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恶战鲁智深,一场大战惊心动魄,你来我往一百多个回合,最后梁文真更胜一筹,鲁智深甘拜下风。武松不忿,与梁文真打斗,依仗逍遥棍的长度,一丈长一丈强,加上战术得体,梁文真不让武松近身,战过八九十合,回马棍打断武松两把戒刀,可谓大胜武松。林冲要众人回南山酒店吃酒,席间,鲁智深拜服梁文真的身手,要梁文真收他为徒,梁文真婉拒。武松则不屑一顾,道是因兵器短吃亏,输给梁文真。因提及潘金莲,梁文真向武松说明,潘金莲在东京教乐坊为奴,十分挂念叔叔武松。武松冷淡回应,要梁文真待她好,可见在武松心中,并未忘记尚在人世的嫂嫂。鲁智深提起林冲之妻,过去受过张氏照料,为其惨死而感伤。林冲发誓要手刃高俅,埋藏于心底的仇恨被勾起,自然思念亡妻。武松笑好汉们儿女情长,各人痛饮一番。一直饮到黄昏之时,因梁文真要去接走扈三娘,林冲率众人启程上梁山。

    朱贵早已安排好船只,大队人马陆续上船,去到金沙滩上岸。宋江早已得到消息,带吴用等人亲自来迎接。“梁大人,今日光临梁山,我众兄弟三生有幸!”宋江道。“宋头领客气,我家扈三娘可好?”梁文真动问。“小可宋某得知扈三娘是梁大人的相好之人,不敢失了礼数,一直以礼相待。”宋江恳切道。“这般说来,本官还要感谢宋头领了。”梁文真道。

    “小可不敢!实是有兄弟不听将令,无意中将扈三娘擒来,冒犯了梁大人。对了,这位是?”宋江早瞧见了梁文真身边还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此时问道。“这位是李师师娘子,跟随本官出来散心。”梁文真淡然道。

    “莫非便是那位名满天下,得到皇上垂青的李师师娘子?”宋江此人一肚子坏水,此刻多半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说甚么皇上垂青,分明要暗讽梁文真带在身边的女子,不过是风尘中人。“宋头领所说不差,师师娘子名留青史,倒比打家劫舍的匪徒名声要好。”梁文真脸色不悦道。“梁大人说得对,小可宋江也是被逼无奈,才走到落草为寇这一步。走,请梁大人赴宴,梁山为梁大人接风洗尘。”宋江热情道。

    梁文真李师师许凡赵民,以及林冲鲁智深武松秦明,一起跟随宋江吴用,去到忠义堂大厅。只见大厅十分宽阔,摆了几十围,人头攒动,看来梁山大大小小的头领都在。“太子太傅梁大人到――”,镇三山黄信在门口高呼道。梁文真和李师师等人一走进去,原先嘈杂不堪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几百只眼睛齐刷刷向他们看来。俄而,传来一片啧啧之声,显然,看见一位婀娜多姿,顾盼多情,玉质肌肤,花仙看了也要自惭形秽的娘子,竟然来到大厅,引得众多好汉心理上,生理上都起了涟漪。角落出的王英两眼看得直了,手上端了一碗酒,嘴边流出口水。

    世俗之人,只道梁山好汉除王英之流外,多是不近女色,只重义气好打抱不平的汉子,实在是被书籍所误导。须知凡夫俗子,一般地要分泌荷尔蒙,若是正常,哪有不喜爱女色之理。更何况,俗话说,坐牢三年,母猪变貂蝉。这班莽汉落草为寇,其中多心术不正之人,在梁山女性稀缺之地,如王英一般的急色之徒,只会多绝不会少。许多头领,见宋江只将扈三娘囚禁,并不分派给梁山弟兄,早已颇多腹诽。

    卢俊义此刻正坐在靠近大门的主席,公孙胜等人相陪,见梁文真进来,卢俊义忙起身上前迎接,脸色颇为颓靡。“卢大哥,你果真被他们赚上了山!且放宽心,吃好喝好再说。”梁文真安慰道。“梁兄弟你来了,我便放心许多!”卢俊义点头道。

    梁文真等人被迎到主席隔壁一桌,卢俊义便也坐了过来。宋江吩咐排位靠前的几个头领,一道入席相陪。“卢大哥,他们没有为难你罢?”梁文真问道。“只是翻了船,被呛了几口水泊的水。”卢俊义赧然一笑道。“小可与梁山众兄弟怎敢相戏。实慕卢员外威德,如饥如渴。万望不弃鄙处,为山寨之主,早晚共听严命。”宋江陪笑道。

