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高俅竟然向华夏公司队的主帅梁文真求情,终赛时配合皇家队蹴鞠比赛,好让皇帝有面子。道君皇帝因此大怒,甚觉脸面丢尽。想及先皇们开疆辟土,御驾亲征上阵杀敌,一次蹴鞠比赛还要未战先降,大为光火。道君皇帝已做好准备,决心跟华夏公司队决一雌雄。新年将到,许凡羡慕赵民有堂姐华素梅买了新衫,陈秋月道她赢了马吊便给许凡买,口惠而实不至。华夏公司队布置大年初一对阵皇家队的战略战术,主教练梁文真要求曾经是少林俗家弟子的牛仁,负责盯防皇上,但牛仁道自己害怕,见到皇帝会脚软,梁文真只好能者多劳。徐惜惜被童贯休了,来到梁府,想进入华夏公司谋份差事,养活自己,梁文真老大不愿意,但许大小姐大包大揽,让她做了白玉娇的下属,住入生产办公基地,牛仁负责她的安全。

    当日除夕,梁府焕然一新,经过前两日的打扫清理,已做好了迎接新年准备。许夫人白玉娇华素梅等人买了许多灯笼,剪纸,把厅堂内外,各个房间装饰得五彩缤纷,节日气氛袭人。此时的东京,到处不时响起爆竹声,还是刚过午时,离年夜饭还有两三个时辰,一些百姓便迫不及待燃放烟花爆竹。

    梁府中的秀才蔡炎,在前院的一张八仙桌上挥毫,撰写各个房门厅门的对联。许凡赵民在另一张桌边裁纸,比好大致尺寸,把对联用的红纸一对对切好,给蔡炎供应。

    中国人新年门上贴春联,这个传统已存在过千年。“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象更新。”是典型的一对,桃符是桃木制作的长木牌,挂于门两侧。公元七百多年的五代,蜀后主孟昶亲写的“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是中国最早的一副春联。此后,文人学士便群起效仿,把题春联视为雅事,于是成了传统。就象现代的鲁迅所说,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梁文真看到蔡炎在题写对联,一时兴致大起,过去观赏。“这对便是大门联么?气势上稍显不足。”梁文真评论道。只见地上摊开的,一对宽度略大的对联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师父来做一付对子,要有气势的。”赵民道。

    “你们的梁总文才可了不得,要他做对联再好不过。”许苗茵走了过来,也欣赏起蔡炎的书法来,听了赵民的话道。“这个我却晓得,梁哥哥以前还在扇上题词,赠送给大小姐哩。”许凡笑道。“凡哥多甚么嘴,不当说的不该说,知道么?”许苗茵瞪了许凡一眼,嗔道。

    “大小姐脸红哩,十有八九,扇子应是定情之物。”赵民看了眼许大小姐道。“没大没小,你叫梁总叫师父,叫我便须叫师娘,记住了。”许苗茵严肃道。

    “有了,我们府门口的大门联,用这个如何:华夏万里空间凭鱼跃;传承千年时光任我游。”梁文真道。“新年新气象,梁总这个对联气势十足,好!”蔡炎赞道。“炎哥快写出来,我们看看究竟如何!”许凡道。“莫急莫急!”蔡炎找了一付空白红纸,笔走龙蛇,一会而便大功告成。

    “好对联,端的不凡。”赵民也看不出好歹,听别人念起,便夸赞起来。“把公司名称嵌入,还过得去。”许苗茵淡淡一笑道。许大小姐的文化修养颇高,并不十分满意。

    “大小姐,你看,这大过年的,潘金莲娘子在教乐坊,冷冷清清过年,定是很不好受,还有蒋兆的师妹,在那里和她一道。我们去将她们两个,接来这里过年,你说好是不好?”梁文真想起潘金莲和方琴两个,心里牵挂,对许苗茵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正该如此,娘亲和白姑娘华姑娘等,还有我爹爹,都在准备年夜饭,你也没甚么事,便去接回来罢,人多过年热闹哩。”许苗茵此时颇善解人意。

