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回去与牛仁等人谈及当前形势,辽国兵马大元帅兀颜光,率二十万大军,向幽州攻来。赵民十分惊怕,玄道长安慰,道晋朝的谢玄,以八万军马击败苻坚的百万雄兵,宋江加上梁总,应该抵得上谢玄。因功夫高手并不能在大军混战中占便宜,赵民还是疑虑,终于说出是担心自己还是童子之身,便将死在乱军中,十分不值。梁文真许以一门亲事,赵民又怕许的是丑陋小娘子,许凡说应不会丑过古流拉,惹恼了这个女巫。古流拉说她丑但十分温柔,虽找不到如意郎君,也看不上他赵民,并怀疑在东京繁华之地,赵民自称童男子的可信度。梁文真只好应承许配一位公主给他,赵民仍不同意,却为的是皇上的女儿姓赵,同姓不能通婚。牛仁提及皇上不恩宠赵元奴,也是因为同姓。宋江摆下九宫八卦阵,梁文真等人到阵前观摩。果然,兀颜延寿不端变换阵法,都被宋江即时道破,兀颜小将十分气馁。宋江因为进城全如梁文真所预言,感激涕零,要做梁文真的小弟,梁文真不收。梁文真心喜这个辽国少年,劝他回去念书,兀颜小将却自负聪明绝顶,不知天高地厚,梁文真便要出题考他,以折其锐气。

    “一加一在甚么情形下等于三?”梁文真出题问道。“一加一在任何情形下,都不等于三。”兀颜小将应声答道。“答错,在算错的情况下等于三!”梁文真说出答案道。“第二题,请听清楚。你们家的小狗为甚么不生跳骚?”梁文真又问道。

    “因为我们家的小狗讲究清洁卫生,不生跳蚤。”兀颜小将第一题没答对,不以为意,继续答题道。“答错!因为狗只能生狗,生不出其他品种来。”梁文真说出正确答案道。“这般题目甚是古怪,答案不按常理,可不行!”兀颜延寿抗议道。“在我们大宋,这般题目实在简单,连三岁小儿都知。小将军答不出,唯有自认智力有亏,乖乖退兵,回去上学。”梁文真道。“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身后的许凡赵民牛仁等人,放声大笑,便是平日严肃有加的玄道长古流拉,都笑得打跌。

    “梁太傅所言不差,我们宋朝无人不识这般题目,实在简单至极。哈哈哈哈。”林冲花荣宋江公孙胜等梁山头领,在一边听到,亦无不大笑。两支大军对阵,却只听得欢笑一片,自古以来十二分的少见。题目通过口耳相传,众多宋兵听得,都一般高声大笑。对面的辽兵眼看如此情形,而己方主将,却还在宋兵阵前,百思不得其解,都惊疑不定。

    见宋兵大笑,兀颜延寿一时面红耳赤,却仍兀自不服。“好,你再出题,我便不信,我的智力真有缺陷,不能领兵打仗。”兀颜延寿道。“既然小将军还是不信,那听好了,第三题,树上骑个猴,地下一个猴,加起来几个猴?”梁文真问道。“八个!”兀颜延寿反应机敏,答道。若连简单加减法都算不下来,那便真的是脑残了,小将军心道。

    “答错!是两个,树上坐树枝一个,地下一个猴,加起来是两个。”梁文真道。“这不行,明明是八个,我以为说的是七个。”兀颜延寿抗议道。“答错便是答错。继续,第四题,疮疖长在甚么地方不让你担心?”梁文真提问。“长在腰上!”兀颜延寿答。“答错!长在他人脸上不担心。第五题,一加一在甚么情形下等于二?”梁文真继续。“在算错的情形下!”兀颜延寿继续作答。“还是答错!在算对的情形下!”梁文真高声道。

    “如何?小将军,还继续答题么?我已说过,你读书不够,智力是有问题的。”梁文真道。兀颜延寿脸色通红,十分尴尬,一时沉默。“不是我说你,是罢!一加一这道题之前出过,你还是答错,不正视自己的问题,你说你将来能做甚么?!不要说领兵打仗,便是做一个看门人,都未必做得下来。你爹爹因为爱护你,不告知你实情,是怕你受不了打击,离家出走。”梁文真语重心长道。可旁观的众人,却都忍不住笑,一个个合不拢嘴。

