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逛街之时,见到王婆的茶铺,大吃一惊,鬼迷心窍之下,不顾许凡等人意愿,非要茶铺中喝茶。为了验证潘金莲是否真实存在,也渴望一慰想见潘金莲一面之念,通过王婆把住房租定,便在预计是武大郎家的后面,还大方给了王婆十两银子佣金。蒋兆与梁文真脾性渐熟,要拜梁文真为师,学他的咏春拳,梁文真不许,以兄弟关系相处好,功夫互相学习。平日,梁文真练功以及处理生意事宜之余,喜欢到王婆茶铺要碗茶,坐了慢慢饮,不时张望武大郎应该租住的房屋门口。清河会馆的拍卖会日子已到,现场已经装饰一新,准备已毕。

    诸般事项就绪,临时请来的帮工都已无事可做,或坐或立,东家长西家短。梁文真与许凡蒋兆坐在一处闲话,许晋因为白天还有公事,自去衙门值守。夜间的拍卖会在即,梁文真心下忐忑,来到阳谷拓展玻璃生意,虽有许晋协助,总不如在清河踏实,毕竟在清河时还有许家,尤其有赖许良在背后支持。蒋兆寡言少语,出门在外,自然多了一份家人牵挂。只有许凡少年不知愁滋味,心情轻松。

    “上次庄中的玻璃拍卖,各个富户争抢出价,都要弄个玻璃宝贝,放家中添面子。我们因此赚了许多,若是往后跟梁哥哥再做得几年,我许凡也成了富家翁,娶个漂亮媳妇,不,还要娶几个小妾,有人帮我端茶洗脚。嘿嘿,这该多美!”许凡乐呵呵地,一脸喜色。

    梁文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天还没黑哩,便做起白日梦来。力不到不为财,若不用心做事,出了差错,老本都要亏进去。还想着上次的好事,却不记得我们被人陷害,我还差点在大牢里喂了老鼠呢。”梁文真顿了一顿,又道:“这里可是阳谷,比不得清河,便是在清河都要遭受吃官司之苦,何况我们来到阳谷,更是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大家都要多几个心眼,万不可马失前蹄,一失足便成千古恨,生意之路,难哪!”梁文真叹气。

    许凡撇嘴皱眉道:“二爷在阳谷当捕头呢,门路多,人面熟,连知县大人都肯光顾,担心甚么。二爷不是说了,我们的拍卖会,便是老人小孩都已晓得,还怕没人帮衬。”蒋兆见许凡这般乐观,本想浇他凉水,又怕梁文真听了不悦,在一边憨笑。

    “但愿如凡哥所言一般,生意兴隆。”梁文真道,“我等以后同心协力,共同进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日娶上漂亮媳妇,又有何难。至于小妾,我可不敢想,三个女子一条街,若是管理不善,难免争吵不休,鸡飞狗跳,家无宁日。何况我没有读过a,没那般能耐。”梁文真想起现代有的贪官为了管理诸多**,主动学习a管理神术,运用于管控**,以使大家庭和睦相处,琴瑟和谐,不由脱口而出。

    “梁哥哥,a却是甚么法术,当真这般神奇,可以令成群妻妾平安无事?”许凡疑惑问道。“这个,这个你不懂的,乃是我海外乡下才有的法术,我也不会。”梁文真懒得解释。“可惜梁兄弟不会,若会这般a法术,教皇上管理**,说不得赚一大笔银两。”蒋兆惋惜道。

    终于等到天黑,许晋赶到,与梁文真等人草草吃过晚饭,又把三十件精品玻璃器具擦了一遍。月上枝头,清河会馆各处点亮起灯笼,皎皎月色影映之下,气氛祥和。蛙声次第响起,平添几许静谧氛围。

    富户士绅络绎来到,许晋与梁文真在门口相迎,客套寒暄之后,宾客们进到大厅中坐下,等候拍卖开始。遇见相熟的,少不得攀谈一阵,彼此吹嘘拍马一番。突然听得一声“知县大人到”,宾客们都往大门张望。这等场合,想不到知县也来凑热闹,可谓意外。

    许晋上前作揖道:“知县大人赏光,无限荣耀。”阳谷县令满脸笑意,身后跟随师爷,大摇大摆,一面往里走,一面回应诸人:“今日这等盛事,好久不曾看见,许捕头家中原来还做这般生意,不简单哪!”许晋梁文真陪同县令,进去大厅。

    “大人见笑了,这位梁文真梁大官人,才是真正的东家。”许晋指了下梁文真道。“承蒙大人抬爱,拨冗光临,区区拍卖大会,各位赏光是给我们脸面。”梁文真向县令作揖道。“梁大官人的生意不简单啊,拍卖会却是稀奇,本县少不得来看个新鲜。”县令淡然一笑道。

    见大厅中已是济济一堂,拍卖应该开始,免得宾客等候。梁文真吩咐道:“凡哥蒋兄弟快将宝贝都摆将出来。”许凡蒋兆早已在后面房间待命,听到梁文真指令,许凡将一个大托盘端出,摆到厅中梨花木大方桌上。拍卖品放置在圆形托盘中,下面垫了银色锦缎,上面则盖了红布。众人此时不知到底是甚么物事,眼光疑惑,等待掀起盖头来。

