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真得了许家人的支持,迫不及待要去与西门族长谈西门庆药铺的收购事宜,二人相约在韦宁的真功夫酒楼详谈。

    那西门族长名不见经传,却是个傲慢无礼之人。相约那日,梁文真一大早便打点好一切,携了许凡、汤驰出门,在真功夫的厢房里等候。

    这西门族长,却似乎比梁文真这个本县最有名的富商还要忙碌,迟迟不肯出现。

    “这位尊贵族长老汉,怎么迟迟不到。”第一个等不急的是汤驰,一脸不悦之色道。

    “就是就是,”许凡也不耐烦了,附和道,“好歹我梁哥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让人干等,实在说不过去。”

    梁文真笑道:“稍安勿躁,也许是真的有事呢?体谅一下,这生意之事,乃是互惠之事,你愿意替别人着想,别人才会替我等想啊。”

    “梁兄弟果然是做大事者,不拘如此小节。”韦宁也是一脸轻松,呷着茶,道,“这一族之长,难免有急事走不开的。”

    众人胡乱谈些,百无聊懒,索性一起玩起了色子。

    时间飞逝,晌午时分,西门族长还没有到。四人忍饿又玩了一阵,这才点了菜,吃了起来。

    “这西门族长好大的面子,等了一上午不见人。”许凡首先不乐意了,道,“等这事完了,我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就是,就是。”汤驰是个莽汉,如今被晾在一边瞎等,心中也是不快,道,“何止揍他这么简单,要让他满地找牙才是。”

    梁文真与韦宁都忍不住笑了,呷酒吃菜,并不抱怨。

    正当此时,门被蛮横推开,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走进来,道:“哪位是梁大官人哪,我爷爷说了,没什么好谈的。有十万两白银就卖,没有就算了。”语气傲慢,目中无人,说完转身便走,并不愿意停留。

    汤驰跳了起来,欲上前去追回,道:“黄毛小子,竟敢如此不讲礼数,看我不打得他爬回去。”

    许凡也愤然起身,欲要上去教训一番。

    “且慢,”梁文真道,“切不可逞一时之快。”

    “今早梁哥哥和韦宁大哥还在替那族长说好话,”许凡怒气冲冲,道,“如今看来,倒像是故意折腾人的。”

    “这还不算,”汤驰道,“我们早就调查合计过了,那生药铺,充其量不过值七八万两,如今居然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非十万两不卖了。”

    韦宁都有些沉不住气了,道:“如此乘火打劫,仿佛没了那生药铺,我们便活不下去似的,照我说,我们让他卖不出去,连西门庆的宅第也让他出不了手,让债主逼死他。”

    梁文真淡淡一笑,道:“韦宁大哥只说对了一半,是要让债主逼他,但不是要逼死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如此来讹诈我们。我们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也阴他一手,叫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自食恶果。”

    众人以为然,细细商议起来。一席酒间,便打定主意,留下杯盘狼藉,散席离去。

    梁文真一行架着豪华马车往梁府折回,却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撞了上来,梁文真立马跳下车,却见一群人拿了棍子追赶上来。

    梁文真扶起那少年,携棍子的一行人也近了,警觉地看着梁文真,举起棍子,做防御状。

    “怎么回事?”梁文真向那一群携棍子的人询问。带头的显然并没有认出梁文真,道:“管你屁事,你快交出人来,滚蛋。”

    “这事我偏要管,那又如何?”梁文真眼放冷光,道。

    “那就休要怪爷爷不客气了,兄弟们,上!”为首的一声令下,众人跃跃欲试。

    “且慢!”那少年站了起来,将帽子一摘,流瀑般的黑发顺势甩到了右肩。

    ――原来是个姑娘,这个姑娘眉清目秀,红唇皓齿,楚楚可人。只见她低眉弄眼,柔声百媚道:“你们且不要为难这位大官人,我与你们回去便是。”

    “只怕你是非回去不可,他也是非挨打不行。”为首的喝道,“上。”

    梁文真还来不及反应,那姑娘已经是从袖中掏出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道:“你们再进一步试试看,我若是死了,看你们如何交差。”

    携棍人不以为意,那女子便把刀刃往里一压,雪白的脖颈立时起了一道鲜红的口子,携棍人都吓傻了,个个面面相觑。

    “别,别乱来,我们不为难他便是。”为首的道。

    那女子于是收了兵刃,上前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梁文真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女子,女子一个不慎,跌了下来。梁文真赶忙用手扶了她的腰,拥她入怀。

    女子斜仰着梁文真的脸,容貌清俊,轮廓利索,目如苍狼,深邃悠远,不觉心里一暖。

    携棍人见梁文真这般举动,棍子齐刷刷打将过来,梁文真将那女子一推,正推在那马腿上。

    马跺跺脚,一声嘶鸣。女子扶了马腿站定,焦急观望。

    只见梁文真穿行于棍棒之间,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那六个携棍人一起上,也奈何他不得。

    一阵搏击,六人越发松懈,梁文真拳脚并用,且挡且踢,一招便将众人手中棍子统统打落。

    那六人跪地求饶,为首的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梁文真睥睨着这六人,并不言语,那凛冽的目光,让六人淌汗的身体不觉打起寒战。

    为首的战战巍巍,继续道:“大爷有所不知,那女子是我们花满楼的头牌歌妓,花了不少功夫培养,向来卖艺不卖身。最近生意不好,掌柜让她参加花魁大会,结果她夺了花魁,却不愿意服侍点魁的贵客,逃了出来。”

    “原来如此。”梁文真道。

    为首的见梁文真渐渐温和下来,道:“请大爷将她归还,不然我们交不了差啊。我们个个上有高堂,下有妻房??????”那人不觉带哭腔,道。

    “我不能让你们带走她。”梁文真道,“但我也不想为难你们,我来替她赎身。”尽管眼下正是用钱之际,这等女子,身价一定不菲,但这**烈女,古来少之,梁文真不免定了恻隐之心,怜香惜玉之情。

    “这。”为首的为难道,“她的身价,可是白银五千两啊!”

    “怕我没钱是吧?”梁文真道,“县西郊梁府,在下梁文真,明日请带了卖身契,来我府上取钱。”

    那六人傻了眼,为首的道:“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原来阁下正是本县富甲梁大官人啊。”

    梁文真扶了那女子上马车,自己也跳了上车,扬长而去。那六人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对了,敢问小娘子芳名?”马车上,梁文真问那惊魂甫定的女子。

    女子莞尔一笑,浅淡如水,道:“奴家白玉娇,谢过大官人搭救。”

    “哟,梁大官人真是艳福不浅,”汤驰道,“走了个许大小姐,世外仙子;得了个金莲娘子,狐狸媚子;如今又来了个白玉娇,花魁娘子。哈哈哈哈哈。”

    许凡瞪了他一眼,沉默不语。梁文真听了苗茵的名字,心头一软,一阵难受涌了上来。一阵尴尬的沉默。

    这白玉娇不仅生得美,且在风月场摸爬滚打多时,颇为善解人意,因道:“这位先生,打架的时候不见你帮手,这时却来说风凉话了。”语毕,不觉噗嗤一笑。

    众人都笑了,蒋兆道:“这梁兄弟的身手,我们是清楚的,何必再去多事呢?”说完,兀自笑了。

    众人赔笑,一路谈天说地,气氛十分融洽。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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