    “宁就死亡,实难从命。”卢俊义正色道。“来来,各位好汉痛饮一杯,庆贺我们有缘相聚一堂!卢员外是否入伙山寨,些须小事,来日却又商议。”吴用举杯起身道。梁文真卢俊义不好再说甚么,只得起身应酬。如今饥肠辘辘,面对山珍海味,岂不食指大动。说是山珍海味,乃是相对现代来说,比如冬笋,现代城市人便难以吃到,因此比较起来是足够丰盛。

    “宋头领,我家三娘为何不让她出来,与我相见?”梁文真放下酒杯,问道。“这个是小可疏忽,该死,小可该死。快,将扈三娘请来吃酒。”宋江演技上佳,装作确实一时忘记的模样道。“梁兄弟,扈娘子确实不曾受甚么委屈,宋头领义气为重,交代过要善待她。”林冲道。虽心中早已鄙视宋江伪君子的为人,林冲怕梁文真发脾气,以致闹得不快,误了接走扈三娘之事,因此给宋江说好话道。

    不多时,一阵由远及近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梁郎――”,一个娇嫩的女子声音响起。梁文真不用回头,已知是扈三娘来到,连忙起身出去相迎。“三娘――”,梁文真高叫,一把将飞奔过来的扈三娘拥入怀中。扈三娘喜极而泣。“梁郎,真的是你么?”扈三娘抬头望向梁文真道,脸上泪珠滑落。梁文真只顾点头,心情自无限激动。“让你受苦了,都怪我没有早日来接你。”梁文真半晌才哽咽道。

    “林教头让一让,教扈三娘坐下饮酒。”宋江道。梁文真扶扈三娘来到桌边,在原先林冲的位置坐下,早有人上来筛上满满一大杯酒。“扈三娘,我梁山愧对于你,请饮此一杯,万望宽恕则个。”吴用举杯道。扈三娘却不理睬,转头向梁文真。“梁郎,我爹娘兄弟如今如何?”扈三娘问道。

    正端起酒杯的梁文真霎时愣住,酒杯举在空中,微微抖动,洒了许多酒水出来。“三娘,休要问他们,往后再说。”梁文真声音沉闷,却掩饰不住颤抖道。“告知我,梁郎,他们究竟怎样?”扈三娘见梁文真神色异样,焦急道。

    “三娘姐,梁哥哥他也难过。你爹娘当日都被砍死,只有你哥哥逃脱,不知所踪。”许凡道。“谁杀的?”扈三娘却出奇地平静,只是嗓音已略带嘶哑,问道。“是一个叫黑旋风李逵的,将姐姐一家上下杀光。”赵民道。扈三娘听罢,泪水缓缓涌出,一双凤目扫视全场。

    “李逵,谁是李逵?滚出来。”扈三娘尖声高叫,清脆而冷淡,让人不寒而栗。大厅中至少有两百来人,一时鸦雀无声,寂静得如同深夜的太平间一般,不自禁地教人毛骨悚然。时间此刻犹如已被冰冻凝固,静止不再流动。好似已过半个世纪,突然,一声轰隆声起。众人看去,扈三娘身前的八仙桌,倒在地上,伴随杯盘碰击滚落的哗啦叮当之声。宋江吴用林冲等人身上,沾上许多菜肴,被洒了一身酒水。

    “出来,李逵――”,扈三娘再次高叫,几近歇斯底里,却透出寒意。失去桌子的梁文真李师师许凡赵民等人,早已从凳上站起。“三娘!”梁文真过去搂住扈三娘。“休动奴家,奴家只要杀李逵!”梁文真话音未落,扈三娘已打断道。梁文真一怔,松开了手。

    “将李逵带来,让扈三娘亲手斩他!”宋江高声道,脸上表情既有坚毅,又有无奈,颇为复杂。“李逵已被梁大人打断手脚,小人已给他敷药包扎救治,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梁大人也算为姑娘报了家仇。”安道全过来作揖道。

    “奴家只要杀死他,为爹娘报仇雪恨!”扈三娘紧咬嘴唇,擦干泪水道。忽然,扈三娘走到许凡身边,抽出他腰间的朴刀,回到原位,刀尖树立向上,靠在肩膀前面。一股不可言状的凛然之势,从扈三娘身上自然流露,英气杀气混作一处,便是须眉,在她面前亦要气势矮上三分。“三娘,请休要冲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梁文真嗫嚅道。

