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洋上吹来的风稍稍吹散了一些酷热的空气。

    这是一座规模非常庞大的城市不过同样也是系密特曾经看到过的最为凌乱的地方。

    这里的道路就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

    可以看得出来原本城里确实有几条主斡道但是此刻那些主干道有的已修造了建筑物有的则被杂乱的货物所堆满。

    这座闻名遐迩、被称为丹摩尔南方最繁华的港口的城市确实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上的优势这座城原本的位置显然是坐落於一惆凸出的半岛之上不过此刻那里已成为了码头区。

    这座凸出的半岛两边是两个巨大的港湾远远望去那两道月牙形的港湾裹面到处能够看到延伸出来的船坞。

    在远处左侧港湾的尽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排全新的码头区正在建造之中。

    城裹的码头区并不仅仅只有那突出的半岛围拢海湾的所有地方全都是码头区的范围。

    事实上在那位法恩纳利侯爵的眼中这座巨大的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大码头这裹的建筑物看上去全都像是仓库而这里的街道同样也和码头上没有什么两样到处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衣兜裹面取出酒壶这位侯爵大人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他感到自己现在和那些来来往往的水手越来越相似了尽管他并不愿意这样不过那仍旧滞留在他体内的风寒酒是最好的驱除良药。

    事实上他已和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打好了招呼。

    如果事情结束之后他情愿让四个车夫轮流驾驶马车日夜兼程将他送往拜尔克也绝对不再麻烦那些魔法师们用飞毯送他。

    这一次的旅行再一次令他感受到他和盟友的那位充满神秘和奇迹的弟弟之间的差口刀。

    不过令他有些弄不明白的是既然要以低调的形式完成陛下的使命为什么那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小孩还要弄出那样大的动静?

    更令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在他看来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显然已经忘记了国王陛下的使命。

    他整天沉溺於音乐创作来到这座城市已然三天他丝毫没有显露出想要追寻海盗踪迹的样子。

    不过那位侯爵大人不得不承认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拥有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音乐天赋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这个小家伙的名声已传遍了这座城市。

    沿着街道走到尽头从一座半开的房门里面透出阵阵悦耳的音乐声那又是一个全新的曲子法恩纳利侯爵相信为了这个小家伙昨天晚上整整弄到半夜两点。

    听到那优雅而又带着一丝狂放的乐曲这位侯爵大人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相当糟糕的话或许会和那些聚拢在里面的人们一样沉溺於此。

    推开那扇画着一条红色鲷鱼的门这家名字叫做“赤鲷”的旅店正是他们住的地方。

    和城里的任何一座旅店一样这里同样也是提供食物的餐厅和买醉的酒吧。

    港口永远不会缺少胃口极大的水手和兜里面揣着几个大钱的醉汉同样也总是能够看到来来往往的客商他们的口袋里面永远最为丰满。

    法恩纳利侯爵自己就装作是一位落魄贵族子弟他来到这里的藉口毫无疑问便是想要用手里仅有的一些钱好好地赚上一笔。

    这同样也给予了他一个非常好的藉口让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到处打听有关那些海盗的消息。

    今天一早他就离开旅店前往货币兑换处那里同样也是船主们招揽生意和打听行情的好地方。

    在那里逗留了整整一天这位侯爵大人也没有获得丝毫的信息他所问到的每一个船长都声称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到一个海盗。

    仅有的厂点点信息来自於一个外国商人之口他说他向一个叫伦特的人付了货款的百分之三一路之上就未曾遭遇到海盗的袭击。

    这位侯爵大人立刻向其他人打探那个叫伦特的人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同样也没有一个人知道有关这个叫伦特的人的消息。

    不过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进展。

    走进旅店和昨天一样旅店之中挤满了人。

    这些人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堆一堆靠近窗口他们所关注的或是他们面前的酒杯或者便是此刻他们正在商谈的生意。

    而另外一堆人则围拢着旅店的一角法恩纳利侯爵非常清楚在最里面的角落之中坐着塔特尼斯家族的奇迹之子。

    自从第一天来到这里每天这个时候他总是会进行两个小时的表演表演的最后是以他新谱写的一件作品作为结尾。

    靠着柜台这位侯爵大人找了一张空位置坐了下来。

    “来点什么?”旅店掌柜殷勤地问道。

    法恩纳利侯爵知道这个家伙喜欢音乐每当这个时候这位掌柜总是会站在这里而平时他十有**在忙别的生意。

    “帮我灌满。”