    “那我们去了。凡哥民哥,走,一道去。”梁文真吩咐道。“师父,教乐坊的人会肯么?”赵民疑惑问道。“大过年的,管事不会那般不通情理,给点银两打点下最好。”许苗茵道。

    梁文真带同许凡赵民,驾了马车,去教乐坊见何管事。果然和许苗茵所料不差,梁文真塞了十两银子,何管事满口应承,但交代当晚要回到教乐坊。许凡赵民雀跃不已,梁文真亦喜出望外,赶忙跟随管事,去找潘金莲方琴两个。

    回去的路上,许凡道顺便接上他的叔父许乾,一起到梁府过年。梁文真一拍大腿,骂自己把这个忘了,上次见过一次,一忙便没有再次拜访。三人去到“山东狗不理包子”的店门前,跳下车却接许乾。许乾却道家中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在家中过年,但拗不过许凡,只好说回去接了家人,自行到城南梁府。

    潘金莲甚少出门,此时蒙了面纱,坐在马车中,看向外面的繁华街道,见到处张灯结彩,新年气氛热烈,有如隔世之感。方琴坐在旁边,一脸兴奋,过新年了,终于能离开教乐坊,外出一回。自己的爹娘早逝,蒙师父收留,跟蒋兆是同门师兄妹,已无亲人在世,此时,梁文真便是她的亲人一般,一起过年,那便是高兴之事。

    潘金莲方琴随同梁文真等人,去到梁府时,受到热烈欢迎。许良许夫人,许苗茵白玉娇华素梅等,纷纷上前迎接,客套寒暄,嘘寒问暖。后来,许凡的叔父许乾带了妻儿,也来到梁府,许凡引了进去,介绍给大家。陈秋月更把他们当家里人一般,热心张罗,安排停当。

    天色未暗,年夜饭便已开始。外面不时传来爆竹声,噼里啪啦,咣咣铛铛,一阵紧似一阵。梁文真见菜已上桌,摆了三大围,好不热闹,吩咐赵民许凡放炮仗。许乾几岁大的儿子,跑跑跳跳跟了出去,大叫大喊,甚是兴奋。

    年夜饭丰盛得有些浪费,这是中国人的另一个传统。三大桌子菜层层叠叠,梁府一大伙人觥筹交错,吃不了多少,酒却喝了一埕又一埕。蹴鞠队员们因明日比赛,已被梁文真严令少喝,意思意思就算。玄道长以及其他公司骨干,也在梁府中吃年夜饭。而留守生产办公基地的员工,梁总已要求杨旬办理好他们的年夜饭,等会饭后他们便会来梁府拜年。

    潘金莲方琴两个,因大家的热情感染,心中暖意浓浓,放开了心怀,喝了很不少。饭后并没有上水饺,现代东北人说的“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过躺着”,其时的宋人并不相同,因饺子还未有流行。

    梁文真饭罢,便回房拿了一大篓的红包,每个红包里是一张银票,或五两,或十两,公司员工都派一个。压岁钱从很早的时代,便成了习俗,山东人是礼仪之乡,许家少不得要派,而梁文真来自一千年后的岭南,派利是的习俗一般。许苗茵白玉娇华素梅陈秋月等都领到一个,许苗茵更是开心,为领到红包欣喜。

    “看看我的是多少两。唉,五十,哦,不是,五百两,我的是五百两。你的多少?”许大小姐兴奋异常,当场开了红包看,拿出银票,大叫起来。“十两,我的十两。”“我的还少,五两哩。”各个都开了看。“人家许大小姐很快便是梁夫人哩,你怎的要跟人家比!”有人调笑道。“唉唉,你怎的抢我的红包!”许凡大叫,对陈秋月抢去红包颇为不满。

