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一伙出发前往五阴山,欲再次进入缘缠井,希望能去到一个太平世界。 新考虑去到另一个时空,银票不好使,梁文真带上银两和金条。这次运气不再好,足足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五星同现,梁文真率众人进入虫洞。向路人探问下,才知来到长安附近,开元年间,即唐玄宗时代,安史之乱不久来临,还是乱世前夕。梁文真等人进长安,路过紫极宫,众人进去讨水饮。梁文真读错观名,李师师纠正,一名老者听闻后十分鄙夷。梁文真见神仙塑像,吟诵起苏东坡的诗来,引得老者击节赞叹。梁文真道明吟诵的是友人之诗,得知眼前的老者,乃是当今的工部尚书,大诗人贺知章。攀谈间,贺老性情豪迈,李师师许苗茵脸皮厚,夸自己的郎君。鲁智深则赞梁文真的逍遥棍了得,使得如天外飞仙,诗仙神仙都要怕他三分。大门外一名轩昂汉子听闻,颇不喜他们胡吹大气,自称剑客,要讨教几招。梁文真以不会使剑推辞,许苗茵为争面子,悍然接受挑战。

    “唉唉唉,这位是当今工部尚书贺老贺知章,休得无礼。”此时老道士走过来,见此一幕,慌忙道。“贺知章?你便是贺知章贺尚书?”那汉子正欲出到空地上迎战,停下脚步,望向贺知章惊讶问道。“老夫便是,不知壮士尊姓大名?”贺知章点头道。“请恕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在下姓李名白,今日能够得见前辈,李白三生有幸!”那汉子即刻躬身行礼道。

    “你,你便是传说中的诗仙李白?”贺知章倏然站起,惊喜道。梁文真李师师林冲许凡等人一听,都惊得目瞪口呆,望向李白。许苗茵紧握宝剑的手则松弛下来,想不到眼前要应战之人,便是赫赫有名的诗仙李白,一时手足无措。

    “贺老,李白浪得虚名,难得贺老还听说过。”李白上前,再次深深鞠躬,十分恭谨。贺知章德高望重,受此大礼,倒是应分。“休要客气,太白先生恁地多礼。来来来,一道饮茶。这位梁兄弟和他一帮兄弟家眷,也是在此初次相遇,十分投缘,故一道饮茶攀谈。”贺知章一边将李白往座上让,一边道。“在下梁文真,久仰诗仙大名!”梁文真抱拳施礼道。“原来是梁兄弟,幸会幸会。贺老啊,适才一时气愤,要与梁兄弟切磋,既然机会难得,这位娘子精通剑术,我们便切磋为众位助兴也好。”李白道。

    “梁兄弟,你看?”贺知章转头问梁文真道。“无妨,这位是贱内,曾随一位师太学过剑术,十分自负,让她领教一下诗仙的厉害,也是好的。”梁文真面色平静道。哈哈哈哈,梁文真心中则是大笑不止。李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诗仙,天下无人不知,但若要说起他是一名剑客,是个功夫好手,则名不见经传,历史书上毫无记载,便是懂得一些,也必是皮毛,花拳绣腿罢了。

    记得他在《侠客行》一诗中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李白歌颂古时的侠客如何如何了得,只怕是书生艳羡人家的洒脱,可不是李白自吹功夫了得。李白写给他堂兄的诗中也有“脱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一句,是为回忆年少轻狂之时,吊儿郎当,横行街市,快意人生的一些场景,若当真是功夫高手,又不至于到处流浪,想讨个官职,不如直接上阵杀敌,搏个封妻荫子,出将入相,实现他的远大理想,而不须时时发牢骚,哀叹怀才不遇。梁文真认定李白自称剑客,才是胡吹大气,不由心中好笑。

    “既然梁兄弟应允,太白先生出手可须小心在意,点到为止,不可伤到人家娘子。”贺知章道。“谨遵贺老之言。”李白拱手道。话毕,伸手示意许苗茵前往空地。“献丑了,李诗仙。”许苗茵脸一红,迈步往外去。众人纷纷起身,到庭中空地围了一圈。鲁智深林冲武松杨雄四人,都不曾见识过许苗茵的剑术,也十分好奇。观中道士见有热闹可看,也跑过来张望。“苗茵小心,休要受伤。”梁文真为人夫,自当出言提醒。