    法恩纳利侯爵拿出了酒壶说道。

    这个酒壶是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在靠近城市边缘的一个小摊子上购买的扁扁的像是铜质的酒壶外面镀着一层白银。

    不过真正令这位侯爵大人感兴趣的是酒壶侧面那精美的雕刻那像是用镀银的金属片手工焊出来的在京城拜尔克很少看得到这种手艺。

    “您今天又不太顺利?”那位掌柜的显然看出了法恩纳利侯爵脸上那显得有些僵硬的神色。

    “是的我在京城就听说这里的海盗猖獗异常但是在这裹我却丝毫都听不到有关海盗的任何消息。”法恩纳利侯爵抱怨着说道。

    那位掌柜自顾自的往酒壶裹面灌着酒一边倾听着系密特演奏的音乐。

    将酒壶递给法恩纳利侯爵这位掌柜既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也没有讨要酒钱。

    轻轻地扣了一枚银币在桌子上面汰恩纳利侯爵抿了一口酒并不是什么有名的好酒也没有经过长时问的窖藏不过味道还算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音乐渐渐停息了下来原本围拢在一起的人群终於散了开去有人走出了旅店。

    看着那些人接二连三走出去的背影那位掌柜的微微露出了一丝不满的神情。

    而此刻系密特缓缓地走了过来他在扶恩纳利侯爵的身边坐了下来。“又不顺利?”

    系密特看了一眼那位侯爵大人的眼神立刻问道。

    耸了耸肩膀那位国王的宠臣露出了一丝苦笑。

    “为什么你对海盗那样感兴趣?”掌柜突然问问道:“既然知道海上不大太平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时候来到这裹?”

    听到这样一问那位侯爵大人微微一愣他确实未曾想过应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赚钱啊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旁边的系密特已然接口回答道。

    “赚钱?说实在的这位先生的样子可不像是为了赚钱一心赚钱的人不会对海盗那样在意。

    “如果三天裹面有谁花费了大部分的时问到处打听有关海盗的事情但是对生意行情丝毫都不感兴趣这肯定会让人怀疑。”那位掌柜的看了一眼左右低声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在意生意行情更关心的是一路之上绝对不能够遭遇到海盗。”系密特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他的回答令法恩纳利侯爵吓了一跳原本在他设想之中既然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自然应该尽可能的平息这种疑虑。

    “噢?能不能让我听听你们的想法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那位掌柜弯下腰用胳膊支撑着柜台桌面脸凑到系密特的面前问道。

    系密特装作朝着法恩纳利侯爵看了一眼的样子然后思索了一下同样将身体凑近了过来。

    看到这副架式栖恩纳利侯爵也不由自主地俯下了身子此刻他当然看得出来那位平日默默无闻的旅店掌柜其实就拥有着牵线搭桥的门路。

    此刻法恩纳利侯爵才恍然大悟原来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整整三天丝毫无动於衷是为了等待猎物上钩想必他选择这家旅店也并非是为了当初他所说的这座旅店旁边的几条大街令他比较感兴趣。

    毫无疑问这个奇迹之子早已经知道这家旅店的掌柜拥有着特殊的门路更知道如果自己四处打听只会引起当地人的怀疑。

    只要一想到这些这位侯爵大人便对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此刻他总算肯定一件事情那便是能够成为塔特尼斯家族唯一真正的盟友对於他来说是最大的幸运。

    “面粉、麦子、咸肉这就是我们要做的生意我们对於行情根本就不感兴趣反正对於我们来说所要做的只是把能够买到手的全部买到手。

    “除此之外还有潘顿、夏内、安莎雷克这些离我们比较近的国家他们手裹只要有我们所需要的货物我们全都要买下来。”系密特用异常平静的语调说道。

    “噢?全都是没有什么利润的生意。”那位掌柜微微愣了一下说道。

    不过当他轻轻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他的眼神之中立刻拥有了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

    方你们打算赌今天的收成?“

    那位掌柜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恐怕会让你们大失所望丹摩尔别的或许缺少但是烂在仓库里面的面粉却有得是。”

    州丹摩尔的仓库裹面有多少东西我们比你更加清楚问题是那些仓库会不会为了饥民而敞开?“系密特用异常冷漠的语调说道。

    “有太多人吃不饱或许会引起叛乱。”那位掌柜的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敢打赌等到了秋天你就可以在这座城的郊外看到浑身靛蓝的魔族国王陛下或许会非常欢迎有人叛乱因为这样就意味着他用不着分出力量去保护那些叛乱者。”系密特的语调仍旧是那样冰冷。

