清照的诗歌生当作人杰。众人喝彩,但皇甫大人却道不应景,不是为琴声赋诗,梁文真只能抱歉。夜间,寿王与杨玉环进去寝室后,梁文真到隔壁自己房间,躺卧床上,脑海不端闪现杨玉环的倩影,想到若连寿王一道杀了,必然连累多人。隔壁传来话语声,梁文真细听,渐渐燥热,翻出窗外偷听他们夫妻间的行房私话。原来寿王寻花问柳,得了花柳病,杨玉环拒绝,寿王苦苦哀求。翌日早餐,杨玉环情热,勾引梁文真。寿王带梁文真去忠王府,路遇鄂王,他手下号称十王府中的第一高手云天向梁文真挑衅。

    “我不知道你们是甚么高手,但我无意与人比斗,我只是寿王府中一个寻常的护院。”梁文真淡然道。“哎哟,他是个使棍高手哩,还带一条浑铁棍。”黑粗护卫怪叫道。“云老大,你的剑术天下无双,斗斗他的浑铁棍!”另一名尖嘴护卫道。“梁朗,徇众所求,来,过几招!”云天拔出长剑,大步走到空阔处,向梁文真挑动一下剑尖,颇不友善道。

    “我没说要与你比斗!”梁文真牵马到不远处树下,等待寿王。“缩头乌龟!”“甚么高手?只怕是窝里横,不敢出来应战。”鄂王的另外两个护卫,语气十分不善,已发出人身攻击。这个世界虽不是光靠武力吃饭,但被人欺负上门,却忍气吞声,只怕被人得寸进尺。梁文真从马背上的包袱中,抽出逍遥棍,走了过来。

    “你们莫要嘴上逞能,过几招无妨,小心打断你们的狗腿!”梁文真面如寒霜道。“哎,你们这班武夫,没事便要比斗!”鄂王见状,饶有兴趣走过来道。“梁兄,休要客气,使出你的功夫来。”寿王有意显摆,自然希望梁文真将鄂王的护卫打个落花流水。“哎哟,收了高手护卫,王弟立威哩。你可不要后悔,云师傅的江湖名头,可是十分响亮,将你的护卫打伤了,王弟又须去请新人。”鄂王调笑道。

    “练武之人,争斗难免受伤,我可不是王兄想的这般小气。”寿王道。“云老大,你的那柄重剑没带出来,这柄剑只怕不趁手罢?”尖嘴护卫问道。“杀鸡焉用牛刀,若收拾不了一个混吃混饮的三脚猫,我云天还有脸出来混?”云天语气中对梁文真的不屑,任谁都听得出来。“有比武看,快来!”有路人看见云天与梁文真各自手持武器,相向而立,急急招呼他人。

    不多时,周围便聚集起二三十人,各个都好奇注视场中二人,一脸期待。“动手呀,打呀!”有性急之人叫道。“既然是你邀请我切磋,请动手。”梁文真右手握住逍遥棍中部,放在腰部,扎下马步,静待对方出手。“那我便不客气,看剑!”云天跨前几步,步履稳重,长剑刺出。这一手乃是试探,梁文真将棍旋转,荡开来剑。

    云天陡然暴起,反手一剑劈来,看来这位高手,并不局限于剑法,有时以剑当刀来使。梁文真不敢怠慢,挥棍相迎。一时间,二人你来我往,跳跃腾挪,攻防转换速度之快,出人意料。逍遥棍如水中蛟龙,咏春的六点半棍法,杀割抡弹钉挑,在梁文真手中使得出神入化。云天手中之剑,也不甘示弱,大开大阖,气势磅礴,外行人只看到剑影重重,寒意逼人。

    “好!”“云老大犀利!”“好棍法!”喝彩声四起。鄂王寿王在边上目不转睛,看得呆了,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棋逢对手,斗得如此激烈,十分少见。

    二三十合已过,梁文真见对方剑法不乱,心中暗赞。本欲祭出杀招,以黐字诀控制对方长剑,伺机一棍打伤对方,但虑及给人留下面子,少惹事端,想与他打个平手,见好就收。梁文真想到此节,逍遥棍不再劈杀,只是觑准来剑,压住对方攻势。眼见云天一剑凶猛刺来,梁文真冒险以棍端相迎,往云天的剑尖撞去。叮的一声,长剑弯起,随即啪地一声闷响,长剑断开两截。“啊——”云天大惊,想到下一步要被一棍打到,脸色即刻煞白。

