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郑都虞来访,带来银票,解了梁文真的燃眉之急,可谓雪中送炭。梁文真同时得到消息,终于明白事情始末,原来此次被人逼债,乃是林枫背后搞鬼。第二日梁文真亲自上门结清赊账,路上牛仁来报,打砸药铺的黑社会,幕后头领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徐宁。梁文真打探到徐宁去了镇安坊,看见徐宁正在大厅借酒撒疯,不但骂老ll鸨推托李师师害病不接客,还拿皇帝和梁文真说事,骂的十分下ll流。梁文真忍无可忍,上前骂徐宁黑白通吃,是社会败类。徐宁扔酒埕过来,梁文真矫健避过。

    梁文真早晚勤练咏春,进步神速,已然是功夫高手,毫不畏惧,身随意动,上前攻击。徐宁自恃功夫了得,虽没带金枪,拳脚功夫也自不俗。上次听闻梁文真曾与卢俊义匹敌,却只当笑谈,见梁文真拳头直冲过来,使出长拳防守,伺机进攻。

    梁文真咏春拳出,连消带打,应对自如。四五个回合过后,徐宁看出梁文真拳法怪异,找不出丝毫破绽,自己无论如何出拳,对方都轻松消解,并同时反击。

    李师师在房中窗户看去,见二人打斗,心中颇为紧张。前几日,徐宁随何状元前来喝酒时,一付垂涎三尺的猥琐模样,更兼言语粗俗,本不待见,奈何主客却须招呼,怠慢不得。这几日来,徐教头每日都到镇安坊,点名要她招呼,李师师只托害病,那徐教头却不停纠缠,更添憎恶。现在见梁文真出手教训,一时盼着梁文真把徐宁饱揍一顿,以后再不敢来纠缠,一时又担心梁文真受伤,心下忐忑,七上八下。

    梁文真与徐宁斗过十二三个回合,便知这金枪教头徐宁没用拿手武器,便如拔了牙的老虎,实在不足为惧。瞅准徐宁进攻路数,左手出拳,化拳为掌,锁住徐宁进攻的右手,又如法炮制,锁住徐宁的左手。徐宁的手带过梁文真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溅出几滴鲜血。

    徐宁双手被擒,动弹不得,惊慌失措。梁文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徐宁双手放开,两掌推出,徐宁猝不及防,踉跄后退。梁文真纵身飞跃,一脚踹向徐宁胸口,徐宁身体如脱线的风筝,飞到墙上,又重重地摔落地上,再不能起身反击。而梁文真一个后空翻,轻轻落地,稳如泰山。

    “打的妙!”“太棒了。”“好功夫!”周围的人群一阵阵欢呼。那些精壮的护院们,一个个兴奋不已,好似自己打赢了八十万禁军教头一般,更是大呼小叫。“棒,太他娘的棒。”“厉害,实在厉害。”而客人们看到如此精彩一幕打斗,无不大呼过瘾,这一趟没有白来。

    牛仁杨旬蔡炎三人,见梁文真挂彩,纷纷上前。“梁兄弟,你受伤了。”“快,拿点止血的药来。”旁边的婢女忙不迭去取药。

    李师师此时夺门而出,跑到梁文真身边。“梁公子,你受伤了,快坐下。”扶了梁文真坐到近旁的凳子上。那急切担忧的眼神,好似对方是她生死不渝的恋人。或者,此刻梁文真的形象,在任何一个窈窕淑女眼中,都显得格外高大、坚毅挺拔,仿佛是远古的战神,全身散发出持久的魅力与不变的诱ll惑。

    那徐宁胸口遭受重创,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此时硬撑着要爬起来,却又力气不支,复倒在地上。几个壮汉走了过去,抓起他的手脚抬出镇安坊大门外,丢在空地上。

    李师师眼里噙着泪水,细心地给梁文真清理脖子上的伤口,婢女拿来的消毒ll药膏,绷带等都派上了用场。芊芊玉手,轻轻打着绷带,白皙脸上的那两行泪珠,潸然滑落,纯净得如同水晶般剔透,任谁见了,只道是天上的仙子为情哀怨,哪里会当她是风尘中人。“梁公子,你又何苦为了奴家,和人争斗,害自己受伤。无赖之人自有王法治他,奴家命贱,不值得公子这般。”李师师话语哽咽,深情流露。“没有的事,我自找那厮的晦气,却与你无关。”梁文真不愿别人误会,续道:“我说的是真的!”一脸的不耐烦。

    世间有多少美好的爱情,都因为误会而产生;又有多少美好的爱情,因为误会而“当时已惘然”。只是,李师师的这番深情,又哪里能够感染到梁文真分毫,所谓婊ll子无情,戏子无义,就算是名动天下的李师师,亦不能例外。木头人倒不是真的“不解风情”,乃是看甚么人。李师师已然情根深种,他日是否还有未了缘,那都是后面的故事了。

