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童贯为报复梁文真,向道君皇帝介绍教乐坊中,有一名花容月貌的绝色潘姓奴籍女子,道君皇帝大感兴趣,童贯将潘金莲的来历说了一通,并提醒此人有传染狼疮,不可靠近,皇上心知应是上次梁文真恳求,自家推搪不给赦免,以作把柄之人。皇上爱民如子,准备派御医为潘金莲诊治。太监黄允收到梁文真相约的消息,出来相会,梁文真交代了一个查探地道入口位置的重大任务,万不得已时,也可偷盗皇宫,补偿赖掉的冠军奖金。方琴报告前后来过几拨御医,亲上门给潘金莲治病,惊动教乐坊上下。梁文真以为是太子殿下所为,找到潘侍郎一道,欲见太子问明。太子将他们请到东宫,奉为贵宾。

    第二日一早,梁文真带同玄道长,许凡赵民,去皇宫大门附近茶楼饮茶。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练功时间,许凡赵民头一遭跟梁文真出来喝茶,心里不解,却是难得一回,颇为高兴。梁文真将林灵素的基本情况告知玄道长,玄道长却说早已了解林道士,同行相见时,自然多有提起。玄道长说,林灵素为道君皇帝宠信,号通真达灵元妙先生,平日上朝,位列三公之后,可见尊崇无比。

    “小二哥,林真人来了没有?”一行人去到一间茶楼时,梁文真问。“客官要问的林真人,却是何人?”小二疑惑道。“啊,便是当今国师林灵素道长。”梁文真解释道。“那个林道长一向不来店里饮茶,不曾见过。”小二答。

    四人又去了几间茶楼,都是同样情形,正焦躁间,问到一座地方不大,却典雅别致的茶楼时,小二道:“林道长早已来到常去的厢房,正一个人饮茶呢,客官这边请。”小二领了梁文真四人,去到一间小房门口,果然见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正在独自品茗。

    “林道长,贫道想不到,竟会在此处遇见故人。”玄道长热情施礼道。“你是哪个,老道却不认识你。”林灵素愕然道。“道长贵人多忘事,只怕想不起来了。贫道十来岁时,跟师父到茅山,却见过林道长。对了,贫道师父是李本源真人,林道长可有记忆?”玄道长胡诌道。

    “原来是故人高徒,请坐,一起喝杯清茶。”林灵素恍然大悟道。梁文真四人纷纷作揖入坐。“这三位都是贫道好友,身手不凡的奇人异士。这位梁文真梁大官人,想必林道长应有耳闻。”玄清道长介绍道。

    “哦,梁文真?为皇上点名,参与破解不明尸首案的梁文真,便是你么?不久前还夺得蹴鞠大赛桂冠呢。”林灵素看向梁文真,赞许道。“正是在下,林道长谬赞了。”梁文真谦恭一笑道。“后生可畏啊,江山代有才人出,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听说皇上给你封官,你却拒绝,却是为何?”林道长问。

    “梁某兴趣在做一介商贾,无意仕途,只好推辞。”梁文真应道。“贫道这位好友,来自海外,多有稀奇见识。林道长,若有人误服水银,请问可用何法可缓解?”玄道长问。“一般用泻药,但效果似乎一般,却无更好办法。”林灵素道。

    “这位梁小哥曾教贫道,以蛋清给误服之人吞下,却是十分神奇,不消一个时辰,毒性便解。”玄道长谈及过去许久之事,仍然激动。“这个妙法老道闻所未闻,看来梁小哥乃是少见奇人。”林道长赞道。

    玄清和林灵素又聊起奇门遁甲,太乙神数,大六壬神等等道家法术,二人谈笑风生,竟没有结束之意。林灵素吩咐店小二上些茶点,几人肚饿,吃了个饱。

    临别时,梁文真将两个八边形的玻璃镜子,拿出赠送给林灵素,道是可以镇妖辟邪的八卦镜,可挂门之上。林灵素道谢,把玩不停。

    午后,梁文真等人去到城西仁济堂药铺,将御医轮番上门,给潘金莲治病之事说了,众人都道要小心在意,在教乐坊附近策应,最是妥当。

    百无聊赖间,梁文真记起该去蔡太师府上一趟,看看蔡京对于华夏公司被官员围攻,有何见解或应对之法。交代许凡玄道长,在药铺中接应方琴,和赵民骑马离开。不料半柱香时间后,方琴果然急匆匆来到药铺,要见梁文真。

    许凡告知梁总已去蔡府,方琴急出泪来,称潘金莲诈病之事,果然引起一名太医怀疑。那太医诊断之时,不断摇头叹气,把了一次又一次脉,就是不肯落笔写诊断书。

    方琴心知不妙,诊治完毕后并不离开,暗地里留意。只见那名太医从潘金莲坐过的椅子上,拾起一粒如胭脂颜色的颗粒物,仔细端详之后包好收起。显然,那御医已明白,所拾颗粒当是潘金莲脸上脱落,却并不道破。方琴待他出了教乐坊,才慌忙来找梁文真。