    这一次那位掌柜的再也没有刚才那样强硬了他皱紧了眉头点了点头。

    门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们到底想要些什么。海盗确实是你们最担心的麻烦这些货费不了多少钱却占许多船舱位。“那位掌柜压低了嗓门说道:”看样子你们是打算等到冬天的时候抬高价钱出售这种生意倒确实只有两位可以做要不然上面只要下令严禁囤积其他人就丝毫没有办法。“

    “我们并不打算囤积抬价即便这批货物的价格增长五六倍对於我们的好处也十分有限事实上我们只计画获得一倍的利润粮食的价格毫无疑问肯定会过现在的一倍。”而我们用一倍甚至一倍半的价格出售手里的粮食到了那个时候根本就算不得囤积居奇事实上那叫作维持粮食价格是为国王陛下分忧解难的好事。“系密特装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

    这一次那位掌柜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系密特和法恩纳利侯爵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诧的神色。

    朝着四下张望了一眼他将旅店的领班招呼了过来让他接手旅店的经营。

    系密特和法恩纳利侯爵租下的是靠旅店最右侧的一问独立的房问。

    这问房*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不大的客厅。

    此刻这三个人就坐在客厅里面。

    “毫无疑问两位是我所见到过的最为高明的人物我相信你们俩的设想绝对能够成功不过如果没有一个熟悉行情的人从中参与的话两位想要成功恐怕非常困难。”那位掌柜直截了当地说道。

    “请您说得详细些。”法恩纳利侯爵说道。

    “我相信两位只要一开始动手收购面粉、麦子和咸肉立刻就会有人明白两位的想法。

    “在这里所有的货物其实全都掌握在几个人的手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什么私下交易每一笔交易都有人清清楚楚正因为如此没有人可能收购光所有的货物这便是这里的游戏规则。

    “你们是外来人如果没有打通路子的话没有人会卖给你们任何东西同样也不会有任何一条船装载你们的货物。

    “说得更清楚一些即便你们神通广大弄到了货物和船只海盗也会在半路上面等着你们。”那位掌柜的说道。

    “我早已经听说过这里存在着某种私下的规则但是没有想到这些私下的规则居然还牵涉到海盗。

    “如果阁下所说的那些通道和海盗有所关联我们可不敢领教和合作对於我们俩来说没有什么比乾净的名声更为重要。

    “除此之外我们更不希望随时都得担心曾经的合作者会成为威胁勒索我们的人。”系密特连忙说道。

    这再一次令那位侯爵感到奇怪在他看来此刻好不容易搭上了线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对不能够丧失掉。

    不过现在他对於塔特尼斯家族的成员所拥有的大脑和智慧充满了敬畏因此他立刻顺着意思摆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开不我敢用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和海盗有任何牵连港里面除了几个和那些海盗有联系的人就只有海盗安插在这里的眼线和内应会真正喜欢那些家伙。

    “我刚才所说的那几条线全都是真正的商人他们只是向海盗派驻在这里的代理人交纳一笔款子让那些海盗不至於去打劫他们的船队。”那位掌柜连忙解释道。

    “据我所知这并不是最近几天出现的规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但是最近海上却显得特别不太平那些海盗好像不太在意原本的游戏规则了。”法恩纳利侯爵连忙说道。

    “这样说确实没错其中另有内情不过无论那些海盗闹得多么凶他们也不敢过於破坏规矩他们所打劫的大部分是没有经过那几条线的船只。

    “我刚才说了大宗的买卖绝对不可能不经过那几条线获得交易不过小买卖就不是这样了。

    “而港口里面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小宗生意虽然那些小宗生意的商人同样也会去找海盗的代理人交纳一笔钱不过他们是否会遭到抢劫就得看他们的运气如何了。

