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贾奕被御林军捉到皇宫大庆殿中,被道君皇帝打入大牢,等待问斩。原是为的贾奕找人代作的一阙《南乡子》,预备跟李师师春风一度之后,词赠李师师。词里对当今圣上醋意大发,满是嘲弄,道君皇帝震怒。一时成为东京百姓笑谈,熟人之间碰到,不再问吃了么,而是问读了《南乡子》么。贾府中鸡犬不宁,朝中百官多数明哲保身,正直官员虽担心因词兴狱,此风不可长,但也不愿意多事。唯有死党御史张天觉,决心第二日早朝进谏。道君皇帝有心让辽国上京梅花鹿队出线,进入大比,目的为提高票房,颇有经商天分。燕青于北京队庆功宴上,对梁文真的神仙日子,大表羡慕嫉妒恨,因怕步贾奕后尘,打消了向李师师追逐求欢的念头。

    第二日,贾父一早起来,去到皇宫门前,欲打探爱子消息。见到赶路进宫早朝的官员,恭敬有加,认识的便上前招呼寒暄。贾父昨日已打点过几个朝中要员,但他们都面露难色,以冒犯的是当今皇上,天威难测为托词,道不敢帮忙,所送财物,推辞不收。

    贾父已用尽办法,却始终没有可靠门路,十分焦急,惶惶不可终日。正彷徨间,见儿子好友张天觉上前,忙道:“贤侄,你可有办法?”

    “伯父,但请放宽心,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救贾少出来。”张天觉道。“拜托,拜托贤侄了。”贾父眼中含泪,感激道。张天觉自进宫去早朝,不敢误时。

    大庆殿中,文武百官分班而列。“皇上驾到。”太监高呼。道君皇帝睡眼惺忪,尚未从温柔乡中醒过神来。各路国之栋梁,谋国老臣,纷纷就各方军国大事上奏,议论方定。“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太监再次高呼。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张天觉见时机已到,出班奏道。“诗词歌赋,乃是文学珠玑,亦是天下士子,寻常百姓歌咏吟对,娱乐嬉笑之趣。难免流于低俗戏谑。若为一词,而兴大刑,恐怕今后天下人心冷,噤若寒蝉,文学种子就此灭绝。”张天觉横下一条心,措辞早已思量妥当,徐徐道来。

    “哦,张卿家是为贾奕叫屈来了。”道君皇帝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贾奕这般目无尊长,欺君罔上,嘲弄于朕的刁恶之徒,若不惩治,往后还有何体统。“莫非乱反纲常,目无尊上,此风便可长,长此以往,毁国之基石,坏社稷道统?”道君皇帝厉声喝道。

    “为诗作词,或有疏虞,冒犯陛下天威。但陛下若为一名烟花女子,雷霆一怒,惩以极刑,只怕天下人心不服。陛下以仁德治国的美名,亦有损伤。”张天觉仍自款款而对。

    朕与李师师的那点私情,传得天下人尽皆知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操劳国事,宵衣旰食,跟一个风尘女子娱乐放松一下,有甚么大惊小怪的。嗨,若为一阙破词,便杀一人,只怕当真有损朕之贤明。罢罢罢,饶他不死。道君皇帝思量半晌,终改变心思。

    “张卿家所言,亦自有道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无知儿郎贾奕,贬发琼州,有生之年,不得再踏入京门半步。”道君皇帝决断已下。琼州即今日之海南岛,当时人皆以为天涯海角,发配到彼处,实是苦难不堪。贾奕有赖御史张天觉,捡回一条小命,去海南岛享受海岸沙滩阳光,椰林热带风情,是现代许多人做梦也不能得的。

    消息传来,贾父激动之下,昏厥于地,被跟随家仆救回府中。贾府上下喜气洋洋,大感圣恩,奔走相告,雀跃欢欣,再次鸡犬不宁。亲朋好友络绎上门,咸聚宴席,以表祝贺,自不在话下。而贾奕此后去到海南岛,难熬艰辛,又偷偷过海,流连于广州繁华闹市,竟有一日与梁文真一伙再次相逢。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蹴鞠选拔赛第四第五组,荆州猫头鹰队不出所料,击败弱旅苏州孔雀队,顺利出线。而辽国上京梅花鹿队与梅州狐狸队一场恶战,场面火爆,惊心动魄,现场观众齐声高呼黑哨,但裁判权威,判罚无可更改,辽国上京队以一球优势,杀入大比圈。战局完全如高俅太尉所料,尽在帷幄运筹之中。

    梁文真一伙琼林苑观战回来,正遇黄门官到府传旨。原来五支出线蹴鞠队,华夏公司队,荆州队,北京队,辽国上京队,肇庆队,由主教练领头,全体于明日午时,进宫参加皇上赐宴。宴设皇宫后苑太清楼,平日重要庆贺酒宴,道君皇帝都在此举办。

    按照赛程,大比圈十二支队,分为两组,进行循环对决。根据胜负积分,每组的头两名,进入预终赛。一组的头名,与另一组的第二名比赛,胜者进入终赛。终赛两支蹴鞠队,将于大年初一午前巳时开球。明日皇宫宴会之时,抽签决定组别。此时距离新年不足一月,小组循环赛一日两场,都要比半个月,因天气状况,有些场次可能还要拖延,比完预终赛,都可能去到腊月二十六七。

    “明日皇宫宴会,不知秋月可否同去,她道欲见识一番呢。”晚餐桌上,许凡问道。“还须多问,皇宫禁卫森严,何必多事。”蒋兆道。“秋月啊,皇宫虽是好看,里面的人可十分凶恶,说错一句话,只怕都会关进大牢。若要想知道皇宫情形,凡哥回来,细细说与你听,不是一样?!”梁文真恐吓道。

