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潘金莲路上染疾,日渐消瘦,却隐忍不发,因而众人都不甚在意。一日因华素梅恶言相向,体病心伤,一时扛不住,昏倒了。梁文真知潘金莲病情严重,有性命之虞,几近癫狂,队伍一时都乱了。白玉娇万般无奈之下,给了梁文真一个耳光,梁文真这才镇静,白玉娇又好言相劝。

    梁文真深深了一口气,扶着额头,道:“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金莲了。”说时却几乎要掉下泪来,心下平静了些,却对白玉娇方才的行为有些窝火。堂堂七尺男儿,于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子扇了两记响亮的耳光,无论如何,也会心怀芥蒂。

    白玉娇见梁文真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与淡定,莞尔一笑,道:“公子想多了。现在一众人都巴望着公子出主意呢!”心下却担心,自己动手打了梁公子,往后公子记仇,再不心疼奴家,却是怎生是好,嗨,只能加倍用心服侍公子才好。

    在一旁的许晋,也赶忙上前,道:“是啊,梁兄弟,你快出个主意吧。我此行的使命是将潘氏送到东京,你一路护送,所为也是保得她的安全,得想个万全之策方好。”众人方才被白玉娇的出格行为骇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应和。

    “是啊,大官人。你可得出出主意。”“梁大官人都束手无策的话,我等更是没有办法啊。”“就是,就是。”“??????”郑都虞听得一众人对梁文真心服口服,自然是脸上无光,奈何自己没那个本事,只好灰头土脸,在人群中不做声。

    许凡还不曾见梁文真如此情绪失控过,一向乐于表现自己的他,此时也满脑子空白,既惊且惧,不知如何是好。虽一开始与那潘金莲并无交情,甚至心底有丝丝嫌恶,多少奔波劳碌,就是为了一个不洁妇人,实是大不乐意,但一段时日相处,兼且受了梁文真待人不计三六九等,一视同仁,侠肝义胆的作风所感,慢慢也对潘金莲的遭遇有所同情。

    “哦,对了。”梁文真略一思忖,真是关心则乱,刚刚自己表现确然有些失态,于是顿了顿道,“道长呢,得先问问他金莲的病情,这才好做定夺,道长,道长呢?”

    众人都在张望,玄清坐在地上,哎哟一声,撑地而起,道:“大官人,大官人,贫道在此。”揉着双肩被梁文真把疼得地方,略走进了一步。

    梁文真见玄清这般模样,不由得脸红了一阵,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哈,道长,金莲的病情到底如何?还请道长细细说来。”

    玄清叹了一口气,道:“潘娘子湿热过重,脉象紧急、虚大,恐不宜耽搁。但此处荒山野岭,没点合用的草药,也不宜病患休养。贫道建议快马加鞭,尽快去到繁华市镇去,寻医问药才是。”

    “哎哟,”一声惊呼,众人都骇了一跳,却听得丁妈破涕为笑的呼喊:“潘娘子醒了,潘娘子醒了!”梁文真迫不及待去过去,将潘金莲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却只见潘金莲面如白纸,却分外妩媚,眼噙三月春水,柔声道:“梁郎,梁郎。”

    那一声呼喊听得梁文真心都碎了,带着哭腔道:“在的,我一直都在的。我们这就赶路,带你去寻医问药,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潘金莲无力地点点头,梁文真依依不舍将她送入方琴怀里,下了马车,上马招呼众人赶路。

    潘金莲身体十分虚弱,意识却非常清醒。看到梁郎因为自己的病,心急如焚的样子,可见之前错怪了梁郎。他不是那种薄情负心的汉子,他的心中挂念自己,他的关爱情真意切,看的出,心爱的梁郎,甚至愿意为奴家去死,自家却是疑心生暗鬼,实有愧于梁郎。有如此郎君相陪,便是即刻死了,也自无限欢喜。潘金莲心中转过无数念头,不多时便沉沉入了梦乡。

    许晋唯恐延误潘金莲的病情,片刻也不敢耽搁,催攒队伍,快马加鞭。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才挨到了一处村庄。众人憋足了劲赶路,早已人困马乏,直到此时方松了一口气。

    迎面走将上来一个村妇,梁文真赶忙上前,问道:“这位大婶,请问此处是否有就医之所?”那村妇仔细打量了梁文真一眼,指着前面一户人家,道:“前面那户人家,有个宋太公的会医治人,你自去问问。”语毕,转身欲走,梁文真急忙叫住,塞了些碎银子与她,“叨扰大婶,敢问此地叫做甚么?”梁文真问。“此处是郓城宋家村,前头村口有一家酒店,官人可到那里歇宿。”梁文真听了,忙招呼众人往宋太公家去了。

    “宋太公,宋家村,郓城,这郓城会不会有几个宋家村?”梁文真自语道。几番嘀咕,“哦,”梁文真恍然大悟,此处宋家村,恰有一宋太公悬壶济世,莫非这宋太公便是《水浒传》中宋江的老子?梁文真一盘算,此处已经是郓城地界,地点符合,人物的称呼和职业也正好没有偏差,心下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断章句,话分两头。许苗茵自打救了那少女,便带着母女二人,一路做着买卖,往东京进发。许苗茵依旧乔装成男儿身,二人以夫妻相称,以掩人耳目。