    “请!”“请!”李白许苗茵各自做个谦让手势,便对峙起来。李白右手持剑,渊渟岳峙,一派宗师风范,等待许苗茵进攻。作为一名汉子,自然须礼让一番。“看剑——”许苗茵轻巧灵动,剑出如电,刺向李白左手方向。李白见来剑如毒蛇吐信,迅疾攻来,连忙挥剑格挡。谁料许苗茵招未用老,翻手剑指李白右肋,李白吓得不轻,连连后退。许苗茵得寸进尺,迈步上前,左一剑右一剑,每一剑都未用老,又收剑再次刺出。许苗茵身形婀娜,如天上下凡仙子跳起霓虹之舞,曼妙多姿,众人看得痴了。李白左右格挡,满头冒汗。幸好许苗茵没有伤害大诗人之意,否则李白身上早已多出几十个透明窟窿。

    “苗茵,罢手!”梁文真见李白不堪一击,急忙呼道。“承让!”许苗茵跳出圈外,娇声道。“女侠,女侠手下留情,李白不懂剑术,自称剑客,惭愧,惭愧!”李白脸色煞白,木然道。“诗仙不必惭愧,贱内是专业练剑之人,诗仙是浪漫主义诗人,隔行如隔山。”梁文真忍住笑,安慰道。“正是,文人学士,却学人打打杀杀,不成体统。”贺知章道。“贺老责备的是,李白孟浪了。”李白道。

    “诗仙写诗,惊天地泣鬼神,不如趁此机会,梁郎表演一番功夫,说不得诗仙就此可写一阙绝妙好诗。”李师师声如莺啼道。李白一听,望向李师师,心中暗暗惊叹。这个姓梁的颇不简单,娘子都是如此绝色,恍若仙子下凡。李白看得痴了,竟忘记了刚才比剑时的窘迫。再看许苗茵扈三娘,都一般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当真是词句难以描摹。

    “太白先生,你意下如何?”贺知章道。“诗仙,贺老问你呢!”站在李白身后的紫极宫的道长,见李白不回应,开口提醒道。“啊,贺老,请多包涵,李白还沉浸在这位娘子剑术的精妙境界之中。”李白惊醒过来,赧然道。“好,却之不恭,我便演示一下我的双截棍。”梁文真从赵民的包袱中抽出棍子,便到空地上站定。梁文真扎个马步,将双截棍使将出来,左右各一支棍,都是两截相连,攻击点变幻无穷,虎虎生风,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师父,棍耍得溜呀!”许凡赵民高声喝彩。“梁兄弟的兵器功夫,双截棍恐怕还要在长棍之上。”林冲道。“洒家要是打这个棍,只怕打不到人,只打到洒家哩!”鲁智深也赞道。“枉我自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却不会这双截棍,可算小瞧了他去。”武松道。“梁兄弟确实厉害,当年若听他的,我杨雄也能混得人五人六的。”杨雄道。

    “好——”“功夫深哪!”众多道士看了半晌,也看出了门道,不由高声喝彩。道长手持拂尘,微微颔首。贺知章于舞枪弄棒毫无兴趣,但惊异于梁文真果真是一个文武双全之士,才高八斗,堪为大用。李白则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位看起来与自己同龄,一付文弱书生模样的汉子,竟身怀绝技,自己当时听到诗仙神仙也怕他,说人胡吹大气,可说十分鲁莽了。

    “嘿——”梁文真一个收势,两根双截棍夹在腋下,随即收起棍子,向周围抱拳。“献丑了,见笑见笑。”梁文真笑道。“梁郎——”许苗茵李师师扈三娘白玉娇华素梅五人,则上前搀扶,有的则用手绢为梁文真拭汗。“梁兄弟,辛苦了,饮茶罢!”贺知章道。“好!”梁文真重新入座,李白向梁文真竖起大拇指,也入座饮茶。小道士搬来两张矮桌十几个矮凳,送上茶水果品,其余众人围坐饮食。

