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最后一位长老大殿内走出,呢歌与穷奇兽、饕餮、梼杌、混沌启程,赶往刺骨之地,绝情山。

    ……

    蒹葭暮和魂引坡交界处。

    一株鸢尾花从小小的种子,冒芽,生长。

    由一寸高,迎着朝阳极力舒展自己花茎,很快,便长到了一尺高。

    再舒展,再长大……一丈高、两丈高……几十丈高……

    直到,鼎立天地之间。花茎狭长,将天空分割成两半,而巨大的花瓣则将整处蒹葭暮、魂引坡的天空遮蔽。

    “你们,来了?”鸢尾花朝向穷奇兽、饕餮、梼杌、混沌,四个。

    穷奇兽、饕餮、梼杌、混沌肉身庞大,与鸢尾花花朵大小比肩。

    飞在鸢尾花花瓣之上。

    饕餮先开了口:“陌上飘雪。”

    “放肆!你几个不过是妖神的护法,论辈分理应称我一声上神。”陌上飘雪将自己幻作的鸢尾花抖了抖花瓣,蒹葭暮和魂引坡交界处,一瞬,狂风大作。

    穷奇兽给饕餮、梼杌、混沌使了个眼色,几个拜了一声:“上神安好!”

    狂风骤停,紫色的鸢尾花花瓣绽出紫色瑞芒:“这才对。”她顿了顿,“若你四个今日全然不顾礼数,我倒是会信了妖神的神识碎片已飞灰湮灭!”

    “我等,今日来,正是想向上神求问此事。”穷奇兽恭敬。

    陌上飘雪幻了人形,落坐在地。

    穷奇兽四个亦幻成人形,伏跪于一旁。

    “既你几个能找到我,便是为有缘,我也不好拂了,我知你几个要问什么。来,我们玩个游戏。”陌上飘雪掏出了一副骰子,“猜大小,猜对了,我便答。”

    饕餮:“若是猜不对?”

    陌上飘雪厉目:“猜错了,你等便都要在此地幻作鸢尾花千载,招展花枝,迎风绽放,予我观赏把玩。”

    “你!”梼杌心中有气,却不得发作。

    陌上飘雪转笑:“我?我如何?不愿的话,便请回吧!”

    陌上飘雪欲起身。

    “上神,是我等,急切了,冒犯了。”穷奇兽拱手。

    传说陌上飘雪性情怪异,此时又见陌上飘雪面色不善,既是来求解,只得依了。

    穷奇兽:“上神,为何要赌一把,才可告知答案,换个别的不行吗?我等,我等可在上神遇到危险之时,守护几次,只要上神开口。”

    “我喜欢赌!”

    “见上神美若碧花,怎的嗜赌?”

    “若有一日,你爱上一人,便会变成那人喜欢的样子,那人喜欢什么,你便喜欢什么,那人讨厌什么,你便讨厌什么,这世间,爱,会叫人变成本来之外的模样。”陌上飘雪摇摆骰盅,“爱,会叫人变成,连自己都不识得的模样。”陌上飘雪骰盅砸在地上,“你赌大,还是小?”

    穷奇兽、饕餮、梼杌、混沌,都噤了声,神界传言,看来是真的。

    陌上飘雪,神格温婉,一日于庇翼焰安大陆闲逛,救一人族赌徒,此赌徒是为鳏夫,其逝去的妻子,是为他一生挚爱,妻子爱鸢尾、爱钱,而此鳏夫极穷,曾是一老实种田农夫,后娶此妻,便将田间原本所种之农作全改种鸢尾,此举并未得妻之喜,反而更嫌鳏夫穷困,逼得鳏夫走上了赌徒之道,赌得输了田、输了房,最后连爱妻亦赔了进去,爱妻遭人凌辱后自尽。鳏夫一无所有,借债续赌,终日沉溺。陌上飘雪自救了此赌徒,因其痴情,反而爱上了赌徒,赌徒不拒绝,与陌上飘雪欢好却不娶之为妻。一日,赌徒酩酊大醉后,将陌上飘雪当成爱妻,倾诉衷肠,陌上飘雪方知,自己不过是他人的替代,从此性情大变。

    “你赌大,还是小?”

    穷奇兽坦言:“得不到的爱,便不是爱。我,赌,大。”

    陌上飘雪掀开骰盅后,眼神落寞,沉默了许久,娓娓道来:“你等所见之人便是妖神的神识碎片转世。但,她不会认。”

    “为何?”

    “妖神天生反骨,她只认她认的,不认她不认的。”

    混沌:“上神此言,等于没说啊!”

    “哦?我没说吗?那就当我没说好了!”言毕,陌上飘雪自行散去半生修为。一刹那,蒹葭暮、魂引坡交界之处,迷光一片,照得蒹葭暮的生灵、魂引坡的孤魂,那些荒芜的面孔,更加迷茫、失措。

    原来,她在赌注之上,压了更大的。

    穷奇兽、饕餮、梼杌、混沌心惊胆寒,索性,穷奇兽赌对了。

    ……

    此刻,穷奇兽、饕餮、梼杌、混沌载着呢歌,及婆婆的水晶灵棺已行了大半路程。

    路程之上,虽为赶路,穷奇兽、饕餮、梼杌、混沌却是与呢歌絮絮不断。

    “呢歌,什么叫你只认你认的,不认你不认的?”

    “我非妖神,怎的明白。陌上飘雪一人之言,你等听听便罢了。以后不要与她赌了,多可怖,若是输了,你等与我再见,我却面前只是四株鸢尾了。”呢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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