    许凡走到中央,道:“第一批玻璃宝器,碗碟杯盘,三套,共计十二件。”许凡将那红布一掀,众人都禁不住站了起来,身往前倾,欲看个仔细。只见晶莹通透的碗碟杯碟,赫然出现在人们眼前,灯光映射之下,明晃晃,晶灿灿,珠光宝气,闪耀夺目。“哇――”众人惊叹不已,议论纷纷。

    即刻,蒋兆也端出一个木制托盘,同样红布盖住,放在桌上。蒋兆道:“诸位猜猜。下头却是甚么器物?”“花瓶?”“碗碟?”“杯盘?”众说纷纭。“诸位请安静,现在由知县大人来为我们揭晓。”蒋兆道,“知县大人,请!”

    这等场合,让县令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他自然是欣然接受,昂首阔步,走上前,道:“诸位,注意了!”只见红布一揭开,却是三个三个叠在一起的四组十二个莲叶造型的果盘。那果盘衬着锦缎的鲜绿,在灯光映照下,若隐若现,恍若天物。

    “哇――稀奇。”厅中宾客爆发更热烈的惊叹。梁文真端出第三个托盘,对众宾客道:“最后九件玻璃宝贝!”把托盘放在桌上另一端,待各个望过来时,掀去了红布。

    众人放眼望去,却是形态各异的雕琢模样的玻璃。再一细看,这些摆件乃是龙王九子。玉雕石雕,时人见得甚多,但玻璃摆件,通透澄澈,明晃晃,亮晶晶,流光溢彩,更比玉石鲜亮艳丽。“见所未见,当真是些宝贝!”许多富户士绅尚在惊叹不已。

    “今日要拍卖的宝贝,全在桌上!”梁文真道,“下面我们开始拍卖第一件宝贝,玻璃碗一只,起拍价十两。”下面人声嘈杂,好不热闹,不多时便叫道了二百七十两。梁文真道:“还有出价更高的么?手快有手慢无,二百七十两第一次,二百七十两第二次,还有加价的么?二百七十两第三次!好成交!”

    几乎在梁文真喊“成交”的同时,“西门大官人到”以及“且慢”的声音一齐传了过来。厅中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衣饰华丽,风ll流倜傥的汉子,被左右家丁簇拥进来。这大汉生得魁梧身材,俊秀眉目,器宇轩昂,大摇大摆之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颇有些架势。

    梁文真看到新来汉子的排场,又听得“西门大官人”,料想那定是淫贼西门庆,想不到居然在此场合见到传说中的人物,心内颇为震惊。尽管潘金莲因与西门庆的一段孽情,被武松所杀,心中自然厌恶这厮,但拍卖会举行之前,发出的邀请函名单中已然有他,倒不能因此而给了其他富户邀请,却不给他,那必定生出事端,是生意场中的大忌。

    “在下西门庆,如此热闹盛会,又怎能少了洒家。”那汉子道。梁文真心头一紧,心跳怦然加速。果然是西门庆,那么,潘金莲则必然真实存在了,梁文真既喜且忧,莫非即将遇见的潘金莲,真的要因西门庆而丧命?!回神过来,却见西门庆一脚踏上凳子,身子前倾,挑眉道:“我出三百两。”轻飘飘的话语里,便将价格抬高三十两,西门官人指挥若定,超然物外的风度,一下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三百二十两!”本来已经拍到手的买家李员外,被西门庆的嚣张气焰落了面子,下不了台,脑热之间,便跟西门庆较上劲。“三百五十两。”西门庆淡然挑衅道。

    李员外胸中愤愤难平,正欲出价,却听管家凑耳边说道:“跟他计较作甚,他总不能全抢了去,还有许多宝贝未拍,老爷须冷静一下。”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员外歇了口气,脸上堆笑道:“既然西门大官人如此钟爱,我就成人之美,不与你争罢。”

    “怎的,老李的卵子吓回去了?倒是与大爷我争啊,大爷我喜欢争呢。”西门大官人冷笑道,脸上满是不屑。众人哄笑,李员外悻悻然坐下,后悔不该如此冒失,招惹这般无赖,平白将脸丢尽。

    拍卖会进展如火如荼,一件件精美的玻璃物件,既可供赏玩,又可做日常使用家什,富有之家都恨不能多抢上几件,摆在家中以显气象。不到两个时辰,三十三件上等玻璃宝贝,都已名花有主,得到满意宝贝的自然欢天喜地,而那些错失心仪目标的,免不得牢骚满腹,垂头丧气。

    西门庆乃阳谷首富,气势如虹,自不能输了面子,全场拍得最多,共拍得六件,所费在二千两有余。深夜,梁文真、许晋、许凡等一番点算,这一场拍卖,竟卖到了过万两白银,扣除清河会馆租金和打赏帮工下人,还余足有万两银子。

    正费尽心思,扩大生产,大赚其财之时,碰到强手挑衅,咏春拳出,大打出手。西门庆既已出场,潘金莲也该见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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