    “大宗的货物并且由几条线上的大人物亲自关照过那些海盗倒还一次都未曾抢劫过。”那位掌柜再一次解释道。

    “你刚才说另有内情?是否能够向我们透露一下?”法恩纳利侯爵说道。

    “阁下这样说话会让我感到阁下像是密探。”那位掌柜毫不迟疑地说道。

    听到这番话那位侯爵大人微微一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

    “成为密探确实是我们的愿望你应该听说过成为国王陛下的密探是飞黄腾达的捷径。”旁边的系密特突然问插嘴道。

    他看了那位掌柜一眼用压得极低的语调说道:一这就像是一笔生意有多少利*作多少交易。

    “我的父亲是阿得维爵士第三军团第四十七骑兵团的团长他死在了增援北方领地的途中。他的死换来了一块不大的领地和爵士头衔的得以继承。

    “我的朋友和我拥有着同样的不幸不过他的家族要高贵许多他的家族拥有着男爵的头衔几个月前他继承了这个身分。

    “京城里面所生的一切以及北方领地同样的情况让我们确信现在是飞黄腾达的最好时机所需要的只是头脑再加上一点点的胆量。

    “唯一令我们感到遗憾的是我们并不曾拥有我们的父亲的勇武和威猛我的父亲曾经希望我能够继承他的职位成为一名骑士但是我更喜欢音乐而并非是骑马战斗。

    “我的朋友的大致情况也是如此事实上如果[]他的父亲未曾有那个意外的话十有**轮不到他继承男爵的头衔他的姐夫是个孔武有力的骑士而且是老头子的副手深得老头子的喜爱。

    “正因为如此军功这条路我们连尝试都不可能而想要获得一个公职又是如此困难再说即便极为幸运地获得了一个公职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还有哪个公职比蒙森特守备更吸引人但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塔特尼斯伯爵像扔破鞋一样放弃了那个位置我相信那个时候肯定有很多人嘲笑他的愚蠢但是现在还会有人嘲笑吗?

    “还有什么能够比这更说明问题?想要飞黄腾达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国王陛下注意然后就是实实在在地做几件事情。

    “为了这件事情我们两个策划了整整一个月最好的机会毫无疑问是在北方领地不过那里有魔族实在太过危险只有这里既安全又拥有着机会这既是我们的机会同样也是你的机会。

    “那位塔特尼斯伯爵的成功还让我们看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让国王陛下看到拥有一大群帮手或许比显示自己是个凡人物要高明得多。

    “我们无从得知阁下在这座城里是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在这座城里你还未曾达到能够呼风唤雨的境地。

    “但是如果这一次我们成功的话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当你我三个人成为国王陛下真正的心腹密探的时候如果你仍旧想待在这座城市你完全可以想像一下那时候的风光。”系密特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

    看着那位掌柜陷入沉思旁边的法恩纳利侯爵此刻已然心服口服他总算知道塔特尼斯家族的飞黄腾达丝毫不是一件侥幸的事情。

    大小塔特尼斯的头脑全都精明而又高明得令人恐怖这是他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做到的事情。

    明白了这件事情同样也令这位侯爵大人知道接下来他应该如何选择前进的方向。

    “好吧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就像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有多少利润做多少交易我可以告诉你们的和你们此刻能够给予我的大致相同我不会冒着被别人灭口的危险透露太多的东西。”那个掌柜说道。

    “还是由你自己来确定筹码你就说你可以说的事情反正第一份报告我们用不着太过详细只需要能够引起国王陛下的注意便可以了。”法恩纳利侯爵说道。

    “好这样合作就有希望成功。”那位掌柜松了口气说道:一我刚才说了那些海盗在城里有几个代理人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抢劫者全都是海盗也不是所有的抢劫都是为了金钱。

    “有很多原本并不是海盗的人现在也会客串一下海盗的角色除此之外附近的潘顿、安莎雷克好像在私底下都有些动作。

    “前一段时问海盗动作异常大的原因是我刚才告诉你的那几个商会他们自己互相拆台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能够控制更多的地盘最终的结果却让他们现这只会两败俱伤。”现在这种事情已被严格禁止不过那些海盗之中却有些人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有人就像是沾了血腥味的鲨鱼现在已无法遏制住对於抢劫的渴望。

    “不过你们的货物倒是用不着担心面粉、咸肉之类的货物脱手困难而且赚不了多少钱再加上只要我们暗示这些货物拥有着特殊的背景那些海盗就不会来沾惹这种烫手、又没有多少利益的买卖。”

    无论是法恩纳利侯爵还是系密特都始终保持着沉默。毫无疑问这确实是他们原本不曾知道的事情不过这些情报还远未曾达到他们期望中的程度。互相对望了一眼法恩纳利侯爵说道:“这些东西并不足以吸引陛下的注意你至少要告诉我们一件事情那些海盗怎么可能有胆量和海军交战?正规的舰队又是怎么会败给海盗的?”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出了范围。”那个掌柜立刻说道。