    “算你的,给了我大红包!”许苗茵走到梁文真面前,媚眼如丝,满面春风道。“大小姐的,怎能少,明年再给你个更大的,让你笑一笑,便值回价了。”梁文真满面红光。

    “恭喜发财,利是拿来!”此刻,门外涌进从基地过来的一些员工,嚷嚷道。“来了来了,恭喜发财!”梁文真提了竹篓,上去一个一个派发。许太夫人,许夫人,玄道长等也早把红包发给府中各人,年轻人领到红包,都兴奋不已,在此团圆夜,减轻了思乡之情。许夫人见公司员工来到,赶紧招呼,摆出各式点心果品,下酒冷盘,斟酒招待。

    快乐的时光容易过去,眼看夜深,梁文真带同许凡赵民,驾车送潘金莲方琴回去。街上各个人家门前,灯火通明,照亮了街道,孩子们出来,大呼小叫,放烟花炮仗。马车上,梁文真趁车内黑暗,左右手抓住潘金莲和方琴的手,二人会意,挪过身体,紧紧依靠梁文真。

    在这个时代,女子地位低微,而且一旦遇到变故,便如浮萍一般,身世悲惨凄凉。能够与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郎,相遇相识,以至相知相恋,关心呵护,彼此依恋,便觉是可靠的港湾。若有个家,相夫教子,夫复何求。而二位佳人早已将梁文真视作一生伴侣,生死相许。可惜相聚总是短暂,美好时光匆匆而逝,让人惆怅。

    去到教乐坊门口,敲开了门,一名老者出来,迎了进去。许凡赵民在门外等候,梁文真提了两大袋给二人吃的,多是些干果饼糕,乃是许夫人收拾出来,送潘方二人回房。去到潘金莲房中,方琴点亮油灯,回头却见梁文真与潘金莲紧紧相拥,吻在一处。

    方琴走了过去,抱住二人,脸庞贴到梁文真脸上。从山东阳谷到东京,彼此是精神上的依赖,相濡以沫,这般情意,是历经生死磨难而来。此时无言,更胜千言万语。

    话不絮烦。新年的第一缕金色阳光,射到东京城墙的时候,太子赵桓已起身洗漱完毕,在皇宫中的楼阁上望向东方。今日大年初一,父皇要参加蹴鞠大赛终赛,而自己要代表父皇,率领百官举行祭天大典。

    父皇喜爱郓王赵楷,对自己并不十分满意,太子想到此节,便觉不自在。自己从懂事起,已晓得察言观色,身边的人对自己恭谨有加,但晓得别人的态度,乃是因为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太子,进而成为皇帝。若是哪日父皇不高兴,废了自己的太子之位,眼前的一切便会立即消逝。

    一直以来,活的这般苦,这般小心谨慎,无非为的是将来继承大统,登基为帝,君临天下。可是,正因父皇恩宠赵楷,文武百官,宫中阉宦揣摩圣意,支持赵楷的人,比支持自己这个正牌太子的,反而多得多。自己“每怀兢畏”,实在是身不由己。

    老师耿南仲对自己提点颇多,呕心沥血,悉心教导,冀望自己能成为一代明君,值得信赖。可心腹之人寥寥无几,便是想找人商量要事,也不好找谁。那个梁文真文韬武略,足智多谋,见识非凡,可惜目前看来,并不愿意为我所用。人才难得,刘备当年三顾茅庐,诚心礼贤诸葛先生,自己再多番去找梁先生聊聊,也许有用。太子看见天边已是红霞万丈,心绪似受到感染,信心渐渐升起,一如破云而出,冉冉向上的朝阳。

    新年的欢乐洋溢在东京街头巷尾,舞龙舞狮一队又一队,爆竹声声,花车装饰华丽,流光溢彩,缓缓而行。大人们有的手拿彩旗,跟随游行队伍,有的手拿棍棒杂耍;小孩子们有的举着糖葫芦,有的举着纸风车,笑声如铃。一早出门,去亲朋好友家,或邻里之间拜年的,也络绎不绝。

    蹴鞠大赛的终赛,上午巳时,便将在皇家队和华夏公司队之间展开,华夏公司队能否夺冠,能否获得五千两黄金的巨额奖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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