    “梁兄弟的功夫出神入化,先前是李白鲁莽了。来,以茶代酒,李白敬你一杯。”李白举杯向梁文真道。“诗仙不必客气,你写下的诗歌震烁古今,如巍巍高山,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小弟佩服得紧。”梁文真道。“是了,太白先生才高八斗,此番来到京师,莫非是以文会友?”贺知章问道。

    “嗨,贺老有所不知,李白浪迹天下,是为寻求志同道合之友,但如今年已三十有五,尚一事无成,可悲可叹。在此得遇贺老,实是平生第一桩幸事。李白新近作得几阙诗,还望贺老斧正。”李白话毕,从袖中摸出一叠纸张,展开来双手奉给贺知章。贺知章接过,饶有兴味地阅读起来。

    “蜀道难?”贺知章问道。“正是,李白为将蜀道之难写活,却未囿于格律。”李白道。坐在梁文真身后矮桌边的李师师,此时突然心生恶作剧之心,即刻吟诵道:

    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躔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且慢!”一声高叫传来,众人吓一大跳,却是李白站起开口,目光都聚集到李白身上。李师师尚未吟诵完毕,赶紧住口,掩嘴而笑。也亏得她有这般好记性,若是梁文真,虽然中学时学过,却未能背诵记下来。再说,即便当时背诵过,到如今也早已忘记。“这位梁兄弟的娘子,李白写下此诗,从未曾示人,你是从何见过此诗?”李白神色大变,好似见到鬼一般,问完仍张大嘴,双眼圆睁。许苗茵扈三娘许凡赵民白玉娇华素梅等人,则脸露微笑,传递眼色,各个一副顽皮的神色。

    “老夫坐在这位娘子对面,纸张背面向她,她是看不到的,却如何吟诵得出来?”贺知章抬起头,疑惑问道。“有一位诗仙,曾经作过蜀道难一诗,因诗写得生动华丽,才情四溢,被人传诵,小女子因此记得全诗。”李师师收起笑容道。林冲鲁智深武松杨雄四人,也听出其中机关,都呵呵傻笑。

    “师师,不可胡说!”梁文真责备道。“如此说来,李白是抄袭他人诗歌,借以沽名钓誉?”李白脸色涨得通红,似乎看到了人世间最不可能之事一般,忿然道。“既然太白先生此诗从未示人,老夫也想知晓其中道理。”贺知章看看李白,又看看梁文真李师师等人道。“贺老,李诗仙,不可听我家师师乱说,她是有意恶作剧。”梁文真站起,按一按李白的肩膀道。

    “梁兄弟,其中却是甚么奥妙?”李白一听梁文真之言,登时大松一口气,脸色恢复正常,坐下问道。“师师适才说,有一位诗仙作过此诗,这位诗仙除了李诗仙,却又有何人?!你们可能不知,再过两千年,诗仙之号,还是李白所独有。”梁文真道。“哦,原来她吟诵的便是太白先生所作,但她从何处读过此诗?”贺知章恍然大悟,旋即又一脸疑惑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我家师师自小有特异之能,但并非任何时候都灵验。这个特异之能,便是双眼有时候能够看透纸张,看见上面的文字。贺老手拿的纸张,虽背面向她,却被她读到,她又有心开个玩笑,所以如此。”梁文真徐徐道来。鲁智深林冲牛仁许凡扈三娘许苗茵白玉娇华素梅等人听罢,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贺知章也开怀大笑起来。“想不到梁兄弟一行人中,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了不得,了不得!”李白心情舒畅,竖起大拇指大赞不迭。“这一阙《乌栖曲》,太白先生作得也十分高妙,好诗,绝妙好诗!”贺知章高声赞道。“贺老谬赞了。”李白谦虚道。“有好诗却无好酒,岂有此理!走,我们一道出去饮酒!道长,你也去?”贺知章问道。“出家人不好饮酒,贺老下次再来饮茶,贫道便不去了。”道长道。“洒家等这个时刻,却等得好久。”鲁智深低声道。“我不也是。”武松道。众人起身,向道长告辞出门。

    梁文真一伙遇到自称剑客的李白挑战,不料李白的功夫十分稀松,被许苗茵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李师师的恶作剧,差点急坏李白。众人前去饮酒,更有一桩佳话发生。梁文真被贺知章推荐给朝廷,竟然得到唐玄宗重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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