    “高额的利润往往来自一定的风险你可以控制风险的程度但是如果丝毫没有投入的话高额的利润又从何谈起。”系密特立刻说道:“我再透露一件事情给你知晓我们这个联盟并非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人此刻就等候在拜尔克他随时等待着我们的消息。

    “可以确信用不着多少时问就可以知道这笔生意是否值得继续作下去。

    “我知道兰德尔区就有一座教堂从你嘴里透露出来的东西顶多明天晚上便能够出现在国王陛下的办公桌上为此我们花费了不少代价买通了一个宫廷侍卫。我们投入的代价要远比你多得多。”

    系密特的话显然将那个掌柜彻底唬住他稍微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舰队里面的水手原本就是临时徵召来的海军虽然从来未曾吃过士兵的亏空不过他们在水手身上却从来不客气。

    “听传闻说海军部的那些人也已猜到了这一点他们正在设法清理水手不过这件事情可并不容易办到一直以来所有舰队的水手人数都在满编制的六成以下打仗的时候全靠徵召队临时抓水手充数。

    “另外还有一个传闻好像海盗当中有人开始联合起来他们和商会之问的关系暂时不错不过对海军舰队却有些显得不太寻常。”

    说到这里那位掌柜稍微思索了一下就闭上了嘴巴显然在他看来他下的代价已然够多。

    法恩纳利侯爵和系密特同样也知道如果不能给这位掌柜先生看到更多实际的利益的话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显然不可能。

    “我立刻去通知塔希。”法恩纳利侯爵站了起来说道。

    “我是等待确切的回应?还是立刻为你们牵线搭桥?”那位掌柜立刻问道。

    “先我想知道具体的游戏规则比如你到底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从牵线搭桥之中你可以获得多少报酬?我们必须搭上几条线?为此我们得付出多少代价?”系密特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那个掌柜稍微思索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说道:“对於普通的顾客有些问题我原本并不应该说不过既然真正的利益并不在这里我愿意全盘托出。

    “像我这样的人在这座城裹到处都是我们既是掮客又是那些人的耳目。”一般来说我们这些人可以得到的报酬在几十到上百之问特别大宗的交易再碰上那些大人物高兴或许我还可以从中得到小小的抽头。“至於要搭上几条线像这样大的买卖至少要三到五条线。不过如果不和每一个人都打声招呼恐怕会有人从中捣乱。

    “越是大宗的交易越是划算那些大人物会给出他们希望的报酬大主顾可以从中挑选对他来说最合适的合作者。

    “当然在做出决定之前你们也可以和那些人当面讨价还价不过有一件事情最好别做那便是骗他们说另外一家的出价更低这种事情一问就全部知道那只会令所有的大门为之关闭。”

    从教堂回来已月上树梢。

    虽然夜晚的海风令酷热又减轻了几分不过法恩纳利侯爵仍旧感到浑身不舒服此刻他只希望能够立刻洗个冷水澡。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旁边的房问里面仍旧亮着灯小家伙十有**又在创作新的作品。

    轻轻地敲了敲门这位侯爵大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消息出去了?”

    从自己的房问里面出来系密特立刻问道他并没有询问法恩纳利侯爵将消息给什么人或许是道格侯爵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哥哥。

    “我必须承认你做得实在太完美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裹的掌柜就是一条线索?”法恩纳利侯爵问道这个问题他已然忍了很久了。

    系密特当然不可能告诉眼前这位侯爵大人他脑子里面所拥有的圣堂武士的记忆告诉他旅店的掌柜和夥计驿站马车的老板和车夫那些走南闯北的船长十个里面有九个通过贩卖消息充当掮客来赚取一些额外的收入。“眼神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和他拥有着差不多身分的人不同的职业总是能够造就出不同的气质。”系密特胡说八道着。

    不过那位侯爵大人倒是信以为真他在那里连连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挑明身分?”法恩纳利侯爵问道。