    却说梁文真教训了徐宁,心中颇为痛快,虽然挂了点彩,并不在意。更高兴的是,从打斗中的功夫验证,自己的进步是明显的,苦练没有白费。回到府中,才发现时间不早,众人早已吃过午饭。见梁文真带伤回来,都跑来表示关切,梁文真只道不碍事,破了点皮。杨旬则绘声绘色地,将梁文真与八十万禁军教头徐宁的打斗,大肆渲染了一通,众人只恨没有在场亲眼看见。

    华素梅颇为细心,知梁文真外出办事,恐其回来没有吃的,早已经留好饭菜,此时端来餐厅桌上。梁文真招呼牛仁杨旬蔡炎用餐,白玉娇见人多,又吩咐厨下再炒几道菜来。

    餐后回房休息,华素梅在身旁服侍。梁文真心中升起一阵阵暖流,对华素梅道:“素梅,真是为难你了。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却要为我如此操劳。”

    华素梅莞尔一笑,嫣然如花,声音如百灵婉转,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素梅是公子的人,公子叫素梅生,素梅便生;公子叫素梅死,素梅便死。更何况是这等小事。”

    “瞧你说的,甚么‘叫你生,你便生。’”梁文真一脸轻佻,道,“可跟了我这么久,你却连一个蛋都没下。”

    华素梅听了,表情立时僵住,一时尴尬,若有所思。梁文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因不好意思道:“我一时失言,万不可放在心上,子女乃是上天的恩赐,命里有时终须有,切莫在意。”

    这传宗接代,乃是妻妾的责任,华素梅只是个贴身丫环,“只包过程,不包结果”。如今梁文真如此一句玩笑,却令她自责不已。梁文真老大不小,自然是想有自己的孩子,可他并不知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不能有后。至于各中情由,那都是后话了。

    困意渐渐袭人,梁文真拥着华素梅进入梦乡。不觉间,天色将晚,外面有人呼喊,一阵一阵咚咚咚的敲着门。梁文真揉揉惺忪的睡眼,还来不及起床开门,便听门砰咚一声,被强推开了。

    一个窈窕的身影窜了进来,嘴里嚷嚷:“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梁文真与华素梅被吵醒,双双坐起,却见来人竟是方琴。

    方琴见二人同床而眠,尴尬多过醋意,涨红了脸,转身低头,道:“我冒失了,梁大哥,我一时情急,才如此莽撞。”华素梅有些羞涩,躲进被子去了,梁文真却不尴不尬,笑道:“没事。何事如此慌张?关上门再说。”说话间,已然穿好衣服,趿上鞋,拉开被子,对华素梅耳语道:“没事儿,起来罢。”华素梅一面穿衣服,一面尖起耳朵倾听:

    “梁哥哥,今日有一个官员前来教乐坊,想调走金莲姐姐,去除她的奴籍。因文书不全,教乐坊管事拒绝。我寻思之下,恐此人不会善罢甘休,便趁着间隙偷跑回来,与你通风报信。”

    华素梅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又是那个潘金莲,真不知她好在哪里,公子对她一往情深,不惜为她放弃在阳谷的安乐窝,来此间打拼。往日与潘金莲的种种针锋相对浮现眼前,不由心生醋意。

    梁文真听闻,自是紧张,正色道:“既然知道很可能有事发生,便不应该回来。将消息传给你师兄蒋兆便可,方妹你须留在教乐坊中,随时了解动态才是。”

    方琴一听,心中有些微凉。自己此番前来,实不仅仅为着通风报信,亦是带了私心――想看一看久违的情郎,一解相思之苦。如今听梁文真这番话,顿觉心冷,却更担忧潘金莲安危,目光盈盈,道:“我这就回去。”说时起身欲走。

    “诶,”梁文真看出方琴的不悦,支吾一声,起身揽方琴入怀,在她耳边轻身道一句:“方妹辛苦了。”沉重的鼻息,温暖的话语,方琴刚刚还冷的心顿时融化,不由嘴角上扬,媚笑道:“没事,哥哥床上辛苦了。”开门扬长而去。“这死丫头!”梁文真看着方琴背影,嗔道。

    吃罢晚饭,梁文真召集许凡、蒋兆、赵民、杨旬、牛仁、玄清道长,告知教乐坊今日有人带了文书,欲调遣潘金莲,却因文书不齐全,被管事拒绝而未遂,问众人如何看待此事。

    “当日,金莲姐姐被调来东京,梁哥哥找人替换,却中了计中计,当时哥哥是怎么想的?”许凡反问梁文真道。

    “当然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智取不成,便来强抢。”梁文真直言不讳。许凡听了,淡淡一笑,道:“机智如梁哥哥者,都会沉不住气,我想对方应该也不会冷静到哪里去。”因与陈秋月私下常常探讨,又勤于向众人请教,许凡倒是越来越精明了。“我也认同凡哥的说法,对方一计不成,哪里会耐烦,必然用强。”杨旬略一思忖,道。一众人都点头,梁文真淡淡一笑,道:“我也是如此料想,只是该当如何应对,还须从长计议。”

    梁文真一伙到底是杯弓蛇影,还是有先见之明,事情会如何发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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