    “云主管,承让!”梁文真收棍,抱拳施礼道。既然对方长剑断了,便算对方略输,自己罢斗,对方也有个台阶下。云天见梁文真并不趁机攻击,心头大石落地,脸色即时平复下来。“今日你是得了兵器之利,改日再行大斗一场。”云天抱拳回礼道。“这场比武没有输赢,云主管的趁手兵器没带,这一场便是平局。三日后,我们遍邀众王兄弟,在练武场正式比武,王弟,你看如何?”鄂王道。

    “梁兄,你可敢应战?不可失了我王府威风哟!”寿王见鄂王无耻的嘴脸,早已气不打一处来,冀望梁文真出战,痛打鄂王的护卫,灭其威风。“寿王,在下如何不敢应战,只怕他们尿裤子,不敢相斗。”梁文真心知寿王之意,只得说出狠话。“好——”鄂王拍几下手掌,一边打量梁文真道。“有志气,便要看到时是谁尿裤子。王弟,三日之后,巳时正式比武,我会发英雄帖。”鄂王道。

    “好,我们准时应战。王兄,告辞了。”寿王告辞道。围观众人听闻定下了比武日期,都纷纷叫好。梁文真牵过马来,寿王上马,与梁文真扬长而去。围观之人散去,云天则忿忿不平,向鄂王说明未能取胜,自己确实也有轻敌之心,想不到这个梁朗,还是一位强手,三日之后,势必将他打残不可。鄂王勉力一番。

    梁文真陪同寿王在忠王府中饮酒,不多时,杨洄颍王永王相继来到。“听闻梁朗打败鄂王的第一高手,可是真的?”各人进来,都这般问一句。等听过寿王叙述事情经过之后,各个都大力支持梁文真去与云天比武。“忠王,不将太子他们一伙的气焰打下去,往后我们日子可难过了。”杨洄道。

    “那个云天,听闻当年在西域,一日间击杀十余名匈奴高手,可不简单!”永王道。“你没听梁兄弟说么,他是十步杀一人,还怕区区云天?!”忠王不以为意道。“是了,三日后可是皇上的寿辰,宫中大摆筵席,只怕时间不对。”杨洄担忧道。“怕甚么,巳时开打,不消半个时辰,不误事。”颍王道。“只是怕皇上知晓,在他老人家寿辰之日,打打杀杀。”杨洄道。“前怕狼后怕虎,便你胆小,到时告知所有兄弟,只说切磋武艺即可。”永王道。

    话不絮烦。十王府第一高手云天,即将与一名新来高手梁朗比武的消息,渐渐传了出去,不但十王府人人皆知,连市井百姓也多有听闻。长安城近来没有甚么大新闻,高手比武一事,已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新闻,但比武场所听说设在十王府,多数人只能望洋兴叹,不能亲临现场观赛。大明宫也一早收到消息,在太监宫女中流传开来,武惠妃听错,以为是寿王要与人比武,吓一大跳,匆匆去找皇上李隆基。

    “陛下,臣妾听闻寿王要与人比武,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如何活得下去。”武惠妃神色惊慌道。“大胆,竟然做出此等事?”李隆基大怒,即时唤来高力士,紧急核实消息。高力士回报,原来是寿王手下护卫与人比武,却不是他本人。“陛下,三日后,便是陛下大寿之喜,是否要他们不可胡来,须迟一日比武。”高力士道。

    “朕之大寿,当一家人同乐,天下同乐。比武是热闹之事,可着寿王他们将比武之地,设在大明宫门前,让百姓也能观赏,与民同乐。”李隆基道。“陛下英明,老臣这便去告知他们。”高力士道。随即出宫,亲自来到鄂王府,告知鄂王,皇上要求将比武设在大明宫外,以与百姓同乐一事。鄂王心下大喜,待高力士走后,即刻去到东宫,与太子商议。

    高力士随即赶到忠王府,果然寿王也在,颍王永王也在,又将皇上旨意,说了一通。“二兄,此事稍有不慎,尤其比武输了的话,与我等大不利呢。”忠王道。忠王一贯称呼高力士二兄,而其余王子公主,则多称高力士阿翁,驸马则称他为爷,可见高力士在宫廷中的地位之高。

    “比武之人,如今却在何处?”高力士问道。须看到出马比武之人,方才能判断胜算几何,高力士与忠王亲近,有心帮助忠王一边。“这位便是即将与云天比武的梁朗,梁兄。”寿王道。“哦,这位。。。。。。”高力士转头望去,见一位公子哥儿模样的后生,坐在寿王对面,却不起身向自己致意。