    “陛下不是让我们尽可能低调地进行这件事情吗?我们只需要有所收获将所现的一切转告陛下然后让陛下来解决就可以了何必挑明身分?”系密特回答道。

    “那么怎么处理那位掌柜到时候抛弃他?”法恩纳利侯爵压低了声音问道。

    “为什么要那样做?只要向国王陛下和我的哥哥说一下今天生的所有事情他们肯定会汇一大笔款子过来。

    “毫无疑问如此炎热而又漫长的夏季肯定会令大多数地方颗粒无收事先有所准备总是一件好事此刻收购那些货物绝对不可能亏本。”系密特说道。

    听到这样一说那位侯爵大人差一点跳了起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连这些事情也要报告。

    看到法恩纳利侯爵的神情系密特自然能够猜到那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立刻解释道:“我对那位掌柜先生所说的话丝毫没有虚假这是一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亏本的买卖。”

    听到这里那位法恩纳利侯爵的脑子里面立刻跳出来一个念头这不但不会是一个亏本的买卖还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圣贤的名声。

    几乎在刹那间这位国王陛下最信任的宠臣已然将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和他那位足智多谋的兄长画了个等号。

    显然赚取无穷财富的同时还捞取圣洁的名声是这个家族不为人知的另外一个特徵此刻这位法恩纳利侯爵无比庆幸这一次他同样参与其中。

    系密特并不知道这位侯爵大人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他继续说道:“而且这笔数额惊人的交易毫无疑问将会吸引许多人的注意同样那些海盗也会注意到这笔交易或许他们会对此有所行动。”

    这番话令那位法恩纳利侯爵恍然大悟。

    不过他稍微思索了一下有些忧虑地问道:“如果那位掌柜先生的游说非常成功海盗丝毫没有来骚扰怎么办?”

    系密特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不是很好吗?尽可能地收购粮食顺便打听。些有关海盗的消息不是说有多少利润做多少交易吗?我们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总能够得到”些内幕消息吧。

    “既然那些海盗没有动我们的交易就说明南方的秩序还过得去再加上那些内幕消息我相信足以让我们交差。

    “如果海盗动了我们的交易我们搭的那几条线就难辞其咎到了那个时候逼着他们将所有的内幕交代清楚这并非是什么难以做到的事情。

    “如果那几条线确实和海盗没有什么联系那么就逼着他们和海盗决裂他们比我们更加清楚怎样才能够给予那些海盗最为沉重的打击。”

    听到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如此详细地加以描述法恩纳利侯爵突然问感到自己实在有些白痴。

    “好吧那么告诉我下一步我该做些什么。”这位侯爵大人不知不觉地说道。

    “我还没有想到下一步现在得看那位掌柜能够给我们带来些什么不过如果能够弄到几张爵士爵位授予书的话我相信事情会变得容易许多。”系密特说道。

    法恩纳利侯爵微微点了点头这对於他来说根本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是议院评审委员会成员有权提出爵位申请提名而国王陛下那里更不会有任何阻斓一个不能够世袭的爵士头衔对於丹摩尔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将布设在四周的那几块刻有特殊魔纹的符石收了起来并且用沾湿的毛巾将脸上的那些符号和魔纹全都擦乾净信手戴上放在旁边的假套系密特将他已完成的新作品放在了桌子上。

    此刻他的心中越来越显得迷惘他曾经答应过波索鲁大魔法师绝对不会受到安纳杰的诱骗成为自由之神的信徒。

    但是此刻他显然已经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不过现在的系密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自由之神的信徒。

    对於那本笔记越了解便令他越感到疑惑。

    在他看来自由之神的信仰实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教义那是个自相矛盾的神灵最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对自由之神的信仰到达最高程度就是没有任何信仰。

    显然这是一个让人放弃一切信仰的信仰从道理上它一点都说不过去但是偏偏确实能够获得感应。

    行走在港口的大街之上夜晚的海风居然仍旧带着一丝酷热系密特实在难以想像其他地方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兰顿的夜晚竟然如此喧闹繁华确实出乎系密特预料之外。

    不过那晃动的灯影、到处可以看到的摇摇晃晃的醉汉以及那些亲密搂抱在一起的男女令他多多少少有所了解隐藏在这片繁华和喧闹背后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另一捆让系密特感到意外的事情便是这座港口城市并非像他原本想像的那样到处是来自异国他乡的货物。

    那拥挤的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数都是出售日常使用的用品根本就不能够和拜尔克甚至勃尔日相提并论更别说当初那座他曾经路过、并且令他终身难忘的小城恩比盖。