    “好,我承认我读书少,脑袋不灵活,但我能打阵,你们且排一个奇异的阵势,看我能不能打破则个。”兀颜小将自信心丧失,但对于破阵,还有几分把握。“我们这个九宫八卦阵,虽然十分浅陋,你敢打么?”宋江忍住笑容,喝问道。“量此等小阵,有何难哉!你们可不许放冷箭,看我打破你们这个小阵!”兀颜延寿道。“任你去引兵来打便是。”宋江道。

    兀颜小将拨马回到辽兵阵中,便传将令,吩咐太真驸马和李金吾,各拨一千军,待他打透阵势,便来策应。自己即时带领麾下二十来员牙将,一千披甲马军,转过右边,从西边杀入阵内。宋兵得到将令,弓箭手射住后面,只让一半军马闯入阵中,其余军马无奈,回到本阵。兀颜延寿策马飞驰,正要大肆砍杀,好出一口答不出题目的恶气,却见四处空荡,并无一个宋兵。

    原来,公孙胜一早施法。此时的军阵之中,一时如白茫茫一片银海,伴随水流响动;一时现出千团火块,万缕红霞,滚滚而来;一时如深山老林,树木森然,交横堵塞;一时则黑气遮天,乌云蔽日,伸手不见五指,好似黑暗地狱。兀颜延寿慌不择路,寻思必是宋江布下妖法,决意冲出路去。最后碰到呼延灼,被他双鞭齐下,打断方天画戟,活捉了去。

    太真驸马和李金吾,各引兵一千策应,却等不到消息,宋江催兵掩杀,辽兵大败奔走,夺得战马三千余匹。宋江与李金吾早有默契,因此主要是太真驸马的军马,大吃苦头。二人都往燕京逃去,宋江鸣金收军。之后,宋江传令休整一日,明日即向燕京进发,欲长驱直入,攻到辽国老巢。

    却说辽兵败残人马,逃回辽国,李金吾见到兀颜统军,禀说小将军去打宋兵阵势,被他活捉去了,太真驸马逃得性命,不知去向,兀颜统军听罢大惊。“我家延寿自小习学阵法,颇知玄妙。宋江那厮,用的甚么阵法,活捉了我孩儿?”兀颜统军问道。“只是个九宫八卦阵,并不希奇。我们小将军连变换四个阵法,都被那蛮子识破。蛮子的太子太傅梁文真,却拿一些道是宋朝三岁孩童都识的题目,来考小将军。因小将军全部答错,心下不忿,便要打蛮子的九宫八卦阵,挽回颜面。我们小将军带领千百骑马军,从西门打将入去,被他强弓硬弩射住,只有一半人马,闯入阵中,不知怎生被蛮子生擒活捉了。”李金吾和其余军校都道。

    “区区一个九宫八卦阵,有甚么难打,定是因为答错题目,孩儿丧失自信,放不开手脚,以致被擒。我熟知我这个孩儿,在顺境之时,人不能敌,受到挫折,才会萎靡不振。能够出题难倒我家延寿,宋兵中必然有世外高人,想不到却是宋朝的太子太傅!”兀颜统军扼腕叹息道。“统军大人见得极是,那蛮子的太子太傅,端的厉害。还有,小将军打阵之时,我们在将台上,望见他阵中,队伍不动,旗不改,只见上面一派黑云,罩定军阵。”一名军校道。“他们竟也会幻术?!贺副统军的幻术师傅林大学士,现在我处,还怕他幻术不成。我们不发兵去打,宋江这厮也来,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若不击败宋兵,我当自刎!谁敢与我作前部先锋,引兵前去?我驱大队,随后便来。”兀颜统军道。帐前转过二将齐出。“某等两个,愿为前部。”一个是番官琼妖纳延,一个是燕京骁将寇镇远。兀颜统军大喜,吩咐他们两个小心在意,各引一万军兵,作前部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兀颜统军亲率二十万大军,麾下十一曜大将,二十八宿将军,尽数出征,浩浩荡荡,杀奔幽州而来。

    宋江得报,知晓梁文真所说的,兀颜统军亲率二十万大军,将以神仙传下的太乙混天象阵,杀将到来。宋江惊魂不定,急急传下将令,调取各路人马支援。随即与同卢俊义引起大兵,转过幽州地面所属永清县界,将军马屯扎,下了营寨。