    “奴家不是君子。”扈三娘头也不回,寒声应道。恰在此时,大门外传来脚步声。“李逵带到。”一人高呼道。随即,只见四个汉子抬了一付担架进来,颇为吃力,担架上头果然便是李逵。此刻,他的四肢被白布层层包裹,半抬头的李逵不明所以,冷冷扫视了前方一眼。

    扈三娘抢步上前。“李逵,奴家要你死得明白,扈家庄上的冤魂惦记你,让奴家为他们报仇!”扈三娘话毕,举刀便砍向李逵的头颅。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刀闪出架住,紧接下来一条鞭抽向扈三娘。扈三娘受鞭重击之下向后到,梁文真迅疾以左手揽住扈三娘后背,一脚踢向使鞭之人,那人吃痛后倒,被几个梁山贼匪接住扶稳。

    “谁敢杀我梁山兄弟?!”被梁文真脚踢之人,是双鞭呼延灼,此刻厉声叫道。而那出刀格挡,救下李逵性命之人,正是那色中饿鬼王英。此人早已垂涎扈三娘美色,在局面僵持之时,已经从角落挤到前面,光溜溜一双眼,仿似要强ll奸了扈三娘一般,盯看于她。不知是否出于得不到扈三娘的报复心理,鬼使神差地抽刀挡住扈三娘。

    呼延灼乃是水浒名将,身手高强,一鞭之力可达千斤。此时在梁文真怀中的扈三娘,已是昏迷不醒。梁文真怒目瞪向呼延灼,若不是自己一方在人家的地头,只怕要大打出手,灭了呼延灼。竟然对自己的佳人下此重手,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西天佛祖,以梁文真的性子,必定置生死于度外,以性命相搏。

    “宋哥哥,若是不顾梁山兄弟,专要讨好外人,我们情愿就此别过,不再留在梁山。”神行太保戴宗向宋江作揖道。“戴院长说得对,宋头领不可糊涂!”一名梁山好汉附和道。“正是,哥哥不好乱来。”“正是!”众多梁山贼匪纷纷应和。

    “各位安静,宋头领自有主张!”吴用高呼道。宋江环顾众多好汉,一个一个看去,都是忠肝义胆跟随于他的兄弟。“众位弟兄,小可宋江忝居山寨之主,今日能请得卢员外到此,指望他来做这个大头领,好让山寨兴旺发达,正是我梁山万幸之事。但如今的场面,却十分失礼于卢员外。”宋江顿了一顿,又道,“李逵当日不听将令,在祝家庄时擅自打杀扈家庄,当时便要军法惩处。奈何众位弟兄求情,将功补过,留下他一条性命。但他滥杀无辜,事情并未了结,被人寻仇,乃是他咎由自取。若我梁山袒护于他,只怕此后天下好汉寒心,忠义堂的牌匾也该悄悄拆下来打碎,还谈何替天行道。”宋江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

    “我们来到梁山,是因兄弟之间义气为重,舍生取义,是奔着晁大哥的聚义厅而来。我们拼命建功,为的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为的是过神仙日子。若是连兄弟也不顾,没有兄弟义气,我们还有甚么道理要留在梁山。”赤发鬼刘唐此刻大起胆量,高叫道。“刘唐兄弟说得在理!”“好,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正是!”梁山贼匪中许多人纷纷呼应。

    宋江当时一做上寨主,便立即换掉原先聚义厅的牌匾,显然早有不同的政治纲领。表现在处理具体大事务上,自然有不同的价值取向,此时是第一次暴露出来。梁文真一听,早已洞悉其间的奥妙,心中暗自好笑:这一班乌合之众,连个共同的信念都没有,还学人革命,实在如孩童过家家一般。

    “谁说小可宋江不讲义气?!梁大人是识大体之人。若铁牛因自己的鲁莽而丧命,莫非小可便不伤痛么?”宋江眼眶泪珠打转,恳切道。见众多好汉意见不同,宋江即刻转换口吻。“梁大人和卢员外远来辛苦,亟需歇息。这个纠纷,来日却又商议。”吴用打圆场道。“来人,安排上房给梁大人和卢员外一行歇宿。”宋江顺坡下驴道。

    扈三娘的伤应不碍事,梁文真和卢俊义在梁山匪巢,翌日将面临怎样的局势。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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