    这一袋唯一最为丰富、系密特在其他地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便是鱼。

    那种类繁多数量庞大的鱼令这座城市整天都笼罩在一种充满腥气的味道之中。

    除了那海鱼特有的浓重的腥味之外还有那无法形容的腌咸肉的味道。

    系密特并不喜欢这里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闪避着街道地面上的坑洞坑裹甚至能够看到积水要知道此刻炎热的天气一盆水浇在路面之上用不着半个小时的时问就蒸得无影无踪。

    街道全都显得那样拥挤不过更令人感到讨厌的是没有一条街道是笔直的系密特甚至怀疑这座城里的人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盖房子。

    所有这一切都显得杂乱没有秩序。

    系密特不经意地回了下头在街道的拐角站立着的那个瘦削青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座城里到处都充满了这样的人物这令他想起了当初的拜尔克系密特无从得知那些因为他而被投入监牢的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系密特至少知道一件事情丹摩尔的法律不是为了他们而制订的想必没有人会在意将那些人送进苦役营里面是否显得有些过分。

    系密特甚至怀疑那些人之中的一部分或许早已经埋葬在了拜尔克郊外的乱坟岗上。

    前面又是几个这样的人物不过他们正在注意的显然是两个身穿异国服饰的人。

    令系密特感到有趣的是他看到那两个异国人的腰际挂着和力武士的武器非常相似的弯刀。

    不过那两柄弯刀上面镶嵌的五颜六色的珠宝和玉石以及那异常精致的用金银丝编成的花纹是力武士的弯刀上永远看不到的东西。

    系密特继续往前走去突然间他听到身后响起了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声音那声音显得异常愤怒。

    转过头来一看刚才那两个外国人已和将他们当作是目标的人扭打在了一起。

    站立在旁边的人群立刻围拢了上去系密特隐隐约约地看到围观的人之中有几道跃跃欲试的目光。

    突然间刀光一闪在系密特看来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高武技不过想要制服几个街头流氓已然足够。

    一声惨叫令所有人全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此刻战斗已然结束那群流氓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他的背上显露出一道极长的伤痕。不过系密特清楚地看到那道伤痕并不严重显然那两个异国人只是想给予警告。

    一阵呼唤声从远处响来那两个异国人听到呼唤显然一愣。

    一个慌慌张张的人挤进了人群他对那两个异国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那两个异国人立刻收起出鞘的弯刀往外挤去。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凶厉的喝骂声人群立刻往两旁闪避。

    这令系密特再一次想起了当初在恩比盖时看到的景象。

    “会死人吗?”系密特朝着身边问道。“或许吧那两个外国人看上去也不简单。”一个人摇了摇头说道。

    “会有人出来管吗?”系密特再一次问道他尽可能令自己说话的方式和别人一样。

    “只要不出大事有谁会来管?除非那两个商人大有来头不过那也只会是事后补偿。”另外一个人说道。

    “怎么补偿?”系密特问道。

    “这要看后台的强硬程度和他们自己的想法了或者是将凶手交出来当然如果遇到有钱有势的主他们一定要追究到底的话拿几十条人命作为赔偿都完全有可能这种事情并非没有生过。”那个人用习以为常的语气说道。

    系密特并没有继续询问兰顿警务处和当地法官会作出什么样的裁决如果这些东西还能够有效起到作用这座城市又怎么会凌乱到如此程度。

    突然间远处传来一连串惨叫刚才还气势汹汹赶杀而去的那群人此刻已然抱头鼠窜。

    在他们身后追赶的是几个手持利剑的人物从他们的动作和那犀利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那都是真正拥有强劲实力的佣兵。

    那些看热闹的人群显然对这些佣兵丝毫都不感到害怕反而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往前行去。

    两具尸体倒在靠近码头的广场之上除此之外地上还有好几滩血迹随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几个显然是流氓的人正倒在地上翻滚着而五六个佣兵正围拢着他们这些佣兵用脚使劲地踢打着他们的俘虏。

    从他们踢打的架式来看这些佣兵丝毫没有意愿让这几个流氓存活下来。

    系密特看到围观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制止这件事情突然问他的意识之中那些圣堂武士的记忆跳了出来圣堂武士的责任感催促他去阻止此刻正在生的残忍、极度违背人道的做法。

    但是在另一边理智却在阻止他毕竟他来到这里并非是为了管这种闲事。

    另一个在他脑子里面不停冲突着的东西便是以往的认知告诉他这些流氓都是没有价值活在世上根本就没有丝毫益处的人渣。

    但是另一种意识却告诉他任何一条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没有人能够擅自决定另外一个人的生存还是死亡。