    “老汉活了一个甲子有余,还没见过当今皇上哩。你等借了蹴鞠,却能进宫吃皇家宴席。啊哈,当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许太公喝着家酿米酒,脸色红润,精神抖擞道。“太公谬赞了。寻常议论,多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当然,每一代都如此叹息,却不曾见下一代真的不堪。”梁文真喝着老火汤,酒足饭饱,心满意足道。平日里,想起原来时空家中的汤水,甚是怀念,便教会白玉娇华素梅等人,如法炮制。厨下按吩咐时常煲汤,大受众人夸赞,道十分滋补好喝。

    “新年将近,文真可有甚么需要特别采办的,娘跟你留心。”吃罢饭的许夫人过来问道。“娘亲辛苦了。也没甚么特别要办的。哦,对了,如今天寒地冻,做腊味正当时候,须多杀几头猪,做腊肉香肠,十分美味。”梁文真应道。“这个容易,府中不缺人手,娘会跟白姑娘合计。”许夫人眼望梁文真,慈爱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东京已渐渐有了过年气氛,各类年货摊档,在街头日渐多了起来。许夫人为着在东京的第一个新年,过的热闹,以减轻众人思乡之情,和白玉娇华素梅一道,开始张罗年货采办。

    “啊,好极,快过年了!”许凡兴奋道。“姐姐可要给我买新衫。”赵民向华素梅道。离开家中,在外唯有堂姐最亲,不找她找谁。“嗨,杨旬兄前日也跟我说起,十分想念家中妻儿老小。一晃大半年了,只给家中寄过几回银两。”蒋兆叹气道。

    “我家中爹娘,也不知情形怎样,要是也来东京多好。”许凡眼圈微红,眼泪都要掉下来。梁文真想起佛山家中父母兄弟朋友,更是绝望,杳无相会之时,但此刻须鼓起精神,不可泄气。

    “我的家人更是遥远。眼看蹴鞠大比开打,得过了年,找个时间,我陪同各人一道,回山东把家人接来。大伙要忍得一时,往后好日子等着我们呢。”梁文真声音响亮道。

    “有梁总这一句话,我等便放心了。”蒋兆松了口气,道。“太好了,我爹娘未曾到过东京,一定高兴。炎哥也接父母来东京罢。”许凡喜形于色道。“当然,一家团聚,谁不喜欢。”蔡炎呵呵笑言。

    华夏公司分赴各地人员报告,分号生意都还可以。有的分号利银可观,都换了银票,派可靠之人送到梁府,由蔡炎收核入账。有的分号尚未打开局面,勉强维持,尚不须总部钱银支援。因梁文真曾有交代,分号人员多从本地招聘,熟悉地方情况,也能节省往返费用。外派人员,则可利用新年假期,探亲访友,回乡省亲,共度佳节。

    “炎哥儿,年终核算要开始进行。人事部门提交绩效考核报表后,根据年终奖励成数,算出每人该得奖金,年前发放到位。驻外人员,来东京述职之时,便须派发,以免往来寄送麻烦,还不安全稳当。”梁文真吩咐蔡炎道。“梁总的指示,我会遵照办理。只怕人手不足,核算需时,误了时候。”蔡炎忧心道。

    “这个还不简单,业务繁多,财务工作自然增多,向人事报聘会计人员便是,不须报告给我。”梁文真淡然道。蔡炎应诺。“天气寒冷,大家生火取暖之时,要注意通风,须防中毒。”梁文真见人齐,想起昨夜白玉娇在自己房中生炭火,怕自己夜冷难眠,因此提醒。

    “师父,确实听过有人因房间生火而暴毙之事,敢情是中毒而死,是何道理?”赵民问道。“这个道理当如何解释,恐怕一时难以说清。如此说罢,人不能不呼吸,这个大家都知,乃是人体血液可融入空气中的氧气,输送给人体各处,人体方有生命力。但生火之时,若未曾燃烧充分,则生发出一种气体,名叫一氧化碳的,也能进入人体血液,令血液不能输送氧气。人缺失氧气,便很快死去,犹如窒息而亡一般道理。”梁文真徐徐道来,务要让众人清楚明白,防止中毒。“生火时保持通风,则能及时把一氧化碳吹走,不对人损害。”梁文真续道。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这一氧化碳端的厉害,若能收集起来,在与蛮族打仗之时,放出给他们吸纳,不是不战而胜?”许凡异想天开道。

    “凡哥所思,十分有理。我海外便利用此理,发明生化战术。便是生产毒气――有些特别恐怖的毒气,专门毒害人之神经,使人立刻暴毙――将毒气施放给敌军,轻易取胜,但残忍至极,想来便觉恐怖!”梁文真道。“厉害!”“吓死人了!”众人听罢,各个寒毛倒竖。

    “公子海外乡下,听来新奇,可是也多有恐怖之处,以后不要回去方好。”华素梅若有所思道。“这个倒无须担心,因施放毒气太过残忍,故而各邦订立盟约,不得率先使用。”梁文真又道。

    当夜,白玉娇又去给梁公子暖床,华素梅心思活泛,也去检视炉火。梁文真房中温暖如春,一时兴致大起,拉了二位美娇娘,大被同ll眠。白华二人心疼公子,努力逢迎,温柔体贴,低吟浅哼,无限销魂,个中滋味,不可尽数。

    皇上赐宴,一为慰劳蹴鞠各队,庆贺出线,二为小组抽签,准备大比事宜。梁文真宴会途中,被崇恩太后请去问话,却生出一桩风ll流韵事,也可说是一出悲剧。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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