    这少女名叫乔雅,自幼丧父,有个年长的哥哥,名唤乔云的,去服兵役,早已经杳无音讯了。乔雅与母亲乔杨氏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母女俩自与许苗茵结伴云游,倒卖些轻货物,虽风餐露宿,却也是衣食无忧,过得十分享受。

    可怜许苗茵,孤苦无依,又添了一双包袱,不仅感受不到结伴的快乐,反而时时提醒她自己漂泊在外,背井离乡;见母女二人情深,又总想起过往种种,对家人思念日笃,对梁文真更是牵肠挂肚。

    “官人,看,前面有一个石碑。”乔雅笑着对许苗茵道。

    “应该是界碑吧,”许苗茵惦念着快些赶到东京,因道,“我们快上前去看看。”

    二人步子轻盈,那乔杨氏徐娘半老,跟不上速度,一面拿丝巾招着,一面提了裙摆,唤道:“贤婿,女儿,你们且慢,且慢啊。”

    两个少女欢呼雀跃,哪里顾得上乔杨氏,竟如不曾听到一般,直奔那石碑。

    “郓城县界”,只见石碑上面刻了四个大字。许苗茵道,“原来才到郓城啊。”许苗茵叹了一口气,乔雅连忙拍拍她的后背,道:“官人,到哪里还不是一样?反正这里是一日,别处也是一日。”

    二人目光对视,许苗茵顿觉有些不好意思,她从乔雅的眼睛里,看出了异样,不由得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皱着眉头微微往后退了退。

    那眼神,陌生恐怖中,又带着几分熟悉与温暖。梁文真曾经用类似的眼神看过她,但究竟是何时何地,她却记得不分明了,只是脑海里不断闪现。负心冤家,满道是有情郎君,为何这般不把奴家看觊,让人心伤,让奴家心死,此生再不相见,只恨不能把心撕碎,再无知觉。

    乔雅自打跟了许苗茵,便一直以夫妻相称,且许苗茵生的俊俏,扮了男装分外英俊迷人,渐渐快忘记许苗茵乃是女儿身,有些假戏真做了。见许苗茵刚才的反应,心里一冷,尴尬笑着,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

    “哎哟,怎么了这是?”乔杨氏跟了上来,道。二人这才支支吾吾,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句“哦,没事。”乔杨氏见状,心下立即明白了过来,暗暗叹了一口气,却笑道:“哟,都到郓城了。我们是不是又要停下来盘盘货?”

    “那是当然,”许苗茵笑道,“还要把包里那些首饰给卖出去呢!”说着,三人便又一路向城里进发了。

    三人进得城来,在大街的一条横巷中见一家客栈,名叫“悦来客栈”,看起来亦素净,决定在此安顿下来。“哟,好一对郎才女貌的小夫妻,天造地设一般,是省亲过路打尖,还是长住?”掌柜的口齿便与,招呼道。

    “要两间上房,我家官人和奴家,奴家娘亲各一间,先住两日,咯咯咯咯。”说时,乔雅上前挽了许苗茵的臂膀,无限娇羞地开口,带笑吩咐道。情窦初开的少女,与心仪的情郎一起,被人随意夸两句,便喜上眉梢,心头小鹿乱撞,模样一般无二。

    住下客栈,三人吃了些酒菜,便出去闲逛了。乔杨氏心中有事,那各中繁华,都不入眼,一想到刚才那一幕,便觉得无限后怕。女儿似乎是迷迷糊糊,忘了许苗茵乃是女儿身,动了情,若不尽快解决,恐怕日后情根深种,剪不断理还乱,应当如何是好?

    “伯母怎的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许苗茵问乔杨氏,道,“有甚么事情不妨说出来罢。”

    乔杨氏支支吾吾,终于是硬着头皮开了口,道:“我母女二人已经打搅太久了,虽与小姐,哦不,公子同行,甚是得你照顾有加,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见此处繁华,老身便有了在此租个居所,安身立命的想法。”

    许苗茵正愁着想快些赶到东京,此时与乔雅相处又有些尴尬,心下自然是十分情愿的。虽对乔雅母女生出了情愫,但一想到乔雅与自己对视的眼神,便觉得无限后怕,正想顺水推舟,谁知乔雅却脸色一沉,道:“母亲,你这也忒不厚道了吧?梁官人对奴家有救命之恩,如今我们一路,发了点儿小财,便想抛开官人,如此太过势利炎凉罢。”

    许苗茵见乔雅这么大反应,顿时失了主意,尴尬一笑,心一横,道:“没甚么不妥之处,我江湖中人,路见不平自是拔刀相助。此处繁华富足,若你母女能在此安居乐业,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宋家村是否宋江的老家,宋太公是否就是宋江的父亲,许苗茵与乔雅之间又如何收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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