    “在下梁朗,见过公公。”梁文真不卑不亢道。刚才附耳向永王打听,才知此人是宫中太监高力士,上次与贺知章到皇宫觐见皇上,站在皇上身边的,好像便是这位老太监。“你,你也姓梁?”高力士诧异问道。“公公此话怎讲?在下不能姓梁么?”梁文真心中一惊,怕他认出自己。“我早前见过一人,他叫梁文真,与你十分相像,莫非你与他是兄弟?”高力士问道。“公公只怕看错人了,人有相似,我爹娘只生得我一人,却无兄弟。我老家是山东清河,为了生计,在外游荡多年。”梁文真此刻方才站起,作揖道。

    “哦,原来如此!”高力士道。“此次比武,我们只能胜,不许输,否则往后我等只能在**面前,卑躬屈膝,再不能抬头。”忠王脸色凝重道。“梁兄,我们全靠你了!”颍王道。“梁兄,只要你打赢那个云天,你要多少金银美女,我全应承你。”寿王恳切道。“云天确实是一个劲敌,我须小心应付,使出平生所学,势必打败此人。回头我加紧练功,认真备战。”梁文真道。“好兄弟,我们等的便是你这一句。”忠王喜道。

    当日傍晚,梁文真跟随寿王回府,因吃饮得多,为有助消化,梁文真到房间后头的后院中练功。众多护院早已听闻梁文真今日击败第一高手云天之事,见到他时,纷纷上前套近乎,要他教授功夫。原来护院的主管马头领,此时自然不再是主管,失去威风,神情落寞,过来看了一看,却无人搭理。

    杨玉环从寿王口中,听闻比武之事,十分关切,吩咐府中下人,尽心服侍好梁朗,保证他安心备战。梁文真坐在石板凳上歇息,心中寻思,去他妈的,甚么比武,今夜执行任务之后,即刻溜之大吉。杨玉环来到,身后跟随两位丫环,端来茶水和热水盆。“梁朗,不可累坏了身体,奴家帮你擦汗。”杨玉环一边说,一边拧干毛巾,来到梁文真身边,亲手为梁文真擦拭。“你,你这是。。。。。。”靠得如此近,梁文真已闻到杨玉环身上散发出的体香,一时尴尬道。“梁朗还是个孩童么,却也怕羞?”杨玉环娇声道。一眼瞥见杨玉环白皙的颈脖,梁文真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担心意志动摇,今夜难以下手。

    晚餐,寿王因要犒劳梁文真,摆下丰盛酒席。“梁朗,你三日后要比武,不可饮酒太多。”杨玉环见梁文真不停向寿王敬酒,关切提醒道。“今日难得高兴,梁兄多饮几杯也无妨。”寿王道。他只道梁文真恭敬,不知他不安好心,要灌醉自己,好在夜间潜入他与杨玉环的卧房,执行暗杀任务。

    一埕酒还未空,寿王已经烂醉如泥,倒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杨玉环吩咐下人架王爷先回卧房,却与梁文真继续慢慢小酌。“梁朗,你文才这般高,为奴家作一阙诗好么?”杨玉环嗲声道。话语中的亲密感觉,好似她认识梁文真多年,早已情投意合,生死相许一般。“作甚么诗呢?你死后,有许多人为你作诗哩!”梁文真看一眼这位绝色佳人,想起杜甫白居易都曾为杨贵妃作诗,故此道。“自然是作歌咏你我相识之情的诗嘛。”杨玉环道。

    “好罢!”梁文真已有七八分酒意,哪里作得诗出,但胡乱抄一篇诗,哄哄这位四大美女之一,倒是容易。“书案上有笔墨。”杨玉环起身,拉起梁文真去书案前,乘机挨挨碰碰,令梁文真心猿意马,身体发热。一个名扬古今的大美人,吃人豆腐,讲出去都没人信。

    梁文真如今的毛笔字,进步不小,因此信心十足,提笔写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一阙词,乃是宋朝秦观的《鹊桥仙》,历史上赫赫有名。杨玉环当时乍一读,便当场痴了,如此缠ll绵佳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梁文真的眼神都变了,以为眼前的梁朗,是神仙下凡,来与她相会呢。

    梁文真虽应承寿王等王子,三日后与人比武,心中其实并不当一回事,反而灌醉寿王,趁夜杀杨玉环,然后远走高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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