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夜宴,宴无好宴,斐龚已经是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这赛玉也真个是不给人安分,定是要把自己扯上身,临事了斐龚却是心下忐忑。

    到了点了,有军士来迎请赛玉去赴宴,斐龚如同赶赴刑场一般的跟在赛玉身后一道去都督府,夜色虽然暗淡,但是玉壁城守军和东魏军的厮杀声依旧震天,那火把将半边天都是染得通红,斐龚倒是有点佩服韦孝宽的胆气,能够居危而不乱,倒也是当得起大将之风了。

    赛玉见到斐龚的脸色不是太好,便轻声笑了起来,斐龚对赛玉的讪笑甚是无奈,他自然是晓得赛玉为什么发笑,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那个心思着赛玉了,他的全副心思都是在即将要面对的韦孝宽身上,毕竟,只要有半点闪失,那就是要人命的。

    都督府的路程亦不是太长,很快的就要走完,事到临头,斐龚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去面对了,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大老爷们都是要上的了。

    战时晚宴,自然说不上豪华奢侈,一切都是非常的简单,韦孝宽便是在白天的议事厅摆了一张桌,众人围坐一堂,便算是晚宴了。

    “都督大人真是客气,这么个非常时间还设宴款待小女,小女实在是于心不安呐!”赛玉到了议事厅,便朗声笑着说道。

    韦孝宽哈哈大笑道:“我说大侄女。现在是非常时刻,一切就只能从简了。还望你不要见怪,有什么招呼不到地地方,你就见谅了,回去可切莫向赛太尉埋汰我的不是呀,哈哈哈!”

    斐龚倒是有点惊讶这个韦孝宽倒真是好胆识,身处如此绝境竟然有心思招呼赛玉,如此心境实在是让人非常地心惊。

    韦孝宽深深的望了赛玉身后的斐龚一眼,高了音调说道:“哟。这不是今天白天和你一道来了的叫斐龚的副使团长嘛,大侄女,你和这位副使团长关系可是非同一般了,赴宴谁也不带,偏偏就是带上了他呀!”

    韦孝宽的话中像是有意味深长的含义,赛玉也不待搭话,只是呵呵的笑了起来。

    “来来来!我们便入座吧!”韦孝宽笑着将赛玉请上了席座。斐龚自然也是随着赛玉一道落座。

    赛玉见到韦孝宽身边坐着一名武将。似乎白天并没有见过,便开声问道:“都督,这位将军不知道如何称呼,似乎白天没有见过!”

    “哦,这位是薛斌将军,他白天要巡防,你们是错过了相见地机!薛斌,你还不快点来见过赛太尉的千金。”韦孝宽呵呵笑着说道。

    薛斌从席座站了起来,冲赛玉抱拳说道:“末将薛斌。讲过赛玉小姐!”赛玉自然也是不敢怠慢,赶忙回礼道:“小女子见过薛斌大人!”

    薛斌呵呵笑着说道:“军中倒是极少有招呼女子的,毕竟女子在军中可是犯了大忌讳,也不知道朝廷是如何量度的,这次一来就来了三位巾帼英雄。实在是破天荒啊!”

    薛斌的话中嘲讽的意味十足。赛玉听在耳中,虽然心里头十分的不舒服。却也是不便发作,这个时候她心里也是起了斐龚唠叨地宴无好宴地唠叨,心头也是咯噔一下,心道这次恐怕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斐龚则是心中已经七上八下了,这个薛斌一看就是韦孝宽的心腹,薛斌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韦孝宽的态度,如此说道,简直就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赛玉,这下子可真的是踏进了鸿门宴了,便是没有人舞剑,亦是有人作怪的了,斐龚心中还真个是忐忑。

    赛玉心里也是不好过,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她心里是十分的不舒坦,却又不便发作。

    韦孝宽哈哈笑道:“大侄女,薛斌他是个赳赳武夫,不说话,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哈哈,多多担待!”