    “太傅,辽国主力到来,如何是好?”宋江问梁文真道。“宋先锋休要惊慌,主力还在后头,此时来的是辽国先锋,一个叫琼妖纳延,另一个是燕京骁将寇镇远。宋先锋可派史进孙立,分别应敌,诛杀此两个辽国先锋。”梁文真道。“便这般简单?”宋江兀自犹疑问道。“便这般即可。”梁文真应道。

    “梁太傅言无不中,既然只须两个头领足够,则定然如此。”宋江放下心道。“还派个花荣,跟随史进才好。”梁文真授意道。“全如太傅分派。”宋江应诺,正要安排,小校进来禀报,辽国使人到来下战书。宋江教唤至帐下,将书呈上,拆书一看,果然如梁文真所言,乃是辽国兀颜统军帐前先锋使琼妖纳延,寇镇远二将军,统前部兵马,相期来日决战。宋江就批书尾,回示来日决战,叫与来使酒食,放回本寨。

    “我说的不差罢?可是琼妖纳延与寇镇远到来?”梁文真问道。“丝毫不差,太傅真乃神仙之人。宋江甚觉须臾离不了太傅指教,可惜太傅位高,不能长久帮宋江则个。”宋江叹气道。“那须听天由命,连我自己,也不知明日身在何方。”梁文真若有所思道。当初雷雨大作之时,自己坐在游乐场小火车上,谁料小火车突然启动,飞速奔驰,自己便被穿越了上千年,来到这个兵荒马乱的北宋末年。今日不知明日事,实在是梁文真的心情写照。

    梁文真回到宋江安排的营帐歇息,苦苦回忆,书中所说,是如何破解太乙混天象阵,继而击败兀颜统军。牛仁许凡赵民三人,自到阵前看梁山头领马上杀敌。玄道长则与公孙胜常在一处,讨教道法修炼窍门。古流拉则殷勤为梁文真端茶递水,做一个丫环的差使,并无怨言。梁文真并未吩咐于她,是她自己乐意,自然无人可怨。

    不多时,军士传来战报,番官琼妖纳延被花荣射伤,史进斩杀;燕京骁将寇镇远与孙立打得难分难解,最后毙命于孙立的钢鞭之下。梁文真出去看时,宋江正率兵掩杀,未几,又匆匆退回本寨。只见辽兵漫山遍野,铺天盖地而来。“兀颜统军终于来了。”梁文真喃喃自语道。宋兵的大寨警钟,叮叮当当敲响起来。众多头领闻声,匆匆跑向中军大营。

    “凡哥民哥,辽国主力二十万军马杀到,休要到处乱闯。”梁文真看见惊慌而回的许凡赵民牛仁三人,高声道。玄道长古流拉此时也来到梁文真近处,等待指令,是撤退还是留下。“都不要慌乱,宋先锋必然能够应对,与辽国主力抗衡。”梁文真道。“我们听梁总的号令。”玄道长道。“我给梁总收拾好了衣物。”古流拉道。“你们看辽国人的阵势。”梁文真道。

    众人望过去,只见前头军马,便有七座旗门,每一门都有上千匹骏马,一员大将引领。左军是青龙旗,又是七座旗门,右军是白龙旗,后军是绯红旗,还是一般。阵前左队有五千猛兵,甲胄整齐,阵前右队则是五千女兵,素袍素缨。中军是黄旗,凤辇龙车,旗帜猎猎,剑戟林立。显然,大辽狼主此次御驾亲征,要与宋江决战。

    辽国的整个阵型如鸡蛋一般,循环无定,进退有则,排山倒海,气象万千。“师父,这便是你说的太乙混天象阵么?”赵民惊问。“我也不曾见过,但必然是了。”梁文真注视辽兵军阵,忐忑不安道。“太傅,太傅,快快告知宋江,当如何应战?”宋江远远过来,高声问道。“宋先锋来了。”牛仁道。梁文真缓缓转身,望见宋江,吴用公孙胜等头领在后跟随而来。

    “宋先锋,我如今还未思量清楚,如何破解这太乙混天象阵,但我应承你,你必定有办法破解。”梁文真等宋江走近,淡然道。“啊,上回太傅是这般说,如今还是这般说,宋江这回要死了。”宋江一听,黑脸哭丧道。

    梁文真将能帮宋江破解太乙混天象阵的话,说在前头,如今却一时想不起《水浒》中如何说法,可把宋江急坏。智者道,不能随意给人许诺,便是为此。征辽胜败如何,宋江当真能得到九天玄女梦授机宜,大破辽兵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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