    这两种想法在他的脑子里面激烈地冲撞着到了最后甚至互相对决起来系密特感到一时之间浓浓的罪恶感和疾恶如仇的冷漠交替向他涌来。

    他实在没有办法回答到底哪个才是他所拥有的真正的意识更不知道哪一种回答更加接近於正确。

    那几个流氓渐渐变得一升落下来的惨叫声令系密特最终从痛苦的意识的冲突之中突围了出来。

    看着那渐渐散去的人群看着那仰天躺在地上、已失去了生气的尸体系密特突然间感到一种深深的自责不过立刻这股自责被毫不留情地被抹去。

    就像当初他无法令那些抢夺者从苦难之中解脱出来一样此刻他也无法改变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虽然他可以凭藉自己的力量做出一些改变不过这和那位隐居在恩比盖的老魔法师又有什么区别。

    系密特并不认为那位老魔法师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事实上最近这段日子以来系密特甚至有些怀疑那位可敬的老魔法师所做的一切还远没有波索鲁大魔法师、安纳杰魔法师和那位从来未曾见过、却闻名已久的叛逆者崔特所进行的尝试要有意义得多。

    跟随在那渐渐散去的人群后面系密特隐隐约约注意到有人正盯着他。

    轻轻地摸了摸腰带里侧的那一排钢针系密特对於自己的安全拥有着绝对的信心这里并非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魔族的荒原正因为如此虽然弯刀并没有带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关系。

    “就是他?这就是你所怀疑的官方的探子?”

    在远处一个酒吧一一楼的包厢里面从包厢的窗口一个满脸皱纹、嘴边满是微微的青胡子的中年人正眺望着远处从这里正好能够看到整条大街和广场同样也可以看到系密特所住的那家旅店·在那个中年人的身旁正坐着旅店掌柜此刻那位掌柜的神情显得异常恭敬。

    “你干得稍微鲁莽了”些那两个人早已经惊动了一大群人只不过我们互相之问都有默契没有人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插手这对於我们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更何况到了秋天粮食价格会猛涨又不是没有人想到过早已经有人开始囤积粮食了等到天气稍微凉快一些这肯定会变成一股风潮。

    “那两个人许诺了你什么样的好处?”那位中年人不以为然地问道。

    “东家他们说事成之后让我也成为国王的密探。”那个掌柜立刻回答道不过他并没有说其他的那些好处。

    “密探?国王的密探能够值多少钱?”那个中年人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东家您的意思是不是把有关他们俩的事情转告给那几个代理人让他们来处理这里的事情?”那位掌柜试探着问道。

    那个中年人立刻显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他用略微带有一丝斥责的语气说道:“你对这件事情是否太起劲了”些?这种事情哪轮得到你说话?“

    稍微思索了一下那个中年人皱紧眉头说道:“我们没有必要得罪这些官方的探子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无论对官方还是对那些海盗我们都始终保持着中立这就是我们的立场。

    “加文那个家伙不是非常起劲想要组建护卫队吗?他们和海盗公然叫板你就将那两个国王的密探介绍过去这样一来那几个代理人自然明白谁是他们必须对付的威胁。”那个中年人淡淡地说道。

    “东家万一密斯特利商会的那些人因此而真得获得了官方的支持那可怎么办?”那个掌柜连忙问道。

    “一个商会难道还想和所有人斗?就算他们得到了官方的支持难道我们在官方就没有人?

    “就像当初沙贝尔虽然和海盗搭上了关系也没有办法将我们全部吃掉一样躲在当中这个不偏不倚的地方是最合适的选择。

    “没有人可以将我们一口吃掉拉萨罗是海军部的供应商他甚至和上层都有关系塔尔曼的女婿在省里面拥有着非常巨大的势力。

    “更何况市政厅里面的那些家伙怎么会愿意这里生事情?这毫无疑问会令他们的口袋彻底乾瘪。

    “我相信密斯特利商会的那些人同样知道这件事情加文也不是沙贝尔那种鲁莽、只图眼前利益的人物他更加清楚这样做根本就没有好处。”那个中年人笑了笑说道。

    “记住别在这件事情上陷得更深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准备和加文联手。你为商会工作很久了退休的年金足以让你过上舒适惬意的生活作官方的密探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好处他们只会死得不明不白。”那个中年人用淡漠的语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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