    好嘛,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两个人算是演足了戏份,这斐龚和赛玉都是留上了神,这饭看来不是那么好吃的。

    军士过来给四个人斟酒,斐龚眼角瞄到这些军士地腰间都是别着钢刀,而他和赛玉都是手无寸铁,即便是手中拿着兵刃,恐怕也不是这些虎狼之士以及韦孝宽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这下子斐龚算是体到了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了。

    “来来来,也没什么好菜,这都让高欢老贼围城一个多月,也是没见朝廷来给咱们送什么补给,就只能吃这些个粗茶淡饭了,大侄女,你还别见怪,不过吃的是不怎么丰盛,但是好酒却是屯着不少,两位今晚一定要尽兴而归!”韦孝宽豪爽非常的说着。

    赛玉微笑着说道:“都督大人还要领兵打仗,便是不要喝得太醉了,意思到了就可以了,大家还是随意吧!”赛玉心里却是嘀咕上了,这没喝醉自己心里头都是没谱,若是让你喝醉了万一借醉发难,那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斐龚则如同是个小媳妇一般,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招人眼,今天晚上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便算是非常了不得了。

    “好,还是大侄女识得大体,哈哈,便不要喝太多,唉,这位斐龚大兄弟,你可是要喝多一些,毕竟你不用带兵打仗嘛,这人太清醒了有时候总是要干些糊涂事,还是醉了好,起码醉了地人比较安分,不知道斐龚大兄弟是否觉得我这种说法有几分的道?”韦孝宽哈哈大笑着说道。

    斐龚只能是呵呵傻笑着,他也不敢答个什么话,这个韦孝宽说话软中带刺,怕是十分地不好相与,这明显的就是在挑事儿,如果自己接着什么话头,出个什么毛病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来来来,满上!”薛斌拿着酒壶给斐龚的杯子又是斟满了。

    斐龚心里苦笑,奶奶个熊,明的不成来阴的,莫不是要将自己灌醉好套话呀,自己还真的没醉过,也不晓得自己醉了之后是个什么神态,若是满嘴胡话,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给说出来,那可不就大发了,斐龚心里给自己鼓劲,千万要装,不装不诈的就是孙子,可千万不能喝醉了坏事。

    赛玉则是是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喝酒可是没女人多少事儿,到时候只要她借着女儿家的软弱便是能够轻松过去。

    饭桌之上,酒未过五分,话便是不多,这酒喝得差不多了,话自然也就是多了起来,薛斌见到斐龚喝道差不多了,渐渐的问的话儿也是多了起来,明显的就是在套斐龚的话锋,这是裸的套话。

    一旁的赛玉喝得不多,人却是十分清醒的,斐龚只是一个劲的在哼哼哈哈的不紧不慢的应着,而她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上一下,如此倒也是没出什么漏子,只是如此却是极为的辛苦,赛玉这时才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叫上斐龚,这若是叫上宇香或者是庞小莉来怕是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见到斐龚是滴水不入,韦孝宽便连连给薛斌打眼色,示意他再加把劲,最好是能把斐龚灌醉最好。

    薛斌自己也是喝得有几分醉意,他自然酒量过人,却是没到也遇到个酒中高手,这胖子喝起酒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这可是让薛斌甚是惊讶,一看斐龚就不是个武夫,不是行伍中人却有如此酒量的,薛斌还真个是少见,只是薛斌又如何知道,斐龚的酒量可是喝高度数的白酒历练出来的,又岂是他所能灌醉的。

    酒是越喝越多,让韦孝宽有些郁闷的是,薛斌和斐龚竟是一块醉了,话没套出多少来,薛斌倒是和斐龚称兄道弟起来,这喝醉了的人可真的是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了,韦孝宽也十分的无奈。

    赛玉见到如此境况,也是不敢再让斐龚呆下去,毕竟眼见斐龚醉成如此模样,万一醉话中道出个什么蛛丝马迹出来,那她和斐龚都是要有事儿。

    “都督,这桌酒席就吃到这吧,小女也是有些困顿了,这便先和副使团长一道回去算了!”赛玉是借机闪人了。

    韦孝宽有些无奈的望了勾肩搭背的薛斌和斐龚两人,继续下去恐怕也是不能有什么收获,看来今天便只能是到此为止了,韦孝宽无奈的说道:“那么便如此吧,我让人送你们两个回去!”

    赛玉向韦孝宽道了别,这便由一个军士搀扶着斐龚一块离去。

    当赛玉出了都督府,她才长出了口气,她望着醉醺醺的斐龚,心道好在这胖子酒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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