    玄道长一听事关重大,吩咐许凡方琴二人,快马往蔡京府上去找梁总。二人纵马狂奔,去到蔡府之时,向蔡府家丁通传,道有急事找进去不久的梁大官人。梁文真闻讯,出来后见是方琴,从二人脸色已知出事,一问果真所料不差。梁文真挥手上马,和赵民一起,四人向皇宫大门近处的太医局飞奔而去,务须在门口截住那名太医。

    去到太医局门口,四人下马等候。梁文真时时望向方琴,想从她的神色中获知,那名太医是否已经到来。可惜方琴也是一脸焦急,向大街来路上张望。梁文真思量,对潘金莲害病如此关注,轮番出动御医诊治,必然是皇宫中的重要人物,发出重大指令,甚至是死命,要求太医局想尽办法治好,否则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若此重要人物是道君皇帝,潘金莲诈病之事一旦败露,则是欺君罔上,必然追查到梁文真以及华夏公司,牵连甚广。到时不要说已被人当黑社会,面临取缔,便是这个罪名,已足够致华夏公司于死地。梁文真越想越是紧张,走来走去,难掩心内不安。

    许凡赵民此时见梁方二人态度,也知事情重大,心下忐忑。“琴妹,那太医看见没有?”梁文真走过去方琴边上问。方琴转头,轻摇了一摇,眼中泪水欲落。“会否已经回家,也有可能直接进了皇宫,我们在此瞎等,是不是错了。”梁文真自言自语。后悔当时没有交代方琴,要先叫人紧紧跟踪,不可丢了目标。此时,那太医去了哪里,各种可能性都有,在此瞎等是毫无用处。莫非真要求助太子,利用他的身份查问太医局,找到最后出诊潘金莲的太医。梁文真思来想去,走还是不走,犹豫不决。

    “梁大哥,来了!”方琴低呼一声。梁文真心头大震,慌忙看去,果见一名医师打扮的汉子,骑了一匹黑马,从街上缓缓而来。梁文真跃上马背,拍马迎去,方琴三人一见,也纷纷上马,跟在后面。

    两马交错之时,梁文真一把抓住太医黑马辔头,道太子有急事相请。那太医愕然失措,慌乱间随梁文真等人去到偏僻处,梁文真跳下马,把那太医从马背扯了下来。

    “太子叫我来,有事问你。你叫甚么名字?”梁文真神色凌厉道。为了自保,干脆把他挟持到荒野之地,结果了他性命。梁文真杀意已起,来到这个时代,除了打斗伤过人,要专门杀一个人,这还是第一次。那太医两腿打战,唯唯诺诺。“在下,在下太医局御医,姓孟名庆。”太医答道。方琴许凡赵民,此时也跳下马来,看梁文真如何处置。

    “孟庆?”梁文真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努力在脑海里搜索。是了,黄允从皇宫报告的消息,有一样和御医有关。“在下的姓名,确实是孟庆,不敢隐瞒。”孟庆道。

    “本人要找的便是你。你可记得王婕妤,她近来可好?”梁文真此刻心内大定,有了主意,问道。黄允的情报,御医孟庆在宫中与一名王姓婕妤妃子私通,被黄允抓了现行,认罪书还在自己府中呢。“小的该死,求大官人放过小人。”孟庆一听,两腿立即瘫软,跪了下去。

    方琴许凡赵民三人看见眼前一幕,目瞪口呆。梁文真简简单单一句问话,那名御医便瘫软跪地,当真神奇,不由对梁总大是敬佩。

    “今日你到教乐坊中诊病,可有甚么异样之处?”梁文真又问。“没有,没有!大官人饶命,放过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好可怜哩。”孟庆求饶道。“你是不说,还是想去邀功么?”梁文真语气陡然冰冷起来。

    “小的去教乐坊诊病,那名潘姓女子并不似真病,小的疑心,不敢乱说。”孟庆道。“此事你便是要死,也不可泄漏出去,否则,你不但死,还身败名裂,辱及家人。”梁文真道。“小的明白,打死也不敢乱说。”“我再问你,你可知去教乐坊出诊,是何人派遣?”梁文真问。趁此机会打探到发出指令之人,当可知己知彼,立于不败之地。“小的奉太医局丞之命。”孟庆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是问太医局丞奉谁人的指令。”梁文真已不耐烦。此处虽说偏僻,但不是没人经过,速战速决,不可引人注意,小心驶得万年船。“听说是奉当今圣上旨意。小的也是听说,不敢确定。”孟庆惶恐道。

    “好,只要你顺从我的意思,我包你没事,一辈子平安做你的御医,去罢。”梁文真道。“小的感谢大官人,绝不敢私自乱来。”孟庆磕头完毕,起身上马,却上了几次都上不去。赵民过去扶他,好不容易才上到马背,惊魂未定而去。

    许大小姐飞鸽传书,梁府众人终于得知她的下落。梁文真欲带同蒋兆杨旬许凡等人,让他们遂了回山东探望家人之愿,却又面临朝廷取缔华夏公司,生死难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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