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微微颔首,叫人将胡智押下,随后向诸将问道:“形势若此,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诸将闻言,皆是沉思起来,一阵后,叶麟甚是谨慎地说道:“阎圃此人才情高深,经此役后,必然不敢对我军再有轻视,日后凡见马将军出阵,必然多做防备,吩咐军中将士,提防马将军之武勇,加之彼军人多势众,要将其击败,可谓是难于登天!”

    依我所见,马将军当应趁东川兵马军心未定时,今夜尽快撤军,赶回郡城下辨,做好防备,等待陇西、汉阳二郡援兵赶至,即时再做打算!”

    此言一出,马岱颔首而道:“叶校尉所言是理,时下已过八日,若不出意外,待我军回到下辨时,陇西、汉阳二郡的援军或许已到!”

    马岱听从叶麟谏言,当夜弃了营寨,撤回下辨,次日,张卫派斥候打探,得知马岱已经撤军,当即挥军杀往下辨。

    数日后,陈列与阎圃引前部兵马,赶至一条长河岸边,只要渡了此河,再走十里路程,便是下辨城。

    陈列令前军,渡水列阵,阎圃眉头一皱,向陈列谏言道:“陈将军,大军若要渡水,倘遇敌军来袭,要急退,如之奈何?”

    陈列听言,哈哈大笑道:“阎军师岂不闻昔韩信背水为阵,所谓致之死地而后生也,若彼军当真赶来袭击,我军兵士齐心协力,拼死而战,岂有不胜之理!”

    阎圃听得脸色一变,连忙摇首再谏道:“不然!昔日韩信料楚军无谋而用此计,方奏得奇效,如今下辨城内多有人杰,陈将军能料马岱之意否?”

    陈列铜铃般大的眼目刹地瞪大,天下人皆说西凉军如何厉害,陈列却不觉得如此,一味忌惮,反而只会落得束手无策。

    陈列想毕,凝声而道:“阎军师不必多言,若彼军当真袭杀,你可引步军拒敌,看我引马军破之!”

    陈列主意已定,阎圃多劝无用,随后陈列遂令兵士搭起浮桥,随即过河杀往下辨。

    这边陈列引军渡过粼水,阎圃苦谏不听,渡过粼水扎营,早有马军斥候,报往下辨。

    马岱听报,速聚诸将商议,只听马岱细述东川兵马布置,冷然一笑,吩咐诸将如此如此。

    诸将依计行事,少顷,骆霖、骆毅各引一部兵马去迎陈列的东川兵马,路途间,骆毅与骆霖说道:“兄长,依马将军所言,今陈列恃勇而来,先且勿与相战,待日暮兵疲,你我分兵两路击之可也!”

    骆霖然之,各引一军据守寨栅,陈列引兵从辰时搦战,直至申时,西凉兵马皆无有动。

    陈列见状,察觉兵士稍有疲惫,故而有意先撤回寨,不过却怕西凉军会趁机掩杀,故而尽教弓弩手向前,望西凉军营寨射去。

    骆霖在寨外看得眼切,向骆毅笑道:“陈列令弓弩手射击,其军必将退也,此时不乘时击之,更待何时?”

    骆霖言未毕,忽报东川后队果然退动,于是西凉军营寨鼓声大震,骆毅领兵从营寨左路火速杀出,骆霖领兵从右路倏然冲出。

    两部大军左右夹攻,马岱、骆霖一马当先,手中兵器舞得密不透风,攻势猛烈无比,如同虎狼扑食,各杀出一条血路。

    陈列抵挡不住,大败而逃,其军兵士一直遭马岱、骆霖部属猛攻追杀,逼入长河,东川兵马被杀得毫无反手之力,落河淹死者,不计其数。

    骆氏兄弟杀得浑身血红,见东川兵马败局已定,亦不再多做纠缠,收兵回寨。

    另一边,陈列死战得脱,回营呵斥阎圃,厉声咆哮道:“阎辅义,你见我军势危,为何不救?”

    阎圃脸色一沉,凝声喝道:“我若来救,此寨亦不能保,我曾谏将军休去,将军不肯听,以致此败!”

    陈列听言大怒,正欲发作,忽有兵士来报,果然在营寨不远处有斥候发觉一支西凉兵马正退。

    陈列这才知道,果然如阎圃所料,若是阎圃当真来救,营寨必失,陈列遂向阎圃赔礼道罪,阎圃嘘声一叹,亦不再做追究。

    次日,张卫率大军赶至,听闻陈列贸然动兵,折了近五千兵马,加之袁约先前所败,前后将近折损了万余兵力。

    张卫大怒,呵斥陈列道:“你乃军中大将,熟知兵法,岂不知凡有所战,必留退路,以备敌军猛攻硬取,幸好阎军师谨慎,否则连这营寨都将被彼军所夺!”

    陈列自知有错,不敢反驳,诸将见状,纷纷来劝,张卫这才稍稍息怒,先记陈列一过,待战事完毕后,再由张鲁亲做惩罚。

    张卫大军赶至,阎圃建议,趁彼军势弱,趁势夺寨,张卫依计行事,亲统大军来夺西凉军寨栅。

    马岱恐孤军难立,遂退于河水之西,两军隔水相拒,黄昏时分,马岱与骆霖、叶麟等将出寨查探形势。

    叶麟望着东川兵马,人多势众,营寨林立,眉头紧皱,对马岱说道:“可惜先前又被那阎圃识破计策,未有夺得彼军营寨,今东川大部人马赶至,而陇西、汉阳二郡援军此时尚未能赶至,下辨危在旦夕,若下辨一失,张卫必定分军攻略,西凉危矣!”

    叶麟多有愁绪,虽然己军连番小胜,但东川兵马实在太多,一旦己军有些错失,必遭灭顶大祸!

    一旁的马岱却是平静,他心知作为主将,必不能失去分寸,马岱眼光烁烁,瞰视着四周地势,见河水上流,有一土山,可伏千余人。

    瞬即之间,一道灵光自脑边闪过,马岱嘴角微微翘起一丝笑容,与身旁主将言道:“诸位不必慌张,我有一计,或许可奏得奇效!”

    “马将军竟是有计,快快说来!”诸将闻言大喜,急切出声询问。

    马岱灿然笑道:“叶麟校尉可于下辨山外,多带马匹,在山高处尽起风尘,以诈彼军误以为陇西、汉阳二处援军赶至!”

    “同时,骆霖将军可引五百人,皆带鼓角,伏于土山之下,或半夜,或黄昏,只听我营中鼓响,便擂鼓一番,切记无需出战!”

    “那阎圃先见风尘大作,以为我军援军赶至,再听擂鼓声响,必以为我军要挥兵强攻,必然有所忌惮,然后再如此如此,彼军一鼓可破也!”

    此言一出,众将齐言计妙,遂依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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